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太後離宮
鳳謙最終還是跟着郭明去了皇宮。後院多了兩個女人就已經夠麻煩的了,他可不希望再多一個。他可沒有忽略鳳炎說的是定親,也就是說,他如果不去,那麽下一次送來的女人就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側妃,而是正妃了。
他雖然不覺得自己會愛上哪個女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正妻之位,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白白占據。
那一天,鳳謙和鳳炎兩個人在禦書房待了一整天。沒有人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麽,直到月上中天,鳳謙才出了皇宮。
一道暗影悄悄溜出了琉璃殿,穿梭在皇宮中。她身形靈巧,對皇宮的路徑了如指掌,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守衛,鑽進了慈安宮中。
太後今天氣的狠了,晚上折騰到很晚才睡下。李嬷嬷畢竟上了年紀,守了半夜便有些受不住了。看了眼床榻上已經睡熟了的太後,李嬷嬷打了個呵欠,慢慢阖上了眼。
鳳驚瀾趴在太後寝殿的屋頂上,計算好方位,輕輕揭開一張瓦片。寝殿內只點着幾根蠟燭,光線昏暗。鳳驚瀾卻絲毫不受影響,看着已經睡熟了的太後和李嬷嬷,眨了眨眼。
她本來還想着解決了太後,還要去找李嬷嬷住的地方。沒想到,李嬷嬷竟然就守在太後床邊,看來連老天都在幫她。
鳳驚瀾狡黠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了瓶塞,以靈力牽引着瓷瓶裏的粉末,讓它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太後寝殿中,一根正在燃燒着的蠟燭上。
燭光晃動了一下便恢複如初,蠟燭安靜的燃燒着,鳳驚瀾眼中流光一閃而逝,看着還在熟睡的兩人,收了瓶子,身形微晃,轉眼便消失在屋頂。
鳳驚瀾悄悄離開,又悄悄溜回來,期間沒有驚動任何人。待回到漆黑一片的寝宮,她也沒有點蠟燭,輕車熟路的走到床邊,正準備脫了衣服上床睡覺,忽然動作一頓,化掌為刀,朝床上砍去。
躺在床上的男子一手探出,輕而易舉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拉一拽,便将鳳驚瀾拽進了懷裏。
男子的動作幹淨利落,理所當然。黑暗中,鳳驚瀾的嘴角抽了抽,她忍了又忍,見男子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打算,當即怒了。
“鳳炎,你自己沒有床嗎?”鳳驚瀾的爪子摸到了他的腰間,纖細的玉指捏住了他腰間的軟肉,作勢要擰。
“反正我們也一起睡了這麽多年了,現在才想起來要避嫌,你不覺得太晚了一點嗎?”悶笑聲鑽進她的耳朵,貼在他胸口的側臉被迫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動,鳳驚瀾磨了磨牙,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晚個鬼啊!
什麽他們一起睡了這麽多年?她那個時候是貓,是貓好嗎!可他偏偏說的這麽暧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怎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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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即便是聽着她的呼吸聲,他也能猜到,她此刻一定是瞪着一雙美麗清澈的眼睛,一臉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模樣。想到她生動的表情,鳳炎心中溫暖,環繞在她腰間的胳膊微微收攏。
“這麽晚幹什麽去了?”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熟悉而溫暖的氣息包圍着她。鳳驚瀾打了個呵欠,眼神迷蒙的嘟囔了一聲:“報仇去了。”
聽着懷中人兒清淺平穩的呼吸,鳳炎無奈的搖了搖頭。動作輕柔的為她調整了一下睡姿,讓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這只笨貓,她怎麽可以在他面前睡的這麽肆無忌憚?真是難辦呢!
一片黑暗之中,他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睡顏。她睡的舒适安穩,毫無防備,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終究,他還是沒有忍住。微涼的薄唇印上她柔軟豐潤的紅唇,那柔軟的觸感,香甜的滋味幾乎讓他沉淪。
鳳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氣息,強迫自己離開了她充滿誘惑力的唇瓣,将頭埋在她的頸項之中,慢慢平複着自己的呼吸。
只是……
嗅着她身上清幽的淡香,鳳炎覺得自己身體裏燃燒的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隐隐呈現出燎原之勢!
深吸了一口氣,鳳炎重新躺回床上,猛地閉上了眼。
不行,不能再想了。睡覺!
第二天早上,鳳驚瀾醒來時,身邊的床榻早已冰涼。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在冰心和靈月的服侍下起身。
今天是太後離宮為先皇守陵的日子,一大早,儀仗隊早已準備妥當。因是守陵,所以一切從簡,太後也換上了一身素淨的衣服,頭上的飾物也以簡單樸素為主。
畢竟是為先皇守陵,不論她是否出自真心,但既然事不可違,自然要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太後,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啊!”丁雨晴一臉的傷心不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太後的侄女呢。
變臉是後宮女子都會的一種必備技能。聽到丁雨晴的話,太後老眼含淚,一臉感動至極的模樣。“雨晴,你是個穩重懂事的,如月這孩子哀家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幫哀家好好照顧她!”
“姑母,如月舍不得您!”柳如月眼眶微紅,拽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這倒不是她裝出來的。太後是她在這皇宮裏唯一的依靠,她自然希望太後能夠身體健康,永遠留在宮裏護着她。
太後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她昨晚睡的晚,後半夜又是噩夢連連。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聽着柳如月的話,見她真情流露,太後心中酸澀,看着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心中百味雜陳。
她争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本以為等自己的兒子登基,她就可以安枕無憂。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兒子廢了。如今,她也将離開這個見證她大半輩子榮辱興衰的地方,如何能夠不感慨?
“如月,你有心了。”太後收回視線,拍了拍柳如月的手,叮囑道:“如月,姑母離開後,你一定要萬事小心。鳳炎你暫時就不要想了,安安心心的呆在儲秀宮裏,萬事等姑母回來再做打算。”
柳如月當然不甘心,誰知道太後這一去,要到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若是她一直不回來,難道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耗費掉嗎?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低着頭道:“是,如月知道了。”
太後如今自顧不暇,即便看出了她的陽奉陰違,也沒心思再計較了。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要怎麽選,就看她自己的了。若是出了差池,丢了性命,那也是她自找的。
她要的只是一顆棋子,廢了這一顆,還會有下一顆。
“太後,時間差不多了。”李嬷嬷輕聲提醒了一句。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鳳驚瀾的藥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只要她們睡着了,就會不停的做噩夢。這樣的折磨,就像是鈍刀子割肉,雖然不致命,卻最是磨人。以她昨天下藥的分量,足夠她們好好享受一陣子了。
太後點了點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臉色黑了下來,冷着臉上了馬車。
丁雨晴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輕蔑與諷刺。她當然知道太後剛才在找誰,但皇上既然說了不會來,就一定不會來。可笑太後居然還不死心。
不過這樣也好,皇上不來,就更加坐實了鳳驚瀾是禍國妖女的身份。
太後的馬車在衆人的目送下漸漸駛出了皇宮,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回來的機會。
丁雨晴的眼神有些複雜,看着面前的深宮大院,忽然覺得有些冷。她以為太後是整個青雲國最尊貴的女人,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明白,即便尊貴如太後,也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見馬車已經出了宮門,柳如月帶着翠兒轉身就走。她心裏也不好受,唯一的一張護身符沒有了,她又不受皇上寵愛,這宮裏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心情不好的柳如月沒有注意到轉角處,兩個擡着擔架的小太監,冷不丁的撞了上去,疼的她臉色扭曲。
“你們怎麽走路的?沒長眼睛嗎?”翠兒一顆心提了起來,不待柳如月發怒,立馬跳了出來,指着兩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喝斥道:“若是沖撞了我家小姐,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奴才知罪,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兩個小太監吓得臉色發青,身子抖如篩糠。
娘娘二字讓柳如月的臉色好看了一點,她一臉嫌棄的看着那兩個小太監,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們擡的是什麽東西?”
“這……”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這什麽這?我家娘娘問話,你們竟敢隐瞞?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翠兒訓斥道。
那兩個小太監被翠兒這麽一恐吓,立刻像倒豆子一般,生怕有一點兒說的不全面,惹了貴人發怒,丢了自己的小命。
“回娘娘的話,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宮女,不開眼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受了些刑罰,沒撐住。”
聽聞是個死了的宮女,柳如月臉色拉了下來,訓斥道:“真是晦氣!”
翠兒瞪着兩個小太監,怒斥道:“還不把人擡走,要是沖撞了我家娘娘,有你們受的。”
“是、是、是,奴才們這就把人擡走。”兩個小太監一聽這話,立刻如釋重負,急急忙忙擡起擔架,腳步飛快的走了。
許是因為他們走的太快,那擔架颠簸了幾下,一只手從擔架上掉了出來。那只手鮮血淋漓,指尖還隐隐能看得見一些針眼,整只手甚至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有。
随着兩個小太監匆匆離開,這件事情就這麽落下了帷幕。這偌大的皇宮,每天都要死幾個人,如今不過是死了個宮女而已,多大點兒事?落在這深宮內院中,連一絲漣漪都不曾浮現。
宮內随着太後的離開恢複了平靜。但一牆之隔的皇宮之外,卻好像是一滴水落進了滾燙的油鍋中,完全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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