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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大雪紛飛。
春嬌立在屋檐下賞景,看着那飛雪連天,入目銀裝素裹,就連蕭條的冬樹也因着這雪變得仙氣飄飄。
“姑娘,這外頭多冷,您快進屋避避寒吧。”
“是啊,是啊……”
幾個丫鬟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勸導,畢竟這大姑娘剛剛從外頭領回來,還摸不清脾性。
說出口也是好笑,正經的嫡出竟落外頭去了,一直小門小戶的養着,找到回府那日,瞧着也寒酸落魄的緊。
青棚馬車,半舊緞子,懷裏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邊卻沒有男人跟随。
這李府裏頭登時議論紛紛,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一個女人混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可憐至極。
縱然主子們都捂着,可下頭伺候的眼都尖着呢,什麽不知道。
秀青将眼神轉向主子的那張臉,目不轉睛的看着,旁的不說,這主子真會長,這老爺相貌平平,福晉略微好一些,卻也只是個端莊平整。
偏姑娘不得了,五官竟無一不好看,你越細細的盯着看,越是挑不出毛病來,那雙似笑非笑的星眸,能直接把人沉浸進去,端的好看至極。
從眉尖眼稍到微翹的唇角,都精致的讓她想不出形容詞,總覺得跟供着的菩薩娘娘也不差什麽。
頭發黑鴉鴉的抿着,她早間梳頭的時候,只覺得沉甸甸的微涼,又柔又順。
這麽想了半晌,等秀青回神,不見主子蹤影,心裏頭就是一驚,擡眸去尋,就見那雅青的背影都快走出院門了。
她剛張口要喊,一想是了,這快到請安時辰了,她們這院子臨街,和主院離得遠,是該早些出發。
快快幾步走上前,她還未行禮,便被李春嬌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笑盈盈地問:“可看夠了?”
看着秀青小臉微紅,抿着嘴巴不敢說話,春嬌便收回目光,搭着她的手,施施然往主院走去。
剛一進院門,就被一雙暖融融的小手給握住了,來人明媚的大眼睛,圓溜溜的臉盤子,一笑唇邊還有倆酒窩,特別喜慶。
“妹妹可算是來了,額娘一早就起來,盼了半天呢。”李雪融滿臉歡喜的往簾子內探了探身,笑道:“額娘,妹妹來了。”
比起春嬌這個正經嫡女,她這個被抱錯的倒像是小主人,越發襯得春嬌一片冰涼。
李春嬌客氣的點點頭,抽回手以後立在一旁,淡淡道:“福晉,我來給您請安。”
福晉二字一出口,院裏頭登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北風呼呼的聲音。
她這麽叫,其實也沒錯,人雖然是認回來了,可沒上族譜,只重新排了輩。
可不管怎麽說,都已經認回來了,叫一聲額娘,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這樣把一切都撇清,恨不得再沾不得一點關系,讓內室的福晉氣的胸膛上下起伏。
李雪融左右看了看,有些懵的擡眸,她眼圈一紅,眼淚珠子便啪嗒啪嗒往下掉,俯身就要行禮:“當初陰差陽錯,致使你如今受苦,姐姐心裏難受,以後我的所有盡數拱手相讓,只求你莫要對父母心生怨恨。”
她話音還未落的功夫,就見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從內室走了出來,冷漠的瞥了一眼李春嬌,這才扶起李雪融,柔聲安撫:“行了,有些人性子左,你又何必。”
李文烨着實生氣,這狗東西是找到了,可這是個什麽玩意兒?未婚先孕!帶回來的小東西還是個父不詳的。
他堂堂知府因着她挨了多少嬉笑,他自個兒都數不清。
“大人安好。”李春嬌不疾不徐地請安。
她這話一出,立在簾子後頭的福晉終于耐不住走了出來,看着女兒那張精雕玉琢似的小臉,終究是來氣了。
“我一直憋着沒說你,也不知你前頭怎麽教養孩子的?就是這般禮數?”
福晉肅着臉,滿是冷漠,看向她的眼神只差明說你沒有家教了。
李春嬌櫻唇輕抿,半晌勾唇笑了笑:“不知我禮數哪裏錯了,還請福晉明明白白的指出來。”
她不鹹不淡的态度把福晉噎了個夠嗆,她哪裏來的臉說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要不是找到她被人傳了出去,她這樣不要臉的狗東西,誰會帶回家,沒得辱沒家風。
“你!”福晉氣的胸膛起伏,李雪融趕緊上前,滿是心疼的替她順着背,一邊勸慰:“妹妹年紀還小哩,您慢慢教,做什麽動氣,可莫傷了身子。”
瞧瞧這每日必上演的母慈子孝,連摟帶抱,李春嬌唇角的笑意淡了淡,終究有些不耐。
原本想着,到底是原主的生身父母,來見一見,圓個念想便罷,誰知卷出這麽多事來。
就在這時,門外有丫鬟來報:“門口有京城來的馬車,說是來尋……”她頓了頓,這才一臉難以啓齒:“大小姐的。”
這話簡直火上澆油,連李文烨都有些耐不住,鐵青着臉開口:“讓他滾,我李府的門檻,什麽狗東西都敢上門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野男人找上門來了,和福晉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裏的熊熊怒火。
卻在下一秒被澆熄,就聽丫鬟接着說道:“馬車略有些大,上頭繡着蟠龍紋飾,身邊還跟着侍衛哩。”
都說先敬羅衣後敬人,這一瞧就是大人物,所以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來禀報。
“爺去看看。”李文烨僵着臉往外走,畢竟自打臉不好受。
然而打臉的還在後頭,沒一會兒功夫,他就躬身在前頭引路,帶着貴人往客廳走去。
李春嬌回院的時候,無意間瞥到了,總覺得那挺拔如修竹的背影略有些眼熟,讓她想起了從前。
她是打小就穿越過來的,細細算來也有十餘年的光景,父母待她極好,平日都是捧在手心裏,琴棋書畫樣樣都請了大家來教。
難得的,竟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一直養的嬌氣,可惜在五年前就過世了,如今雖然沒那麽悲痛,到底走出來些,每每想起卻仍覺得遺憾。
而在她長大後,觊觎李家大院的人,就有些急不可耐了,她不想随随便便被他們壓着嫁了,便打起了女戶的歪主意。
她想的極好,塞錢打通路子,弄一個無中生有的丈夫出來,隔個三五年的,再報病而亡,留她和孩子守着李家,誰也不能說什麽。
計劃實施的很好。
她趴在牆頭窺視隔壁家的小公子良久,對方每日早早起來練劍,那巴掌寬的小細腰對她來說是無上誘惑,越瞧越喜愛,這心裏頭的人選便定了。
………
“公子……”春嬌趴在牆頭,嬌滴滴笑盈盈地喚,眨巴着眼睛,一臉欲說還休。
這便是第一眼,胤禛冷着臉,轉身便走了,只是那腳步略顯遲疑,卻也不見停歇,漸漸遠去了。
春嬌一臉意味深長,在丫鬟膽戰心驚中下了梯子。
雖然是冷冰冰的一個對視,她心中卻美滋滋的,對面的小公子清貴攝人、相貌俊隽,睡一睡,不虧。
有了這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當胤禛練劍結束,就看到牆頭上趴着一個面容昳麗的少女,笑容滿面地看着他。
“公子……”她換了一種聲線,又嬌又媚,尾音微微拖長上揚,打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子妩媚多情來。
胤禛腳步頓了頓,擰着眉尖開口:“好好說話。”沒得夾着個嗓子,聽着怪難受的。
少年脊背挺直,身量颀長,穿着一身鴉青色常服,就這麽立在梅花樹下,便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可這話,得是什麽樣的鋼鐵直男才說得出口。
李春嬌臉上的笑容也跟着凝滞,她為了手到擒來,特意練了許久的妩媚禦姐腔,辛辛苦苦換來铩羽而歸,簡直沒地說理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公子,難不成他愛蘿莉不成,那好辦。
“哥哥,來玩呀~”
這日一大早,胤禛練完劍,正在擦汗的功夫,就聽軟甜的聲音又在牆頭響起,他揉了揉眉心,看向那個笑容天真無邪的少女。
“好好說話。”不夾嗓開始提音了,她也不嫌累。
春嬌再次铩羽而歸,她認真思考換個對象的可能性,這個略有些難撩。
可看着對方那柔韌的腰肢,想着他練劍時的靈活擺動,到底舍不得。
她正要走,卻意外發現,對方臉上一片冰冷,頗有些雲淡風輕的意思,耳根卻瞧瞧紅了。
“公子,我腳麻下不來了,救命救命……”春嬌一臉驚魂未定,楚楚可憐的看向他。
胤禛薄唇緊抿,不再多想,趕緊跳上牆頭,還未扶住她,手便被牽住了。
“公子,碰了我的手,便是我的人了。”她捂着嘴吃吃的笑,一臉嬌憨,腳下穩穩當當的踩着梯子,哪裏像是腳麻的樣子。
胤禛垂眸,就見腳下的梯子是改良過的,跟臺階沒什麽區別了,她甚至還擺了小幾,上頭有瓜果花茶。
擰了擰眉尖,他薄唇緊抿,到底沒說什麽,又翻牆走了。
捏了捏手中微涼的糖塊,胤禛眸中寒冰再次凝結,鬼使神差地,将那琥珀色的固體塞進嘴裏,微微的松香甜味便彌漫開來,順着喉嚨向下,帶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爺,可要……”蘇培盛眼眸微利,眼神看向隔壁的時候,帶着審查。
突如其來的少女,這樣換着法的引誘爺,難保背後主子是誰。
“爺不想知道。”少年清冽的嗓音響起,帶着微微的啞意。
他眼眸低垂,遮住眸中寒冰,少女明媚的笑顏一閃而過,他捏了捏手中荷包,想着她笑的狡黠,将荷包塞給他的模樣。
“公子~”牆頭又冒出一個腦袋,沖他揚了揚帕子,這才接着說道:“糖我只給你了,莫丢,要珍惜呀,廢了好大功夫做的。”
春嬌說完就走,一點都沒有忽悠人的愧疚,她就是開糖鋪子的,可以說整個京城的糖大半出自她手,可這就沒有必要告訴她的小公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胤禛:爺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嬌嬌的套路……
春嬌:只要我會撩,男神休要想逃!
掐指一算,是個開文的好日子,給大家發紅包啦,人人都有哦,愛你們筆芯。
嬌花需要呵護,幼苗需要澆灌,走過路過收藏評論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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