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家族&深學問

慕俊遠沒當成表哥,反倒是被揶揄了好一陣,紅着臉還和姐姐慕遙涵一路辯駁到了桌子旁,柳青蕪拉着弟弟向慕家長輩拜年,到了慕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攬着柳思煜,看了一下這桌四周,“你們就坐外祖母旁邊來。”

時隔好幾年才來,不說慕老夫人,就是慕家三個舅舅都十分的疼他們,老夫人這麽說自然不會反對,大過年的一家子吃飯也不忌諱如此多的規矩,一旁服侍的媽媽即刻在慕老夫人左右添了凳子。

柳思煜才剛剛坐上去,那邊奶娘抱着的慕遙悠嬌喊了一聲,“你幹什麽,你不許坐祖母身邊。”一面掙紮的從奶娘身上下來,蹭蹭的跑到了這邊,要拉剛剛坐上去的柳思煜下來。

“不可以這麽對小表哥。”慕大夫人過來拉住她,慕遙悠還不樂意,她倒是不哭鬧,擺着小臉看着柳思煜,“那你不可以坐在祖母旁邊。”

“不可以這麽說話,你青蕪姐姐他們到家裏來,你要好好招待。”慕大夫人哄着她,小丫頭看了看柳青蕪,又看了看柳思煜,嘟着小嘴,“那也不可以,祖母要和我坐。”

感情是吃醋了,慕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她,“那一起坐行不行,祖母和你們坐,不和你爹娘他們。”

慕遙悠小手點着下巴,狀似思考,半響,點了點頭,一副深思熟慮後的神情,“那好吧,不過我要坐祖母旁邊。”

慕老夫人疼孩子,就把位子挪到了孩子們這桌,她坐首位,慕遙悠和柳思煜坐她兩側,柳青蕪坐在弟弟旁邊,兩桌全部都入席,門口的媽媽命人開始上熱菜。

由于剛剛發生的事,慕遙悠看柳思煜的次數很多,視線落到他的脖子上,摸着自己的脖子仰頭問慕老夫人,“祖母,我怎麽沒有。”

“你還沒有啊,你的早讓你娘替你收好了。”慕老夫人瞧她一臉醋意橫生的樣子,捏了捏她臉頰,“不信你問你娘。”

慕遙悠低低哦了一聲,又問,“那我的比他大麽。”小手指着,說的是墜在項圈上的寶石。

“要是比他小怎麽辦呢。”慕俊遠在一旁笑嘻嘻湊過來問她,慕遙悠也不妒忌,就是拉着慕老夫人,說的理直氣壯,“那祖母要再補給我大的才可以。”她才是祖母最疼的寶貝。

慕老夫人摸摸她的頭,“都一樣,你表哥表姐過來,祖母給他們準備了見面禮,那你可有準備?”

“我準備了,娘給我求的佑珠,我送表姐和表哥各兩顆,大姐姐幫我繡了錦帶,可以裝好了随身帶。”慕遙悠搖擺着腿悠悠道。

聽的人都詫異了,尤其是慕老夫人,她可是知道平時小孫女有多寶貝這些珠子,剛出生的時候小孫女體弱多病,長媳專門去觀音山的佛陀寺中求來的佛珠,百名僧侶在佛前念足七七四十九天,一共才求了九顆,庇佑小孫女身體安康,從小戴着的東西,平日裏她都不讓人碰,今天竟舍得拿出來送人。

慕家幾姐弟也知道小妹有多寶貝這些佑珠,慕瑤涵笑看着她,“你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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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小姑姑走了,表姐表哥沒有人疼,我的佑珠可以保佑他們,就像小姑姑在天上保佑哥哥姐姐一樣。”年幼的慕遙悠并不能清楚的認識到什麽場合該說什麽話,她只是很直觀的覺得把自己重要的東西送給他們,能保佑她,肯定也能保佑哥哥姐姐。

慕老夫人聽她這稚氣的一席話,感動的直摟着她誇,“真乖,我們小幺真乖。”

“那祖母還是我的。”慕遙悠被慕老夫人抱的心滿意足,抿着嘴末了又補足這麽一句,生怕給了見面禮連祖母都要給出去,慕老夫人這情緒,被她給逗的哭笑不得。

慕俊遠就愛逗她,“誰說祖母是你的,祖母也是我的。”慕遙悠扭頭看他,嬌哼了聲,“二哥臉羞羞,這麽大了還和我争祖母。”

桌上熱鬧的很,慕俊遠愛鬥嘴,就是輸多贏少他也樂此不疲,柳青蕪笑眯眯的看着,在慕家這邊,即便是沒什麽回憶,但見到外祖母他們時,她不自覺的想親近,這是娘親的家,他們都是娘親的親人,他們比爹待她和弟弟要好...

吃過了午飯一群孩子湧到了慕老夫人處,男孩子在院子裏玩雪,姑娘家的就在屋子裏陪着慕老夫人,慕遙悠讓奶娘過去把錦袋拿來,塞了一個到柳青蕪的手中,軟的錦袋還能摸到裏面兩個珠潤的佑珠,慕遙悠手裏的是柳青蕪送給她的見面禮,一方繡帕和一個荷包。

“這太貴重了。”柳青蕪得知這東西是求給表妹保佑身子的更不能收了,慕遙岑替妹妹推了回去,按在柳青蕪手中,“拿着吧,她送的便是誠心肯的,否則啊,誰都讨不去。”

十五歲的慕遙岑到了待嫁的年紀,去年就已經有許多人上門說親,好女百家求,慕家也不急,她溫柔的替柳青蕪把錦袋扣在腰帶上,“這也是她的心意,你拿了她高興,你若不拿,她反而和你急。”

柳青蕪摸了摸錦袋,心中感概的很,擡頭笑的真誠,“那我就收下了。”

這屋中暖的很,慕遙岑領着幾個妹妹,外頭幾個孩子可快要玩瘋了,柳思煜就是個頑皮的,遇上慕俊遠,兩個人年紀相差兩歲,都是愛鬧的,院子裏沒人勸着,就一直在扔雪球,慕俊毅起初還想勸着些,直到被扔了幾球,這不,也加入到戰局裏來了。

等慕老夫人差人出來喊他們,三個人臉上凍的紅撲撲,身上沾滿了小碎雪,走進屋子時都能卷進來一陣涼風,慕老夫人趕緊讓人帶他們下去換衣服,又命人煮姜湯給他們驅寒。

晚飯擺在了慕老夫人的院子裏,夜裏涼,怕慕老夫人進出受了凍,晚飯後慕遙悠聽聞夜裏表哥表姐要和祖母一塊睡就賴着也不肯走了,非要一起睡才行。

慕老夫人屋子裏收拾出了卧榻,鋪上厚厚的兩床褥子,看着柳青蕪和柳思煜都睡卧榻上,抱着慕老夫人的慕遙悠這才跟着慕大夫人回去。

是夜,附近的許多人家還煙火不斷,慕遙悠在慕大夫人懷裏睡着了,還不忘喃喃着祖母是她的,年幼的她獨占欲強,揪緊着慕大夫人的衣服,回到了屋子中哄了好半響才肯松手睡覺。

慕大夫人替她蓋好了被子走回自己屋,這邊大老爺慕衡柏進來了,慕大夫人錢氏坐在梳妝臺前,透過銅鏡看丈夫換衣服,轉過身看他,“今天看到娘送給青蕪他們的金項圈,我在想我們準備的是不是輕了。”

“娘是疼他們,咱們還能越過了她老人家不成。”慕衡柏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老夫人自己喜歡的心意,他們何必在這上頭跟,他若要做,那就做點實際對姐弟倆好的,柳國公府也不差這些。

“我看今天弟妹瞧了好幾眼,怕是也起了添東西的心思。”錢氏笑着起身給他取了換的衣服,“咱們是不能越過去了,不過你看,悠兒那丫頭都舍得拿佑珠出來。”

“她倒是舍得。”慕衡柏也笑了,小女兒平日裏這脾氣,就是得她心甘情願了才行,別人說什麽都沒用。

“我就和她提了兩回,她記心裏去了。”錢氏說罷微嘆了一聲,“上回小叔子回來說了我還不信,如今看着是信了,岑兒再乖巧,五六歲的時候也不如她這樣,柳國公府裏的日子,就是他們祖母護着,也有不順心。”有什麽比親爹親娘護着更好的,可偏偏沒有。

“所以就讓柳尚義直接去鶴州,眼不見心不煩,短則三年,長則誰知道,少了那一家子,不知道能清淨安心多少。”要不怎麽說男人耍起心眼來一點都不比女子差,慕衡柏到如今都覺得這一道擺的痛快,尤其是那許家,不怕你鬧騰,就怕你不造次,捏着你的不是,到時候看他不往死裏整,柳家他還得顧忌點,許家算幾根蔥。

同樣是一家之長,慕衡柏和柳尚榮的性格可差了十萬八千裏,柳尚榮凡是求公允,公私分明,慕衡柏幾兄弟就是标準的只袒護自家人,要教訓關起門來再說,在外頭絕對是護着的,自然的,惹了這一家,也不好善了。

慕老侯爺早年被認回慕家前在外是個混了十來年的小流氓,娶了慕老夫人之後這性子才安耽下來,只不過生的幾個兒子,似乎這骨子裏都有了這遺傳。

“你就不怕柳家知道這件事。”錢氏嗔了他一眼,慕衡柏擺手,“知道也是猜罷了,柳兄比我更贊同讓他弟弟去鶴州,那地方可鍛煉人,我們圖點他不好,柳尚榮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還能真圖他不好。”

這一點慕家人都看得很清楚,妹妹嫁過去後幾年發生的那點事,柳家倘若不是要護着柳尚義,不讓柳尚義的官路因此受影響,也不會容許許氏進門,然而現在,慕家之所以沒對柳尚義下狠手,沒有撕破這臉皮,是不想讓外甥和外甥女在柳家的日子難過,将來的前途受其影響。

大家官家這點事,繞的深了,也簡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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