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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人?”明月不可置信,不由回問一句,“敢問姑娘,明月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竟然将這麽大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我與丐幫幫主無冤無仇,何來殺人一說?”
深仇大恨?我對你的怨恨可多了呢!沈妍咄咄逼人道:“你反複聲稱自己是無辜的,那就解釋你昨夜的行蹤!若不是你心中有鬼,剛才為何要撒謊自己在屋裏歇息?!為何要在盟主調查兇手時偷偷摸摸準備離去?!”
沈妍的大嗓門很快将衆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有些明月的男粉絲為明月打抱不平:“明月姑娘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殺了武功高強的丐幫幫主呢?”
“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沈妍恨恨道:“請大家看丐幫幫主的右臂,輕輕淺淺有着些許劃痕,有些削骨入肉,深入骨髓。明月可不是你們眼中的弱女子,他心狠手辣,暗于隐藏,而且還會使用銀絲,我能确信,丐幫幫主身上的傷口就是他造成的!上一場比賽,他還偷襲我!”
她将手臂上的紗布解下,指着傷口處,對着明月氣憤道,“你這個死僞娘!當初在九華山莊就鬼鬼祟祟男扮女裝,此次來武林大會殘害正派同胞,究竟有何居心!還不老實招來!”
此時,沈妍可謂是一臉為民除害、大義凜然的正氣,以至于很久後某人郁悶說,他當時聽到時真正地被吓壞了不少,若不是看人多勢衆,就準備默默滅口了呢……
明月顯然被沈妍這一連串機關槍一樣的指控給驚呆了,她抓住了一個詞,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壓低嗓音問:“你說我男扮女裝?姑娘,你是否太異想天開了?我一個姑娘家,如何變成了男人?”
“怎麽,大庭廣衆之下,你現在還要裝?!”沈妍從懷裏掏出小冊子,一副“你落在本姑娘手裏算你倒黴”的傲氣模樣,并打開了一頁朗朗道:“衆人請看!這是我從明月房間搜出的小冊子。上面記載了武林的大小事情,從中原一百七十五年記起。這一年正是正派與水雲教交戰!”她又翻了幾頁道,“後面列舉了詳細的武林高手,各種圈圈叉叉的痕跡,這難道不是別有企圖嗎?!他極有可能是水雲教的舊黨,潛入武林大會為非作歹……”
“姑娘!”明月聲音一哽打斷了沈妍咄咄逼人的氣勢,嘴角若有似無地挂着無奈的笑容,“我素來對武林之事十分感興趣,特別是當年攻打水雲教諸多的英勇事跡,所以才會記下這個小冊子,并且待之如珍寶。冊子上面圈叉的痕跡,是因為明月對于這次新的四大門派和第一高手的人選十分好奇,所以不由收集了各位大俠的資料,自己做了猜測。打圈的自然是明月心中看好的,打叉的則是喪失資格的,或者明月并不看好的。有些門派由于近些年剛換了新掌門,有些門派根基不穩定,所以我打了差。”
“怎麽能僅憑一個小冊子就說我是魔教衆人……”她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極大,如玉的臉蛋忽然變得毫無血色,肩膀不住地顫抖。
“我父母是魔教中人所害,我又怎麽會加入魔教呢?我恨不得殺了他們啊!”
明月微紅的眼圈浮現着淚光,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可憐,令沈妍都有種自己在欺負弱小,踩人傷疤的錯覺。
他是影帝!當日他在慕容少莊主懷裏溫柔撒嬌的模樣她至今惡寒着呢!如今又要使這招,她絕對不會被他騙的!
只不過沈妍環顧一周,發現輿論的導向全部偏向了明月,硬逼着讓她給明月道歉。
沈妍氣得漲紅了臉,揚高了聲音:“各位江湖大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你們眼裏所謂的女諸葛明月姑娘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如今已經有三條血案,大家可別被這該死的人妖給騙了啊!”
此刻,明月柳眉微颦,眼角綴着些許淚痕,一雙妖媚的鳳眸滿是委屈:“這位姑娘,明月曾經與姑娘有過過節嗎?為何這麽污蔑明月是男子?明月犯不着連自己的性別都要欺騙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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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凄楚的話音一落,單薄的身軀微微顫動着,激起了周圍江湖俠士濃烈的保護欲。畢竟明月可是個大美女啊,粉絲千千萬萬,句句都是包庇和擁護,一口一個唾沫就能把沈妍給淹死了。
沈妍是個倔脾氣,見這個死人妖水汪汪着眼睛,一副被冤枉被欺負的模樣博得衆男垂憐,害她再度遭到謾罵,心裏更是氣她裝模作樣,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明月忍不住擡眸,端詳沈妍許久,話語間散着冷意:“姑娘說親眼所見,可明月就迷糊了。姑娘究竟是在何時何地所見了什麽?若是明月沒記錯的話,武林大會第一輪比試時,我才與姑娘見第一面吧……”她仰起脖子,沒被衣領遮住的纖細脖頸赫然入目,“你看我可有男子的喉結?”
“你那是易容!胸這麽鼓說不定塞了什麽東西呢!”原本只是想拆穿明月的僞娘身份,小小報複一下曾經的欺負,又為枉死的三人讨回公道。如今,這臺已經上不上,下不下了,若不争個明白,沈妍心裏咽不下去這口氣。
“那姑娘随我進屋,我願向姑娘證明清白。”
“不可!”如今人多勢衆,沈妍才不怕這個妖孽,若是單獨進了屋,萬一被威脅被投毒被殺怎麽辦!
此刻,沈妍心中各種警惕,心想着一定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拆穿對方男子的身份,可她卻不知,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走了。
明月搖搖頭,十分無奈道:“姑娘一直認為我是男子,我不知為何姑娘會這麽錯認,而姑娘又不願進屋讓我證明清白,那只有……”
她大大方方地解開了自己的白色外衣,晶瑩的含露眸子裏秋水漣漪,聲音帶着女性的嬌柔和淡淡的委屈:“我是否是男子,想必在場的各位都能親眼證實。而我身上有無傷人的武器,例如銀絲利器,大家也可以看個明白。姑娘,你可以上前細細搜索,若是不放心,搜屋也是可以。我只求各位能還明月一個清白,決不能捏造事實随意污蔑我……”
白色外衣褪下後,單薄月白的內衣勾勒出女子的柔韌身段,平緩細膩的頸部,柔滑如綢的肌膚吹彈可破,不僅細致白淨,而且如凝脂般細膩,優美的鎖骨暗地生香,足夠玲珑,性感的乳-溝隐隐現出。
女子?!眼前的事實使沈妍的大腦一片空白,令她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不知這樣,你滿意了嗎?”那聲音極冷。明月素手一伸,略寬束縛着纖細的腰身的白綢帶被緩緩解開,挺起而豐滿的雙胸隐隐約約地顯出,衆人都看着流口水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姑娘已經證明了清白,無需再脫了……”
臉上挂着尚未褪去的淚痕,明月潋滟的眸光滿是委屈之色,但薄唇上揚,浮現淡淡的笑意。沈妍見之,急急道:“一定有問題,這胸說不定是擠出來的,乳-溝也可以造假的啊!”
“夠了!”說話的是武林盟主南宮燕,他望着沈妍眉目肅殺,帶着一絲嚴厲。“此鬧劇就此停止。嚴副幫主說刺殺幫主之人是名黑衣男性,左肩有傷。而明月姑娘是個弱女子,左肩更是沒傷。所以是清白的。”
“那昨夜……她……”沈妍準備刨根問底時,卻被人急急打斷了。
“蔣師侄,在盟主面前,休得無禮!”如今,衆人虎視眈眈為明月打抱不平,若是再追問下去,蔣倩倩必要被嚴懲。陳啓浩連忙将蔣倩倩拉回身後,對着南宮燕各種賠禮。
南宮燕看在無瑕子的面上并沒有刁難沈妍,只是讓她向明月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其實若正要追究的話,讓一個女子當面脫-衣證明清白,是極大的侮辱,可不是單單道個歉就能敷衍過去的。
沈妍口是心非地道了歉,心裏卻納悶不已:九華山莊的明月明明是男子啊……為何眼前的明月是女子?那之前的明月究竟是誰?刺殺丐幫幫主的真不是明月?而是魔教教主秋月黎?
沈妍總覺得有些真相觸手可及,可偏偏各種疑問接踵而來。她究竟忽略了什麽最關鍵的東西?
“雖然蔣姑娘錯怪了明月姑娘,造成了明月姑娘的不快,但蔣姑娘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丐幫幫主身上有幾道被尖銳物體劃破的傷痕,若是老夫沒猜錯的話,這傷口的形狀恐怕是魔頭所用的千年冰蠶絲造成的!若是如此,魔頭已經混入了禦劍城,其殘害丐幫幫主,是想讓我們互相猜忌,引起武林大亂!而此刻,我們必要團結一心,切不能讓魔頭得逞!”
由于鬧出這麽一出戲,沈妍被陳啓浩趕回了客棧,罰起了禁閉,美其名曰是禦劍城太亂,外面危險不得外出,其實是怕她外出惹事。沈妍那個胸悶啊,心裏更是想将真假明月弄個明白!她被冤枉無理取鬧,心裏咽不下這口氣!
下定決心一探究竟後,沈妍花了兩金買了替身符貼在了枕頭上,枕頭瞬間變成了一個妙齡少女。墨發如烏玉傾瀉披散垂肩,眉若刀裁,眸如秋水,膚色白如玉,與她現在的穿着一模一樣,活脫脫蔣倩倩的翻版,而且摸上去皮膚是溫熱的!
若不是早知道這是個冒牌貨,她真以為眼前靜坐在床上文雅安靜的女子是真人!
忽然,沈妍心中一緊,總覺得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冷靜下來後,沈妍将假蔣倩倩塞進了被子裏,裝作睡覺的模樣,随後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房門。
替身府:貼在任何物體上都能變成本人的模樣,使用者能清晰的知道替身四周的聲音。時限:一個時辰。局限:替身不能說話;原身死時,替身會消失;不能遇水。
禦劍城的某個房間裏,一名墨衣女子正對着一名男子低聲說着什麽,男子面色凝冷地傾聽着,長長的睫毛在燭光的浸染下融着一層暖暖的金色,衣領微微後褪,露出半截修頸及瑩白細膩的鎖骨,有着說不出的性感韻致,只不過那燭光勾勒的半邊輪廓只是清秀有餘,與那宛如牙雕玉琢的皮膚極其的不符。
這時另一名女子忽然推門而入。她的姍姍來遲令男子不悅地皺眉:“為何這麽晚?”
女子忍不住抱怨道:“教主,并非我故意遲到,而是那蔣倩倩不知有何居心,居然躲在窗口偷窺着屬下的一舉一動,還以為我不知道。剛才屬下故意在她面前沐浴更衣,她才放下戒心離去,但以免她再次多嘴,要不要屬下暗中殺了她?”
微風撩動了女子秀美的青絲,露出一張絕豔傾城的臉龐,那悠悠明眸倒映着昏暗的燭光隐隐帶笑,卻泛着十足冰冷的殺意。
被人當衆揭穿明月并非女子,而且還說出了九華山莊的事情。男子的眼神微微一閃,狹長的鳳目隐着無限的深邃。他冷言道:“滅口是必然的,只是本座好奇,她究竟從何得知九華山莊的明月是男扮女裝的。她究竟知道多少,必須一一拷問出!”
武林中的明月通常由秋水宮的左使青蘿扮演的,九華山莊那次主要是竊取藏寶圖,他怕青蘿無法應付各類高手,才男扮女裝代替之。想不到除了當日的丫鬟卉夏外,竟然還有人得知。莫非那該死的丫頭臨死前還告訴了別人?!
在場的墨衣女子忍不住出聲:“教主,屬下還有件事……要禀告……”
沈念見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擡起眼睑問:“何事?”
柳燕輕動嘴唇,有些局促道:“前些日子有個自稱沈妍的少女來秦柳樓,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那“沈妍”兩字一出口時,柳燕明顯地感覺眼前男子的目光忽然變得犀利了起來,懶散的身子也坐的挺直。
男子的神情少有的嚴肅,帶着濃濃的不可置信。他認真地注視着柳燕的表情,似乎在确定真僞。“真有此事?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柳燕知道這個名字不能說出口,或許會是個陷阱,但無論怎麽樣的陷阱牽扯到這個名字,眼前的這位無論如何都會飛蛾撲火地沖上去,去尋個明白……可現在這人要殺一個女子,若她不将那件事說清楚,或許有些事情永遠都無法弄明白了……
“當時屬下并沒有遇到她,所以沒有告訴教主……這些日子,屬下讓樓裏見過的姑娘畫了畫像,讓教衆暗中尋找,發現是……是……”
她将那副畫像遞給沈念,雙手的交替,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輕輕顫抖着。他在緊張,他在害怕,因為他不知道這張畫像的女子究竟是誰,是不是沈妍?她是不是還活着?她是不是易容了?
因為當年,他發怒殺了兩人後,那具冰冷的屍體……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灘血跡……仿佛沈妍之死的一切都是個幻覺……
在內心煎熬和期待兩重天下,沈念緩緩地打開了這張輕薄的白紙,畫像上赫然映入一個熟悉的少女,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停住了。
怎麽,是她?
為何,是蔣倩倩?!
此時沈念已經顧不得僞裝了,只想向蔣倩倩求個明白。她知道沈妍的名字,知道柳燕,知道他們曾經住過的屋子……那次不是硬闖,她肯定是來找他的!他真笨,怎麽現在才将這兩個人聯系起來呢!
忽然,所有的一切清晰了起來,或許,藥王谷的蔣倩倩是沈妍易容的,或許,她認識沈妍,她知道沈妍的下落!
當年沈妍一定沒死,屍體忽然消失可能是被人救走了!也許是藥王谷的人救走的!她有神奇的丹藥,恐怕和藥王谷交誼匪淺,或許是藥王谷的九轉金丹救了沈妍!
她還活着!她一定還活着!
沈念的腦子一團的亂,等到一聲女聲詫異地傳來時,他才待回過神來,驚慌地停下了步伐,發現自己竟然赤腳跑出去想要尋她,面對眼前驚慌失措尖叫的少女,他有些局促地不知道說什麽,只是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顆已經冰冷死寂的心竟然再度跳動了起來……
他知道能有這樣魔力的人只會是她……
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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