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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打扮一番後,福小餅就跟着雲邰出了門。
雲邰雖然居住在城東,但就讀的廣澤書院卻在城中。
廣澤書院是皇城裏最頂尖的書院,因為招收一切種類的學生所以建在城中,其中的學生當然也是非富即貴。
“所以你最好不要招惹別人。”雲邰再三警告福小餅,就怕自己不在他身邊,他會遭人欺負。
“嗯。”福小餅認真地點點頭,又小心問道,“主子家裏很有錢吧,不然怎麽能進廣澤書院吶。”
“錯啦。”雲邰糾正他,不經意揚起嘴角得意道,“我當初是以應試第一名的身份考進廣澤書院。”
雖然廣澤書院主要培養世家子弟,但為了不讓人才流失,每年還會對外進行考試篩選,考進前三不僅能破格進入書院讀書,每年還會有不少的錢財補助。
“第一名?!”福小餅驚訝地長大了嘴,然後被雲邰塞了個包子。
“少咋咋呼呼,讓人看了笑話。”說罷,雲邰又遞給他一筒豆漿,“別噎着。”
福小餅謹慎地瞧了瞧雲邰手裏的豆漿,試探着問道:“這個不會喝暈吧?”
“不會。”雲邰哭笑不得,看來桂花釀給福小餅帶來了不少陰影。
兩人邊走邊吃,不消會兒就到了書院。
正是上學的時候,書院門前站着不少聚在一塊聊天的學生。
看到雲邰,大家紛紛自覺地讓出一條進門的路,似乎都已經成了習慣。
福小餅跟在雲邰身後,穿過一陣注目以後才低聲問着雲邰:“為什麽我感覺他們有點怕你?”
“因為後天要測試,他們有求于我。”雲邰言簡意赅地解釋。
書院中的世家子弟絕大多數不過是來混日子,平日裏嘻嘻哈哈、尋歡作樂,可一到測試就犯愁。得虧班裏還有個學霸雲邰,課業能抄,考前還有重點總結,回家苦背一晚準能合格。
于是,雲邰在書院裏很受人尊重,就連教書的夫子都十分感謝他總結的重點,好讓這一屆書院學子能夠全數通過測試。
然而,福小餅卻并不知道這一切,此刻的他潔癖又犯,勤快地給雲邰收拾着書桌。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好,雲師兄。”
擡眼看去,只見一個嬌小的姑娘站在雲邰的面前,她的臉和脖子都泛着不尋常的緋紅,看起來羞怯得厲害。
她的聲音不小,惹得周圍還在玩鬧的學生都情不自禁朝這邊望來,眼底多是看笑話的意味。書院裏芳心暗許給雲邰的姑娘不少,但敢主動表露心跡的卻寥寥無幾,而且無一例外全被拒絕。
“有事嗎?”雲邰收起了笑臉,聲音更是清冷得滲人。
“我……我那個……”姑娘緊攥着衣擺,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清楚話。
“別緊張哦。”福小餅安慰了一聲,不想卻收到雲邰一記眼刀。
“有你什麽事兒!”雲邰邊說邊順手掐了他一下。
“雲師兄!”姑娘擡高了聲音打斷他們,“我是江南第一富商之女周姍,昨晚曾見你與這位小哥泛舟玩耍,不得想問你同他到底是何關系?”
“我與他的關系,有必要告知你麽?”雲邰挑眉,說話間已有了不耐,“沒事別來煩我。”
話音剛落,附近圍觀的學生便哄鬧起來,甚至有幾聲止不住的大笑,氣得小姑娘直跺腳。
福小餅只覺得雲邰态度惡劣,擡臉正想替他回答,不料卻被這小姑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姑娘沒能套出雲邰半點話,只好憤然離開,臨走之際還放下狠話,“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讓你主動娶我。”
說罷,她再次瞥了福小餅一眼,全然沒有了最初的含蓄。
見她走開,看熱鬧的學生更是炸開了鍋,笑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怕不是還以為在江南呢!雲邰可是能當面拒絕丞相之女,豈會害怕一個區區富商。
廣澤書院裏大多是人精,知道雲邰住在城東區的最深處之後便明白了他深不可測的背景,再說他平時還樂于助人,所以就有了早上大家禮讓他的那幕。
而福小餅卻一頭霧水,似乎還在回想剛才那姑娘莫名的瞪視。
“別想了。”雲邰伸手摸了摸福小餅亂糟糟的頭發,“就你這豬腦袋,想也想不明白。”
福小餅轉念一想,認為他說得在理,便把事情抛到腦後,繼續開始整理書桌。
雲邰看他再次忙碌起來,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心想還真是個豬腦袋,簡單得厲害。
夫子主要是在上午授課,福小餅本想認真聽講,結果內容對他而言實在深奧,不到半晌,他就趴在了案幾上呼呼大睡過去。
雲邰正-念着書,冷不丁瞧見福小餅熟睡的模樣,擡手扯過放在抽屜裏的薄毯就給他蓋了上去。
待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桌上擺着兩只裝滿飯菜的飯盒。
“福小胖。”雲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打飯可是每個書童的職責,若你下次再敢睡到中午讓我親自去打飯,我就解雇你。”
聞言,福小餅驚得跳了起來,他紅着半邊壓在手背上的臉,讨好道:“我下次一定不會忘記,你千萬不要解雇我。”
“這還差不多。”這承諾對雲邰很是受用,他把桌面上其中一個飯盒推到福小餅面前,“賞你的。”
……
下午的時候,雲邰要上戶外的騎射課,福小餅不能跟班,只好留在教室內臨摹字帖。
留在班上的除他以外,還有幾個其他世家子帶來的書童,不過他們早就熟稔成一夥,福小餅自然不好意思湊過去與他們結識。
眼看騎射的課程就要上完,福小餅卻感覺肚子裏一陣絞痛,連忙按照雲邰說過的路線跑去廁所,卻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卻跟了幾個畏畏縮縮的黑影。
想到雲邰回去可能找不到他,福小餅飛快地解決了問題,沒想到剛出茅廁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腦袋,挨了一陣好打。
福小餅雙眼被麻袋遮住,完全看不到惡人的模樣,更是不知道該朝那處反擊,最後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小書童,我勸你離雲師兄遠一點,我家財萬貫,早晚能讓寒門出身的雲師兄娶我,到時我成為了雲家女主人可就不是毒打這麽簡單了。”
說話的人正是早上對雲邰表白的周姍,她自小在江南橫行成習慣,初來皇城也沒摸清雲邰的家底,只以為他是個靠成績進入書院讀書的普通人。
本來昨夜看到他和這小書童泛舟游湖便已心生嫉妒,哪知道中午還碰見雲邰替他打飯,甚至給熟睡中的他細心蓋毯子!
止不住的妒火充斥了周姍的心,趁着雲邰要去上課,她便找來幾個打手對付這小書童。
“我就不信,你被打成了豬頭,雲師兄還能看上你?”周姍冷笑,正要叫身邊的幾個男人動作,忽地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回應。
“不必多此一舉。”雲邰明顯是剛從騎射場過來,身上被汗浸濕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他似笑非笑地走過周姍,一把扯開套在福小餅頭上的麻袋,随後才繼續答道,“我們家小書童,本來就是頭小香豬哦。”
似乎被雲邰的氣場震懾,周姍慌張地退後了幾步,揮手示意身邊的男人們,“愣着幹嘛,快把他們一起綁了。”
“一起綁?滿足你。”雲邰輕笑出聲,只見他擡起手,修長的素錦從廣袖裏滑了出來,一把将幾人捆做一團,一如福小餅初見時的模樣。
不等周姍呼救,書院的其他男學子也聞訊趕來,帶頭的是個長相粗犷的男人,看到雲邰,立刻問道:“需要幫忙嗎?”
“他們欺負我的書童。”雲邰如實道,“麻煩你了,宋瑜。”
宋瑜是當朝将軍之子,原形是頭笨拙的黑熊,因為腦袋不好使,每次測試都是靠雲邰歸納的重點通過,所以對雲邰很是仗義。
“包在我身上。”宋瑜拍拍胸口,招來幾個小弟就把幾個人帶走,可望着剩下的周姍,他卻有些為難,“我們軍營只改造男人,這姑娘家……”
“留她在這兒吧。”雲邰斜眼打量着瑟瑟發抖的周姍,嗤笑道,“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女混混。”
說完,他就一把扛起蜷縮在地上的福小餅,緩緩離開了後院。
再說福小餅,他還真是被打成了豬頭。
因為過于緊張,鼻子和耳朵都不受控制的跑了出來,配上兩個烏青帶紅的大眼睛,看起來着實可憐得厲害。
“別動,我給你擦藥呢。”雲邰已經把他帶回了家,摸着瓶不知道年份的藥酒,小心地塗抹在福小餅的傷患處。
“不,不要!”福小餅躲開他的手,抗議道,“你這個藥,很痛!”
塗藥比受打還痛,到底是個什麽理兒。
“好好好,我輕點。”雲邰再三-退讓,見他還是不肯靠近自己,只好又道,“你瞧你這模樣,剛才都把三兩吓跑了,要是不擦藥怎麽會好?”
福小餅順着他的話想到剛才三兩見着自己就跑的舉動,末了還是妥協下來,将臉湊到了雲邰面前,“你要輕一點哦!”
沒想要因為藥酒上色,福小餅本來泛着青紅的傷處最後竟然變成了紫色,更是把三兩吓得到處亂竄,一點都沒有做老虎該有的尊嚴。
距離上次被打已經過去三天,福小餅依舊處于一個看到姑娘就跑的狀态。
而周姍,不知經歷過什麽,整個人收斂了許多,還主動提出了退學申請,據說是再次回江南去了。
過完七夕,轉眼又迎來中秋。
福小餅只有十八個月大,短暫的豬生裏只經歷過一次中秋,那時的他和福大米化形還不太利索,于是福家二老也變回豬形,一家四口抱成一團賞了月,回想起來既溫馨又滑稽。
“主子,夫人中秋會回來嗎?”雖然不能回家,但身為書童的福小餅還是很關心雲邰的一家團聚。
“不會。”雲邰搖搖頭,“春天之前都不會回來。”
“啊?”福小餅沉吟一聲,“那你中秋節不會過得很寂寞嗎?”
“當然不會。”雲邰幹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等我過幾天把你做成烤乳豬一口吃掉,我就會滿足得忘記寂寞。”
“不不不!”福小餅撥浪鼓似的搖頭,“我們小香豬沒有肥肉吶,可難吃啦!”
“我就喜歡吃瘦的。”雲邰回答得很快。
“可是我胖啊!”福小餅咬着手指望他,理直氣壯。
雲邰頓時有點兒語塞,他真想看看這豬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什麽,“別想了,書院有中秋詩會,你還是快寫首小詩背好,免得到時候給我丢人。”
“寫詩有什麽難噠!”福小餅不以為地擺擺手,“我不僅能寫詩,還會唱山歌哦!”
雲邰:“……”我說的不是打油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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