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私鬥
晚上回家後，克裏特詢問起我們在學校的情況，當我說到蘭迪斯時，克裏特給我們講了講蘭迪斯以前的事：“說起蘭迪斯啊，二十年前的護國戰争中，敵人趁我和大法師在前線作戰，派了五個精銳的前人兵團走山路偷襲卡倫，因為卡倫的兵力幾乎都調到前線去了，所以情況十分危急，但這時出現了個紅發青年，只用他一個人的力量便殲滅了這五個兵團的所有人，後來這人便失去了蹤影，只有少數大臣才知道他叫蘭迪斯，因為他是前任大法師的兒子。”
“前任大法師？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莉莎問克裏特。
克裏特嘆口氣，緩緩說道：“本來卡倫以前有兩個精通魔法的天才，一位叫阿肯瑟·偌爾德，也就是蘭迪斯的父親，另一位就是現在的大法師明克·阿爾方斯。阿肯瑟雖然在魔法的造詣上比明克略遜一籌，但要比明克年輕許多，于是明克主動讓賢，阿肯瑟便當上了大法師。但在幾年之後，阿肯瑟死在了首都城外的一座山上，明克從屍體上留下的痕跡推斷是被黑魔法所殺，此後明克組織了許多人去追查，但都一無所獲。”
黑魔法？我突然聯想到強盜頭目所說的幕後指使者，他們或許是同一人也說不定，就算不是同一人，他們之間也存在着關聯，而從行動的目的上看，很顯然是想削弱卡倫國的實力，那很有可能是巴倫或修倫的了。如果真是巴倫或修倫的人，可能再過不久又會爆發一場戰争，也許還會把魔族牽扯進來，看來人界也不怎麽太平。
克裏特繼續說道：“我和阿肯瑟一直關系不錯，所以和蘭迪斯也很熟，。前不久蘭迪斯給我寫了封信，上面說他已經結婚，并去巴倫和修倫尋找殺父兇手，結果聽到了一個消息，修倫國這幾年不斷擴軍，似乎想再次攻打卡倫，巴倫目前到還沒有什麽動作。我便寫信叫他回來，畢竟國家需要人才，更需要培養人才，所以我才會讓他來當老師。希爾，明白我為什麽讓你去這個班了吧。”
原來克裏特是想讓我跟着蘭迪斯學習，因為戰争一旦開始，學院裏的學生可以起到很大作用，這也就是克裏特辦學院的目的。我不由得暗暗贊嘆克裏特的深謀遠慮和良苦用心。
第二天，我早早便到了學院，走進試煉場，裏面還沒有一個人。
我把劍從腰間拔了出來指向空地，将火焰凝聚在劍尖。“爆炎術。”我大喝一聲，如我所料，火焰并沒有從劍尖射出。
“唉，看來還是必須念咒才行。”我有些失望地放下劍，呆呆地盯着空地，畢竟是用人類的身體幾乎從零開始學習魔法，要想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個高度的确太勉強了些。
突然我剛才所指的地方泛起了火光，并從中騰出一股火焰向我快速飛來。奇怪，是誰放的？我向左跳去，想躲開它的來路，但那火焰竟似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繼續向我射來。我發足急奔，火焰緊追不舍，漸漸追到我的腦後。我撲倒在地，火焰略過我的後腦勺飛到了我的前面，但馬上又折了回來。不過我已經得到了喘息的時間，火焰已再度凝聚起來蓄勢待發。“火球術。”我把劍刺向飛來的火焰。“轟”的一聲，兩股火焰撞了個正着，我順着爆炸的餘波躍到了後面去。
“打得好。” 蘭迪斯拍着手從火光中走出。
“果然是你。”我把劍收回劍鞘，“你是想試探我的實力？那你一定會大失所望，我連個小小的爆炎術都要念咒才能放出來。班裏的同學比我厲害多了。”
“這可不見得。”蘭迪斯按住我的肩膀，“我不是說過嗎，魔法力的大小才是法術威力強弱的關鍵。據我觀察，你的魔法力在班裏應該能排在前列，而且……”他打量了我一會兒，接着說道：“我覺得你身體裏好象有股巨大的力量還沒有使用出來。”
我心裏頓時一驚，的确是這樣，雖然我将黑魔法封印了起來，但只要是高級的魔法師應該都可以感覺到我體內微小的能量波動。而且現在是人類之軀，以前成為堕天使而不能使用的魔法現在也能夠重新使用，只不過我現在的力量連最基本的白魔法都使不出來。還好白魔法并沒有黑魔法的反噬作用，産生的能量波動也不大，我只需放在一旁不管就行。
我假裝很高興地對蘭迪斯說道：“真的嗎？我隐藏有強大的力量？”
蘭迪斯并沒有懷疑什麽，點點頭對我說道：“我聽克裏特說過，你曾被刺穿過心髒，後來奇跡般地愈合了，說不定就拜你隐藏的力量所賜。如果你以後能使用這股力量，說不定會變得十分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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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會兒，蘭迪斯對我說道：“你其實不用在魔法上急于精進，那樣對你的幫助并不大。魔法不僅要懂得使用，還要懂得駕馭，我現在教教你怎麽去控制魔法的走向，對你或許會起到一些幫助。”
蘭迪斯随手抛出一個火球，使之懸浮在空中。
“通常當人們放出魔法後，總是會把它當成單獨的個體，這樣對魔法其實是一種浪費，因為敵人只要躲開魔法進攻的路線，那麽魔法就不再有作用了。優秀的魔法師，會把自己的精神灌注在魔法之中，使二者融為一體，嘗試着讓你所施放的魔法成為你意識的一部分，這樣你就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的方向。”
蘭迪斯動了動手指，火球在空中左右搖晃起來。
“看見了嗎？就像這個樣子。” 蘭迪斯把手一捏，火球頓時熄滅，“好，我講完了。”
“……”我沒有說話，對于精通白魔法和黑魔法的我來說，控制魔法是在容易不過的事了。
“或許你還不能完全理解。”見我沒有說話，或許蘭迪斯以為我還在思考他的話，于是摸着我的腦袋笑道，“本來這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我給了你那麽多提示已經很不錯了，只有看你的領悟能力到底有多高。”
“那，你為什麽要私下底給我講這些？”我盯着蘭迪斯，“克裏特叔叔對你說過要特別照顧我吧？”
“克裏特的确有這麽說過，但并不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蘭迪斯轉過身去，“我想看看你能将你的潛能發揮到什麽程度，或許以後你能成為卡倫國不可或缺的人，我有這種預感。你現在練習一下，我先走一步。”
蘭迪斯離開了試煉場，我搖着頭自言自語：“卡倫國不可或缺的人？我只要能盡快報仇就行。”當下凝神将火焰燃燒在右手之中。我把火焰抛了出去，試着想控制它的方向，但火焰只是微微動了動，然後徑直落在了地上。
我皺了皺眉頭，看來對紅魔法的使用還不是特別熟練。再來一次，我又将火焰燃燒起來，準備放出。
“真是努力啊。只可惜平民就是平民，不管怎麽努力也是個弱者而已。”一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轉頭看去，莫裏恩皮笑肉不笑地站在我身後。
“哼，”我冷哼一聲轉回頭，将手中的火焰熄滅，“想必莫裏恩閣下一定是十分厲害了？”
“這個自然，你這種平民可是比不過我的。” 莫裏恩驕傲地昂着頭。
“嘿嘿。”我冷笑着轉過身，“你不過是個只會逞口舌之能的傻瓜貴族而已。”因為卡琳不在場，我說話一點也沒給莫裏恩留情面。
“你說什麽！” 莫裏恩拔劍指向我，“你說我逞口舌之能，你敢跟我比試嗎？”
“悉聽尊便。”我也拔出劍擺好架勢。
莫裏恩惱怒地沖了過來，一劍砍向我的腰間。我向後輕輕一躍，趁着他砍空的當兒向前猛跨一步，直刺他的左肩。莫裏恩一個急轉身順勢把劍劈向我的右臂，我埋身沖上，用劍柄狠狠撞向他提劍的手，“當”的一聲，我倆分了開來，莫裏恩雖然緊急收招，但手還是被挂了一下，劍險些脫手。
這時許多剛剛進校的學生圍了過來，觀看我們的打鬥。莫裏恩急于想打敗我顯示他的威風，再度搶攻而上，用劍橫掃我的雙腳。我高高躍起，用勁猛劈。莫裏恩舉劍相擋，我則在兩劍快要相撞之時突然收招，落地的同時使勁一蹬，刺向他沒有防備的腰，莫裏恩向左急躍，雖然沒被傷到，但衣服仍被割破了一條口子。
圍觀的學生連上露出欣喜之色，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叫道：“打的好。”還有人向我揮手加油。看來莫裏恩在學校作威作福慣了，許多學生都對他沒多大好感。
莫裏恩暴跳如雷，大聲叫道：“可惡的平民，我非要好好收拾你才行。”說完他大喝一聲，一股介于紅鬥氣和藍鬥氣之間的紅藍鬥氣裹住了他的身體。
我亦不敢小視他的實力，将火焰纏繞在劍身。莫裏恩提劍劈來，加上了鬥氣的攻擊顯得剛猛無比。我不敢硬抵，讓火球從劍尖射出，利用反沖力向後快速退去。莫裏恩一劍将火球劈成兩半，順勢把劍砸在地面。好幾股鬥氣從劍身射出沿着地面向我疾馳而來。我放出幾個火球對着鬥氣迎面而去，并緊跟其後。“轟轟轟。”火球悉數炸響，我快速穿過爆炸的硝煙奔向莫裏恩，莫裏恩顯然還沒料到我這麽快就開始反擊，慌亂之下竟然向我躍來舉劍亂砍。我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穿過莫裏恩揮劍的空隙閃到他的背後，“火球術。”火球射向莫裏恩的後背，莫裏恩在火球快要接觸到身體的時候轉身一劈，又是一聲巨響，火球在莫裏恩劍上爆炸，他的手被炸出了鮮血，身體也受了點傷，衣服好些地方被硝煙熏成了灰黑色，狼狽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氣。我亦好不了哪裏去，剛才閃到他背後的時候被鬥氣形成的勁風割出了許多小口子，特別是雙臂受了不同程度的割傷，滲出了鮮血。
“呼。”我長舒一口氣問道，“怎麽樣，還要來嗎？”
“可惡！”莫裏恩怒吼着向我沖來，如同一只發狂的野獸，“我非打敗你不可！”
我再度擡起劍準備擋住他的攻擊，突然一個人影閃到我們兩人中間，“哐當”一聲，莫裏恩的劍被打飛出去。
“克裏特叔叔。”我對那人叫道，克裏特并不答理我，提劍徑直向我沖來。
一不做二不休，我也提劍沖向克裏特，正好看看卡倫國大劍師的實力究竟如何。克裏特率先攻擊，一劍刺向我拿劍的手，我用劍一搭，順着他的劍身劈了過去，克裏特可能沒想到我會反抗，微微有些吃驚，縱身向後躍去。我緊追而上，克裏特再次沖了過來，突然身形一晃。
“這，這是？”我驚訝地停住腳步，旁觀的學生也發出一陣驚嘆聲，克裏特分成了好幾個從不同角度攻了過來，我全身被籠罩在克裏特的劍光之下。情急之中我欲打出火球，克裏特的劍卻已經打在我的劍上，我頓時覺得許多股勢大力沉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震的我雙臂的傷口痛楚難當，劍終于拿捏不住飛了出去，落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
克裏特走到我和莫裏恩之間大聲說道：“希爾，莫裏恩，學院裏是不允許私鬥的你們知不知道？”
莫裏恩聳拉着頭坐在地上不發一語，我亦沒有說話，莉莎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爸爸，希爾他……”
“你不要多嘴。”克裏特對莉莎說道，莉莎不情願地退了下去。我向人群中看了看，薇麗拉住莉莎在說些什麽，卡琳和安碧拉也在一旁，不知她們看了有多久。
克裏特繼續說道：“你們兩人必須接受處罰，今天上午的課你們別去上了，在試煉場給我站到中午放學為止。”
我和莫裏恩各自把掉在地上的劍撿了起來裝入劍鞘中，然後默默地站在試煉場的中央。
克裏特轉身示意學生離開這裏，人群慢慢散去，莉莎再次對克裏特說道：“爸爸，你至少讓希爾包紮一下傷口吧，他的手在流血。”
“不行，必須要懲罰他一下，這點小傷不會有什麽大礙。”克裏特說話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莉莎生氣地跺跺腳跑了開去，薇麗和卡琳圍住克裏特為我求情，克裏特依舊不為所動，搖搖手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後徑直離開。
薇麗和卡琳互相搖搖頭嘆了口氣，然後看向我，我對她們示意不需為我擔心，薇麗轉身去追莉莎，卡琳拉着安碧拉走進了教學樓。雖然我和莫裏恩都被罰站一上午，但卻有人為我求情，在這點上我比莫裏恩要幸福多了，誰叫他平常作威作福不得人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