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割肉狂魔

面前的人恢複到了與平日一般無二的熟悉感，無論是之前身體上的些微改變、還是剛剛突然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此時全都消然不見。

衛軒愣愣地看着杜航那張熟悉無比的臉，在他回過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一步，立即飛速檢查起杜航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戰鬥是在半空中，沒有長出翅膀的杜航無法很好地避開那幾頭怪鳥灑落的鮮血，所以無論是他還是衛軒兩人身上都被大量的鮮血潑灑了一身。杜航身上更慘，從頭到腳幾乎除了極少的幾個位置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血水中撈出來的似的。

幸好來襲的只不過是幾只變異鳥，它們體內雖然有着大量的鮮血，可卻并不是人類的，因此就算潑灑得再多下方在小區內巡視的喪屍們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只是奇怪的是，普通的喪屍對變異動物似乎沒有任何感覺和反應，但杜航為什麽會對它們的反應這麽大？莫非會不會仇視變異動物就是普通喪屍和半喪屍之間的區別？

腦中不由自主地轉起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衛軒卻不停手地仔細檢查杜航的身上。他先小心地将杜航的頭上仔細摸索了一便，确認沒有半點損傷後又開始扒他的衣服。而早已熟悉了晚上被衛軒脫衣服睡覺覺的杜航也十分老實地配合他的動作，任由衛軒在這寒風陣陣的十月之中、在樓頂上将他幾乎扒了個精光。

“還好沒有傷口……”确認過杜航身上從上到下居然都沒有半點傷口後衛軒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再次看向杜航那張又恢複了往日呆板的雙眼。現在的這雙眼睛和他平時一樣，沒有半點感情、沒有什麽聚焦、更看不出這是一雙有着人類靈魂的眼睛。

此時的杜航就好像和剛剛遇到變異鳥時是截然不同的兩人似的。

不過就算如此，衛軒也由衷地感謝他此時能夠依舊站在自己的面前，如平時似地順從地呆在自己身旁。就算是剛剛遇到變異飛鳥時，他也沒有扯斷連接兩人的那根繩子，寧願帶着自己這個累贅一起去戰鬥。雖然辦法蠢了點，可這種蠢，卻讓衛軒心中被柔軟的溫馨感徹底充滿。

上前一步，靜靜地摟住杜航的腰，将自己的頭靠到杜航的肩膀上。杜航十分乖巧站在原地任由衛軒抱着他，不過卻在他這麽靜靜抱住他的時候擡起雙手，也放到衛軒的背上、腰上反抱回去。

“我真蠢……”低聲呢喃一聲，衛軒之前一直緊繃着的神情總算放松了下來。他所謂的蠢指的當然是自己在剛剛遇到變異鳥時心中生出的不願意解開兩者之間那條繩索時的想法。

現在想想，杜航和自己的情況與那對男男喪屍的情況不一樣，他們之前一開始可不是靠着這條繩子維系彼此關系的，自己更不用怕杜航一旦解開繩子就會轉身跑走、再不回來……

“話說回來，之前你晚上出去不會是遇到和這次類似的情況了吧？”衛軒忽然想起剛剛杜航看到那幾頭變異鳥時的情況，再忽然想到自己以前發現杜航身上出現傷痕、血跡的狀況，如今看來，那會兒的他說不定真的是遇到了和這次類似的情況。

杜航的視覺、聽覺、嗅覺都遠超一般喪屍，更比自己這個普通人不知強了多少倍。那些變異動物與喪屍、異能者一樣，在末世來到之後就已經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中，自己沒有發現，并不等于它們就不存在。

更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自己平時和杜航外出時，偶爾他對着某些地方咆哮、表示那邊有東西的時候，那種反應未必只是針對活人，那時被他發現的還有可能是變異動物，只是距離太遠、自己又不願意招惹麻煩，所以才全都繞道這才一直沒有當面遇到過。

想通這些，之前一直盤旋在心中的疑慮這才徹底解開。衛軒忍不住低笑了幾聲，然後就準備站直身子，檢查一下那兩只掉下來的變異鳥，看看——它們的肉到底能不能吃！！

可就在他想要後退一步的時候，忽然兩人身上傳出“刺啦”一聲的古怪聲響。衛軒愣了下，随後才黑着臉發現——血！！

血要比水濃稠得多，他們兩人此前一直是站在這裏的，身上、頭上的那些血因為大自然的規律當然會順着兩人的身體流下去不少，此時再被風一吹，不少血跡都已經半幹了！剛才兩人抱在一起時還沒發現，可現在分開……不少地方居然都已經被鮮血粘在了一起！

看看杜航頭上變得一溜一溜的頭發，再看看已經要和自己身體粘在一起的衣服，衛軒二話不說，立即拉着杜航抱起剛剛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匆匆跑下樓去——回家洗澡換衣服！！

前兩天的大雨此時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讓衛軒和杜航回到家中後好好洗了一個澡。唯一可惜的是他們此前穿的衣服都不能要了，被鮮血浸泡過又幾乎半幹了的衣服任他洗過多少次也仿佛被染過色似的，根本無法徹底洗幹淨上面的血跡。再加上他們現在的水雖然收集到不少，可卻依舊不可能大量使用，所以只好丢掉那些衣服準備回頭燒掉，各自換上了一身替換的衣物再次從房間中出來，直奔那兩頭早已死翹翹的大鳥而去。

“好大……不對，應該說是毛好多。”衛軒站在被杜航扯斷一個翅膀的、第一頭死掉的大鳥旁，伸手按按它的身體，然後就發現這只鳥雖然看上去很大，但它的毛至少占了體積的一半左右。

可就算如此，它的肉依舊不少！

衛軒不确定傷口處的肉到底能不能吃，畢竟這頭鳥掉下來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血液早已凝固，但從非傷口的部分切割下來一些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擡頭看看正在附近晃悠的喪屍們，衛軒毅然決然地抽出特意帶下來的菜刀，走到那頭大鳥的身邊，開始割肉！

變異鳥身體上的血液還沒有徹底凝固，所以刀子一切割下去就露出了鮮紅的血肉。看着那還帶着粉紅顏色的鮮肉衛軒兩眼不由自主地發亮起來——這個肉看上應該沒什麽問題啊！

他上輩子沒吃過變異動物的肉，可卻聽人說過變異動物的肉能吃，只要肉沒有變色就應該并沒有受到病毒的感染，吃起來和末世前正常的肉類沒有什麽區別。

當然，這些肉在吃的時候最好徹底烹調熟才比較安全。

衛軒此時瞬間化身為屠夫，手持屠刀、身背一堆袋子，奮戰在鳥毛和鳥肉之間。之前對于杜航戰鬥時的忐忑、發現變異鳥出現時的擔心此時全都瞬間被抛到了一邊，他甚至連這頭鳥直接摔落在自己的菜地中、将一部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收獲的土豆胡蘿蔔都砸壞了的事情全都丢到九霄雲外，眼中只有肉……

正如之前說過的，在末世後、在他還沒有吃到那些方便米飯和各種熟肉罐頭前，他對于新鮮肉類的怨念還沒有那麽大，不過現在……吃貨附體的衛軒的眼中只剩下這頭代表着美味與營養的飛禽屍體。

一點都不熟練的切肉工花費了将近四十分鐘的時間才處理好這頭大鳥的屍體。他将收割到的鳥肉一次次運送回自己居住的房間後再次來到另一頭被打掉的飛鳥旁，繼續他的工作。雖然現在是十月份，可這些肉也不能在外面放太長時間，不然不說別的，哪怕它被周圍四處晃蕩的喪屍們不小心污染了都是一大損失！絕對不能浪費！

“咦？這是什麽？”正在處理這頭喪屍鳥的衛軒忽然一臉納悶地從飛鳥的傷口中抽出一根奇怪的“兇器”，說它奇怪，這是因為這東西看上去很眼熟，很像是樓房窗上鑲嵌玻璃與紗窗的金屬窗框……

說是窗框，但它卻只有一段，而且從缺口看來，很顯然這東西是從窗子上硬生生掰下來的。

剛才杜航和這幾頭鳥在空中搏鬥的時候是空手的沒錯吧？等等，似乎在杜航和這幾只鳥戰鬥的時候曾經有什麽東西飛上去過來着！

衛軒兩眼一亮，立即飛速直起身來四處打量，随後又擡頭向周圍張望起來，沒一會兒他就找到了罪魁禍首——在附近某棟樓的頂層，一個窗口旁此時站着兩個身影，一個站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地向外看風景，另一個則在這個的身邊晃來晃去。

此時，那兩個身影所在的窗口處，“窗子”已經徹底消失了……不是窗子被打開，而是整扇窗口全都不見了，只留下空蕩蕩的一個缺口！

順着那棟樓所在的方向向下看去，衛軒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還有那麽幾頭喪屍的腦袋上頂着從天而降碎玻璃，就這麽直愣愣地插在它們的腦袋上！！

深吸一口氣，衛軒臉色發黑的再度擡頭向上看去，罪魁禍首表情木然，渾然不知道之前他們在幫助了杜航打飛鳥的同時，居然不小心落下一些“垃圾”，把同小區的其他鄰居的腦袋給順便開了！

也幸虧那些頭頂玻璃渣渣的家夥們是喪屍，不然這東西要是落在活人腦袋上的話一定能紮死幾口子！！

“得給他們找點趁手的武器，不然萬一三天兩頭有變異動物變異鳥經過的話，小區裏的房子都得被他們給拆光了！所有喪屍的腦袋都會頂上閃亮的‘裝飾品’！！”終于搞清楚狀況的衛軒恨恨彎腰，繼續他的割肉大業，順便咬牙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