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浴室？

将一條毛巾浸濕、擰幹，給乖乖坐在自己面前的杜航擦着手、臉、脖子，為免避免自己太長時間不說話而失去語言功能的衛軒唠叨了起來：“等回頭找到地方再好好洗個澡，不過估計現在就算還能找到澡堂子也未必能安心洗澡吧……話說，基地別的地方也就算了，等到自來水出問題之後好歹還能供應飲用水倒是很不錯的。可惜之後咱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回頭我把所有周邊的水店位置都記錄一下，過一陣找到落腳地再運一批水過去……”

漆黑、沒有開燈的房間中只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正在低聲唠叨着，另一個別說回應、就連呼吸聲都沒有。

樓下、街道上，一頭頭喪屍們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着，時不時發出一聲半聲恐怖的低吟聲，聽上去是那麽的恐怖、驚悚。

再遠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到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昨天的大火一直持續到了今天，那個方向依舊在燃燒着，絲毫沒有停歇的征兆。

就在衛軒給杜航擦完手、臉之後，正琢磨着要不要幹脆把他扒光了整個擦上一便順便占占便宜的時候，外面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汽車油門的轟鳴聲、踩剎車時尖銳的摩擦聲。

眉頭微挑，将手中的毛巾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衛軒走到了窗口。

依舊老實坐在椅子上仿佛大型木偶般的杜航此時只是順着衛軒的動作移動一路看他站到窗邊。

三輛車子，車身被碰撞的凹凸不平破破爛爛，其中有兩輛車的前車窗已經花掉了，此時狂打方向盤在街道上左扭右轉地躲避着那些沖他們車輛撲過去的喪屍們、以及散落在街道上的車輛。

喪屍們在聽到聲音之後一個個興奮得如同打過雞血一般、搖擺着身子朝着那三輛車子飛奔過去，它們的速度全都要比末世前的普通人快得多，且力氣大得驚人。有那麽兩頭直接撲到車身上時還發出了驚人的“碰”的一聲。

車中傳出尖叫聲，司機瘋狂地左右打着方向盤、企圖甩下趴在自家車頂上的喪屍。最後一輛明明沒有被喪屍撲中的車裏此時忽然傳出了慘叫聲，以及有人尖叫着“變成喪屍了”的聲音。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這三輛車子先後拐進了相鄰的一條路上，又過了一小會兒、在相對較遠一些的位置傳來“嘭”的一聲響，似乎有車子撞到了什麽東西上、随後緊接着傳來了爆炸聲。

夜幕中沒有了以往城市中的燈火闌珊，更沒有享受夜生活的人們在街上游蕩的蹤跡。因此，剛剛車燈閃亮着從旁經過、以及那一聲讓人心悸的爆炸聲都在這片可以稱之為絕對寂靜的夜幕中顯得那麽的清晰。

附近的喪屍們無比興奮地搖晃着手臂向聲音發來的方向奔跑過去，讓站在二樓看到這一幕的衛軒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連他都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這一幕。不過這也和前世的自己這會兒正在睡夢之中、迷糊之際聽到尖叫聲才醒來、并沒有看清到底有幾輛車經過有關系，所以才沒有什麽印象。

不過，即使這些就發生在他的面前他也沒能力去幫誰、救誰。更沒有那麽好心去救助什麽人。他的異能是拜同行者陷害才擁有的、他前世死亡也是拜同胞們所賜。更不用提他前世在基地中經歷的種種，讓現在的他連回憶起那曾經的種種都沒有半分興致。

現在的他，只想帶着他家半喪屍杜航一起找個地方過日子，就算完全不和人類基地接觸也無所謂、就算完全與世隔絕也沒關系。

冷着一張臉，轉身走回自己的窩，一旁一直老實坐在椅子上的杜航卻在他躺下之後忽然站了起來，用與昨天睡前一樣的姿勢坐在了衛軒的身邊。

衛軒愣了一下，拉着被子的手頓在半路上，有些奇怪地看着杜航的動作，見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後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疑惑了起來：“怎麽了？你也想睡嗎？”

半喪屍想睡覺？那怎麽可能？

不過……

沒等衛軒心裏轉悠出什麽念頭得以解釋現在的情況時，忽然，杜航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杜航留在薄毯外的手，然後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繼續坐在那裏，僵直的視線轉而看向窗外。

詫異地張開嘴、衛軒幾乎忘記嘴巴還有閉合的功能了似的，好半天才看看杜航的臉，又看看自己和杜航拉在一起的手。腦子轉悠了半晌才想起——昨天自己昏倒的時候……自己就一直和杜航這樣拉着手。

今天早上，在自己醒來之後，也是拉着他的手的……難道是因為昨天昏倒時的動作讓他誤以為自己睡覺時候就要拉手、才讓他在成為喪屍後養成了這一習慣嗎？

心中轉過幾轉，卻依舊想不出答案。

不過，衛軒的嘴角微微彎了起來，心中又冒起上輩子和杜航相處時的情景，他明明是個喪屍、明明應該是個吃人的怪物，即使對自己的血肉沒有興趣也應該和其他喪屍似的視自己于無物。可是唯獨他、也只有他一個，卻在末世之後一直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就算自己進入了基地，他也會一直守在兩人最後分開的地方默默等待自己。

閉上眼睛，原本那因為窗外車輛爆炸而引起的、有些茫然飄忽不安的心終于徹底落地，讓衛軒徹底陷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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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沖刷在身上，讓人心中泛起一陣陣困乏。不過此時的衛軒沒心思去享受這種溫暖和舒适，他的身上還有傷口，沒辦法沖淋浴。還好他們暫住地附近就有一家X清池洗浴中心，裏面的浴池浴缸完全可以避免讓水碰到還未完全愈合傷口的問題——這才是他之前并沒有随便找一戶人家進去洗澡的主要原因，誰讓一般家庭中大多只有淋浴呢？

T市此時還沒有停電，不過天知道什麽時候水和電就會出問題，所以這才讓本想一大清早就去尋找物資的衛軒時修改了一下他們的行動計劃、轉而拉着杜航一起走進這家浴室的大門。

一樓的淋浴室中顯然已經有了不少“客人”，數量雖然不多，但一眼看進去就見到有不少未着寸縷的喪屍們在浴室中來回晃悠，甚至有一些男男女女的喪屍居然跑到了一樓大廳，光着身子在大廳中和那些穿着工作服的修腳工、按摩師、服務員們一起巡視着這一畝三分地。

所以哪怕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衛軒就算身上沒有傷口恐怕也會選擇樓上的單間。就比如他和杜航現在所在的這個帶有兩個大浴缸的單間……

他發誓，他真沒那麽饑渴、更沒那麽禽獸，就算他對杜航懷揣着莫名的感情、甚至還在感慨他要是人類的話說不定就能更進一步。可在現在這種狀态下，他也不會禽獸到去推倒一頭喪屍。

更何況，此時的他還負傷在身，就算他的體力再好、傷口愈合速度再快某些事情也是有心無力的。

不過……看着面前那個乖乖聽話、泡在坐在旁邊浴缸中只露出一個肩膀的男人，衛軒還是微微感嘆了一下——身材可真好……

自己末世前沒怎麽健過身，大學時和同學打籃球踢足球練出來的腹肌也早在畢業後的工作當中消磨成平坦的一塊，只在用力繃住的時候可以隐約看到一些。當然，胳膊上的肌肉還是有的，只是和對面那個半喪屍相比……保不準這家夥在末世前一直都保持着鍛煉呢。

有些不甘心地戳戳對面人肩膀上的肌肉，心中有些懷疑這身肌肉到底是末世前就鍛煉出來的？還是喪屍化後的改變？衛軒撩起一捧水，把自己的頭發打濕，轉身去拿放在池子邊的洗發乳：“這種享受洗一次少一次了……”

就算他有辦法收集、弄出幹淨的水，末世後也不可能和末世前的夏天似地天天洗澡。

将頭發洗幹淨，随後開始給自己和對方洗白白，懷揣着某些不可言明心思的衛軒還是偷偷的下手了……當然，他自認為自己只是十分正直的幫人家處理個人衛生問題，而不是懷有什麽不可見人的心思，但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喪屍的海綿體貌似真的木有反應……或許那東西還能用，可要如何刺激一頭喪屍豎帳篷？難道去找一頭女喪屍給他跳豔｜舞嗎？這種虧本的買賣他才不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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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走在大街上，一身清爽的衛軒一面打量着附近同樣在街道上晃悠的喪屍順便把自己也僞裝成喪屍，一面向一家大型超市走去。

他所走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被咬時去過的那一家——因為附近的小區數量衆多，這周圍還有好幾家大超市呢。

衛軒不确定自己之前去過的那家超市中此時是不是還有幸存者留在那裏，因此，他幹脆決定換一個地方看看情況。要是這次的目标超市也有活人在的話，那旁邊的街道上可還有不少便利店什麽的店鋪呢，去那邊轉悠一圈也能找到他的目标。

今天出門時他并沒有多背背包，只在杜航背上背着自己那個小一些的包。畢竟，兩人都背着超大登山包外出晃蕩、就算他們的動作是在模仿喪屍走路（杜航根本不用模仿就能走出那種僵硬感），可也太惹眼了一些。但只是背着一個背包的話卻絲毫沒有半點問題——街上不少喪屍的打扮都足夠另類，背着書包游蕩的學生喪屍、上班族，穿着睡衣四處逛蕩的家庭主婦，上半身西服革履、下半身只穿着一條內褲的成功人士，還有衣衫不整春光乍洩的美女喪屍滿大街都是。

似乎因為時間過去了兩天的緣故，一些原本在家中的喪屍不知怎麽紛紛跑到了街上來，所以這滿眼入目的奇裝異服喪屍大軍中不少都讓觀者眼睛生疼、不忍直視。

衛軒的視線在一位貌似剛剛沐浴過後、寬大的睡袍根本沒系帶子、露出正面春光的美女喪屍身上掃了一眼搖搖頭，他不是變态、對女人也沒興趣、更加上上輩子喪屍們衣服爛透的樣子看得太多，對此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剛才他們去過的浴池裏的狀況更加慘烈。

不然，天知道如果是其他人得到自己這種能力後會不會借此做出點什麽鬼畜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衛軒回憶起上輩子外出找物質時合作過的一些幸存者，其中就有幾個十分喜歡對這些衣衫不整的美女喪屍評頭論足，如果不是懼怕喪屍病毒的話、如果不是每次周圍都圍攏了較多的喪屍的話，指不定他們中就會有人真的抓上一頭來嘗試挑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