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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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徐民成的話,大家一陣唏噓,然後是嘆息。

“哎……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得罪哪路神仙了,怎麽就得了這病。”

這是防疫站第一次有人自殺,這件事情對大家的震撼太大了。

在這裏的人,活得都很痛苦。

但是在他之前,沒人自殺。大家都覺得,能活一天是一天。

甚至,還有人期待着自己身上能發生奇跡。

徐民成沉默了一會兒,說:“走吧,擡去火葬場。”

徐民成身上帶着血,是剛才收拾的時候染上去的。

他也沒在意,和幾個同伴一塊兒擡着屍體去了火葬場。

一條命就這麽沒了。

從火葬場出來之後,徐民成一個人回了家。

他沒進家門,蹲在院子裏,點了一根煙抽。

徐民成十六的時候就學會抽煙了,後來查出來艾滋之後就不怎麽抽了。

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他會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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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抽煙是什麽時候,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徐民成抽的煙是紅雙喜,煙盒上頭一個“囍”字,看起來很刺眼。

徐民成把煙盒扔到一邊兒,用力地吸了一口。

**

沈瑩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鬥争之後才去找的徐民成。

做心理鬥争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她和徐民成已經鬧僵的關系。

之前很多電視臺都拍過艾滋病的公益廣告,讓艾滋病患者來拍、讀旁白的也不少。

但是那些患者都不會露臉。

公開身份這種事情,在艾滋病感染人群中是一件特別需要勇氣的事兒。

可是上頭安排下來的任務,沈瑩只能硬着頭皮完成。

……

沈瑩去了一趟防疫站,沒找到徐民成。

後來,她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來了徐民成家裏。

剛走近,就看到他蹲在門口抽煙。

徐民成個子高,因為得病,很是清瘦。

沈瑩站在不遠處,想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臉被吐出來的煙霧籠罩着,看不清楚。

沈瑩走上去,在徐民成面前蹲下來。徐民成沒有任何反應,繼續抽煙。

沈瑩把他手裏的煙搶過來,在地上摁滅。

見徐民成擡頭,沈瑩說:“我有事兒跟你說。”

徐民成盯着她看了幾秒鐘,說:“現在不行。”

說完,他從地上起來,轉身就要走。

現在情緒不佳,徐民成不太願意跟沈瑩說話。

這種樣子,還是別被看見得好。

沈瑩攔到徐民成面前,說:“是很急的事兒,我要提前回省城了。”

徐民成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拽住沈瑩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上。

“什麽時候走?”

沈瑩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不悅,但想着自己有求于他,也就沒有掙紮。

“或許還有五六天吧。”沈瑩回答。

徐民成把沈瑩死死地抱在懷裏。

沈瑩垂眸,看到了他衣服上的血跡。

沈瑩問他:“徐民成,你做什麽了?”

徐民成沒說話。

沈瑩又說:“你衣服上很多血……你先放開我。”

徐民成猛地松開了她,往後退了好幾步。

沒錯,他身上很多血。都是自殺的那個病人的。

他是艾滋病患者,他的血是有毒的。

他身上有那個人的血,不應該離沈瑩那麽近。

徐民成轉過身:“等着,有什麽事兒等我換了衣服再說。”

沈瑩還沒來得及回答,徐民成就進去了。

她站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等着他。

徐民成用了五分鐘,把從裏到外的衣服都換了一遍才出來。

徐民成在沈瑩面前停下來,問她:“你找我什麽事兒?”

沈瑩說:“臺裏領導交給我一個任務。省城後半年要做好幾個關愛艾滋病的公益活動,讓我拍宣傳片。”

徐民成看着沈瑩:“哦,那你準備怎麽辦?”

沈瑩說:“……領導說,最好讓艾滋病患者出鏡。徐民成,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徐民成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好多。

他問沈瑩:“你們領導怎麽就認定我了?你給他推薦的?”

“不是——”

沈瑩不想讓他誤會,“是林辰說的。她和我說,我沒同意,然後她就讓領導找我了。如果完成不了工作,就是我的失職。”

徐民成又問她:“露臉麽?”

沈瑩說:“好像……好像是要露的。”

聽林辰和領導那個意思,應該是要露臉的吧。

徐民成冷笑了一聲:“你知道讓一個得病的人在電視上露臉是什麽意思麽。”

沈瑩低着頭,不說話。

她是記者,她哪裏會不知道呢……

“告訴全世界,我有病,我肮髒,我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得了這種病。那些本來願意和我走得近一點兒的人,也不會再和我說話。”

徐民成問沈瑩,“這些,你知道麽?”

“我知道——”沈瑩向他解釋:“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這樣。”

徐民成沒說話。

**

沈瑩拿出手機,給林辰發了一條短信。

【公益廣告要露臉麽】

兩分鐘後,林辰的回複到了:【随便,他不願意的話不露也可以。】

沈瑩把手機放回兜裏,擡起頭來看着徐民成。

“不露臉,只拍背影……你再錄一段廣告詞就好了。”

徐民成問:“是你必須完成的任務麽?”

沈瑩點頭。

徐民成問:“我若答應,你怎麽報答我?”

沈瑩說:“你想讓我怎麽報答就怎麽報答吧。”

徐民成拽着沈瑩的手,把她拉到懷裏。

“不用報答,走的時候把我忘幹淨就行了。”

沈瑩說:“你放心,我會的。”

徐民成低笑一聲。他擡手,撩-起沈瑩耳邊的頭發,他輕輕地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沈瑩的身子僵硬了。

徐民成用手捏住她的耳/垂,“明天帶着稿子找我。”

沈瑩不自然地說:“攝像也會和我一起來的……因為要拍。”

徐民成說:“我知道。”

沈瑩問他:“你明天在防疫站還是在家?”

徐民成說:“防疫站。”

沈瑩說:“好……那我早上過去找你。呃,不過啊……那個,錄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徐民成點了點頭,沒有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他的手還捏着她的耳/垂,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難受到了極致。

身子是熱的,還帶着輕微的顫/抖,臉紅得像是發過燒。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被徐民成看出來異常。

“我該回去了……”沈瑩說:“謝謝你答應幫我的忙。”

沈瑩準備走的時候,徐民成用力地箍住她的腰。

沈瑩疑惑:“你幹什麽?”

徐民成說:“換個方式謝。”

沈瑩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徐民成堵住了嘴。

他吻得很兇,像是要宣洩什麽情緒似的。

他捧着她的後腦勺,将她的頭發弄得淩亂不堪。

——

沈瑩躺在徐民成家的床上。

床上的床單似乎是剛剛換過,還散着些洗衣粉的味道。

過了很長時間,徐民成終于把這個長吻結束。

沈瑩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比剛才更紅了。

徐民成用拇指擦過她的嘴/唇。

“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

沈瑩把頭別過一遍,說:“親過了,你應該滿意了吧。我該回去了。”

徐民成說:“還不夠。”

“你——”

沈瑩抓住他的手,聲音染上一絲愠怒。

“你別亂來行不行徐民成?”

**

徐民成當然不會和沈瑩做。他下不了手。

他只是想聞一下她身上的香味兒。

很快,他就聞不到了。

她的處/子身,不知會被哪個男人破掉。

那一天,她應該也不會記得他了。

沈瑩最後被徐民成欺負哭了。

沈瑩慌慌張張地穿上衣服,将自己的頭發整理了一下。

她擡頭,正好對上徐民成的視線。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徐民成躺在床上,目光無神。

“走吧。”

是,她該走了。

得到徐民成的回答,沈瑩故作鎮定地走出了他家裏。

剛踏出家門,她就開始狂奔。

沈瑩滿腦子都是剛才徐民成對她的做的事兒。

她沒有反感。甚至,回憶起來的時候,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刺激。

沈瑩跑到教堂門口停下來,看着教堂頂端的十字架,平複了一下呼吸。

沒那麽喘之後,沈瑩邁步走進了教堂。

教堂絕對是s縣最熱鬧的一個地方,沒有之一。

沈瑩每次進來,教堂裏的人都不少。

她找了個不顯眼的座位坐下來,聽着他們唱歌。

“無論是住在,美麗的高山

或是躺卧在,陰暗的幽谷

當你擡起頭,你将會發現

主已為你我而預備——”

……

“雲上太陽,它總不改變

雖然小雨撒在你臉上

雲上太陽,它總不改變

啊---它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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