10

元旦放假,宿舍另外兩個人離家近,都回家過節去了。臨走前留下方宇的生日禮物,生日宴方宇則說等他們回來以後再補上。

宿舍只剩方宇和楚延兩個。

三天假期,方宇早就計劃好。

第一天,去A市的旅游景點游玩。

雖然以前跟父母一起來玩過,卻也只記得人山人海。

但因為楚延一直沒時間去看看,所以方宇還是興高采烈地帶着楚延去跟人民群衆一起湊熱鬧去了。

楚延從小過得辛苦,說實話真的沒這麽玩過。

如今一切由方宇安排,什麽也不用想,只要跟着方宇後面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楚延第一次全身心放松地享受生活。只覺得自己從裏到外都酥了似得透着舒爽。

白天去了植物園,動物園,游樂場,在外面吃了飯,晚上又被拉去看電影。

楚延笑方宇:“你這是給我你女朋友的待遇了?兩大男人來看什麽電影?”

方宇回答:“便宜你小子了,讓你提前體會體會約會的滋味!”

話是這麽說,但片子選的卻是精彩絕倫的動作片,兩人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電影方宇還不算完,又拉着楚延到游戲廳厮混了半天,這才卡着點回學校。

第二天一大早,楚延早早起床,跑到外面餐館打包一碗肉絲面,帶回宿舍,然後叫方宇起床。

“壽星,起來吃長壽面!”

方宇一個翻身坐起來:“什麽壽星?怎麽聽起來像老頭子似得?你就不能來點洋氣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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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笑而不語,給他把面打開,筷子遞到手裏。

吃完面,楚延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品盒,遞給方宇,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方宇早就在心裏惦記着楚延會給他什麽禮物,這時忙接過來看。

一只錢包,價格對于楚延來說,并不便宜。

“你花了多少錢?”

楚延道:“也沒多少。”

方宇不忍,“一個月白幹了吧?”

“就這個程度了,再貴我也買不起了。”

“幹嘛買這麽貴的?你買點啥都是那個意思。”

楚延見方宇一副像是被人狠宰了似得表情,擡腿輕輕踹他一腳,笑着說:“行了,我沒你想得那麽窮。”

方宇低頭看着手裏的錢包,慢慢用手指摸索。

倒真是他中意的品牌和樣式。

楚延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有一次方宇去楚延打工的餐廳等他下班,無意間撿了一個錢包,便讓楚延拿到吧臺,等失主來領。

那時的他很随意地說了一句:“這錢包牌子挺不錯的,款式也好。”

沒想到他當時無心的說話,楚延卻留了心。

方宇心裏挺開心,但還是忍不住說道:“費那麽多功夫買個錢包,你還不如別那麽忙,咱倆還能有更多時間在一起玩兒!”

“玩兒什麽玩兒,你都多大了,還光想着玩兒?再說咱倆不是天天見面了嗎?”

方宇撇撇嘴,沒說話,只是用力捏了捏手裏的錢包,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晚上去提前定好位置的餐廳吃飯,說好了楚延請客,最後卻是方宇偷偷買了單。

之後遵照壽星的安排,楚延随着方宇第一次踏進酒吧的大門。

燈紅酒綠,放縱喧嚣,震耳欲聾的音樂支配着舞者的身軀,楚延安靜地坐在那裏,眼中倒映着燈光閃爍。

方宇拿起放在桌上的雞尾酒,與楚延幹杯,逼着他一飲而盡,之後便拉着他走向中央舞池。

楚延随着方宇拉扯着自己的手臂搖擺,卻怎麽也做不出方宇那樣放縱狂熱卻看起來很有美感的動作。于是微微笑着去推他。

手剛碰到方宇胸膛,卻被他一下子拽到眼前,手臂将他攏住不讓逃走,然後就用那樣的姿勢逼着他随音樂的節奏緩緩晃動起來。

如此接近的距離,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彼此铿锵有力的心跳聲。

回到座位休息的時候,有人叫了楚延的名字。

楚延轉過頭,發現一個年輕人正用閃閃的眸子望着他,一臉興奮。

“真的是你啊?這麽巧!”

一旁方宇皺了皺眉,認出這個年輕人是誰。

“安寧?你怎麽在這?真的是挺巧。”

這位姓安的,就是當年和楚延一起在俱樂部打槍神傳說比賽的,那位旗鼓相當的對手。

“我在這上大學,你呢?”安寧問楚延。

“我也是。”楚延答道。

“我C大,你不會是A大吧?我記得你那時候學習成績挺好的。”安寧又道。

楚延點頭回應。

安寧顯然很開心能遇到故人,昔日的對手其實是有惺惺相惜之感的。

“一起喝一杯,他鄉遇故知,不容易。”安寧邊說邊坐下來伸手招呼服務生。

楚延看了看方宇,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被打擾而不高興,至于他,他是不讨厭這位安同學的。

沒等他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出方宇的喜怒來,又聽安寧問道:“這位是你的同學吧?我記得當年比賽的時候他總陪着你一起。你倆這是上大學也一個城市了?有伴兒陪着真挺好。”

一直沒開口的方宇這才道:“我倆不止在同一個城市,還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寝室……”

這話裏的自豪勁兒,傻子都聽得出來。

“呦,那可真不容易,你倆交情得是非常好了。”安寧羨慕道。

“那當然。”方宇牛氣哄哄。

正說着話,有人朝他們走過來,手裏拿着件薄衫,徑直走到安寧跟前,小心地為他披上,道:“這兒有涼風,剛出了汗別吹着。”

安寧聽話地披上,順手把那人拉着坐在旁邊,興奮地對他說道:“我遇見老熟人了,你說有多神奇?就是那時候跟我輪流得第一的那個楚延,你還記得吧?”

方宇和楚延看向來人,知道那人是安寧的随身保镖,比賽的時候會像尊冷硬的石像一樣守在安寧身旁。

那人輕輕點點頭,只對安寧說:“記得。”

卻見安寧拉着那人的手臂,對楚延和方宇介紹道:“這是我的男朋友,林誠。”

回學校的路上,楚延腦子已經很暈了。

本來他擔心方宇生日被看不順眼的人打擾會不高興,尤其确認了安寧的确是gay之後。

誰知道方宇似乎并不讨厭安寧跟保镖那一對,後來還跟他們喝得很嗨。

縱然是方宇酒量不錯,後來看着也像是喝多了。

“真沒想到……”方宇一邊摩挲着楚延的肩頭一邊喃喃道。

楚延知道他是說安寧的事,問他:“你煩他們嗎?”

他還記得當年方宇說起安寧像個gay時,一臉嫌棄的表情。但看他今晚的表現,又好像沒那麽讨厭似得。

“……也沒有。”方宇想了想說:“哎~你看沒看到,他們在舞池跳舞的時候……”

楚延自然看到了,安寧像無骨魚似得依偎在那個保镖林誠身上,雙臂吊在對方的脖頸上,時不時地仰着頭索吻,一點也不在乎周圍人群的異樣眼光,臉上滿是依戀的甜笑,那模樣就像熱戀中的小女生一樣。

“那個保镖挺寵着安寧的。”楚延總結道。

為他擋酒,時不時摸他的手和額頭,看他是冷是熱,一雙眼睛左右不離安寧周身,小心地将他護在臂彎裏,防着周圍亂七八糟的人碰到,對周遭的一切充滿警惕,卻在轉向安寧時,滿眼的溫柔。

“艹,還真是沒眼看!”方宇咒罵了一句,再沒說話。

...

到學校門口下車,方宇又跑到校門旁的小超市裏拎了一袋啤酒和小零食出來。

“還喝啊?”楚延問。

“嗯,還想再喝點。”方宇一手拎東西,一手攬着楚延往宿舍樓走去。

楚延從來不知道方宇的酒量居然這麽好。剛才在酒吧他就喝了有楚延五倍的量,回來居然又喝上啤酒了。

楚延陪他灌下一聽啤酒,然後就實在撐不住了。

他忍着天旋地轉的不适感,跑到洗漱間洗了把臉,刷過牙,出來對方宇道:“我真喝不動了,就想睡覺。”

方宇倒也不勉強他,還主動上手拉他到床上躺下。

“早說啊,我也沒逼你喝。現在難受了吧?快躺着睡!”

楚延乖乖躺下,拉着方宇的手喃喃說了句“方宇你真好!”,然後便在腦子裏萬花筒似得漩渦裏,慢慢陷入了沉睡。

方宇為他掖好被角,又開了罐啤酒,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安寧和保镖從頭親密到尾的畫面,不停地出現在方宇腦海。

聽說過同性戀,卻從來沒有接觸過,今天第一次見到,卻并沒有想象中的煩惡。

他好像只看到了安寧和那個林誠,在望向彼此的時候,眼神交彙所迸發出的甜蜜電波。

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會産生愛情嗎?

方宇将目光轉向了沉睡中的楚延身上。

雖然命途不順,父母早亡,生活艱辛,但這好像并沒有讓楚延的心陷入黑暗的沼澤。

他的睡顏看起來如此平靜恬然。

方宇放下手裏的啤酒,起身走到床鋪前,慢慢蹲下,離得楚延很近,仔細打量起來。

楚延長得很好看。雖然方宇覺得自己也很帥氣,但楚延的那種好看,與自己的帥氣不同。

他臉上的線條是柔和的,五官清秀,膚色光滑,眉宇線條分明,鼻梁細而挺,唇……

唇透着殷紅,上唇瓣細薄,下唇瓣像畫筆描出來的完美弧度,有點誘人。

或許是鬼使神差,也或許是酒精的腐蝕未消,也或許是靠得如此接近,楚延身上的溫熱太誘人,方宇忍不住探起身,慢慢湊近,在那一抹殷紅上,貼上自己的唇。

觸感溫而軟,帶着淡淡的酒氣和香甜的魅惑氣息。

方宇心跳飛速,血液有種沸騰的錯覺,唇上卻是不舍得離去。

慢慢地加深,方宇含住楚延的整個唇瓣,微微輾轉中,伸出了舌頭。

滋味竟然是甘甜……

繼續地深入,貪婪地吸允……

方宇感覺到一絲窒息,原來他忘記了呼吸。

不舍地輕輕擡起頭,那一抹殷紅鮮豔欲滴,不可方物。方宇忍受不了誘惑,輕輕掀開被角,摟住身下溫熱的身軀。

再次底下頭,觸上那一片輕薄的柔軟,慢慢加深,直到忘卻所有。

……

直到手中傳來異樣的觸感,方宇的理智在電光火石間被拉回。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蓬勃,以及他的手不知何時游走到楚延身體敏感處,微微擡頭的觸感。

然後是楚延淩亂不整的衣衫,和肌膚上幾點鮮紅的吻痕……

還有,楚延迷茫卻充滿朦胧醉意,帶了一絲迷惑眼神。

楚延睜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宇。

方宇腦子裏仿佛響了一個驚天炸雷。

他問自己:方宇,你在幹什麽?

猛然起身,手忙腳亂地為楚延整理好衣衫,拉好被子,低着頭不去看楚延的眼睛,嘴裏懦懦道:“我……我……喝多了!”

然後他飛也似得,奔向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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