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土豆上瘾

把新鮮的土豆擦成絲——擦絲工具來自小區中不知誰家廚房。剛剛從地裏挖出來的、還沒完全長成的一小根胡蘿蔔也擦絲放到同一個大碗中，加入鹽、胡椒粉、花椒粉、切碎的幹蔥花，面粉，最後在放入适量的水攪拌均勻。

将電餅铛接電——同樣來自于小區住戶免費提供。倒入一些油，盛一大勺調好的土豆糊放入餅铛中，用鏟子或者勺子壓扁、一面煎得成型後再翻一面繼續煎，大約三五分鐘後就徹底做熟可以吃了。

香脆的氣息不用吃就已經能清晰地聞到了，衛軒來不及等它放涼一些就急急忙忙地夾了一小塊送入口中，一面吹氣一面吃着，那香脆的口感、鹹淡适宜的味道、裏面土豆絲胡蘿蔔絲的香甜徹底充滿了口腔，讓他舒服得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還是按照菜譜做的比較靠譜，不過第一次做就能有這麽好的成果，早知道末世前就該考到廚師學校，就當時提前為末世後做準備了。”

嘀咕着不切實際的幻想，衛軒三下五下就幹掉了這個個頭不大的土豆餅，連忙又将剩下的材料放入餅铛中煎制，并且笑眯眯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杜航，無不遺憾地半是得瑟半是感慨：“可惜你現在不能吃人類的食物，不然咱們兩個在末世中天天煎土豆餅、研究土豆的一百種做法多好？人肉有土豆這麽好吃嗎？”

杜航的兩眼眨也不眨，只是看着衛軒的動作，半點眼饞土豆餅的意思都沒有。

再次感慨了一下成為喪屍後的種種不便之處——雖然節省糧食，可也失去了很多享受人生的樂趣。

于是衛軒再度決定，自己最後雖然肯定免不了會走上陪着杜航一起當個喪屍的命運，但在還能以人類身份生活的時候就要盡可能地、在條件允許內好好享受生活，至少如現在這樣的口舌之欲絕對不能少。

末世前的他就為了工作、生活辛苦拼搏，少了很多享受人生的樂趣。末世之後既然條件允許的話，那他自然就要在可能的範圍內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不是麽？

有了菜譜後，根據其他菜肴的大致制作方法衛軒自然可以利用手邊的材料進行各種改良。

只說這個土豆餅，他就可以将末世初期收集到的各種材料切碎後加入糊糊中，和土豆一起煎制成各種口味的土豆餅。這樣天天換着口味總比吃那些速食食品要強得多不是？何況菜譜中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用土豆烹饪的菜肴？

想一想，在末世中，也之後這樣的生活似乎才有樂趣、才有讓人想要努力活下去的欲望不是麽？

随着菜譜的深入開發，衛軒的食譜上多了涼拌土豆絲、醋溜土豆絲、酸辣土豆絲、各種口味的土豆餅、土豆可樂餅、幹鍋土豆片、正宗做法的土豆炖肉、甚至還有土豆絲胡蘿蔔絲做的土豆湯。

雖然不是每一道菜在初次制作都能很成功，但所有菜的成品都至少比他第一天做的那鍋土豆炖肉要強得多——至少不會吃得滿口花椒、小茴香。

有了這些土豆新吃法，家中剩餘的方便面就被瞬間打入了冷宮，幸好衛軒當初沒有拼命收集這些東西，他現在弄到的這些也大多都是從小區裏的人家中翻出來的。此外還有不少薯片、餅幹之類耐放的食物。但現在這些都被衛軒堆在牆角，只在準備長時間外出、需要在外面吃東西補充熱量的時候才會帶上。

清點了一下家中剩餘的新鮮土豆數量，又計算了一下小區中下一波土豆成熟的日期，衛軒再查看過一樓中存放在那裏發芽的土豆狀況，拍板決定——外出，種土豆去！

此前他收獲的那塊空地上已經全都又種上了土豆和胡蘿蔔。小區中還有不少空地要麽在此前就已經種上了土豆和胡蘿蔔，要麽就是被掉落的雜物堆積阻隔住無法使用。更加上衛軒本來就準備再多往城市中種一些土豆胡蘿蔔的，此時開發出了土豆的各種新吃法後他對這個工作的熱情自然變得更加積極起來了——等回頭自家種的菜如果不夠吃，到時就可以提着籃子外出轉悠一圈，随随便便就能收獲回來一大堆食物的感覺不要太好。

想到就要做到，于是下了決定的當天下午衛軒就帶着杜航一起蹲在地下室中切土豆，将發芽的土豆每沒一個都分成幾份、放到袋子中準備次日外出使用。

等将部分發芽土豆處理過後衛軒便再次翻出他的地圖來，研究半晌才決定了明日外出行進的路線——要繞開上次遇到的那個古怪女孩喪屍出沒的地方。也就是說自己明天最好不要去西面，向城區的東、北、南随便那個方向行動都可以。

向北的話走得一旦太遠就會離開城區的範圍，但向東、南方向可以活動的範圍可就大多了。唯一的需要考慮的就是——那些地方到底有沒有足夠讓他播種的空地？

微微閉着雙眼，衛軒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桌上依次點着，有節奏的聲音吸引得同在房間中的杜航将實現轉移到他的手上，那看上去有些偏瘦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在桌面上彈出一串串帶有節奏感的敲擊聲，就仿佛是什麽十分有趣的東西一樣。

衛軒此時還閉着雙眼，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才拍板定奪——先去了再說！先不說那些末世前的空地，地震地裂時露出來的那些不是土啊？反正城市中那麽大的地方，往哪裏種不是種？

定下行程，衛軒輕輕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收起手來，睜開眼睛正見杜航看向自己的身上。有些疑惑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衣服都好好的穿着呢，也并沒有沾上比如雪花什麽東西啊。他看什麽呢？

用手在杜航的臉前晃了晃，杜航卻如同末世前某些動物似的，眼睛直直地跟着衛軒的手掌動作左轉、右轉。

衛軒覺得這個樣子很好玩，于是幹脆用手上、下、左、右、轉個圈地玩了起來……

一人一喪屍十分沒營養地玩了好半天，這才取出雪花吃“晚餐”，上床休息睡覺。

夜深人靜之際，根本不可能也不會睡着的杜航在沒有半絲光芒的房間中睜開眼睛，他并沒有挪動身子，卻伸出那只沒有被衛軒壓住的胳膊，将衛軒的一只手抓了起來。衛軒那有些偏瘦的手指尖帶着随着在末世中忙碌而逐漸磨出來的繭，這樣一只手相比起力氣在喪屍化後強化了不少的杜航來說簡直脆弱得輕輕一捏就能斷掉。可它卻那樣的靈活，可以靈活地在桌子上敲擊、做出杜航自己平時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東西。

雖然弱小，但卻有着另一種意義上的強大。

杜航緩緩地抓着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嘴邊，鼻翼微動，嗅着那人類本身完全無法聞到的味道，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即使閉上眼睛也與白天時完全沒有任何區別，但只要有這種味道圍繞在身邊，就能讓他平靜、安定下來。

清晨的陽光大好，如果家中有被子、褥子需要晾曬，這樣的天氣是最好的——幹燥、充足的陽光、和煦的微風。

只是這樣的天氣等到中午、下午的時候就會變得暴曬了起來，讓不得不外出忙碌的人們十分難受。

衛軒起床洗漱後先将自己昨天準備好的、今天外出時需要攜帶的口糧檢查确認沒有問題後裝進包裏，又将昨天處理好的切塊的土豆芽也統統整理好塞進背包，這才吃過早飯、給自己和杜航裝扮齊全——黑色棒球帽、黑口罩、灰外套、黑灰色的背包、神色牛仔褲、黑色旅游鞋、口袋裏塞着三雙黑色魔術手套……

再将兩人平時外出經常攜帶的武器塞進各自的腰帶、背包中，左右确認再三後衛軒才将兩人腰間系好繩子，一起走出了家門。

天氣很好，小區中的喪屍們對于這明晃晃的大太陽沒有半點不良反應，一個個神色茫然地在小區中晃蕩來、晃蕩去。

衛軒先看了一眼其他幾棟樓旁綠地中種着的那些土豆——有一部分差不多也快要成熟了，最近自己吃這東西上瘾，等忙完這次的事情後再慢慢挖出來處理。

心情大好地牽着自家的喪屍向小區大門外走去。外面的街道上依舊蕭瑟一片，城市中偶爾能聽到喪屍們不小心弄出來的一些聲響，這些意外的聲音每一次響起都會讓衛軒下意識停下腳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過因為周圍的喪屍數量很多、一直乖乖跟在身邊的杜航更有着要遠比一般喪屍們更加靈敏的嗅覺視覺，所以那些動靜到底是喪屍弄出來的還是人類弄出來的很容易就能從他的身上判斷出來。

而且就算是一般喪屍們對于同類弄出來的、自然出現的聲響都會直接選擇無視，所以是不是有人類出現，只要看周圍的喪屍就能推測出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