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逃亡中的秋月黎
許久後,朦胧的眼睛總算對準了焦距,沈妍見蘇子昕滿身是紗布裹着,那張往日英俊潇灑的臉全是青青紫紫的一片,不由奇怪道:“我給你喂了藥啊,怎麽傷勢沒退?”
“藥?”蘇子昕當時早已經暈過去了,不明所以問,“什麽藥?”
沈妍啞然,但見他好端端的,甚至沒有對她發怒,怯怯道:“對不起,這次害你們山莊損兵折将了……還害了你受了那麽重的傷……”
“嗯,的确蠻嚴重的。”蘇子昕恹恹垂頭,“武林大會也棄權了。回去估計要被爹罵死了。”
“那個……當初你說要我答應你一件事,究竟是什麽?”
“額,其實是想讓你爹救我娘……我娘重病多年,我爹求過無瑕子多次,但都被拒絕。你能不能跟你爹說說情?我娘的病一年比一年重,恐怕熬不到新年了。這次會來參加武林大會,其實也是聽說藥王谷的人會來,所以想碰碰運氣。”
沈妍一怔,沒想到蘇子昕說的是這事,立刻道:“這有何難!我去和師叔們說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奉為上賓呢!”
“謝謝!以後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盡管找我幫忙!”蘇子昕眼眉一彎,這麽溫柔的笑容令沈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熟悉這個長得酷似蘇淮的人了,雖然性格不同,還比較騷包,卻是個十足的好人。
這次,她這麽強人所難的要求他都同意了,甚至豁出性命保護她,還很有孝心。
至于這次計劃為何沒有找藥王谷的人幫忙,因為他們人手太少,都是大夫武功不夠好。而其他人她都不熟,萬一也是秋月黎的暗樁怎麽辦,所以求助了蘇子昕。
或許是因為長得酷似蘇淮吧,所以對蘇子昕,沈妍莫名的特別信任。
不過,她還是害死了十餘人。
蘇子昕臨走前,忍不住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那日你從秦柳樓離開後,秦柳樓的人到處尋找你的下落……你和柳燕是什麽關系?甚至于從不出谷的你,為何對九華山莊的那次事件那麽清楚?”
“我和柳燕?”沈妍輕輕道,“我和柳燕的關系,真的說不太清楚。至于九華山莊,我是道聽途說來的……”
蘇子昕沉聲道:“柳燕是秋水宮的人。你也早就知道?”
“啊?!”沈妍大驚失色,半響,她怒氣道,“你別胡說,柳燕妹妹怎麽可能加入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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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妹妹?”
“口……口誤……”
“南宮盟主已經派人圍剿秦柳樓了,想必能拔掉魔頭的一大毒瘤。”他頓了頓,道,“你這次害魔頭這麽損兵折将,恐怕他,不會放過你……最近小心為上。”
想到剛才的夢境,沈妍一陣寒顫。
不過,她還是想不明白,柳燕怎麽就加入魔教了呢?八年來,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青蘿大着膽子上前,輕柔地将秋月黎的衣裳褪到胸口。他的身上血污一片,滿是斑駁,有四五處刀痕極深,血好似止不住地一般如溪泉流水烏黑地湧出。
在青蘿給他上藥的時候,秋月黎擡袖想掩住殷紅唇下的咳意,卻仍然掩飾不了那痛苦強烈的幹咳聲。那種仿佛把五髒六腑都挖出來的咳聲,在房內陣陣回蕩着,引青蘿心顫。
那一刻,秋月黎體內忽然竄起一陣狂烈的熾熱感,在他的血液中橫沖直撞的,仿佛有千萬把火在他體內燃燒着,可偏偏肌膚卻冰涼刺骨,好似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
他難受得不自覺地卷縮着身子,直到猛地噴出了一口黑紅的血液,才止住這劇烈的咳嗽,溫度稍稍恢複了正常。
慢慢地咳聲平息了下來,秋月黎這才擡頭望着窗外的夜間,天空因為雨變得昏昏暗暗。窗外風聲低嘯,雨點密集地打在窗上,劈啪之聲劇響。
他嘴角帶着一種仿佛融合了苦澀和自嘲的微笑,安靜地靠在軟椅裏。一頭烏黑的青絲濕漉漉地披散在身後,光裸的上半身全都是血印和濕噠噠的水跡,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慵懶來。在白皙臉龐的映襯下,烏發柔軟而隐隐有着流淌的光澤,好似最頂級的絲綢。
而他似乎并沒有因為滿身的瘀血和濕漉而感到狼狽,那修長的手指接過青蘿遞來的毛巾,準備擦幹身子換件衣衫。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他們逃離時,天空忽然下起了雷雨。巨大的雷雨不僅掩蓋了他們逃亡的痕跡,甚至于加大了對方搜查的難度。
但擡起手時,秋月黎才想起食指和無名指被折斷了,此時軟趴趴地垂着。他微微眯起了因為劇烈咳嗽而波光掩映的墨色眼瞳,清秀的容顏忍不住浮上一陣陰霾。
“南宮燕果然寶刀未老,內力深厚。”染血的紅唇陰陰一笑,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而是傷了對方有多重,那是種令人寒顫的冷笑,“不過這次被我擊中一掌,恐怕他要煩惱多日才能壓下上蹿下跳的內力了。”
秋月黎說着,随意地伸出左手,折了手指兩下,只聽咔嚓咔嚓兩聲,他竟将折斷的手指以這種粗蠻的方式再次折回了原位。
看了眼他滿身的血痕,以及被折斷紅腫的兩指,青蘿眼中滿是心痛,忍不住以下犯上說出了重話:“教主,你那時究竟在想什麽!這麽拙劣的陷阱都不提防。他們用妍姐姐來引誘你入局,你倒好眼巴巴地就沖上去了,導致精心策劃多年的身份全部被毀。你忘了,一開始潛入武林大會的目的嗎?”
“後來,明明能将蔣倩倩殺死,為何變得這麽瞻前顧後,被她拖延了時間……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還!”青蘿說着,哽咽地說不下去了,眼神裏帶着悲憫的神色,“你這樣……病怎麽可能會好呢……”
秋月黎一愣,勉強彎出的笑意,卻不知為何回想到那時,懷裏的少女掏出匕首狠狠地朝他胸口紮去。這一愣神,笑頓在唇角,形成了僵硬苦澀的弧度。
他如何能告訴青蘿,在蔣倩倩從牆上摔下的片刻,他不知為何有種錯覺——那人,是沈妍……
她是沈妍!
所以,明知四周安靜莫名,以他往日的警覺絕不會上當,但那一刻,他的身子已經不由他控制,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救她……
可惜,當她用匕首刺入他手臂的那一刻,很久沒有痛意的他,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他恍惚明了,這一切只是他可笑的幻覺罷了。
蔣倩倩怎麽可能是沈妍?!
沈妍怎麽可能會殺他呢……
秋月黎換着衣服時,一顆金黃色的藥丹從袖子裏滾落了下來。這是蔣倩倩塞進蘇子昕嘴裏時被他用銀絲搶了過來。
他悶聲把玩着手裏金黃色的藥丹,并沒有将其吞入口中。畢竟沾過蘇子昕的口水了。但這個藥,他見過。當年沈妍就是用這藥救他的,她還曾經用這藥救了被她重傷的男子。她戲稱這是萬能藥,千金難買,是賺錢的利器。
所以,蔣倩倩和沈妍一定有什麽關系!
——像你這種殺人如麻的儈子手!誰想見你!吓都被你吓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擡頭,恍惚而迷茫地問着青蘿:“沈妍她,見到現在的我……會,失望害怕嗎?”
不等青蘿回答,秋月黎輕輕一嘆,聲音漸漸變得失落而凄涼:“應該會的吧……但,真的,好想見她……”外頭的雨勢依舊瓢潑,響亮的驚雷聲驚呼将他呢喃的話語掩蓋了去。
但青蘿正半彎着身子為秋月黎包紮着傷口,靠得他極近,隐隐約約從他口中聽到了一些。她神色一緊張,連忙擡頭望向他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龐。房中光線晦暗,模糊的燭光在風中劇烈搖晃着,他的臉上像蒙了一層陰暗的灰色,黯淡無光,像個被人丢棄的孩子……
即使八年多過去了,有些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永遠無法抹去,因為這是唯一的光芒……
魔頭逃離,明月失蹤。大雨滂沱下,禦劍城內全城戒備,武林大會被迫停止。
沈妍等藥王谷的人被請進名劍山莊裏做客,實則是保護。在盟主的眼皮底下,諒秋月黎也不敢嚣張!
雖然被保護得嚴嚴實實,沈妍卻犯了愁。原本她和祈初月同一個客棧,如今卻有了半個時辰的路程,對于推倒計劃和增進感情可是增加了難度。而且陳啓浩和寧旭飛覺得她上次太過亂來,怒斥了她一頓,已不許她随意出房門,更別提出名劍山莊了!
她只好再次使用了替身府,和之前一樣,貼在了枕頭上面,裝作自己依然歇息了。
随後,沈妍用着隐身符悄悄地溜出了名劍山莊,來到了祈初月的房間。由于之前全被秋月黎的事費去了全部的心神,沈妍都快忘了自己的目的可不是什麽維護武林和平、殲滅魔教這麽大義凜然呢。秋月黎死不死她并不關心,她關心的只應該是祈初月啊!否則她的桃花這輩子都要死絕了……
她想,之前絕對是腦子被槍打了才會處心積慮想活捉秋月黎!如今真是因為某人弄得渾身上下一身腥啊!
“蔣師妹,這麽晚找我何事?”祈初月推開門,瞧見是蔣倩倩,略帶詫異地問。
“初月哥哥,謝謝你昨日救了我。”沈妍揚了揚手裏的白玉瓶,道明了來意,“這是藥王谷的玉肌膏和活血化瘀散,治血化瘀十分有效,是陳師叔讓我送來的。”
“謝謝蔣師妹。”
祈初月原以為蔣倩倩送好藥就要離開,想着她一個被魔頭盯上的弱女子夜裏外出十分危險,正準備送她一程時,卻見少女含笑地竄進了他的房間。
他錯愕道:“蔣師妹,你……”
“初月哥哥,你自己上藥不方便吧。既然我來了,我幫你上藥!”
祈初月尴尬道:“可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讓陳二幫忙吧……”
“他一個大男人肯定不細心!”沈妍正色道,“初月哥哥,我可是藥王谷未來的繼承人,是一名醫者。在醫者眼裏,何來男女之分?都是病人啊……”
沈妍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終于将呆呆的祈初月騙上了床,乖乖地坐着讓她為所欲為。
她先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半邊衣袖,裝模作樣地檢視着他的傷口。誰知入眼的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祈初月所受的傷比她想象中受得更加嚴重,可見秋月黎的天蠶絲果真是殺人不眨眼的利器。
右臂上狹長的傷口皮肉外翻,最深的傷口,像一張血盆大口,白骨突起,幾乎将他的肩膀戳出了一個血窟窿!
若不是祈初月救她,他就不會受那麽重的傷了。是她害得他如此……他卻沒有半分責怪,沈妍心下恻然,上藥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可她畢竟不是大夫,在用紗布包紮時總有那麽一點手忙腳亂。
祈初月望着她溫柔的動作,不由含笑道:“蔣師妹變了很多啊,無瑕子師父一定很欣慰。”
沈妍悶悶想。他的女兒早就被人魂穿了,估計知道真相後,哭也要哭死了。
雙臂包紮固定好後,接下來是胸膛。此時,祈初月正解着腰帶,準備光着上身方便沈妍上藥。
他邊解着外衣,邊問:“你跟宋師弟鬧矛盾了?兒時你喜歡黏着他,最近總見他一個人悶悶不樂的。”
祈初月有心想做一位合格的師兄來開解師弟師妹的矛盾,可偏偏沈妍今日來的本意卻是想親吻他以此破自己該死的倒黴運。
所以,趁着祈初月脫衣時,沈妍一個猛撲将他壓在身下,并将事先準備好的定身符貼在了祈初月的手臂上。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硬上弓中的沈妍:脫衣服看月牙印跡嗷=口=嗷!怎麽沒有?!那誰有?!受傷中的男主默默在牆角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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