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雪花

站在這片剛剛經歷過地震洗劫過的廢墟之中，只要深吸一口氣，滿口滿鼻便都是一種潮濕和泥濘混合的氣息，此時的天色并不太好，陰陰沉沉，看上去似乎随時都能下雨似的。

觀察了一下，發現外面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應該能安全走回之前定居的地方，衛軒這才收起望遠鏡轉頭看向身邊的杜航：“我們回去看看情況，順便在路上收集一些東西，之後恐怕會下上至少兩天的雨……我們得在下雨之前先給你找到足夠的食物。不然就得至少要再等上一星期左右、地面徹底幹燥後才能在更深的地表下挖出來……”

說着，衛軒轉頭看向假山旁的一處原本應該是平地的地方，而現在……那塊地方已經出現了一長條十分慘烈的地裂，在那崎岖交錯的地面之下、翻起的泥土深處可以隐約就着陽光的反射看到星星點點、仿佛細碎的玻璃般的反光，它們又似乎是細小的礦物質的碎屑一般——那就是衛軒偶爾會特意去挖坑尋找的“雪花”。

喪屍會吃“雪花”但卻與追逐人類氣息、想要去吃人肉時不同，只有當那些雪花距離它們的距離接近到一定程度後它們才會主動去揀去、吃掉。

所以就算這些東西明明出現在喪屍遍布的公園中，只有不小心掉落進裂縫的喪屍會在距離足夠近時順手抓起一把泥土、吃裏面的東西外，其他的喪屍是不會主動湊過去的。

更何況這種雪花和晶核一樣，每天每人的“消化”都有個上限，因此掉進去的喪屍就算再多也是吃不光它們的。

早有準備的衛軒觀察過附近的情況、确認暫時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後便拉着杜航一起走出亭臺，繞過那頭正在亭子中到處亂轉、身上還拴着一根身子的年輕的喪屍，來到了那條十分顯眼的大裂縫旁。

這種裂縫在地震後、在T市之中出現的數量可不少。不過遺憾的是，雖然地裂後這些雪花般的東西就浮了出來，可一旦下過雨後、這些東西就似乎被雨水融化、再度融入泥土中，直到有人刻意深挖才能再次找出它們的蹤跡。

如果衛軒沒有記錯的話，在地震後第二天的晚上就會下起為期兩天的雨，所以他現在時間緊張任務重，必須盡快在那之前弄到數量足夠的雪花當作儲備。

從腰間取下別在那裏的小鏟子、小花鋤，順便再帶上一副工作用的白手套，衛軒這才蹲在裂縫旁去挖那些晶瑩剔透的雪花。

這種工作沒辦法交給杜航來做，因為現在的他只能完成一些粗苯的工作，力氣雖然不小，可一旦沒控制好就會出現狀況，更加無法去做一些細致的、需要手工技巧的精細活兒。

不過這類事情有衛軒來處理就可以了，裂縫的寬度很大，這裏的“雪花”就如同析出的鹽粒一般散落在上，而且就算将表層的全都摘幹淨了、只要稍微扒拉扒拉就能從裏面再翻找到更多的。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衛軒就搞定了幾袋子“雪花”，這些足夠他和杜航兩人日常消耗上好幾個月，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這種東西不夠用。

等到幾個月之後、在這些雪花全都用光，哪怕這期間全城的喪屍都一起去挖這東西，這些東西也是吃不光的——只因為那種怪雪，在末世後到來的一段時間後還會繼續下、且下得還挺有規律的。

到時只要等雪水融化、沉澱後再去挖土，就能再找到新的。

回到帳篷邊，衛軒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他并沒準備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回去，因為他還不能确定此前居住的房子現在是不是安全的。将東西收拾好、隐藏在公園的角落中之後，他再次拉着杜航一起走回涼亭中。

這一次他只是簡單掃視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便轉頭看向涼亭中的兩頭喪屍。

兩頭喪屍中年輕的那個此時已經不再四處亂轉，再度坐回年長的那頭喪屍身旁，兩只喪屍肩并着肩，就仿佛一起看風景的好友、情侶。

衛軒向它們走過去幾步，從一直幫自己拿袋子的杜航胳膊上取下一個裝有雪花的小袋子，伸手、遞給了其中年長的那個。

因為距離足夠近，所以年長的那個已經感覺到了雪花中所凝結出的那種能量。于是它擡起僵硬的手，向衛軒手中的袋子伸過來。

衛軒将那個裝有半袋左右雪花的袋子放到它的手中，默默看着它的動作。那頭喪屍先是收回手去，然後低頭“看”向那個袋子，也似乎是在聞那東西的味道。随後它伸出另一只手、有些費力地從裏面抓了一下、手中大約有個六七片。

就在衛軒以為它會如杜航一樣地吃掉那些雪花時，卻忽然看到那頭年長的喪屍已經将手送到了年輕的面前。

之前因為距離原因，年輕的喪屍并沒有感覺到這些雪花中所蘊含的能量。可此時忽然發現那種能量的它就和平時的杜航似的，伸出頭去湊到年長喪屍的手邊，然後張口、直接将其中三片左右吃到了嘴巴裏。

而年長的那頭則一直呆呆地坐着、就仿佛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雪花似的，直到年輕的吃掉了它手中的四片不再吃了，才自己低頭吃掉剩下的、從袋子中再抓了一把直到吃不下為止。

“……每個喪屍吃這東西的數量都不一樣？”衛軒先是覺得面前的這副情景讓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動容，這才拉着杜航轉身、并且想些別的讓他忘掉剛剛看到的情景。無論這兩頭喪屍在末世前到底是什麽關系、有沒有他YY中的情侶關系？現在的畫面都讓他覺得心中有些難過。

不過，正是因為這兩頭喪屍的出現，才間接讓他下定決心放開自己此前對于“過于接近杜航會不會有可能喪屍化”的擔心——現在系在自己和杜航腰間的繩子就是和它們兩個學的。

所以他才會在離開之前，交給了它們一小袋雪花。

剛剛看到它們吃雪花時的動作也讓衛軒發覺——喪屍之間的“飯量”似乎也是不同的。有的吃的多些、有的吃得少些？

就如那個年輕的喪屍，它似乎吃掉四片就已經“飽”了。而年長些的那個卻和杜航一樣，需要吃掉五片。

再想想自己，因為自己的異能完全無需使用就能自動發揮作用，每天只吸收一片就足夠份量了……可杜航明明也什麽都沒做啊？雖然有些時候自己會利用他的怪力讓他做一些工作，但就算讓他閑上一整天，他的“飯量”也從沒改變過。

不過自己是需要吃飯的，而杜航卻完全不需要，所以其實喪屍們吃雪花就如同自己吃飯一樣、每天都需要補充足夠數量的能量才行？

至于其他異能者們如果每天都堅持吸收這玩意兒到底能吸收掉多少？藍澤就實在不清楚了。畢竟上輩子基地中流通的可一直都只是喪屍晶核而已，而不是這些不起眼的小結晶。就算有人偶爾發現，可這東西只要稍微用力捏捏就會碎、一般人也只把它們當成不知什麽東西的結晶——比如鹽之類的——徹底地忽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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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地震導致公園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一些不太結實的圍牆也紛紛坍塌。外面街道上的慘狀更不是末世剛到時可以相比的，那些本就亂七八糟停在路上的車子此時因為地裂、因為附近高樓上倒塌下來的雜物被砸得失去了原貌，在一條條街道上七扭八歪。

這回別說車技高超的車手們開着大馬力車輛無法進出，就算是坦克開道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衛軒小心謹慎地牽着杜航一起繞過重重障礙、躲過所有有可能造成危險的可疑物體。對，木有錯，自從用繩子把自己和杜航栓在一起之後，每次衛軒在行動的時候就都是真正意義上的“牽”着杜航了！

地震造成的巨大響動、房屋斷裂倒塌、牆壁坍塌的聲音對于喪屍的吸引力并沒有那麽大。似乎它們雖然會對能出聲的東西很有興趣、就如同八卦愛好者一旦聽聞有什麽動靜就會跑去翻找相關資料、湊在一起八卦似的。而喪屍們似乎天生就能夠區分出大自然規律弄出來的動靜、和被人類弄出動靜之間的區別。

街道上的現狀中更讓小心行走的衛軒覺得詫異的是——似乎除了某些在地震發生時身處房屋中無法逃離出來的喪屍之外，路上此時的喪屍數量居然比之前還要多出許多！這些喪屍似乎全都是從原本的小區、房屋之中逃出來的！

或許就算已經不再是人類了、或許就算它們已經忘記身為人類時的種種記憶，但身體的本能卻還是留了下來，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天災危險，它們此時的數量就已經證明了它們的反應速度有多快、對于危險的回避能力有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