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桃花
上回說道,殷善只認花兒若是讓他得了快活,便要離了他,心中疼痛難忍,狠下心腸,與花兒撒了謊話,得了花兒苦臉,又覺不舒爽,只得在(床)上多弄幾回,才覺得花兒陪在自個兒身邊。
如此過了幾日,殷善愈發離不開花兒,知道花兒耐不住性兒,喜歡到處看看,便時常帶着花兒出門踏青,泛舟湖上,花兒見殷善如此對他,心中亦是歡喜,兩人相處便愈發如吃了蜜一般。
花兒本是山中花靈,從未有誰教過他遵禮守禮,現下歡喜殷善得緊,也不管是否身處外頭,兩人眼神一對,便旁人無人得攜了殷善的嘴兒舔咬起來。
弄到興處,更是不顧幕天席地便弄了起來,殷善每每覺得不好,又實在抵不過花兒撩人,次次都從了他,倒是事後想起來臉紅羞臊不已。
那花兒看見殷善臉紅,竟學了前些日子去聽戲,逢了殷善一位生意場上往來少爺,那少爺帶了個小倌兒,看戲間,與那小倌兒耳鬓厮磨,花兒當下便好奇不已,現下更是學了那少爺模樣,挑起殷善下巴,朝他唇上吹氣,調笑道,“小殷善莫羞臊,待我來好好疼你。”
殷善聽了又氣又好笑,翻過花兒身子,褪下衣褲,露出兩個雪白肉臀,殷善看的眼熱,忙穩了穩神,朝那肉臀上狠拍兩下,嘴裏斥道,“教你不學好,竟是去學了這些下流玩意兒。說,以後還敢不敢了!”
花兒被拍的唉唉直叫,他被殷善疼愛這麽久,哪裏受過這等委屈,肉臀又着實被拍的生疼,只得忍了心中委屈,讨好告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那要叫我什麽?”
“好哥哥,殷善,殷少爺,殷大善人,快放了我罷。”
殷善搖搖頭,手上力氣漸收,變為輕輕撫弄,俯下身在花兒耳邊笑道,“要叫我相公。知道了?”
花兒臉上一紅,下山這麽久,又被殷善帶着開了眼界世面,自然懂了那相公是何意義,心中更是覺得甜蜜快活,只覺世上在沒有比殷善更好的人了,每每與他在一起,自己仿佛是那世間最快活的人,思及此處,花兒又問道,“殷善,你可快活?”
殷善霎時間冷下了臉,見花兒眼中隐隐期盼的模樣,一撇頭,咬牙切齒道,“不快活!”
兩人每每提起此話,殷善總會冷了臉,讓花兒一陣難受,現下懂了些人□□理,知道了情愛之事,花兒只覺,原來殷善從不歡喜自己,這便才不快活,得出因果,本是好事,卻讓花兒心中難受得緊,不知如何才好。
兩人今日本尋思天氣晴好,便泛舟湖上,殷家本就有座大船停靠在湖邊,現在恰好開了來,船上餘下底層十幾船工,便是一個小厮丫鬟都未帶的。
此刻二層更是除他兩人外,誰也不剩,本來志趣來了,赴了巫山,誰料到竟是這般結局。
兩人正默默時,忽聞湖上傳來一陣歌舞樂聲,只見一湖中花船向他們這處駛來,殷善眉頭一皺,正想吩咐船工往別處開去,誰料到那花船竟直直向他們駛來。
殷善眉頭一皺,真要說話,卻聞花船上傳來一聲招呼,定睛一看,原是那日他帶花兒去看戲時遇着的那位公子。
那公子名喚陳鎮,是金陵有名的浪蕩子,若不是因着家族生意緣故,殷善也懶得結交,那陳公子邀了殷善登船,殷善想了想,便帶花兒一同上了那花船。
花船裏頭自然是莺歌燕舞,吳侬軟語好不快活,殷善一坐下,便有嬌俏娘子,清流小倌兒偎上來,花兒看的心中發悶,只覺誰搶了他的東西一般,竟一伸手,活活将兩個偎着殷善的可人兒推下了船。
船中衆人不免瞠目,只殷善一人倒笑得風流,那陳公子嘆道,“前兒只覺着你這可人兒長得漂亮,我看着心裏癢癢,想借來玩幾天,現下瞧着,怕不是我想的那回事,罷了罷了,我也不願做了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那陳公子雖說浪蕩,不知禮數,可說出的話,竟也有幾分大家風氣,不免讓殷善對他有所改觀。
倒是花兒,瞧那陳公子左擁右抱,呆愣愣問,“那天和你在一處的人呢?”
那陳公子眉毛一挑,笑道,“他自然陪旁的客人去了,皮肉之間,不過一時歡愉,我先下沒了他,還不是有別人嗎?"
說罷,還攜了懷中娘子嘴裏的葡萄,惹得那娘子吃吃發笑。
花兒愣愣得看着,只覺不懂了,原來,原來那般親密在一起的快活,也不是獨一無二的,那自個兒與殷善……
殷善倒是沒注意花兒異樣,與陳公子談笑兩句,眼看天色不早,便駛船回了去。
剛回府,那殷老太爺便遣人來請,殷善只得讓花兒先用膳,自個兒先去見了殷老太爺。
殷善剛走沒多久,花兒正是無趣的緊,卻不想聞見院中丫鬟竊竊私語,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他聽見。
“聽說老太爺要給殷善少爺娶親了,相中的可是城南徐家的嫡親小姐呢。”
“那徐小姐可是那位金陵第一美人?”
“可不是。”
花兒聽得好奇,悄悄湊近了問道,“徐小姐是誰?”
丫鬟們吓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請罪道,“小公子饒命,小公子饒命。”
花兒雖不知道為何他們要叫饒命,可看多了殷善對下人們說話的模樣,也有模有樣的學了他的語氣,冷聲道,“你們說了便饒你們不死。”
丫鬟們哪裏還敢隐瞞,只能結結巴巴的說了,“聽說,老太爺相中了徐家小姐,要……要給殷善少爺成親。”
“什麽是成親?”
丫鬟們面面相觑,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這一男一女,相親相愛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花兒本來俏生生的笑臉一下僵在那裏,丫鬟們心中實在害怕,大着膽子福了身,見少爺帶回來的小公子沒甚反應,便悄悄退下了。
花兒自是知道這一男一女是什麽意思,妖精中還分男妖精女妖精呢,只是,只是這成親,他原來只聽從凡間回來的妖精說過,凡人都是要成親的,若不成親,就沒有小娃娃,沒有小娃娃,那就沒人凡人啦。
原來,原來殷善也是要成親的,也是要有小娃娃的。
聽剛才那些丫頭說,成了親就會相親相愛一輩子,那便是最最快活的事了吧,其實花兒知道,殷善總是一個人,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寫些什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除了自己,從未見他身邊有過任何人。
每每這時候,花兒總會想起自己一個人呆在山中的日子,總想着,以後要多多陪在殷善身邊,這樣,一個人就變成兩個人啦。
每次問殷善,他都說不快活,現在,殷善要有別人陪了,相親相愛,殷善再也不會不快活了,那自己,是不是就算完成了使命。
花園四下無人,只剩花兒呆愣原地,只見一陣微風吹來,從旁邊假山中,竟走出一個絕色來,正是那日渡了花兒的兔兒神。
兔兒神搖頭嘆息,輕聲問道,“你可遵從我命?”
花兒回過神,忙向兔兒神行禮,口中回道,“師父在上,徒兒謹遵師命,那殷善……殷善……”
兔兒神問道,“殷善如何?”
花兒再是忍耐不住,淚珠兒成串兒得掉了下來,嘤嘤泣道,“師父,師父,我不知怎的,一想殷善要與旁人成了親,我便喘不過氣來,渾身都疼的難受,師父,我是不是修不成仙了。”
那花兒哭的個昏天暗地,淚眼迷蒙,又是害怕那殷善與旁人成了親,又是覺着自己既成不了仙,又再不能見殷善,又要獨自回了那山中花澗裏,日日夜夜孤苦無依,心中覺得,自己怕是這世間最最可憐的花兒,最是絕望不過了。
那兔兒神眼見那花兒哭的慘烈,心中不忍,沒好氣道,“還不快快出來,若我的花兒哭出個好歹,我便唯你是問。”
這時,只見那假山之中又走出個人來,那人玉帶青衣,頭上一只白玉釵,愈發顯得俊美清朗,若那花兒沒哭個雙眼迷蒙,必定認識那人頭上玉釵還是今兒早上他親自為那人選的。
那人不是別人,真是殷家二少爺,殷善公子是也。
殷善瞧花兒哭的傷心,心中亦是不忍,連忙走上前去抱了花兒摟在懷中細細撫慰。
兔兒神見花兒紅着個杏眼瞠目,搖頭,頗是無奈道,“早前這殷家二公子遣人日日來我廟中喧鬧,只求見我一面,我是不肯,便去了那城隍,土地處鬧騰,城隍土地不堪其擾,只得尋了我,我便見了他一面,他才道出真心,只求我将你給了他,伴他生生世世,又不知你心中如何想的,這才出了個計謀,假借成親之事試探與你,這便探了你的真心。”
花兒聽得目瞪口呆,一雙杏眼睜得極大,指着殷善,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殷善倜傥一笑,俯在花兒耳邊輕聲道,“花兒,花兒,你可願意伴我一世快活?”
那花兒還有什麽不肯得,只紅着臉點點頭。
兩人心結盡解,更是纏綿不已。
兔兒神見了搖頭一笑,凝神念訣,手中浮了一顆珠子出來引入殷善眉間,道,“我見你幼時可憐,本是絕情絕愛,天煞孤星之命,心中不忍,便許你百年修為,你自跟着花兒勤加修煉,假以時日,便做了個地仙,跳脫六界之外,與花兒好好過日子罷。”
殷善聽了自然喜不自勝,攜了花兒,誠心實意向兔兒神深鞠一躬,口中道,“多謝神仙,殷善必定為神仙修廟建宇,傳頌後世。”
那殷善與桃花精喜結良緣,兔兒神的威名更是流傳于世,心中若是歡喜男子之人,皆供奉了兔兒神以求得庇佑,千百年來更是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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