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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沐站在病房門外,望着病房號碼出神。
雖然他努力地試圖跟陶怡劃清界限,但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知道自己沒辦法置身事外,可他真心不喜歡這種不明不白的糾纏,不過他彷佛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然後敲響了房門。
「我說了我不要檢查,我真的沒事,拜托不要煩我好不好?」
「是我。」
裏面瞬間消音,應沐呼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我剛才在護理長那裏咨詢看護的事情,順便也聽說了你的事跡。」應沐單刀直入,「明知不能下床,為什麽還要跑出來?」
幹嘛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他不是很不想管她嗎?現在又憑什麽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陶怡斂去了驚喜交加的表情,揚着下巴與應沐對視,臉上的笑容十分好看,「我高興、我開心,你管不着。」
不能生氣,不然又會吵起來,吵架沒有任何意義,應沐換了另一種方式詢問,也更加直接,不讓陶恰有任何逃避的機會,「為什麽要追我?」
「誰追你啦,當年明明是你追我。」
「陶怡!」應沐終究沒有克制住,被陶怡的态度惹出了火氣。
陶怡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遇強則強,對方生氣,她也不遑多讓,「應總,你還來幹嘛?你不是要讓一個不認識的人來照顧我嗎?看護呢?」管「看護我還在找。」應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陶怡,能好好說話嗎?別跟個火箭筒一樣朝着我開炮,找看護也是為了你好。」
「我就在跟你好好說話呀。」陶怡笑得更加甜蜜了,「不過應總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想看見我就直說,說什麽為了我好,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了,喜歡直
接,不需要臺階下。」
應沐盯着陶怡臉上那甜得幾乎能滴出蜜的笑容,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張漂亮的面具,讓他看得十分不順眼,「好,你要聽實話,我就告訴你,陶怡,我不知道你現在想搞什麽鬼,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往來,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終于說出來了。」陶怡摸着下巴,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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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沐惱怒地瞪了陶怡一眼,「對,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如果你不想推廣我們公司也直說,我也不會勉強。」
「但是我想做。」陶恰笑了,這回只是微微地彎了唇角,但不知怎的,卻讓應沐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你想歪了,我只是說我想做這個推廣工作。」
應沐盯住她的眼睛,直白地問:「為什麽?」
陶怡可愛地皺了皺鼻子,「我高興、我開心,好好好,別生氣,我不敷衍你了,因為我想贖罪呀,七年前那件事我做得确實缺乏考慮,一定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吧,我出國後,一直無法心安理得地開始自己的生活,真的啦,不要用這種懷疑的表情盯着我,相信我一
次,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堂堂一個大男人,你也不怕有什麽損失對不對?」
應沐擰起眉毛,「對不起,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從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年了,我過得很好,一點都不需要你所謂的贖罪。」
陶怡掀開毯子,把打着石膏的腿露在應沐面前,放低了聲音慢慢說道:「你知道為什麽我到了傍晚才打電話給你,跟你說我出車禍了嗎?我在下午兩點左右就進了醫院,但我怕打擾到你的工作,所以一直等到情況穩定了才通知你,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跑出病房嗎?對,我是在追你,我怕你生氣,我想讓你陪着我,想好好地跟你相處,解開我的心結。」應沐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陶怡口氣一放軟,他也沒辦法硬氣起來,「那為什麽剛才我問了好幾遍,你都不肯好好回答我?」
陶怡用手撩了撩頭發,擺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姿勢,「人家會害羞啦。」
現在這種樣子才值得你害羞好不好,應沐被陶怡弄得很無語,不過之前聚集的火氣倒散了大半,他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陶怡,好好說話。」
「知道啦,龜毛。」陶怡吐了吐舌頭,「木頭,你不介意我叫你木頭吧?不需要很長的
時間,在完成這個案子後我會回去美國,我只希望……」
對視的大眼裏流露出如同小狗一樣期待的光芒,讓人完全沒辦法拒絕,應沐明顯感覺自己的呼吸緊了緊,「嗯?」
陶怡話鋒一轉,「木頭,這段時間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給我們七年前的交往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對不起,我做不到。」應沐緩慢地搖了搖頭,一顆心悶悶的,又疼又酸,「陶怡,坦白跟你說,在你剛離開的時候,每天我腦子裏都會鑽出好幾條報複你的辦法,就算過了七年,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也沒辦法壓抑內心油然而生的憤怒,和平相處對我們來說都是奢侈,更別說交往了。」
「你恨我才好啊,俗話說有愛才有恨,你看你也沒解開心結吧,還恨着我,只有我們好好地在一起,我們才能毫無負擔地走接下去的路。」
陶怡越說越激動,兩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應沐的手,然而卻被應沐堅決地推開了,「我
說不過你,但是我也做不到你的要求。」
應沐再次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目光讓陶怡由衷地害怕,「喂,你不會又要給我去找看護了吧?我不要看護,你一出去,我就拖着這條腿去追……」
「我只是想倒杯水,說了這麽多話,你都不口渴?」
陶恰的臉破天荒地有些發紅,她用目光追随着這個男人的背影,然後深深為應沐的一舉手、一投足而着迷。
如果愛能化成實質的液體,一定會發生水淹金山寺的慘案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雖然應沐不肯松口當陶怡的男朋友,但事情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确實找了一個看護,不過午休和晚上他都會過來做「看護」的工作。
陶怡也沒有天真地以為應沐會為了自己連工作都不做了,所以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讓
她非常滿意。
「小怡姐,要吃蘋果嗎?」
應沐替陶恰請的看護是一個比陶怡小兩三歲的女生,她家庭狀況不好,國中畢業後就出來工作,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是非常有經驗的看護了。
「不用了,反正木頭快要來了。」陶怡眼巴巴地望着牆上的時鐘。
看護田勤勤笑了,「好傷心哦,小怡姐只喜歡吃男朋友削的蘋果。」
「去你的。」在陶怡印象中,看護都是那些有一定年紀、幹巴巴的老婦人,所以當應沐把年輕活潑的田勤勤帶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當真吃了一驚,不過心裏也暖暖的,看樣子應沐對她還是用了心思的。
「少在那邊貧嘴,扶我上個洗手間。」
「遵命。」
陶怡并不想讓應沐看見她不方便上廁所的糗樣,所以每次在應沐來之前,她都會先解決好內急問題,而且雖然在醫院裏每天都要穿着寬松、一成不變的病服,但陶恰并沒有讓
自己松懈,她每天都要在鏡子前折騰許久,來修飾這張讓男人羨慕、女人嫉妒的好臉蛋,務必要讓應沐看到一個毫無瑕疵的自己。
所以等應沐進來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這種事遇得多了,他也不着急不擔心,鎮定地拿出^匕開始玩游戲,等他玩了兩關之後,對面才響起了腳步聲。「應先生,你來了。」
應沐朝她點了點頭,田勤勤把單腳站立的陶怡交給他,然後偷笑着跑出病房,不去做那顆亮閃閃的大燈泡。
「木頭,我為了化妝站了好久,腿好酸啊。」等田勤勤把房門一關,陶怡就軟綿綿地倒在應沐身上,兩只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死命地往他堅實的胸膛湊,大吃豆腐。
陶恰是病人,感覺有些不對的應沐也不好推開,「真不懂你在想些什麽,整天在醫院裏,幹嘛還要折騰自己的臉。」
「你懂什麽,人都是愛美的動物,我天天被困在這個孤島上,沒漂亮衣服穿、沒漂亮鞋子踩,也沒有漂亮包包背,再不化個漂亮的妝增加點吸引力,在你眼裏,我一定會變成
一個老太太吧,那你更不會想跟我交往了,我這麽聰明、道麽有先見之明,才不會讓道種事情變為現實呢。」
「這一點你真的多慮了,不管你把自己打扮得多像國際名模,我都不會對你感興趣的。」應沐一點也不怕打擊到陶怡的少女心,「還有,累了別趴在我身上,我也不比床舒服,走,我扶你上床休息。」
「不要,在床上躺一整天了,人都要發黴了,我不要上床。」
陶恰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腦袋在應沐的胸前蹭來蹭去,跟只小狗一樣,應沐刀子嘴豆腐心,哪裏做得出強迫的事情,他想了想,把埋在胸前的腦袋給擡起來,「你這樣也不舒服,要不然我向護士要張輪……」
他還沒把「椅」字說出來,就遭到了陶怡的強烈反對,「我不要坐輪椅,我只是摔斷了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了,這畫面一點都不好看。」
應沐嘴角抽搐,「這樣不行,那樣不可以,那你說你想怎麽樣。」
陶怡露出了正中下懷的笑容,「你背我吧,你不是說為了來陪我,好幾天沒去健身房了,
現在我就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你背我下去走走吧。」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感謝就不用了,我們這是互相幫助,友愛又團結。」陶怡笑得很可愛,「木頭,答應我吧,我自從進醫院起,都不知道什麽叫做綠色了。」
這響應沐的眼角也開始抽搐了,「你今天的眼影就是綠色。」
陶怡得意了,「哇,木頭,原來你也沒有那麽遲頓啊,你居然注意到我眼影的顏色,怎麽樣,很不錯吧,有沒有讓你眼前一亮的感覺?還有還有,我今天唇上用的是最受歡迎的漸層唇彩,你覺得怎麽樣?」
應沐覺得她的妝非常好看,人長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好像什麽東西到了她身上都是那麽的恰如其分,至少相處至今,應沐從來沒有發現有什麽東西是陶怡沒辦法駕馭的。
然而他不想讓她繼續得意下去,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說:「還好,出門不會吓到人。」自信心爆炸的陶恰一點也沒有受到打擊,「木頭,你太含蓄了,從你的目光中,我就知道你有多驚豔了,對不對、對不對?你承認吧,不要不好意思,以我這樣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容貌,你拜倒在我的病服下一點都不丢人……」
應沐認真權衡了一下,比起在這聽她自賣自誇,還是前一項要求比較好滿足,于是他彎下了腰,悶悶地說:「上來吧。」
「木頭,你對我真好。」陶怡伸出雙手牢牢地圈住應沐的脖子,烏黑的腦袋蹭着他的脖子,熱騰騰的呼吸就直接撲在他的脖子上,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喂,你別蹭我脖子,小心我把你摔下去。」應沐威脅。
陶怡完全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脖子,在聽到他不可錯辨的抽氣聲時,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木頭,我知道你不會的。」
應沐恨得牙癢癢,但偏偏被陶怡說中了,他還真做不到那種事情,他本來已經走到了電梯口,這會又開始往回走,「對,我不會摔你,但是你不把腦袋拿開,我就不下樓,不背着你出去。」
陶怡眼裏的笑意卻又濃了三分,她用手把應沐的頭發跟玩具一樣撥弄了一通,才把自己的腦袋從他的脖頸處移開了,「好了,我不弄你了,你行行好,背我出去吧。」
應沐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心不甘情不願的妥協,陶怡在他身後開心地哼起歌,輕快的調子配着她獨有的清麗嗓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聽。
應沐背着陶怡去了醫院的小公園,因為已經晚上了,小公園裏人不多,碧綠的燈光從底下打上來,襯得枝葉碧綠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夜間的風又清又冷,撲面而來便是秋天的味道。
陶怡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嘆地說:「這才是空氣呀,我受夠那些消毒水的味道了。」「那也是你活該。」應沐一點也不同情她,「好好的為什麽不肯坐輪椅?不然平時就可以讓勤勤推着你下來走走。」
「喂,我好歹是個病人耶,心靈很脆弱的,你怎麽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只是說實話,陶怡,我警告你,不準捏我的臉,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喔,你還捏……陶怡。」
他越生氣,身上背着的那個家夥就越興奮,雙手齊用,簡直把他的臉當成了黏土,左捏捏右捏捏,玩得不亦樂乎。
「年輕人,你們感情真好。」
一道蒼老的嗓音冷不丁冒了出來,把兩個人同時吓了一大跳,花了好大的工夫,他們才找到了聲音的主人,那是個六十幾歲的老人家,她一個人寂寞地坐在石凳上,整個人簡直都要融進黑暗裏去。
「我們的感情哪裏好了,你沒看見我在生氣嗎?」應沐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她是用哪只眼睛、從哪個方位看到他們兩個感情好了?他怎麽不知道。
她笑了,笑聲如同秋天被踩碎的落葉發出的聲音,有一點寂寥也有一點詭異,「年輕人就是這麽口是心非,想當年,我和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整天這樣打打鬧鬧,每天鬧着說要分開,還不是互相黏着過了幾十年。」
「我們不一樣^」應沐才說了五個字,就被陶怡狠狠掐了一把,他憤怒地把脖子一轉,正要發火,卻看見了陶恰琉璃色的眼睛。
「木頭,你笨蛋呀,難道你看不出來她身上剛發生了什麽事嗎?這可是醫院。」陶恰湊近應沐的耳朵,眼神卻看向坐在樹下的落寞老人。
「呵呵,年輕人就是臉皮薄,不一樣就不一樣,小姐別洩氣,男生有時候比女生還容易別扭,當年還是我主動追他的呢,你們年輕,怎麽鬧都行,還有長長的幾十年呢,多幸福呀。」
她對應沐和陶怡說着話,眼神卻一直望着不知名的遠方,「我的老頭子今天走了,下午五點二十分,我推着他坐在這裏,我們是打算看夕陽的,但沒等到天空露出它最漂亮的一面,他就走了,永遠走了。
我看着他被白布蓋了起來,像睡着了,只是再也不肯睜眼了,我們到了這個年紀,早去晚去反正總要去的,但他答應過我,一定會讓我先走,因為他知道我沒了他,一天也活不下去,這個老頭子只會用甜言蜜語哄我,想不到到死都不守信用……」
她沒有哭,長滿皺紋的臉被隐約的月光照出斑駁的紋路,好像皺着眉又好像在笑,陶怡看不真切,但感覺不到任何的悲傷,只是寂寞一被黑夜吞噬般的寂寞。
「好啦好啦,讓你們聽我唠叨也累了吧,我有點情不自禁,一看到你們就想到我們年輕的時候,你們繼續散步,我要回去了。」
老人家在黑暗裏站了起來,背挺得很直,從黑暗裏漸漸走了出來,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陶怡忍不住出聲,「阿姨,謝謝你,我不會洩氣的。」
她笑着拍了拍陶怡的肩,然後轉身拖着腳步一步一步地走了,一直等她消失了,兩人也很久都沒有說話。
銀灰色的月光安靜地散落下來,清風徐徐,偶爾有一兩聲蟲鳴,彼此的呼吸可聞,暧昧的氣氛在空氣裏開始蔓延。
「木頭,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長,我不想經歷這種傷心。」
陶怡充滿感情的感嘆卻讓應沐猛地驚醒,「你說什麽傻話,剛才我沒有出聲阻止你是不想破壞人家的回憶,我和你沒有可能,你完全沒必要有這種擔心。」
「木頭,你好狠心哦。」
陶怡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應沐即使沒有看見背後的臉,從聲音中也不難想象她的神情,「對,我的心最狠了,鐵石心腸說的就是我,所以勸你別打那些亂七八糟的主意,免得失望。」
「我才不要,知難而退不是我的個性,迎難而上才是我的風格,應沐,你給我聽好了,我陶怡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讓你當我男朋友。」陶怡故意湊近他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宣告自己的決心。
在這幾天裏,這個問題已經讨論過無數遍,應沐已經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陶怡彷佛把他的認真當成開玩笑,一點都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的,想幹嘛就幹嘛,應沐已經放棄說服她的想法了。
「我有點累了,我背你上去吧。」他轉移了話題。
陶怡又開始踩躏應沐的一頭秀發,「木頭,你果然越來越不行了,這才沒一會呢,你就累了,太缺乏鍛煉了吧。」
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別人用「不行」來形容自己,應沐當即就黑了一張俊臉,沉聲反駁說:「是你太重了。」
陶怡誇張地大叫:「木頭,你怎麽還學會推卸責任這一招了?我男朋友可是一直誇我輕呢,他都可以背着我跑馬拉松呢。」她不負責任地給那個不存在的「男朋友」賦予各種才能。
應沐的心情更壞了,本來打算走向電梯的腳步也收了回來,重新走向了小公園,「那你去找你的男朋友,來招惹我幹嘛?」
陶怡笑了,「木頭,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吃什麽醋啊。」應沐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氣,蹭蹭蹭地一直往上冒,「陶怡,我跟你什麽關系也沒有,七年前就沒關系了。」
呀,這把火好像燒得太快了一點。
陶怡眼珠子一轉,忽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只見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笑意瞬間從臉上斂去,眼角眉梢都透出了一種對人生失望的神色,十分的我見猶憐,「是呀,你跟我沒關系,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也跟我沒關系了,他劈腿了,就在我來臺北的前一天,跟我最好的朋友,我怕沒面子、被你笑,才騙你的,或許我這樣的人确實不配有男朋友。」
有時候真該感謝那些狗血劇百用不爽的經典橋段,不然她也沒有辦法這樣靈光一閃啊。
「你說真的?」應沐的口氣果然軟了下去。
陶怡繼續保持這種自嘲的口吻,「你以為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被人甩很光榮嗎?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甩。」
你甩我的時候也是我的第一次,應沐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兩個人接下去就沒有了對話,應沐背着陶怡,陶怡把下巴抵在他的腦袋上,兩個人慢慢地繞着公園外圈走。
黑暗裏的公園其實沒什麽好逛的,除了被燈光映得綠油油的葉子,其他什麽都看不到,他們逛了一圈,把該走的都走遍了,才回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