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沈蓉病重

冰心惦記着昨晚發生的事情，一大早就守在寝殿外，沒想到鳳驚瀾卻從外面走進來了。

冰心有些詫異的迎了上去。昨晚皇上在琉璃殿待到半夜才離開，可是沒聽說姑娘也出去了呀？見鳳驚瀾還穿着昨晚穿過的衣服，更是驚訝不解。“姑娘，你這是去哪兒了？”

鳳驚瀾沒有多說，吩咐道：“冰心，你去準備一套衣服，我要去沐浴。靈月，去準備一些糕點，我待會兒要去一趟禦書房。”

“是。”冰心和靈月對視一眼，露出會心一笑。

鳳驚瀾也不在意，轉身就往鳳炎的清心殿走去。

鳳驚瀾到的時候，清心殿後殿的浴池中已經放滿了水，熱氣蒸騰，氤氲一片。水面上飄着點點寒梅。紅色的梅花随着水波蕩漾起伏，如一片花的海洋。

清心殿的浴池連接着一方溫泉。在這寒冬臘月裏，浸泡其中，不但強身健體，而且對皮膚有着非常好的保養作用。但在這偌大的皇宮裏，能夠享用的，也只有鳳炎和鳳驚瀾兩個人而已。

每一次為鳳驚瀾沐浴，冰心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比如此刻，鳳驚瀾如白玉一般無暇的肌膚上沾了點點水珠，更顯晶瑩潤澤。紅色的梅花簇擁着她嬌嫩的肌膚，冷香綻放，卻比不過鳳驚瀾身上自然散發的清雅淡香。柔順的青絲披散在光滑的背脊之上，烏黑的發絲與瑩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更添幾分誘惑。

冰心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神，讓自己的目光不在亂飄。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考驗一個人的定力了。雖然她是女子，卻也不可避免的感到臉紅心跳。

“咦！”冰心的目光落在鳳驚瀾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忽然一愣，拘了一捧水灑在她的脖子上。溫暖的水流沿着她潔白的頸項滑落，那一抹紅色的印記格外鮮明。

冰心有些詫異的盯着那一抹紅色的印記，問道：“姑娘，你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嗎？”

“什麽？”鳳驚瀾一愣，一轉頭便看見冰心正滿臉困惑的盯着她的脖子，鳳驚瀾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脖子，一個畫面突然在腦海中閃過。

鳳驚瀾臉色驀地漲紅，她連忙捂住脖子，眸光微閃。

看着鳳驚瀾反常的模樣，冰心眨了眨眼，待反應過來之後，臉色也騰地一下紅透了。她舀了些水灑在鳳驚瀾身上，假裝已經忘了剛才的事情。只是那不停抖動的肩膀和緊抿的雙唇卻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見冰心忍的辛苦，鳳驚瀾抿了抿唇，道：“你想笑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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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還沒說完，冰心就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鳳驚瀾臉色忽青忽白，最後在冰心越來越大的笑聲中，紅的像只煮熟的蝦子。

“姑娘息怒，奴婢只是……”冰心笑了一會兒，見鳳驚瀾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她努力忍住笑，說道：“只是沒想到，皇上會這麽……這麽熱情！”

“冰心！”鳳驚瀾惱羞成怒，雙眸噴火的瞪着她。

瞧瞧她說的是什麽鬼話？熱情？去他個鬼的熱情！

冰心忍了忍，終是沒有忍住。她一邊笑，一邊說道：“姑娘，這事兒真不怨奴婢，奴婢只是覺得，皇上那麽冷酷絕情的人，也只有碰上姑娘，才會這麽……”

冰心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怎麽措辭比較合适。想了想，她雙眼一亮，說出了四個字：“熱情如火！對，就是熱情如火！”

正說到興頭上的冰心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直沖腦門。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偷偷看了鳳驚瀾一眼，卻見鳳驚瀾正面罩寒霜的瞪着她。冰心暗道一聲不好，姑娘這是惱羞成怒了！

“冰心，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鳳驚瀾瞪着冰心。見冰心有些心虛的低着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滿肚子的火氣怎麽也發不出來，自然而然的将這筆賬算在了罪魁禍首的身上。

浴室中忽然安靜了下來，除了水流聲再無其他聲響。鳳驚瀾冷靜下來，忽然想到了沈蓉。她看向冰心，問道：“對了，今天宮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冰心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

“沒有？”鳳驚瀾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麽。

冰心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道：“對了，聽說儲秀宮的沈秀女病了。”

“病了？”鳳驚瀾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病的如何？可傳太醫看過了？”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冰心搖頭，她這還是一大早聽小明子說的。自從知道昨天姑娘是在見了沈秀女之後才茶飯不思的，小明子就一直注意着儲秀宮那邊的動靜。沒想到天不亮，就傳出沈秀女生病的消息。

沐浴之後，鳳驚瀾拎着靈月做的糕點，去了禦書房。

儲秀宮裏卻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自從太後昨天出了宮，柳如月失去了依靠，只能耐着性子縮在自己的寝宮裏。今天一聽說沈蓉病了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帶着翠兒就去了沈蓉那裏。

誰知道沈蓉是真病還是裝病，若是她想借此機會搏得皇上的憐惜，她自然不能讓沈蓉得逞。

“沈蓉病了？”丁雨晴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作畫，聽到這個消息，她手腕一頓，一滴墨汁便落了下來，好好的一幅畫硬生生被這一滴墨汁給毀了。

丁雨晴沒有管桌上的畫，接過蓮兒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有些諷刺的說道：“我還以為她真能忍得住，沒想到啊，她還是出手了。這一招雖然算不得高明，但若能成功見到皇上，倒也未嘗不能得到皇上的一絲憐惜。”

話雖如此，但丁雨晴眼中除了幸災樂禍，卻沒有一絲緊張。若是旁人，這招或許管用，但鳳炎……

哼！風水輪流轉，這次也該輪到她沈蓉出來丢臉了。

蓮兒想了想，還是說道：“奴婢倒覺得，那沈蓉好像是真的病了。”

“真的病了？”丁雨晴一愣，見蓮兒一臉認真的模樣，她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連忙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蓮兒是她的貼身侍女，這次入宮她只帶了蓮兒一個人，足以說明蓮兒的能力。既然蓮兒這麽說，自然有她的道理。

“聽說昨晚琉璃殿的那位不知怎麽了，沒有用晚膳。小明子當即去禦書房找了皇上，皇上二話不說就去了琉璃殿。”蓮兒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丁雨晴的臉色。

果然，在聽到皇上二話不說就去了琉璃殿的時候，丁雨晴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但她沒有打斷蓮兒的話，蓮兒也松了口氣。

“奴婢聽說，琉璃殿那位之所以沒有用晚膳，就是因為聽到了幾個宮女在議論她，郭公公為此大張旗鼓的處置了那幾個嘴碎的宮女，又将宮裏的宮女太監挨個警告了一頓。現在這宮裏，恐怕誰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議論了。”

“哼！”丁雨晴冷哼一聲，那些流言就是她吩咐人悄悄傳出去的，本想着讓鳳驚瀾心裏膈應幾天，沒想到鳳驚瀾不但沒有因為顧及自己的名聲，而選擇息事寧人，反而将事情直接交給了郭明。

以鳳驚瀾今時今日的受寵程度，郭明自然不敢怠慢。她的計劃剛剛開始施行，就被迫終止，心裏實在不好受。

“這事兒和沈蓉生病有什麽關系？”丁雨晴皺眉問道。

“事情就出在這裏。聽說鳳驚瀾之後又遇到了沈蓉，不知那沈蓉和她說了些什麽，她回宮之後，便關了房門，誰都不見。這不，天還沒亮，沈蓉就病了。”

“你的意思是說，沈蓉的病和鳳驚瀾有關？”丁雨晴驚訝的看着蓮兒，心思轉動起來。

若沈蓉生病之事真的和鳳驚瀾有關，皇上就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畢竟是一同入宮的秀女，既然沈蓉生病了，我也該去探望一番。”丁雨晴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朝站在身邊的蓮兒吩咐道：“蓮兒，你去将我娘給我帶進宮的補品取些過來。”

“是。”

丁雨晴到的時候，正迎面撞上準備離開的柳如月。柳如月本來以為沈蓉是在裝病，想搏得皇上的同情，她也好借此機會在皇上面前露個臉。沒想到沈蓉是真的病了，柳如月生怕沈蓉過了病氣給她，尋了個借口便匆匆離開。

“如月妹妹也是來看沈妹妹的嗎？”丁雨晴笑着問道。

“我已經看完了，正要回去呢。”柳如月說完生怕丁雨晴要拉着她再一起進去，敷衍了一句就走了。

柳如月的反應更讓丁雨晴确定，沈蓉是真的生病了。臉上當即露出幾分擔憂之色，走進了內殿。

沈蓉躺在床上，不時咳嗽幾聲。她臉色蒼白，眼下有些青黑之色，雙唇幹裂，毫無血色，整個人暮氣沉沉，異常憔悴。丁雨晴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見到了還是免不了吃驚。

“沈妹妹前幾日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一下子就病的這麽重了？”說罷，她轉頭看向一旁伺候的宮女，厲聲責問道：“是不是你們伺候的不盡心，怠慢了沈妹妹？”

“咳咳……”沈蓉沒來得及開口，一連串的咳嗽便先一步沖出了口。

一旁的宮女一邊為沈蓉順氣，一邊委屈的說道：“奴婢冤枉啊！我家主子天沒亮就病了，環兒去請太醫，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家主子如今身子這般虛弱，哪兒還有力氣折騰？可太醫院的人遲遲不來，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那宮女正說着，殿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小宮女先沖了進來，說道：“主子，黃太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