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夢碎
“原來如此。”我凝神看着眼前的納休，“能将魔法融入到格鬥技巧當中，就是魔武鬥士的專長了。”
“哈哈，沒錯。”提克裏指着我大笑了起來，“國師，幫我除掉希爾，我會好好嘉獎你的。”
“時間到了。”納休突然一個轉身，掐住了提克裏的脖子，這突來的變故讓我和絲蒂拉不由得大吃一驚。
“國師，你幹什麽！”提克裏痛苦地扭動着自己的身軀，納休從懷裏摸出一個金色的十字鏈墜在提克裏眼前晃着：“還記得這個嗎？”
“這，這是？”提克裏看着納休大聲說道，“你拿這個給我看幹什麽？”
“幹什麽？”納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拆散了我和蘿莉塔，還讓她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可是一直想殺掉你啊！”
“不，蘿莉塔是自己得病死的，與我無關。”提克裏拼命掙紮着，納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無關，哈哈，你還真是會推卸責任啊。我和蘿莉塔本來都快要結婚了，結果有一天你在街上看見了她，把她抓到了皇宮中，我那天恰巧不在她的身旁，等我回來時，蘿莉塔已經不見了。後來我知道了蘿莉塔被你抓了去，于是想方設法進入了皇宮裏，但我找到蘿莉塔時，她告訴我，她已經被你這個混蛋給玷污了。她覺得對不起我，于是堅決不跟我走，我不想離開她，于是在皇宮裏留了下來，憑着我的武藝，我漸漸登上了國師之位。可是，蘿莉塔在不久前得了重病，而你到真是喜新厭舊，身邊的女人一個接着一個，早把蘿莉塔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結果就讓她死在了皇宮裏。如果你不把蘿莉塔抓到這兒，她就不會得病，也不會死了。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活的嗎！就在這個烏煙瘴氣的皇宮裏，辦事要看國王的臉色，還要和那些大臣争權奪利，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活得這麽痛苦，蘿莉塔也不會這麽痛苦！”
“你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提克裏的眼睛裏罕見地露出了一絲憂傷，“你知道蘿莉塔為什麽不跟你走嗎？因為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或許我是有點喜新厭舊，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蘿莉塔。她跟我來皇宮，也不是我強迫她來，而是那天我和她相遇後她自己答應來的。”
“住口！”納休抓着提克裏不停地搖晃，“不是這樣的，蘿莉塔是愛我的。當她生重病快死去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這就是你愛她的表現嗎？”
“那是因為這是蘿莉塔的安排。”提克裏喘了口氣艱難地說道，“其實蘿莉塔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事，她告訴我，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她希望死之前能單獨和你見面。所以在她死之前，我故意給了你一個與蘿莉塔單獨見面的機會。”
“胡說，這是你編的謊言。我和蘿莉塔交往了三年，你只見了她一面，她怎麽可能就愛上你了！她拿這個鏈墜給我，她說只要我拿了這個鏈墜，就可以明白她的心意。”納休搖頭吼道，“她是愛我的。”
“你把她的意思理解錯了。”提克裏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是和納休手上一模一樣的鏈墜，“在我五歲的那一年，我和哥哥背着父王偷偷溜出宮去到外面玩耍，後來，我和哥哥走散了，從來沒有出過皇宮的我，在街上迷了路，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一直陪着我玩到了傍晚。皇宮裏的人找到我，然後帶我回去，那個女孩的名字，就叫蘿莉塔……”
“什麽？”納休突然呆住，提克裏接着說道：“這個鏈墜和我手上的那個，是我五歲遇見蘿莉塔時，我送給她的，我告訴她，以後我會憑這條鏈墜來找她。所以，蘿莉塔把這條鏈墜給你，是想讓你明白，她愛的是我。本來說好的是在蘿莉塔死後我把我的鏈墜拿給你看，但我卻沒有這樣做，因為我害怕你明白她的意思後會恨她，我不想去擊毀她在你心中的形象。”
納休呆呆地看着提克裏手中的鏈墜，淚如泉湧，他痛哭着吼道：“我怎麽可能會恨她，就算她愛的是別人，我也不會恨她啊！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
大殿裏一片沉默，只有納休那不甘心的痛哭之聲。
“既然蘿莉塔愛你，她希望你和她永遠不分開。”納休把手按上提克裏的小腹，“那你就不應該活在世上，去冥界陪她吧。”
光束從納休的手中射出貫穿了提克裏的身體，提克裏踉踉跄跄地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早該料到有這麽一天，這樣也好，我又可以和蘿莉塔見面了。”
提克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撐着地看着一旁的絲蒂拉，嘴動了動，輕聲說道：“你和蘿莉塔……長得很像……”
“呃。”絲蒂拉想說什麽，提克裏閉上眼睛倒在了王座下，十字鏈墜浸在血液之中，染上了一片紅色。
納休就這樣一直呆站着，我慢慢向王座走了過去，納休突然轉過身，臉上恢複了平常的表情：“提克裏已死，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希爾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他。”絲蒂拉大聲說道，納休“嘿嘿”一笑：“我和魔族訂過協定，幫助他們把你除掉。”
“那看來戰鬥是無法避免了。”我把火月擡了起來，“打敗你後，巴倫的一切都會結束。”
“你是打不倒我的。”納休從臺上躍下，迅速沖到我的面前揮拳打來，我頓時感覺到起碼有十個以上的勁風向我刮來。我向後一躍，把火月迎着他的攻擊方向刺了過去，他并不用拳頭硬碰，而是利用風壓來遏止我的攻擊。“啪啪啪……”火月接二連三地與他攻擊相撞，力道之大連我的手都有些發麻。
如果拼速度我到是很有信心，必須速戰速決才行。我身形一晃，六個身影繞着納休快速地跑動，尋找着攻擊的空隙。納休突然啓動，同樣是六道黑影向我的分身沖了過來，大殿之中響起了一片撞擊之聲。十多道黑影在四周穿梭着，不多時，火焰和雷光從人影之中向外爆開，十多個身影變回兩個，火焰和電流猛得撞在了一起，互相排斥着，把地面打出了一道道裂縫，兩股力量的相撞形成了一個奇特的景色，左邊的壁畫上火焰四射，右邊的壁畫上雷光閃爍。熱浪在大殿裏刮着，已經看不見我們兩人的身影，絲蒂拉緊張地看着眼前的戰鬥，突然一束亮光閃過讓她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天空中，烏雲又重新聚攏起來，一聲聲悶雷傳來，微風吹拂着天空中的三人。
“一招？”蒂亞冷笑了起來，“或許你比我們厲害，但好歹我們也是三魔将，你想一招擊敗我們未免也太狂妄了。”
“我會讓你們看到這一招是絕對能打敗你們的。”迪娜張開雙手，一道雷光劃破天際，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迪娜的全身與天空的電流連成一片，就似張開了一張無法逃避的大網，微風變成了狂風，發出狂怒的吼聲，突然間，整個天空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無數的電流在烏雲中穿梭，等待爆發的一刻，迪娜雙手慢慢閉攏，狂風猛然間消失，世界似乎變成了一片混沌，分不清天與地的界限。
“霸皇冥動波！”悅耳的女聲響起，“嘩啦”一聲，所有的電流在一瞬間噴湧而出，如同天空張開了無數的手臂，把蒂亞和加特死死抓住。轟鳴聲不絕于耳。兩人承受着這恐怖的力量，同時一聲大喝，兩股石破天驚的力量向外爆開，把電流慢慢向後抵去，但這也是暫時的而已，兩人的力量再怎麽強大，也無法抵受整個天空的攻擊，電流迅速又壓了回去，閃電一道又一道在他們身上炸響，兩人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在一片爆炸之中震向遠方，帶走了一片黑壓壓的雲。
“呼。”迪娜長舒了一口氣，周圍的天空又恢複了平靜，烏雲散去，陽光重新灑在了巴倫的首都裏，與之前不同的是，偌大的皇宮已經被摧毀了一半有餘，庭院的樹木七歪八倒，整個土地像是翻了個面，一片狼籍。
“這次的戰鬥比想象的要困難多呢。”迪娜眼睛裏的紅色慢慢褪去，看着前方的大殿，“大人，我馬上來幫你。”
大殿中，我和納休已經同時停了下來，納休的右拳擦過我的右臉，而我的火月則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在速度相等的情況下，武器的長度很有可能決定戰鬥的勝負。”我把火月從他身上抽出，“你的拳頭攻擊距離太短了，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雖然提克裏的死是自作自受，但你的做法卻辜負了蘿莉塔的心意。所以你去地獄向她忏悔吧。”
“嘿嘿，我可不認為我的做法是錯的。”納休突然移動到我的面前，就似沒有受傷一般，我向後一仰，躲開他淩厲的拳風。他另一只拳頭也打了上來，我用火月一格，“轟”的一聲，竟然發生了爆炸，我頓時被震倒在地，納休的雙拳被紅色的火焰包裹着。
“不可能，你的胸膛明明已經被貫穿了。”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驚訝地發現他胸口的傷口在瞬間愈合了過來。
“這就是你不能打敗我的原因了。”納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與蒂亞簽訂了不死契約，以向魔王效忠的條件換取不死的身體。”
“不死之身？”我向後退了一步，不死契約必須要一個魔族和人類來簽訂，如果簽訂不死契約之後，不管是什麽攻擊，對不死的身體都不會奏效。但相應的，自己會完全失去人身自由，淪為契約人的工具。
“怎麽，怕了嗎？”納休緩緩向我走了過來，“蘿莉塔的死，已經讓我完全失去人生目标了，這個世界又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呢，幹脆毀滅掉好了。”
“哼，因為自己的夢想破碎了，便要拉整個世界陪葬嗎？”我把劍往地面一插，火焰從地面沖天而起，把我們淹沒在了其中。
無數個我接二連三地從火焰中走出，把納休圍了個嚴嚴實實，納休冷笑一聲：“我到要看看你有什麽把戲。”
真正的我從焰之迷陣中鑽出，向絲蒂拉跑了過去，紅光一閃，絲蒂拉身上的繩子被全數割斷。
“這是？”絲蒂拉不解地看着我，我拉住她的手向外跑去：“快點，他是不死之身，我的幻術傷不了他。”
“往哪裏走！”納休從焰之迷陣中飛撲而出，我把絲蒂拉向後一推，沖上前去和納休纏鬥起來。
“絲蒂拉，你先出去！”我一邊抵擋納休的攻擊一邊叫道，“去外面找迪娜她們，快去。”
“唔。”絲蒂拉擔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向外跑去，“我明白了，你要堅持住！”
“哼，你又能抵擋多久呢？”納休擡起雙手，一片冰晶從空氣中向納休飄去，納休的雙手散發出一股股冰冷的寒氣，霎時整個大殿變得寒冷無比，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冷氣。
“這種寒氣，是無法凍結我熾熱的火焰的。”我微微一笑，整個大殿突然燒了起來，灼熱的氣浪推開了霧氣，火舌在四周翻騰跳動，如同泛着狂浪的大海。不多時，一對又一對火焰的翅膀從火中伸出，“撲啦撲啦”地扇動着。
“這是我目前最強的招數，試試威力吧。”火月的劍身随着四周的大火飄動了起來，随即向外綻放出刺眼的紅光，我把火月擡在頭頂，無數道火光從劍身射向四周，與所有的火焰連在一起。
“百鳥魔幻舞！”我沖到納休的面前，刺眼的紅光閃過整個大殿。
“快到了。”溫蒂妮背着茉雅在走廊裏奔跑着，絲蒂拉從前方跑了過來。
“你們來的正好。”絲蒂拉指着後面焦急地說道，“希爾他……”
“轟隆隆”，大地突然開始猛烈的顫抖，支撐着走廊的柱子裂開大縫，随即一根接一根地垮塌下來。
“快走，這裏要塌了。”迪娜從後面跑了上來，把絲蒂拉攔腰一抱，“溫蒂妮快飛到空中去。”
“可是大人他……”溫蒂妮擔憂地看着搖晃的大殿，迪娜大聲地說道：“現在去也來不及了，走吧！”
四人一起飛到了空中，長廊在顫抖中垮成了土灰，緊接着無數道紅光穿破大殿射向四面八方。一聲巨響，數不清的火鳥一擁而出，在空中排成圓圈，整齊地翻飛着，紅色的光柱從大殿升向天空，火鳥們掉轉鳥頭，全數飛向搖搖欲墜的大殿，爆炸的樂曲開始奏響，絢麗的紅光向四周綻放，天空被映成了火紅色，一大片火星帶着蘑菇狀的煙雲向上翻滾，火焰如同決堤的洪水，以大殿為中心向四周泛濫開去，把整個皇宮都吞沒在了其中，燒焦的氣味充斥在整個空氣裏。
“好壯觀。”溫蒂妮呆呆地看着腳下，“不知道裏面到底是怎樣的戰鬥呢？”
“可是，希爾是沒辦法打敗納休的。”絲蒂拉搖頭嘆道，“納休與魔族簽訂了不死契約，擁有不死的身體，希爾的攻擊是不會奏效的。”
“不死契約？”迪娜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片火光的皇宮，“契約的簽訂，必須要以一個人類與一個魔族為前提，人類的一方，要拿出一件物品來當作契約的證物，但也有個限制條件，就是必須把這證物随時揣在身上，才會有不死的效力。只要從他身上找出那件證物并且破壞掉，就可以解除契約。”
大地的顫抖漸漸平息，大殿已經變成了無數的碎石，火焰熊熊的燃燒着，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一陣風刮開了大殿的火焰，我拄着劍站在碎石上，納休站在我的前方，全身的衣服破爛不堪，但身體上并無傷痕。
“哈哈，真實厲害的一招。”納休大笑了起來，“但是又有什麽用呢，只要我有不死之軀，你就無法打敗我。”
“是嗎？”我笑着擡起了右手，金色的鏈墜在我手中閃閃發亮，“這就是你簽訂不死契約的證物吧，剛才攻擊時我把它從你身上拿走了。”
不出我的所料，納休臉色大變，急忙向我跑了過來：“不準碰它，把它還給我！”
“當被邪念控制住時，你就走上了不歸路。”我把鏈墜抛到了空中，舉起了火月，“聽見這鏈墜的哭泣了嗎？”
“拿給我！”納休伸手欲抓，我輕輕地說道：“不死的契約，解除了。”
“當”的一聲清響，刺眼的紅光掃過了鏈墜和納休的身體，“啪”，鏈墜斷成了兩截掉落在地，納休眼睛失去了焦距，一下子栽倒在地，用顫抖的手拾起斷成兩半的鏈墜，兩行眼淚從他的眼裏落下：“蘿莉塔已經，不會再原諒我了，對不起……”
“轟”，納休的身體燃燒了起來，他握着十字鏈墜，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結束了。”我把火月的劍身恢複原狀放回劍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四女從天空中降落下來，溫蒂妮背着茉雅跑了過來：“大人，快救救茉雅。”
“好嚴重的傷。”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把手按在了茉雅身上，一大片柔和的光芒籠罩住了茉雅的身軀，幾分鐘後，茉雅從地上站了起來。
“唔。”我全身氣力用盡，搖搖晃晃地向地面栽去，離我最近的溫蒂妮趕緊把我扶住。
遠處的天空上，幾個黑影慢慢地消失在了黑氣之中。
“大人，既然路西法已經取得勝利，再加上天界的準備也已經就緒，那麽……”
“重新把我們掩蓋住的封印給解放出來，哈哈，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計劃而實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