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鬥智】我們一起面對任何困難,一起解決任何困難!

祈昊稍微一怔,但很快鄙夷笑道:“沒想到大魔頭竟然有男扮女裝這種癖好!”被祈昊當着一千多人的面鄙視自己的異裝癖,秋月黎非但沒生氣,反而目光柔柔地看了一眼沈妍,尖着女音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們還不是眼瞎沒發現呢~那時,前仆後繼圍着本座的蒼蠅們可不少~要不要本座點名提幾個?”

明月嬌柔婉轉、脆若莺啼的聲音原是極好聽的,聽的人酥酥麻麻,仿佛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但此時暈暈乎乎的衆人在看着秋月黎嘲諷的笑意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特別是那些曾經在九華山莊和明月套過近乎的男子臉色皆是一白,其中不乏慕容軒。他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畢竟那時他可是蹭了明月好多豆腐,摸摸小手,偷偷摟腰,恨不得親上一口。結果……結果……當時的明月竟然是男的?!

清若冰雪的美貌,如玉的膚色,柔媚到極致的丹鳳眼,眉若刀裁,眸如秋水,那樣漂亮清雅的女子竟是眼前這個滿身是血,眼角眉梢皆是諷意的大魔頭?原本慕容軒想趁着這次将秋水宮左使明月打劫回家的心思全碎成了渣渣。他欲哭無淚的同時,只覺得渾身心掉進了冰窟裏。

祈昊冷哼道:“就算你是明月,那又如何?當時的黑衣人一定是秋水宮的人。秋水宮長老堂主不乏身手好的,裏應外合簡直天衣無縫。”

沈妍撇了撇嘴,出聲打斷:“沒想到有人不但心黑,還臉皮厚,嘴硬!這謊撒的連草稿都不打了。”她拉了拉秋月黎的袖子,仰頭道,“墨墨,你來告訴那些無知的正派,你又非某些傻子,怎麽會偷那個假的藏寶圖呢~”

“假的?!”她聲音剛落下,人群裏傳出了好幾道不敢置信的倒吸氣。畢竟當年,慕容博文召集了很多武林同道去解開藏寶圖之謎,如今卻說它是假的,那當年慕容博文是耍他們?!衆人怒瞪向祈昊和慕容軒。

臉色一沉,祈昊陰森森道:“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怎知那藏寶圖就是假的?”如今衆人皆以為假的藏寶圖被秋水宮所奪,他才打着明晃晃的旗號集結了這麽多武林同道來讨伐魔教。若是被衆人知道真的藏寶圖在他手上,那就是吃雞不成蝕把米。

“我就是知道啊。”沈妍歪了歪頭,笑道,“難道盟主大人你不知道?”

見衆人譴責的目光紛紛望向自己,祈昊呼吸一窒,立刻回道:“初畫嫁去九華山莊後,女婿告知老夫的,之前老夫也不知。”

“哦,你之前不知啊。”沈妍眯起眼,原本她那雙眼睛就是圓潤漂亮的杏眼,如今賊溜溜地轉着,笑得像只準備做壞事的狐貍,尾巴都已經高興地翹了起來。她嘆氣道:“原本祈小姐嫁過去就是為了得知藏寶圖的事啊……真是可惜……九華山莊的藏寶圖自始自終都是假的,某人白忙活了……真可憐……”

心一咯噔,慕容軒神情犀利地望向身邊的祈昊。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有了這份感覺。父親剛死,祈初畫未嫁時,祈昊對九華山莊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各種關懷備至,雪中送炭。母親一直将祈昊視為大恩人,特地囑咐他要好好地待祈初畫,讓兩家人親上加親。然而祈初畫嫁來不久,祈昊忽然提起了當年父親的死和藏寶圖的事,并義憤填膺地說藏寶圖絕不能落入賊人之手。他覺得既然已經成親,他們即是親人,便将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似乎是那時,祈昊對他們家冷淡疏離了下來。

如今被沈妍一提,這種微妙的不信任如野火燒不盡的野草,瘋狂地在慕容軒心底駐紮了起來,并且随着沈妍此起彼伏的聲音,那些懷疑已經瘋狂地蔓延了開來,幾乎吞噬了他的心。

他父親的死,難道另有隐情?畢竟,秋月黎是明月的話,更不可能偷了!

祈昊怕人誤會,連忙反駁道:“自然不是。”然而剛開口,卻聽沈妍又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他恨不得撕爛了她的嘴。但大庭廣衆下,大家竟然都對藏寶圖的事情好奇了起來,他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滅口。若是跟剛才一樣偷襲,他長年累月的大俠名義不知要折損多少了……而且會坐實了他的做賊心虛。

“大家不知道那是假的藏寶圖,所以各種費盡心思想得,可墨墨早就知道了,怎麽可能會偷那個假的藏寶圖呢!慕容公子,你說是嗎?”沈妍說話時,自始自終都望着從得知秋月黎就是當年的明月後一直蒼白着臉,神情凝重的慕容軒。若他不是太傻,自然知道她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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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黎早就看見沈妍眼裏的狡黠,知曉她正在挖坑等着祈昊跳。以前覺得那些人命黑鍋背一背也不會少塊肉,如今卻見沈妍拼了命地洗淨自己的冤屈,他忽然有種被人細心保護、十分溫暖的感覺——阿妍無論如何都信他的……這種被人信任和被守護感覺,從小到大,從未有過。

他現在不是孤單一人……他還有阿妍……

秋月黎不由握緊了沈妍的手,擡頭朝祈昊詭異一笑。那笑容,讓祈昊有種被狼惦記上的錯覺。他心中暗自思量,恨恨冷笑:就算秋月黎再神通廣大,此刻也無法洗淨自己的冤屈,畢竟正派對魔教長年累月的宿怨,怎麽可能憑着小女娃的三言兩語就解決的呢。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不由站直了腰板,繼續充當着正義的武林盟主,準備不管對方說什麽,都打死不承認和使勁潑髒水。

“秋月黎不可能是偷藏寶圖的黑衣人,也不可能是殺父親的人……”

聽到慕容軒幽幽開口,祈昊條件反射地就回道:“是啊,大魔頭就是殺人兇手。”然而在聽清楚慕容軒說了什麽後,他轉頭怒斥道:“軒兒,你在胡說什麽!殺父仇人近在眼前,為何說他不是,你難道又被他迷惑了嗎!看清楚,他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明月姑娘!”

秋月黎聽聞,不屑地哼了一聲。随後,他望着在那掙紮的慕容軒,嘴角的諷刺越來越深,暗啞的聲音透着誘惑和冷意:“的确呢,你的殺父仇人近在眼前。慕容軒,你若不是個傻子,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才是那個殺你父親的人!”

“軒兒,你切勿被妖人迷惑!”

慕容軒呼吸一窒,在衆人逼迫的目光下,他咬了咬唇,一字一句道:“我可以肯定,秋月黎不是那時偷藏寶圖的黑衣人,因為我曾告訴過他,父親手上的藏寶圖是假的,真的藏寶圖早在父親回府前就被人盜走了。當時,父親欺瞞大家只是想引出那個人,誰知遭遇了不測。秋月黎混進九華山莊的确圖謀不軌,但早在父親死前,他就得知那個藏寶圖是假的,自然不會去加害父親搶假的藏寶圖……兇手另有其人……”

祈昊一聽有些急了:“軒兒,黑衣人搶走藏寶圖時,博文只是重傷,博文後來才遇刺的。所以就算黑衣人不是秋月黎,也很有可能是秋月黎趁着你父親重傷之際偷襲呢!別忘了,博文的脖頸處有天蠶絲的痕跡!”

慕容軒深深地看了一眼祈昊,淡淡道:“那天為了怕明月被刺客驚吓到,我一晚上都在房間裏陪着他。”那時,慕容軒癡情于明月,為了防止心愛的女子受到驚吓,所以一直陪伴着他。

父親死後,慕容軒一直為那刻而自責,當日他若陪着重傷的父親就好了。誰知,此刻竟成了證明秋月黎清白的證據。他都有點哭笑不得。

“易容術真真假假分不清,你當時所陪之人是不是秋月黎尚且說不清楚。別忘了,有兩個明月!”他的目光冷冽如冰,夾雜着威壓,“軒兒,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邊氣氛凝重時,沈妍卻打着哈氣有些無聊。之前不停地做夢,後來又急着趕過來,她可是嚴重的睡眠不足呢。

秋月黎一直都盯着沈妍的一舉一動,此時見她一臉困倦的模樣,不由将她摟進了懷裏。他心情極佳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發絲,問道:“是不是困了?要不要進去休息?”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現在不是被人圍攻的窘境,而是與沈妍花前月下的溫馨時刻。背後那不停流淌的傷口和滿身的血跡都被他選擇性的忽略掉了……

秋水宮亂成這樣了,明月軒也被掀個底朝天了,她睡哪啊……

沈妍拉了拉秋月黎的衣服,好奇問道:“你當日真的跟慕容軒呆了一個晚上?”見秋月黎笑着點了點頭,她揚起頭,賊兮兮地問,“他有沒有偷偷欺負你?”

見沈妍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秋月黎剛要搖頭,眼中卻流光一轉,委屈道:“有啊,你幫我欺負回去嗎?”

兩人在那蹭來蹭去時,慕容軒卻揚高了聲音恨恨道:“岳父大人,父親頭七之日,你未到場,不知您所在何處?”

祈昊臉色一青,沉聲問:“慕容軒,你什麽意思?!懷疑我?”

“殺我父親的賊人被父親重傷,少說要養半個月的傷。真是巧了,岳父大人似乎也閉門在家了半個月。說是見義勇為時被土匪所傷,只是這好巧不巧竟是我父親去世的那半個月裏。”

慕容軒心裏積壓了很多對祈昊的不滿,但礙于祈昊曾經的确在九華山莊困難的日子裏幫助過他們一段時間,又礙于母親臨死前說要善待祈初畫,他才一直憋屈着。如今,被秋月黎和沈妍的話一激起,很多他曾經怎麽也想不通的事情,如今豁然開朗了起來。

“慕容軒,冷靜點!你難道真要被魔教妖孽挑撥了我倆的關系?!”祈昊義正言辭道,“我和你父親八拜之交,絕無害他之心。我可以發誓!”

慕容軒心中狐疑,但掙紮了一下,最終決定沉默。他表面安靜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想着回去再細查父親當年的死因,決不能姑息真正的兇手。他有所不知,祈昊心裏打着的卻是讓他等會默默被魔教教衆“誤殺”的計劃。

沈妍看戲看到一半,見祈昊竟将慕容軒說服了,不由撇了撇嘴,卻聽祈昊大義凜然地又道:“博文的事暫且不談。魔頭,你殺害正派人士數十人,如今,老夫就要用你的血祭他們的亡靈!”

見祈昊又要指揮着衆人殺來,秋月黎撲哧一聲笑了。他原本就妖孽異常,如今笑起來,梨渦乍現,竟讓人忍不住發起了呆,甚至有些年長的人隐隐有種奇怪的預感——他的容貌跟那人很像……

“本座覺得,要祭奠那些亡靈,你自裁會比較快。”

見秋月黎嘴角一揚又要說什麽,祈昊冷冷道:“諸位別被魔頭的胡言亂語所迷惑!一起殲滅他們還江湖一個清淨!”

祈昊在江湖群豪中的影響極大,從前即是,如今當上了盟主,威信更是越大,但不滿他j□j的人也很多。畢竟江湖中人誰不想做武林盟主呢!

不過,衆人再怎麽狐疑,也不敢明面上擺出,只是暗中思量了起來。倒是九華山莊的人,在慕容軒的沉思下退居幕後不戰了。祈昊懶得管這些,只是一心想殺秋月黎。

秋月黎一死,祈昊的立威舉動就達到了目的,所有一切殺人的行為都被秋月黎背了黑鍋,他繼續做他正直形象的武林盟主!

明月軒再次打打殺殺鬧成一團,青蘿早在之前就竄到了秋月黎的身邊。她見兩人安然無恙,心才稍稍安定。如今正派再次沖來,她看了看秋月黎背部的傷口,咬了咬牙道:“教主,你帶妍姐姐先出去,屬下斷後。”

妍姐姐不來,教主準備同歸于盡,但妍姐姐來了就不一樣了,教主絕不會丢下她的。

她說斷後,但秋月黎早就發現青蘿是在硬撐。他道:“你帶阿妍出去,我斷後。”

青蘿一急:“可……”

秋月黎輕輕道:“我不會不顧自己身體亂來的。”

就在兩人争執誰先走誰斷後時,沈妍撫了撫額頭,無語道:“你們怎麽不問問我的意見。誰說要逃了?咱們跟他們還沒完呢!”

“你留下來太危險!”這時,兩人竟異口同聲道。

沈妍撇了撇嘴道:“我有那麽弱嗎?”

秋月黎認真點頭:“動不動就死了。”

“……”

沈妍欲哭無淚,半響,她望着秋月黎,認真道:“即使這個世上千萬人與你為敵,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不會丢下你的。”她說着,緊緊地握着秋月黎的手指,十指緊扣,滿眼是死都不放手的堅定。

秋月黎被沈妍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差點回不過神來。半響,狹長的鳳眸驀地一亮,如夏夜星空閃爍的繁星,光彩熠熠。

望着那雙漂亮神采飛揚的墨玉眼眸,沈妍心底的某處角落仿佛被幾片溫柔的羽毛輕輕地撫摸着,仿佛有什麽東西以她自己都不能察覺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融化着……随後破殼而出……

她壓下小鹿亂撞的感覺,低聲道:“捉住祈昊有些困難,想辦法捉住陳玉恒,我有辦法讓他們在正派面前原形畢露!所以,這一次,別讓我先走,我們一起面對任何困難,一起解決任何困難!”

秋月黎的鳳眸再次驀然一亮,那明顯的喜悅和幸福讓他的整張臉染着漂亮的顏色,不由将髒髒的沈妍再度抱進了懷裏。

再危險的地方,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無所畏懼。

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令臉皮薄的沈妍紅撲撲着臉,秋月黎連忙松開了她。他側着腦袋,笑如春風地沈妍道:“我的好阿妍啊,陳玉恒已經被你砸傷了~還需要我們去捉嗎?不就乖乖地躺在那麽……就是不知道死了沒死呢~”

沈妍沒注意到秋月黎快要樂暈掉的表情,白玉的雙頰染上可疑的粉紅色,眼角眉梢的喜意簡直驚吓到了他身邊的青蘿。青蘿覺得教主身上都開滿了奇怪的花朵了……

沈妍驚訝地卻是自己砸到的那人竟然就是陳玉恒?!糟了!砸死了怎麽辦!她急忙松開了秋月黎的手,往廢堆裏鑽去。沒注意到秋月黎仍然望着自己仍有餘溫的手掌,一臉癡漢樣。

阿妍說要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幸福來得太快了,秋月黎覺得需要再回味下。

忽的,他黑亮的眸子陡然收斂,泛着一股駭人的冰寒。只見幾道銀光閃過,秋月黎勉強擋住了祈昊的攻勢。

對比經過車輪戰重傷的秋月黎,祈昊身上只是之前被秋月黎劃出的小傷口。他眼中殺氣滿滿,直朝秋月黎心口刺去。

秋月黎原本就中了腳傷,行動大不如前,如今更要護着身後在廢堆裏找陳玉恒的沈妍,更加的力不從心。

祈昊早看出了秋月黎對沈妍的重視,手中劍花一轉,直直朝着沈妍背後刺去。秋月黎一驚,想要提氣趕上,但腳腕的疼痛令他的動作停滞了片刻。

他惶恐至極時,卻見沈妍忽然将昏迷的陳玉恒擋在身前,小小的身子縮在了他的背後,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祈昊連忙收劍,但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回,只能勉強地改變了軌跡,在陳玉恒的手臂上劃出了一個巨大的血口。

秋月黎怕祈昊再為難沈妍,連忙和青蘿将他引開。

陳玉恒驚呼一聲,猛咳出一口血,随後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女子,穿着奇怪的衣服。女子笑顏如花,一副溫柔關切的模樣:“陳掌門,傷勢如何?需要上藥嗎?”

“你是……?”他剛一開口,嘴裏就被丢進了一顆墨色的藥丸。陳啓浩一驚,想要吐出時,藥丸入水即化,毫無蹤跡。

他心中一狠,連忙使出殺招直取沈妍脖頸。但全身鎮痛無力不說,右手臂竟然還有一個巨大的血口,正咕嚕咕嚕地冒着鮮血。他這般一動,扯動了猙獰的傷口,疼得他哇哇直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陳啓浩,藥王谷蔣倩倩可是你殺?”

“衆所周知,是秋月……”他聲音一頓,忽然變得呆板了起來,眼神也空洞無神,“是……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小的地雷~最近忙自己的事情一直沒上言情,大概有四天沒碼字了,原本很擔心卡文呢,幸好~一點也不卡~~而且發現碼字真的好開心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恨不得寫個一萬字……(≧▽≦)/~目前事情辦完空閑了,會努力日更上,争取早日完結~/(ㄒoㄒ)/~~ 早日撲倒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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