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情窦初開

“我明白了。”鳳驚瀾點頭。

或許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沈蓉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眼中不再是初見時的不起波瀾，反倒多了幾分神采。

鳳驚瀾見狀也笑了，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覺得我能幫你？”

“皇上當初答應選秀，就是為了保護你。皇上那麽愛你，若是由你開口，皇上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秀女而委屈了你。”

聽到沈蓉的話，鳳驚瀾有些失神。随即反應過來，搖頭道：“我承認他不會在意一個秀女的去留。但是我和鳳炎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沈蓉愣了愣，有些懷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是為了保護你才答應選秀的？”

“選秀是不是為了保護我，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他并不愛我，我們之間的關系……”鳳驚瀾沉吟了一會兒，道：“确切來說，應該是親人吧！”

“不可能。”沈蓉想都不想就堅定的搖頭。見鳳驚瀾目露疑問之色，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所以，你一直以為皇上對你也是這樣的心思？嗯……就是，把你當作親人？”

“什麽我一直以為？本來就是這樣啊。”鳳驚瀾有些奇怪的看着沈蓉，總覺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對。

“什麽本來就是這樣！”見鳳驚瀾一臉茫然的模樣，沈蓉不禁暗中為鳳炎拘了一把同情淚。“你見過皇上對你之外的人是什麽态度嗎？”

鳳驚瀾仔細回憶了一下。

好吧！她承認，鳳炎對她足夠寬容、足夠寵愛。

但，這難道不應該嗎？她可是陪了他十年的火兒哎！他不對她好，還想對誰好？

見鳳驚瀾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沈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恨不得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明明是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對于男女之情卻如孩子一般懵懂無知呢？居然以為鳳炎對她的包容和寵愛是親情？

滾！鳳炎那樣冷酷絕情的人，知道什麽是親情嗎？

君不見，身為堂弟的鳳世子。不過是因為看了場熱鬧，就被硬塞了兩個側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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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姑娘，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産生了這種錯覺。但是，我敢用我的腦袋擔保，皇上對你真的不只是親情那麽簡單。他愛你，很愛，很愛！”

鳳驚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琉璃殿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将之前折下來，準備插在花瓶裏的幾支寒梅上的花朵和花苞全部禍害光了。

看着手中光禿禿的幾根樹枝，鳳驚瀾有些煩躁的扔在了桌子上。

他愛你，很愛，很愛！

沈蓉的話像是一句魔咒，在她腦海中不停的翻滾盤旋，揮之不去。

不可能的呀！他怎麽會愛她？他怎麽可以愛上她？如果沈蓉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又是什麽時候愛上她的？

她雖然和他相依為命了十年，但這十年裏，她都只是一只貓啊！她真正變回人形，也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鳳炎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愛上一個人嗎？還是說……

他不會在她還是只貓的時候就愛上她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鳳驚瀾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呸呸呸……

想什麽呢！

鳳驚瀾伸出雙手拍了拍有些滾燙的臉，強迫自己忘記沈蓉說的那番話。也許是沈蓉弄錯了，鳳炎怎麽會愛她呢？

可一想到鳳炎不會愛上她，鳳驚瀾的心裏就有些酸澀。她長得這麽美，又這麽聰明，他憑什麽不愛她？

見鳳驚瀾的臉色陰晴不定，整個人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冰心不由得有些擔心。正在這時，靈月走了進來。冰心立刻拉着靈月到了角落裏。

“靈月，你今天和姑娘去哪兒了？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靈月想了想說道：“我和姑娘就是随便逛了逛啊，至于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倒是有幾個宮女在議論姑娘，正好被姑娘聽到了。這不，我剛從郭公公那兒回來呢。”

“只是這樣嗎？”冰心皺了皺眉。以她對姑娘的了解，姑娘應該不至于為了這麽一點小事而坐立不安啊。而且，看姑娘這眼含清波、面若桃李的模樣，也不像是生氣，倒像是……

“冰心！”

冰心正想着，忽然聽到鳳驚瀾的聲音，連忙走了過去。

“姑娘，怎麽了？”

“我……”鳳驚瀾話到嘴邊，卻又默默地咽了下去。見冰心滿臉困惑的看着自己，鳳驚瀾想了想，終究還是揮了揮手，道：“沒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是。”見鳳驚瀾不想說，冰心也不好強求，只得滿腹心事的退了下去。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眼看着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一向吃飯最大的鳳驚瀾卻遲遲沒有從房間裏出來。這下子，不僅是冰心，就連靈月都擔心起來了。

兩人正着急着，便看見小明子快步走了進來。小明子張望了一下，不見鳳驚瀾的身影，又見冰心和靈月臉色不好的樣子，連忙說道：“我都打聽清楚了，今天下午，有宮女看見沈秀女和姑娘在禦花園裏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沈秀女？”冰心皺了皺眉。沈秀女向來低調，她倒是沒有什麽印象了。“她找姑娘幹什麽？”

三人面面相觑，卻都一臉茫然。

小明子想了想，說道：“姑娘最愛美食，如今連飯都不吃了，恐怕不是小事。要不，我去請皇上過來看看？”

冰心和靈月見沒有其他辦法，也只能如此了。當即點頭道：“好。”

小明子趕到禦書房的時候，正巧郭明站在禦書房外。見小明子神色匆匆，心中不由得一跳。“怎麽了？是不是鳳姑娘出什麽事兒了？”

小明子點了點頭，問道：“師傅，皇上現在方便嗎？”

“這……”郭明有些猶豫，今天太後離宮之後，謠言四起。文武百官紛紛上書勸谏，折騰了一天，這才剛剛離開。皇上已經在禦書房待了一整天，臉色着實不太好看。

郭明正猶豫着，禦書房的門卻忽然從裏面被打開了。鳳炎看着小明子，臉色微沉：“發生什麽事了？”

小明子沒想到鳳炎會親自出來，連忙道：“回皇上，今日不知沈秀女與姑娘說了些什麽。姑娘回去之後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連晚膳都沒有吃。”

聽到小明子說鳳驚瀾連晚膳都沒有吃，鳳炎眉頭緊皺，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去了琉璃殿。

冰心和靈月沒想到鳳炎來的這麽快，連忙行禮。鳳炎卻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便走到了鳳驚瀾的寝殿前。

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鳳炎沉聲道：“開門。”

屋內一片安靜，鳳驚瀾既沒有開門，也沒有說話。冰心和靈月眼中滿是擔憂，下意識的朝鳳炎看過去。

鳳炎臉色微沉，徑自上前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冰心等人雖然擔心，卻都沒有膽子跟上去。冰心想了想，便差人去讓禦膳房重新準備晚膳。想着既然皇上都來了，總會有辦法讓姑娘吃飯的。

寝殿之外，衆人有條不紊的準備起來。而踏進寝殿的鳳炎卻微微一愣，腳步不自覺的放輕了些。

鳳驚瀾正趴在桌子上認真的數着花瓣。點點紅梅落在素淨的桌面上，很是引人注目。若是忽略那些已經被蹂躏的不成樣子的花瓣，這一畫面就更加唯美和諧了。

鳳驚瀾一邊數着花瓣，一邊還在念念有詞的嘟囔着。她的聲音太小，鳳炎凝神聽了一會兒，才勉強聽清她說的是“愛、不愛”這樣單調重複的字眼。饒是鳳炎見多識廣，才智無雙，一時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麽。

鳳炎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卻發現她數的太過認真，居然連他站在這裏都沒有發現。鳳炎皺了皺眉，坐在了她身邊的凳子上。“你連晚飯都沒吃，就是為了在這裏數花瓣？”

他的聲音太過突兀，剛剛數完了花瓣的鳳驚瀾被吓了一跳。當她一擡頭，看見坐在身邊的鳳炎，臉色忽然一變，想都不想就揮出一道光芒，想要毀掉桌面上的梅花。但卻因為太過緊張，沒有控制好力量。她這一出手，不但毀了桌面上的梅花，連桌子都直接掀飛了。

寝殿外的冰心等人冷不丁聽到掀桌子的聲音，臉色齊齊一變。想沖進來看個究竟，卻又攝于鳳炎的威嚴，只能在門外頻頻張望。

冰心等人的反應先不管，站在屋子裏的鳳炎看着面前被掀翻的桌子，眯了眯眼，嘴角噙着的笑容令鳳驚瀾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呵呵……誤會，都是誤會。”鳳驚瀾看着自己做的蠢事，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她看着面色不善的鳳炎，幹巴巴的解釋道：“都是你突然出現，吓了我一跳，我才失手的。”

“哦？”鳳炎眯着眼盯着鳳驚瀾，薄唇微啓，聲音低沉缱眷。“那麽，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看到我覺得心虛了？”

“誰，誰做虧心事了？”鳳驚瀾臉色漲紅。她今天想了一下午，都沒想清楚鳳炎到底愛不愛她這個問題。後來看到那一地的花瓣，忽然想到了數花瓣的方法。若是單數，鳳炎就是愛她的。若是雙數，鳳炎則不愛她。

她數了十來遍，每次的結果，都是鳳炎愛她。

剛才，她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又開始數鳳炎是不是在她還是只貓的時候就愛上了她。結果居然是……鳳炎在她還是只貓的時候就愛上了她！

她正覺得驚悚，鳳炎就冷不丁的開口了，她能不心虛嗎？

要是被鳳炎知道，她居然用這樣的方式測試他對她的感情，鳳炎絕對會掐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