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韓放筝,你在嗎?

謝橋這兩天有些躊躇,他看天氣預報上說,今年聖誕節有雪,雪很難得,聖誕節的雪更難得。他謀算着他“追”紀真宜已經一個月了,應該可以說了,他敲定主意,聖誕節晚上約紀真宜出去。

但因為美術聯考臨近,他有些不知道怎麽跟紀真宜提,怕耽誤他練習又怕他拒絕。他又向來被動,已經二十三號了,還找不到時機開口。

畫室下課,紀真宜收拾東西和謝橋一起出門。

下樓的時候紀真宜手機響了,他的鈴聲非常吵人,是個小孩扯着喉嚨哭,“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紀真宜遲遲不動,謝橋瞥見屏幕上亮起“瘦猴”兩個字,“你不接嗎?”

紀真宜癡滞地“哦”了一聲,像拖延期限的死刑犯一樣緩慢地将手機貼在耳邊,“怎麽了?”

謝橋站得隔他很近,聽到電話那邊吵吵嚷嚷的,卻也聽不清說的什麽。

紀真宜垂下頸,用腳尖交互踢着地,臉色在樓道的燈光下白得發苦,“我知道。”沒精打采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不去。”

叫嚣的聲音更大了,紀真宜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神态萎頓,他捂住手機,疲憊地對謝橋笑笑,“小橋,你走遠一點好嗎?”

瘦猴情緒過激不堪入耳的辱罵幾乎把耳道震麻,罵完又在那頭哭,他長得像小孩,哭起來更像小孩,委屈又無助,不依不饒,“丁哥和徐哥都回來了,你怎麽這樣,你有沒有良心?”

紀真宜安靜地聽他哭着吼完,“我去不了。”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開靜音揣在口袋裏,朝謝橋走過去,“走吧,小橋。”

謝橋有些憂慮地看着他,但紀真宜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毫無異樣。

一出地鐵站,冷雨密密匝匝地蓋下來。

紀真宜一下定住了,他站在白森森的路燈下,攤開兩只手,擡起頭,雨幕像黑壓壓的冷箭密不透風地朝他射下來。他把視線聚在一滴雨上,看着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眼看要砸在他身上。

謝橋的傘倏地在他頭頂撐開,清貴英挺的半張臉,有個不易察覺的笑,乖巧溫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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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并不大,很小心地朝紀真宜這邊傾,謝橋小半個肩膀立在雨裏。紀真宜失神地看着那被雨沾濕的一角,眼神慢慢移到謝橋臉上。

“小橋。”

謝橋偏了偏頭,“嗯?”

紀真宜半踮着腳,臉湊到他眼前。

紀真宜很喜歡這個距離,隔着一道呼吸,将吻未吻,卻足夠煽情,像被悶燥的熱火烘着,從耳根燒燙至全身。謝橋被這個動作騙過很多次,他料想自己這次又被騙了,因為紀真宜幾乎不在外面吻他,他們大多數時候只在房間裏親熱。

密閉,昏暗,不可見人。

呼吸顫栗,分不清是他的還是紀真宜的,紀真宜眼睫半蓋着,沉醉地含住了他的嘴唇。謝橋撐着傘,喉頭攢了一下,濕潤與溫熱順着紀真宜唇舌渡過來,水津津的口,紅殷殷的唇,陰簌簌的風,一切都真實,紀真宜吻了他。

深夜的街頭卻也不是沒有人,三三兩兩的走過去,都看得到這裏有一對年輕男孩在傘下親吻。

清新,熾熱,密不可分。

又是紀真宜率先敗下陣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氣氛因為他的抱怨無影無蹤,“說好要抱我呢,也不彎下來點,脖子酸死了。”

謝橋真想把臉埋在他頸窩裏蹭一蹭,“回家再彎。”

這個吻給了謝橋底氣,他撐着傘,看着身側磨磨蹭蹭的紀真宜。

會同意的,他想。

又是謝橋先進門,紀真宜在外面等幾分鐘再進去,一前一後,不讓祝琇瑩疑心。

紀真宜被他抱到桌上,謝橋先他一步把那個礙事的貝殼收了。

他把紀真宜的衣服從他舉起的雙臂下拔出來脫掉,紀真宜依樣畫葫蘆也給他脫了。謝橋的肩背寬厚一些,挺拔性感,紀真宜的手從他腰側環過,在他肩胛若有若無地撫摸。謝橋的手撐在他兩側的桌面,半弓着俯壓下去,又這麽圍困着親他。

外面雷聲很大,閃電劃過時屋裏有一瞬的光亮,呼吸雜熱,兩張唇難分難舍,涎水絲絲縷縷的牽開。

謝橋順着他脖頸往下吻,舔他乳頭,火熱的舌腹卷着他,一哺一哺地嘬着。紀真宜手在他發間動情的撫摸,細細喘叫,忽然胸前一片滑涼,低頭看見自己胸膛半灘奶漬,乳白的暈開,“幹什麽?”

謝橋手裏端着半杯沒喝完的牛奶,俊俏的臉上因為做了壞事有個促狹的笑,“喝奶。”

紀真宜扯他臉頰,“小壞蛋。”

卻也不制止他,他很能享受性愛裏的情趣,謝橋很會舔,奶頭讓他玩得又硬又鼓,尖尖紅紅的立着。紀真宜乳頭熱漲難忍,真有種泌乳的錯覺,好像是謝橋嘬得太狠,把他奶水吃出來了,他仰起頭,眼神空洞地呻吟着。

等謝橋喝完那杯奶,紀真宜脫得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只剩手腕上還系着根手繩,像只蛙一樣蹲在桌上,背對着謝橋。

謝橋低頭吻他後頸,手在他臀尖扇了幾下,摸他濕潤的肛口。謝橋插進去的時候太猛,紀真宜往前栽了一下,倉促間按住謝橋箍在他腰上的手,“不行,這樣不穩。”

謝橋咬他耳朵,嗓音低啞,像命令,“那你跪着。”

紀真宜沒跪,他小腿分開,膝蓋并攏,呈M型坐了下來,是號稱軟妹必備的鴨子坐,撅起半個屁股露在桌外,轉過來半張皙白的臉,“操吧。”

謝橋殘忍地摸着他破皮的乳尖,繃起腰腹,自下而上幹着他,勃勃的陰莖嚴絲合縫地将他插滿,在體內緩緩抽動,尾椎一陣陣酥麻的顫意。謝橋漸漸快了起來,他總能幹到紀真宜最舒服的地方,全根進全根出,又深又重,把他屁股都操得變形。

紀真宜神識渙散,蹙着眉,哆哆嗦嗦地說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淫言浪語。他挂在謝橋身上,被謝橋抱到床上,屁眼被陰莖操得滋滋作響,口水和眼淚一起流,性愛的絕妙滋味讓他堕溺其中。

他被操得眼神都失了焦,靈魂和肉體分家,仿佛看見另一個自己離了竅,懸在空中冷眼窺視着他恬不知恥地敞開腿,被謝橋幹得既癡又瘋,射得精口都疼。

謝橋哪哪都無可指摘,操人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紀真宜讓他幹化了,軟溶溶的流在床上, 思緒混沌,一會兒以為自己是一灘水,一會兒以為自己是一塊蠟。

謝橋無力地趴在他身上,紀真宜一顫一顫的,整個人都發着抖。

他把紀真宜扳過來,才發現他還在哭。謝橋有些意外,上回幹得那麽狠,他都沒哭這麽久,這次倒哭得停不下來了。紀真宜把頭偏過去,用戴着手繩的左小臂遮住眼睛,臉蛋紅紅,也不出聲,牙齒咬着下嘴唇,跟是被謝橋強奸的一樣,像個貞潔烈婦。

悲傷得不能自己,好似肝腸寸斷。

外面還在下雨,轟雷掣電。

謝橋有些不知所措,以為是自己做得太狠了,湊到他耳邊小聲認錯,“對不起。”

紀真宜遮着臉上的手還沒拿下來,他全身僵繃,頸項淺層的青筋可怖地梗出來,玩笑似的笑了一下,“小橋,你太猛了。”

謝橋歉疚,把他摟過來,很生疏笨拙地,像對小孩似的那麽來回順他嶙峋的脊背。紀真宜又瘦了,好像一片薄薄的紙,在他掌下蜷縮着哭顫。

他等紀真宜不再那麽顫抖了,才踯躅着斟酌着開口問他,心下惴惴,“聖誕節晚上,我早點去畫室,我們一起去玩好嗎?”

紀真宜耳裏全是外面轟隆作響的滾雷,一個字都沒聽見,直到謝橋貼着他耳骨又問他“好嗎?”,才如夢初醒般胡亂應道,“啊?好啊,好,小橋說什麽都好。”

謝橋彎了眼睛,自己在心裏偷偷慶祝了一下。

紀真宜哭得呼吸不暢,“幾點了?”

謝橋摸着手機看了一眼,“兩點,睡吧。”

兩點,二十四號了。

謝橋安谧地睡過去。

紀真宜閉上眼睛,在自己的意識裏拼起一張臉,他很久不敢想起這張臉。

是個又短又紮的板寸,天生的高眉骨,瞳色淺淡,鼻梁挺得像杆槍,嘴唇很薄,看着是個很戾氣陰鸷的長相,穿着件背心,高高大大,在和他對峙。

紀真宜把手藏到身後,“你怎麽自己不戴?”

“老子平安夜生的,聖誕老人護體,從小到大重點的感冒都沒得過,你跟我比?”蠻橫地把他的腕子拽出來,不容置喙,硬給他綁上,“戴着!戴好了!”

紀真宜才不怕他,看着那根醜兮兮挂着個鈴铛的紅繩,毫不掩飾的嫌棄,“醜。”

“醜?哪醜了?這紅繩,簡約不簡單啊,鈴铛是銀鈴铛,專門找人做的,上面刻了個貔貅,辟邪的。”

紀真宜據理力争,“這鈴铛一晃就響,我晚上還怎麽睡?上課考試畫畫吃飯,幹什麽都不方便。”

他思量思量,也覺得說的在理,看着挺兇戾帥氣一酷哥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行,裏面那鈴芯我給你弄出來。你記得一定給我天天戴着,我特地去廟裏找大和尚開了光的,也不知道這鈴芯能不能卸,不行,我得讓那和尚給我卸去。”又看着紀真宜,操心又無奈,“你啊,一天天,從頭倒黴到腳。我跟菩薩說了,讓他保佑着你點,別讓你、別……操,算了。”

別讓你一天天的走路都栽跟頭,別讓你被人打了不敢吭聲,別讓你哭,要讓你天天開心,要讓你事事如意,要讓你乖乖吃飯。

紀真宜覺得他封建迷信,恃寵而驕地唱反調,“保佑我?菩薩怎麽保佑我,那麽多人求他,他哪有工夫來保佑我?”

他眉間皺出兩道褶,訓他,“不準胡說!”又說,“搞不好菩薩看我心誠,專門給你派個天使下來跟着呢?”

“菩薩派天使過來?耶稣能同意嗎?”

他一時間也想不出菩薩身邊跟着是哪號角色,索性破罐破摔,“那派個鬼來,讓這鬼天天跟着保佑你。”

紀真宜移開遮在面上的小臂,用一雙哭得澀漲發紅的眼睛直視着黑沉沉的房間。

韓放筝,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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