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二天, 林雅楠送徐小亮上輔導班後, 就找到老師，痛快的把學費和材料費都交上了。同時還從老師那兒領到了一張少兒繪畫大賽的申請信息表，可以拿回家，和孩子一起填寫。看着手裏的申請表, 林雅楠覺得美滋滋的, 瞧，自己的小孫子就是厲害！

“雅楠, 你啥時候回來的？咋沒跟我說呢？”這天林雅楠正在看攤，突然見到原身記憶中的趙雪薇過來“買”菜。

“我回來有日子了，到家的第一天就給你打過電話, 發過信息，不過你沒回。我想着你應該是被事情絆住腳了吧？”這事，林雅楠還真沒說謊，原主确實是這樣做的。在原主心裏, 趙雪薇就是一朵可憐的嬌花, 需要人時時呵護, 再加上兩人相似的境遇, 原主對她真心不錯。

不過說來也奇怪，對于原主, 趙雪薇表現的并不熱絡, 除了她主動來市場找人。其餘的時候，趙雪薇對于原主的電話、短信回複的甚少，可原主只覺得她在忙, 也并沒放在心上。

林雅楠心裏這般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了對面的人。按照趙雪薇的說法，她的生活過的比較拮據，所以打扮都很樸素。

可細看她，一張保養得體的臉，雖然沒化什麽濃妝，可從近處來看，還是可以看出她化了簡單的裸妝。一件簡單的米色襯衫，一條黑色緊身褲，勾勒出窈窕的身材，根本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媽媽。

“嗨，還不是整日裏要忙着打工嗎？手機也不常帶在身邊，肯定就是因為這樣不小心錯過了你的電話和信息。這事兒可不能怨我，畢竟上班的時候，老板不讓帶手機呢！要不然，就沖咱倆這交情，我能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嗎？”

趙雪薇聽到林雅楠回答的時候，眼裏極快的閃過一絲心虛，随即又立即調整好了表情。在組織回答的時候，心裏還埋怨了林雅楠一通，怎麽說話這麽直接呢？這樣做弄的我多沒面子啊！

“是嗎？”林雅楠淡淡回了一句，這理由恐怕她自己都不相信吧！之前原主沒在意這些小事，加之她對趙雪薇是有着後天“濾鏡”的，所以并沒看出她的不對勁。原主只拿她當知心好友，把心事都講給她聽。不過林雅楠旁觀者清，她覺得這個女人并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趙雪薇這麽說了，她也就沒再多做糾纏。兩人繼續聊着沒營養的話題，中間，林雅楠不經意碰了一下她的衣服，細密綿軟，chu感輕柔，看上去不起眼，但質量不錯，價格肯定也十分美麗。看樣子，她的手裏也不是那麽缺錢啊！

“對了，光顧着說話，還沒挑菜呢，把那芸豆，芹菜，花菜、蓮藕，西蘭花，莴筍都給我稱兩斤包起來，再要點香菜和大蔥，家裏都沒有了。”趙雪薇站在攤位前看了一遍，态度自然的指使林雅楠把這些菜都裝起來，而且眼光十分好，挑的都是攤位上的貴價菜，這些加起來也得有幾十塊了。

這邊林雅楠在幹活，那邊趙雪薇已經找到熟人在聊天了，輕松惬意，對比十分鮮明。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芸豆六塊，芹菜六塊，花菜五塊，蓮藕八塊，西蘭花十四塊，莴筍六塊，香菜三塊，大蔥兩塊，一共五十塊錢，掃碼還是現金？”林雅楠裝好稱好之後，就對趙雪薇報出價錢，然後等着她回答。

“付錢？你要我付錢？”像是受了重大打擊一樣，趙雪薇雙目圓撐，眼裏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啊，買菜付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林雅楠神色坦然的道。

“可之前都是你送我的啊！是不是我沒接你電話，沒回你信息，所以你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在利益面前，趙雪薇還是很容易妥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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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你氣呢？”

“那你怎麽會要我付錢呢？我沒錢。”趙雪薇弱弱的說道，冷不丁的一看，還以為她被林雅楠欺負了呢！旁邊的人，尤其是男人，看向林雅楠的目光都略微帶上了譴責。

林雅楠在心裏暗暗翻了好幾個大白眼：“之前幾年是沒收，那是因為我體諒你，一個單親媽媽帶着孩子不容易，能幫你省點就省點。

你拿菜也有好幾年了，就按一個月三百塊菜錢算，這一年下來，就要将近四千塊錢。你從這兒前前後後拿的菜，怕是兩萬塊都打不住。

我自認對你是仁至義盡，也不怕別人chuo我脊梁骨。也是我之前被豬油蒙了心，就想着幫強子娶完媳婦兒，我這身上的擔子就卸了下來，可以去外面走走看看。沒錢了就問強子要，也是這孩子心實，從沒跟我抱怨。

我這次回來也想通了，想看的風景都看完了，也該收收心幫強子的忙，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不是？

說起來也不怕大家笑話，我這家裏可真是揭不開鍋了，孫子的學費輔導費，生活開支，攤位費，進huo錢，還要給那不争氣的強子他爸生活費，再加上兒媳婦兒又懷孕了，這方方面面都要錢，就是有再多的存款都得見底了！我這也是破不得已啊！”賣慘？誰不會啊？再說了，她說的可都是實話，這眼眶裏的淚水也是騙不了人的。

“人家手頭都那麽拮據了，你怎麽不給人家菜錢呢？天底下就沒這樣的道理！再說了，她都供了你好幾年的菜，人家都沒問你要錢，夠厚道了。”和林雅楠挨着攤子的“胖姐”這時候站出來替林雅楠說話了，對于趙雪薇這種人，她頂頂看不上。哪有那麽多不勞而獲的好事啊？

“我沒帶錢，要不然下次再給。”見沒人給自己出頭，趙雪薇随即低低的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把菜弄回去再說。五十塊呢，可真貴，要是讓她自己拿錢買，她真是舍不得！

“沒帶現金不要緊，現在不都就行手裏支付嗎？我就不信你手機裏一點錢都沒有！再說了，我看你可不是沒錢的樣子，你這套衣服是在門店裏買的吧，我給我閨女也買了一套，花了将近七百塊，對我們來說，這就算貴了。”胖姐不斷用眼睛打量趙雪薇，仿佛在說，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理由不付錢？

胖姐的強勢給了趙雪薇很大的壓力，她不想被人指指點點，就直接說道：“那菜我都不要了！”然後就推開身邊的人，急急忙忙的走掉了。不知她是怎麽練的，踩着那細長跟的高跟鞋走的飛快，沒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什麽人啊？就只想貪便宜，一讓她拿錢就比兔子溜得還快。”看到趙雪薇的這波操作，胖姐也是嘆為觀止，這在市場上待的久，見的人也不少了，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

“多謝胖姐了，要不然還有的磨呢！”等人差不多都散了，林雅楠感激的看向胖姐。

“不值當謝的，我也沒幹什麽！你不嫌我多管嫌事就好。我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之前我就想跟你說了，做人臉皮別太薄，手也別太松，時間久了，就習慣成自然，哪還會記得你的好？”胖姐是今年剛搬過來的，和林雅楠的交集不算特別多，她也沒想到站出來幫她說話的會是胖姐。看起來很兇的一個人，心地卻很好呢！

“我哪會生氣，胖姐都是為我好才說這話的，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林雅楠客氣的回道。

經此一事，兩人也慢慢熟悉起來，胖姐也會跟林雅楠抱怨家裏的糟心事，這一回，換成林雅楠開導她了。兩人說說笑笑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媽，我剛才聽六子說，你問趙姨收菜錢，然後她氣走了？”下午要收攤的時候，徐強過來打聽消息。

“是啊，她白拿了那麽久的菜，也該付錢了。不止我，以後你在這兒的時候，也要收她的錢。”林雅楠随意的說道。

“媽，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就是臨走之前都還叮囑我要好好照看趙姨呢？”這變化有點大，徐強還沒适應過來。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啊，現在的她手裏可不缺錢，打扮的精致漂亮，比你老媽我強多了。再說了，現在家裏處處都要錢，連小亮都知道家裏沒錢了！除了要節省，還得開源啊！”林雅楠看着徐強，一字一句的說道。徐強看着林雅楠，仿佛看到了以前那個媽媽，心下安定，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別愣着了，趕快幫忙啊！”看到徐強還傻傻的站在原地，林雅楠不自覺的催促了一聲。

“哎，這就來！”

兩人合力把攤位收拾好，林雅楠又坐上了老舊的小三輪，心裏想着什麽時候把它換掉才好？随即她又搖了搖頭，還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也沒錢拿出來呢！

“小亮，你怎麽還不睡？又在畫畫啊？”見徐小亮房間的燈還亮着，林雅楠就悄悄走過去，她從門縫裏看到徐小亮正拿着畫筆在畫些什麽？

“奶奶，這不是快要比賽了嗎？我想多練練。”徐小亮抿着小嘴唇，不好意思的回道。

“這都快十點了，明天再畫，趕快上床睡覺，要不然就長不高了。”林雅楠吓唬道。

“那好吧，我這就去睡。”徐小亮搖着小腦袋，仔細想了想，他還是喜歡自己長的高高的呢，才不要矮矮的！

“來，喝完牛奶再睡。”林雅楠去外面倒了一杯牛奶給他，跟他的同學相比，林雅楠希望他能再長高點，好歹徐強也有一米八三呢！

“嗯嗯。”徐小亮乖巧的點點頭。

林雅楠退出來，正打算回房間，卻聽到徐強在門口打電話：“爸，您別急，我想想辦法吧，能辦的我肯定給您辦，大不了到時候我去找旁人借借。您也別着急上火的，身體最重要。”

林雅楠就站在那兒靜靜聽着，看着徐強頹喪的倚在門框邊，用雙手使勁抓頭發，不用言語，都能感受到他的無奈。

“有什麽事？說出來，媽可以幫你。別把事情都憋在心裏。”看着徐強難受的樣子，林雅楠輕輕出聲道。

“媽，怎麽還沒睡？您剛才都聽到了？”雖然是問句，但卻是用的肯定的語氣。

“嗯，本來要回房睡的，看到你在打電話，就聽了兩句，你是跟你岳父打的？我聽到你要說借錢，出了什麽事？”林雅楠沒有被拆穿的尴尬，大大方方的說道。

“是跟岳父打的，他想跟我借一筆錢，可我最近剛給爸爸打了一筆錢，手裏沒多少閑錢，他又要的緊，所以才想問別人借借應應急。”

說到這裏，徐強小心的看了林雅楠一眼，叫她臉色沒怎麽變化，又接着解釋：“幾年前，岳父突然在家中暈倒，被岳母他們緊急送到醫院，檢查過後，說是腦溢血，幸虧發現的還算早，沒到最嚴重的地步。做了手術和複健之後，家裏的存款也所剩無幾。當時怕給咱們添麻煩，他們也沒言語，一直到後來我才從蘭月那兒知道這件事。

岳父現在不能幹重活，只能在小區當保安，看看大門，坐些輕松的工作。岳母的文化程度不高，平時在廠裏幹活。兩人的工資不僅要支付岳父的藥費，還要負擔一家人的生活費，蘭月弟妹的學費等，實在入不敷出。我跟蘭月已經結婚，她家裏的事我也不能不管。

這次，蘭生沒有考上大學，假期就出去打工補貼家用，也不想再上學了。岳父怕他年紀小，在外面容易吃虧，所以就想讓他去學開大車，跑跑長途，将來不管自己幹，還是給別人幹，工資都不低。可惜他年齡不夠。

所以岳父說等十月份蘭生滿十八周歲，先讓他去駕校學習開小車，希望我能負擔一部分學費。岳父說這筆錢是借的，讓蘭生給我打欠條，将來讓他還。”徐強怕林雅楠生氣，話說到最後，特意加了這麽一句。

“原來如此，看樣子當初是我沖動了。我還以為他們就想讓你這個傻小子負擔他們全家的開支，把壓力都轉嫁到你身上呢！等過兩天，我買點東西親自上門去看看親家他們。

對了，蘭生的學費多少？我手裏還有些錢，可以幫忙，你就不要去借了！借錢要搭人情，還容易搶感情，能不借就不要去借。”

林雅楠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對于孟家的芥蒂也就放下了。這種時候不幫忙，不幫着讓蘭生立起來，将來孟家還不是要指着徐強夫妻倆？到時候拖累更多。現在的辛苦是為了将來的安寧。

“好的駕校是四千五，就是我以前去的那家，信譽好，拿證快，也沒有其它亂收費的現象，還是挺靠譜的。”徐強看樣子也是早有打算。

“行，既然你之前去過，那肯定錯不了。我這就把錢轉給你，你直接帶着蘭生去報名就好了。”林雅楠說完，就用微信轉賬，給徐強發了過去。

“好了，早點睡，以後蘭生大了，也能成為你的幫手，媽幫他，更是在幫你。”囑咐完之後，林雅楠便回了房間。

“我都知道。”徐強留在原地，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奶奶，我可以去南城參加決賽了，今天我收到了老師給的晉級賽邀請卡。”徐小亮一早就等在門口，專門等着林雅楠，想要跟她分享好消息。通過林雅楠這些日子不間斷的接送，祖孫兩個已經建立起了g命情誼。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今天給你買了你喜歡的炸雞排，還熱乎着呢！”林雅楠看到邀請卡，心裏也很高興。

“謝謝奶奶！”

“你這小家夥就光看到奶奶，沒見到爸爸在一旁啊？真偏心。”徐強嘴上調侃着，可臉上開心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才沒有，我都看到了，你是個壞爸爸。”徐小亮接過雞排，直接跑進屋跟孟蘭月炫耀去了。

徐小亮去南城參加比賽，需要一個家長陪同。孟蘭月懷孕，徐強忙着看攤，都沒有空，這個重任就落到了林雅楠身上。林雅楠也沒有意見，直接答應了，她還想找地方賣一點存貨，換點現錢，手裏有錢心裏不慌啊！

周末，林雅楠和徐小亮跟着輔導班的隊伍，踏上了去南城的大巴。家裏她不怎麽擔心，自從她出錢讓蘭生上駕校後，兩家的關系就緩和了不少。蘭生自覺去幫徐強的忙，蘭欣則是趁着放假，過來徐家照顧姐姐。有人幫忙，林雅楠心裏的擔心也放下了不少，只專心陪着徐小亮。

在南城修整了兩天之後，徐小亮就在老師的帶領下去比賽，趁着這個空檔，林雅楠去外面找了金店，賣了一個翡翠镯子和一塊玉佩，不打眼的那種。

經過金店檢測，又驗證完信息之後，林雅楠拿到了兩萬五千塊錢。交完攤位費之後，還有的剩，暫時不用再着急錢的事。等回去之後，她就可以想個辦法，利用自己學到的技藝賺錢。不過，這事急不得。

解決完這件事之後，林雅楠買了點好吃的，回比賽現場等着徐小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