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仙界不良人
在游戲《上古仙庭》中，玩家以仙門為基礎種田，通常會受到幽冥、獸潮和不良散仙的侵擾。
其中以不良散仙最為頻繁。
散仙，是除仙庭編制下的本部執事、仙門弟子和仙城城民以外的仙人。
散仙獲取資源不易，又沒有正道束縛，除了少數游天遁地的逍遙者外，大部分都會堕落成仙界不良人。
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地方，不良散仙極為猖獗，甚至還有組織的搞事情。
由于仙界太過廣袤，仙庭想要完全遏止不良散仙是不現實的，最多只能由仙民舉報，然後發布懸賞令。
這讓陸涯靈機一動。
如果以竹泉宗為基地種田，故意引誘不良散仙前來打劫，一波反殺後，既能搜刮戰利品，還能拿懸賞。
嗯……
我真是個鹹魚天才。
竹泉宗倒是不偏僻，也沒什麽可以搶的資源。
但竹泉宗這塊地皮可是寶貝，靈氣濃郁，地勢平坦，泉水豐沛，用來種田或建造仙城都是不錯的選擇。
正如陸涯所想，很多不良散仙都觊觎竹泉宗。
只是忌憚柳玄夜傳說中的魔功，一直不敢妄動，等哪天柳玄夜走火入魔或是渡劫失敗，定會前來偷雞。
現在機會來了。
陸涯引發的天象和走火入魔或渡劫失敗引發的天象很相似，足以讓某些伺機而動的散仙們傾巢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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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
竹泉宗以北百裏之外，一艘仙舟正疾速飛來！
都這時候了，你陸涯還有心思吃東西？
真的一點不害怕？
還是說太緊張才要吃東西？
寧中子有點看不懂陸涯了。
“仙人辟谷百年，早以靈氣為水食，可以常年不吃不喝，我這裏只有丹藥，或許能助你早日晉入仙君。”
真男人豈能吃藥？
陸涯撇撇嘴。
“不吃不喝，誰願意當仙人啊？”
“敵人已經在路上了，你還想着吃？”
“大戰在即，補血加奶，吃飽喝足，這不是常識嗎？”
加奶……
寧中子柳眉微抽，胸襟起伏，直接轉身對倆女娃道：
“你們去我竹舍，看看我上次做的谷餅還有沒有剩，順便給陸公子倒杯靈茶。”
暮雨霏霏頓時撒潑道：
“好你個奶媽，你不是說沒了嗎？”
“我們要你說沒有，陸涯一要你就給，男人在你心中的分量那麽重嗎？”
砰砰兩個大爆栗上頭。
倆女娃這才怏怏而去。
從劍坪旁的小路下山，去向了不遠處的長老竹舍。
與此同時。
陸涯身側。
柳玄夜盤膝坐在崖邊一塊圓石上閉目運力，體內仙氣翻湧，劍意滔滔。
聽着陸涯、寧中子和暮雨霏霏的胡鬧鬥嘴，心中頗有些追憶。
竹泉宗已有上千年沒這麽熱鬧過了。
一千年的堅持只為等待一個凡人嗎？
她不相信天道。
卻向宿命低頭。
這個男人太平靜了，甚至比她還要平靜，除了宿命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你這麽相信我？”
柳玄夜平靜開口。
“是啊。”
陸涯仔細一看，發現這女人還真不一般。
受仙臺內的禁制所困，她的小腹乃至全身筋脈承受着劇烈的絞痛，若是渡劫升階，更是生不如死。
可看她的神色，永遠是高冷莊嚴，透着點幽懶，看上去很無情的樣子……
若非體內禁制，以她的天賦，可能早已是仙帝級的人物了。
這讓陸涯不禁想起游戲裏那個史詩級女boss……
“我在想，如果你合理利用你的克夫體質，故意穿漂亮一點，說話帶點暗示，別說男人了，就連女人都扛不住，全都會拜倒在你的劍意下，到時候誰還敢欺負竹泉宗？”
“你希望我這樣？”
柳玄夜冷冷反問。
陸涯忽然感覺頭頂有點綠。
“咳咳，只是個戰鬥思路，關鍵時刻能救命就行。”
柳玄夜笑笑，沒有說什麽。
不多時。
暮雨霏霏回到劍坪，給陸涯帶來了一塊大餅和一杯靈茶。
因為這些茶餅本是寧中子為她們準備的，現在送給陸涯，二人多少有些不情願。
“拿去，咱們兩清了。”
“不，三清了。”
陸涯又餓又渴，端起靈茶，猛灌了一口。
一道宛如波紋般的茶靈，瞬間沁入靈脾！
可惜口感太苦澀，都快品出人生百味了。
陸涯發現，此茶的制作工藝太注重靈養，因此犧牲了不少凡人品茶的口感，喝起來比較苦澀，靈潤有餘，清香與爽口不足。
再看手中谷餅。
人臉大，半寸厚，烤的焦黃，撒着蔥花，散發不可言說的醉人香味。
“這是……老婆餅？”
寧中子白了他一眼。
“什麽老婆餅？這是靈麥做的仙女餅，對凡人來說，吃一口就能飽。”
陸涯好奇嘗了口。
很軟，冒着仙氣。
可惜口感還是和靈茶一個樣，靈潤充分，口感幹澀，只能勉強果腹。
看來以後還得自己掌廚，做點騷東西吃才行……
見陸涯吃的起勁，暮雨霏霏一激靈爬上了他的雙肩，脖子伸的老長。
“能給我分點嗎？我現在特別害怕，特別需要吃東西。”
“俺也一樣。”
雖然仙女餅沒有想象中的好吃，但陸涯這次不會再便宜倆熊孩子了。
“你們不是剛吃了青鸾嗎？”
“我可憐，弱小，無助……但特能吃。”
“俺也一樣。”
“滾。”
寧中子柳眉微抽，卻又不好發作。
因為眼前這一幕，或許就是竹泉宗最後的歡樂。
駭人的靈壓，越來越近。
如烏雲壓頂，暴雨将落。
不知何時起，崖邊已狂風肆虐，松竹呼嘯不止。
暮雨和霏霏吓得緊緊抓着陸涯的衣角。
柳玄夜一言不發，一身青紗獵獵作響。
寧中子胸懷起伏，目色陡然凝重起來。
日已暮。
風驟停。
一艘漆黑的仙舟懸在劍坪前方的上空。
……
在《上古仙庭》中，仙舟可是高檔玩意，速度比禦劍快，荷載比禦劍大，能耗比傳送陣低，堪稱是居家旅行的移動洞府。
尤其是散仙組織，特別喜歡制造仙舟。
陸涯當年第一見到仙舟時，以為是在玩《海賊王》游戲。
眼前的仙舟體積不大，呈狹長形，木制龍骨，通體漆黑。
仙晶引擎室很大，表面覆蓋着風系陣法，應是一艘快舟！
十一個黑袍散仙負手站在甲板上，頭戴面罩，胸口印着統一的蓮花标記。
十一人都是仙師修為，最差的也有三星仙師，其中還包括三個九星仙師。
十一人皆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勢如天兵，黑衣黑罩黑船，黑壓壓一片，給人一種黑暗的壓抑感。
天色已晚。
陸涯喝着茶，吃着餅，擡頭看天。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統一制服的散仙組織，感覺怪吓人的。
此外，似乎還有個半步仙宗，隐藏在即将落幕的晚霞中。
有組織，有紀律，有戰術，還有專門防着柳玄夜的面罩。
看來這群人惦記竹泉宗有段時間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
柳玄夜仍在閉目運力，心如止水。
倆女娃吓得從陸涯肩膀上跳下來，緊緊拽着陸涯的衣角，不敢說話，再也沒有之前化身猛虎的兇惡。
陸涯啃着大餅，随口問道：
“這些人是誰？”
寧中子小聲道：
“散仙組織【黑蓮】，由附近白蓮宗的十二名棄徒組成，盯着竹泉宗很久了，其中十一個仙師，還有有一人是半步仙宗境，我沒看到在哪。”
“哦……”
陸涯沒多說什麽，他想先看看柳玄夜的戰鬥力如何。
此刻，黑舟甲板上的十一人也在暗暗觀察着柳玄夜。
天色越來越暗。
平靜的氣氛中，危機四伏。
直到十一人中的一人取下了面罩。
是個滿臉橫肉的兇惡老妪。
九星仙師修為！
光她一個人的戰鬥力就與柳玄夜相當了，更別提柳玄夜還受了傷。
身為老妪，她也不會受柳玄夜禁制影響，說話硬氣的很。
“原來只是走火入魔……柳玄夜，你個九星仙師連渡劫都不敢嗎，還是自知有愧，怕給天道劈死了？”
老妪的嗓門極其低沉，聲音中帶着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震動氣壓。
柳玄夜依舊不說話。
老妪又道：
“走火入魔也能引動此等天象，便是你魔女的明證，束手就擒吧，我們不會殺你，只會把你送去仙庭，是生是死，看你造化了。”
“送去仙庭？”
寧中子驀的冷笑起來。
“一日做賊，便永遠是賊，事到如今你們黑蓮還想洗白嗎……還是說，你們本來就是白蓮宗做賊的黑手？”
“你——”
老妪沉着臉，還沒接到雲中子的動手命令，便繼續引柳玄夜說話。
“你說什麽都沒用，柳玄夜乃是天克男人的魔女，人人得而誅之。”
“天克男人？那他又是誰？”
寧中子忽然指向陸涯。
陸涯正吃餅看戲呢，忽然被寧中子點名，有種工具人的蜜汁尴尬。
只好朝天搖手道了句。
“你好。”
“呵呵，都這個時候了，随便找個凡人就能證明柳玄夜不是魔女？”
寧中子道：
“陸公子是宗主道侶，他自然能證明。”
老妪神識一聚，把陸涯從頭到腳看了個底朝天，确實只是個凡人。
“一個表面道侶怎麽證明？”
想空手套黃圖？
陸涯實在無語。
老妪又道：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女扮男裝還加了變聲仙法的女人。”
陸涯真的服了。
雖然不想和一個老太婆扯皮，但涉及到性別問題，有必要澄清一下，畢竟當年在游戲中，他可是給自己捏了個超級大寶貝。
“大家都是仙人，這種事何必瞎猜呢？我又沒穿遮擋神識的衣服。”
衆人一聽，下意識展開神識。
突然鴉雀無聲。
性別是确認了，可是這尺寸……
過分了啊！
老妪老臉一僵，說不出話來。
寧中子刷的臉紅，感覺自己再也無法直視陸涯了。
暮雨霏霏也想探探陸涯虛實，結果被寧中子兩個爆栗敲暈。
柳玄夜倒是一心閉目運力，沒有受到任何的幹擾。
眼見鎮住衆人，陸涯大口吃餅，小口抿茶，擡頭看天，直接催促道：
“能動手就別哔哔，人都來了，還試探個鬼啊，快點動手，動完手我康康你們船上有什麽寶貝。”
柳玄夜：
“……”
寧中子：
“……”
老妪：
“……”
面罩十人組：
“……”
藏在雲層中的某半步仙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