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和好

不同于衆人眼中的完美驚豔，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算不上和諧。

“放手！”鳳驚瀾沉下臉，瞪着鳳炎。她扭動着身體想要從鳳炎懷中掙脫，但回應她的卻是鳳炎更加用力的禁锢。

“鳳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掙脫不開，鳳驚瀾氣紅了眼。剛才那些宮女的議論言猶在耳，她雖不在意，但此刻，看到鳳炎理直氣壯的拽着她，想到那夜的狼狽，她總覺得莫名的委屈。

原本堅硬的心髒，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自覺的柔軟下來。

她讨厭這樣的自己，她讨厭在他面前自然流露出的脆弱。這些年他一直把她捧在手心，幾乎将她寵上了天。她習慣了，貪戀了，他卻給了她重重的一擊。這驟然之間的落差，讓她難以适應。

看着她抿着唇，一臉倔強的模樣，鳳炎心中一軟，眼中滿是歉疚，他松開一只手撫上她的臉，另一只手卻依舊将她鎖在懷中。

“火兒，對不起！”他輕撫着她的臉，輕柔的語調帶着毫不掩飾的憐惜與溫柔。

他喊她火兒，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帶着萬般柔情。聲音清淺卻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纏綿悱恻，令人怦然心動。

鳳驚瀾撇過頭，避開他的手，抿着唇不說話，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她別扭的模樣落在他眼中，竟覺得莫名的可愛。鳳眸中染了一抹笑意，他輕聲哄道：“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好不好？”

鳳驚瀾沉默片刻，忽然擡起頭看着他。他嘴角輕揚，帶着一絲溫柔與寵溺，冰藍色的鳳眸中卻是少有的鄭重與歉疚。鳳驚瀾心頭一顫，抿了抿唇，喉嚨有些幹澀：“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的感覺沒有錯，她的猜測也沒有錯。那一晚，他确實向她隐瞞了一些東西。甚至為了隐瞞那些東西，不惜說出那樣的話來傷她，只為将她趕出清心殿。

她早該猜到的。可是她卻被憤怒和委屈沖昏了頭腦，真是該死！

鳳炎薄唇微抿，眼神幽邃。

鳳驚瀾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看着鳳炎的臉色，她不由得拽住了他的衣襟。“告訴我！”

鳳炎擁着她的胳膊緊了緊，卻依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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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嗎？連我都不能說？”看了他片刻，鳳驚瀾慢慢的松了手，眼神一黯，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記憶中，他一向從容淡定。似乎整個天下，都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他那麽強大，那麽自信，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但正因為如此，鳳驚瀾卻更加擔心，更加不安。

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什麽讓一向強大自信的他，不惜選擇傷害她，也不願讓她知道？

他明知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會陪着他一起面對。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告訴她。

“放心，不會有事的。”鳳炎握住鳳驚瀾想要放下的手，将她的雙手放在胸口，沉穩有力的心跳有規律的跳動着。

噗通……噗通……

心中的恐慌與不安被一點點安撫，鳳驚瀾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看着鳳炎鎮定自若的神情，鳳驚瀾再一次确認：“真的不會有事嗎？”

“放心，只是有些麻煩，不會有危險的。”鳳炎點頭保證。

他眼神雖淡，卻透着極大的自信。得到他的保證，鳳驚瀾這才放下了心。想了想，她補充道：“如果情況惡化，一定要告訴我。”

看着鳳驚瀾眼中的堅持，鳳炎心中一陣慰貼，一股暖流自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滋味，說不出的舒爽。他揚起笑容，點頭道：“好。”

待鳳炎放開了鳳驚瀾，一衆圍觀的人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了視線。鳳炎抓住鳳驚瀾時，在周圍布下了一道結界，外面的人雖然能看到他們，卻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所以，眼看着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和好了，衆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這下宮裏的流言又要變了。

鳳炎帶着鳳驚瀾離開了，郭明卻留了下來。

看着跪了一地，正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瑟發抖的一衆宮女，郭明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自從上次鳳驚瀾當中咬了鳳炎卻沒有被怪罪，郭明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後宮裏，若說還有一個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唯鳳驚瀾是也。

這次的事情雖然衆說紛纭，但他是貼身伺候鳳炎的。眼看着鳳炎每夜站在鳳驚瀾的寝室外，一站就是一夜，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知道會有流言，但沒想到這次的流言傳的這麽迅速。他剛敲打了太醫院，本想着找個時間好好立立規矩，讓這些宮女太監別沒事兒總愛碎嘴。這不還沒等他行動，就被鳳驚瀾親自撞上了。

這事兒瞞不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傳的沸沸揚揚。他沒想着壓下去，也沒本事壓下去。不過這樣也好，讓那些不開眼的都看看這些人的下場。經此一事，這後宮恐怕就要安靜一段時間了。

“來人，把她們都給我拖下去。”郭明心思百轉，手下也沒閑着。

“公公，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一衆宮女哭喊着求饒。

“早幹嘛去了？現在才求饒，晚了！”郭明冷哼一聲，朝着周圍噤若寒蟬的宮女太監厲聲道：“你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想在這宮裏生存，只要盡心盡力的伺候好主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說的不要說。否則，這些人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衆人連連點頭，心有餘悸。

“光明白還不夠，要時刻謹記着，要刻在心裏。”見衆人一臉後怕，郭明滿意的點了點頭，面色和緩了一些，道：“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只要伺候好主子，主子們虧待不了你們。到了年紀放出宮去，也能有個好奔頭。”

說罷，郭明一揮手，讓他們都散了去，只留了兩個小太監，指了指倒在假山旁邊已經昏死過去的彩月，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你們兩個，把人帶下去，給我好好調教調教。記住，一定要好好調教。我要是讓她下輩子投胎的時候，都記着做奴才的本分。”

“公公放心，奴才們一定調教好了，再讓她去投胎！”兩名小太監露出會意的笑容，讨好獻媚着道。

看着郭明留下，鳳驚瀾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麽，彩月的下場如何，她并不在意。

既然進了宮，并且想要在宮裏踩着別人的肩膀往上爬，那就要做好被別人拉下來的準備。

彩月長得也算俏麗。但在這後宮，哪個女人沒幾分姿色？不說那些宮妃，就連小小的宮女，都是經過重重篩選挑出來的。至于她那點小心機，若是在一般人家，或許還能玩兒的轉，但在這吃人的皇宮，不過是雕蟲小技。偏偏她還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別人眼中的小醜罷了。

離開了禦花園，鳳炎和鳳驚瀾也沒有走遠，找了個亭子便坐了進去。随行的，除了冰心還有鳳謙。

“奴婢去準備些點心和茶水。”冰心福了福身，轉身便去準備了。

鳳炎看了眼賴着不走的鳳謙，眯了眯眼，道：“你還有什麽事？”

鳳謙挑了挑眉，這麽明顯的趕人，若他還聽不出來，就蠢到家了。鳳謙覺得自己的智慧雖然比不上鳳炎，但也絕對不蠢。但是，他不想走啊！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傳聞中的神秘女子，他怎麽舍得就這麽離開呢？當下笑了笑，裝傻道：“我有些渴了，喝杯茶再走。”

看着鳳炎陰沉下來的臉色，鳳驚瀾不由失笑。這個鳳謙，還真是有意思。

“皇兄不打算介紹一下嗎？”鳳謙不怕死的得寸進尺。

他父親是先皇的兄弟，算起來，鳳炎還是他的堂兄，所以這一聲皇兄，他還是叫的起的。

剛才他雖然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但光看着兩人的臉色，他也能夠大致猜到一些。難得看到鳳炎吃癟，對于鳳驚瀾，他自然格外好奇。

“看來一個兵部倒是小瞧了你。正好，杜鵬飛你認識吧。他和張貴妃有所勾結，許躍追查時被他逃了。既然你這麽閑，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三天之內，朕要知道他的下落。”鳳炎敲了敲石桌，面色淡然。

“杜鵬飛？”鳳謙一愣，“就是當年以僞裝之術橫行青雲國，犯下無數罪行的杜鵬飛？他不是死了嗎？而且……”是死在他父親手中。

“他并沒有死，當年應該是尚在閨中的張貴妃救了他。”鳳炎淡淡的說道。

聽到僞裝之術的時候，鳳驚瀾就明白，他們口中的杜鵬飛應該就是她要找的那個六階靈聖了。當即豎起耳朵認真聽起來。

“難怪！”鳳謙恍然，難怪這些年他總覺得鳳景背後有一個高手，沒想到，竟然是杜鵬飛。杜鵬飛當年詐死時就是五階靈宗，過了這麽多年，他應該已經晉級為六階靈聖了。否則當初前太子手下的高手也不會折損嚴重。

事情想明白之後，鳳謙卻差點兒跳起來，他伸手指着鳳炎，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你讓我去追蹤一個六階靈聖？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不去！”鳳謙頭搖的向撥浪鼓一樣，以此表明自己的決心。

“不去？你确定？”鳳炎淡淡的看了鳳謙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柳丞相家的千金規矩也學的差不多了。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朕琢磨着禦王就你這麽一根獨苗，不如朕下旨為你們賜婚，你也好早日為禦王府開枝散葉。”

“別……”鳳謙瞪大了眼，嘴角微抽，見鳳炎不像是在開玩笑，一張俊臉變了又變，最後終于咬牙切齒的一點頭：“我去！”

正在這是，冰心端着茶水和糕點走了進來。分別為三人倒了茶，冰心這才退到了鳳驚瀾身後。

“茶也喝了，走吧。”鳳炎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鳳謙一口茶含在嘴裏還沒咽下去，聽到鳳炎這麽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差點兒沒噴他一臉，但他不敢。最後只得悻悻的咽下茶水，臨走前，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忽然問道：“對了，皇兄。你那只貓是從哪個方向跑進橫斷山脈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