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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株覺得自己最近的氣場有點玄妙。
不知何時開始,他好像戴上了一個專門吸引土豪的光環。心尖尖上的那只限量版土豪也就算了,随随便便出門遇到一個半大的孩子就能随随便便毫不在意地給人轉上萬軟妹幣,實在是讓人心頭有些百味雜陳。
不過雖然感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把錢給那孩子退了回去。一來一萬塊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二來他也不支持不能賺錢的小孩子随随便便在游戲裏一擲千金。不管這小孩子的父母是怎麽想的,反正他非常不想縱容。
少年看到錢被退回的消息,頓時睜大了眼睛瞪着江株,說道:“一百塊一場太少了!?雖然你是個高手,但是只是切磋的話,一百塊一場也很是不少了。你別太貪心了!”
江株卻開口說道:“第一,我現在是在工作時間,沒有随便接活賺外快的意思。再來,我不接受連錢都不是自己賺的,卻随随便便在游戲裏揮霍的小孩子的雇傭。”
少年:“……”他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江株的說法,便因此有些惱羞成怒,“我才不是随便揮霍!我以後可以要超越江株的人!這些錢只是先期投資而已!”
江株嘴角抽了抽,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于是就變成了面無表情。
反而是孟輕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年的臉瞬間變得赤紅赤紅的,暴跳如雷地叫道:“笑什麽笑笑什麽笑!我跟你說,我雖然現在年紀比江株進戰隊的時候大一點,但是我的技術肯定也比他十六歲的時候好!”
孟輕水聽了,挑了挑眉,帶着疑問望向了江株。
江株受到了他發送過來的信號,想了想,私下回複了他一句:“還行。”
這話雖然回複得沒頭沒尾,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孟輕水已經多少和這位大神有了一些默契,也習慣了他的思維風格,立刻意識到了對方是說對方技術還過得去。
但是根據江株平常謙遜不喜歡自誇,也不喜歡打擊新人的行為作風,少年的技術要說比當年的江株好,那恐怕是白日做夢。
江株倒是拿小涅和自己那時對比過,但是這少年和小涅的能力差距,就算是外行如孟輕水也看得出差距。
江株說道:“我要走了,還有任務要做。你和別人切吧。”
但是無奈少年就認準他了,死倔着就不肯放棄。江株剛想走,結果就又收到了一次關聯賬戶彙款提醒——這次是五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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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着他,說道:“一千一場!五十場!幹不幹!?”
圍觀者一片嘩然,孟輕水這回也覺得這孩子熊了。這花錢的方式實在是沒有分寸——孟輕水自己雖然也出手大方,但是本身心裏都是有一把尺子在的,保證花出去的錢必須得有收益有回報——要不經濟上的,要麽精神上的。
而少年這一筆錢可以說是花得毫無價值。他和江株的差距如此之大,就算是繼續切五十場也只有被血虐的份,這些錢跟打水漂沒有什麽區別。
江株随手就把錢退了回去,眉頭皺了起來,看着少年的眼神有幾分無奈。
結果卻聽孟輕水笑了起來,那笑聲聽着輕快,其實卻帶了幾分不懷好意的戲谑。他開口說道:“大神,看這小兄弟這麽誠心誠意地想跟你切,你就跟他切吧。任務什麽的回頭再做也來得及。這麽有趣的小朋友可不是每天能遇到的。”
江株總覺得從自家老板的語氣裏聽出了一股殺氣,但是少年明顯沒有這種敏銳度,還以為孟輕水是在給他說話,立刻打蛇随棍上,說道:“你看你老板都這麽說了!”
江株無奈,心裏也想揍一頓這個熊孩子,便松了口,但還是把少年再次彙過來的錢款退了回去,說道:“別再給我轉錢了。我不收未成年的錢!我就陪你繼續再打幾場好了,來吧!”
他發出了挑戰邀請。
少年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接下來慘絕人寰的車禍現場孟輕水覺得也沒有敘述的必要。少年孜孜不倦地想要扳回一局,但事實上并做不到。江株大概是抱着教訓他的念頭,一開始下手毫不留情,幾乎每一局都是規避攻擊,繞背,要害攻擊,秒殺。這一連串的套路甚至連變都懶得變一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羞辱。
如果說之前的切磋還算是有一定的變化,但是重新開始的這十幾場就完全失去了變化,完全是單方面的虐殺……甚至是羞辱。
一樣的走位,一樣的套路,一樣的暴擊……一樣的……輸贏。
孟輕水看着少年滿臉被羞辱,卻又上來繼續挑戰,本以為他的耐性應該已經快到了極限。事實上這個時候連圍觀的玩家也都已經換了一批——不管江株本人打得多好看多賞心悅目,但若是對手太弱,也同樣顯示不出水平,會讓人覺得無趣。
但少年卻反而讓孟輕水意外了一下。
他經歷了同一個套路的失敗十餘場,反而冷靜了幾分,開始嘗試不同的開局模式。前十幾局,他更換了多種不同的招式套路,而十幾局以後,他竟然開始學着江株之前的走位開始進行繞背攻擊。
因為是模仿江株的動作,所以效果自然不是很好,動作也顯出幾分笨拙和別扭,最後自然也毫無疑問地還是被江株秒掉。近戰學遠程的打法其實是很愚蠢的,因為兩者連戰鬥思維都不一樣。
但是從這些行動之中,至少可以發現少年冬劍一直在調節自己的心态,試圖從江株身上學到點什麽。這倒是和他一開始暴躁易怒,愛鑽牛角尖又沖動行事的作風不一樣。
脾氣火爆的人一般并不适合虛拟競技,因為這種人心态太過容易崩,而競技類項目最怕人的心态崩掉。但是如果脾氣火爆的同時,能夠有足夠強的心性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心态崩掉并且從中吸取教訓反省和改進自己,這就還算是值得期待的心性。
江株一開始對這小孩是有點不好的看法。他是個特別看重社會責任的人,從小就十分懂事和體貼父母家人,所以對于那種被嬌慣得不知道分寸,随意揮霍父母血汗錢的小孩子有些看不過眼。但是另一方面,他對那種願意認真鍛煉手法,不屈不撓屢敗屢戰的玩家又比較有好感。
所以打了十幾場并察覺小孩在模仿他之後,他稍微頓了一下,卻是慢慢改掉了之前的做法,不再故意壓制和秒殺小孩,反而可以放緩了攻擊節奏,甚至故意使用了一些比較簡單和容易學習的攻擊技巧來刻意引導對方模仿學習。
打了幾局少年好像意識到了這一點,又開始炸毛了,怒道:“你是不是故意在讓我!?”
孟輕水:“……”
這孩子真心好欠揍。
他說道:“我初步算了算,小鬼你已經切了快五十場了,你切夠了沒?我要把我家帶練帶走了。”
結果旁邊有和孟輕水一樣一直很無聊地蹲在旁邊圍觀的人開口說道:“不是快五十場,我一直數着呢,已經五十五場了。加上之前的三十九場,一共已經九十四場了,一場都沒贏過。我說冬劍你行不行啊?我也想挑戰一下這位月狩大神看看啊。”
少年冬劍已經和江株打了半天,因為頻繁落敗,引來了不少玩家的注意和圍觀。當然大部分人都只是看一會兒,就因為重複的劇情而離開了,只留下少數幾個人一直在旁邊駐足。
這少數人裏面,有些是實在無聊,有些卻是因為看出了江株的水準非同小可,在旁邊參觀取經的。
此時見冬劍抱怨,就如是說道。
少年冬劍聽了,頓時又氣又急。其實內心深處他對江株已經隐隐服氣了,但是讓他承認這一點又有些不甘心。而且如果此時認輸,說不打了,那以後茫茫人海還有再扳回一局的機會嗎?
少年傻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突然就沖着江株扔過去一個好友申請。
江株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接受了對方的神情。
少年的臉上帶着強撐的傲嬌和倔強,努力虛張聲勢但還是聽上去很沒底氣地說道:“我現在打不過你,但是你等着,我以後一定能打過你的。”
江株無奈地應道:“是是是。”
少年怒,伸手指着他說道:“你那種敷衍的語氣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覺得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打贏你!?”
此時不止江株一頭黑線,路人也看不過去了,說道:“小弟弟你有良心點啊。人家大神好脾氣地陪你打了這麽久,沒收你錢還沒有說一句損人的話,你好意思這麽揣測人家嗎?”
少年頓時臉又燒了起來,頓了一下,抱着劍就跑了。
他跑了之後,剛才說話的人就走上來找江株搭話,問他能不能切一場。人家在旁邊看了這麽久,又幫了江株說話,江株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
這次的切磋他沒有用全力,盡量都根據對方的職業打了一下指導戰,用了一些經典技巧。對面的玩家也是成年人了,雖然知道他留了手,倒也沒在意,反而盡力打完了這一場。
這種打法算是普通玩家看得懂的精彩,可比江株之前和少年冬劍的單挑好看多了。切了幾場之後,周圍圍着的人就再次多了起來。江株切了幾盤,就推脫了後面的挑戰請求,趕緊帶了孟輕水和小涅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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