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秋風
? 秦家的大姑太太張秦氏,人未到,聲兒先到,一眼看見秦月娥,親昵地道:“二姑娘也在”
月娥厭煩,不得不敷衍,蹲身,道了聲萬福,大姑太太張秦氏上下打量着她,親昵地道:“前兒聽說侄女病了,我惦記來看看。”
“頭疼腦熱的,沒啥大事”季氏掩輕描淡寫說了句,混過去,家醜傳出去,總是好說不好聽。
張秦氏滿臉堆笑,“給嫂子賀喜,我侄女命好,姑爺舉了孝廉,侄女過門就是官家太太,享不盡的富貴,吃香喝辣的,幾十個丫鬟仆婦侍候着,到時可別忘了姑母。”
“你侄女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她姑母”季氏掩飾着心裏不痛快。
她這大姑母,嫁張姓,開始日子還過得去,可姑爺弟兄有幾個,父母一沒就鬧分家,得了份財産,偏她女婿不善經營,蝕了本,張秦氏又生了三個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女婿鎮日賭,把家底弄了個精光,生計都成了問題,靠張秦氏來娘家打秋風,每每季氏憐她不容易,從未讓她空手回去過。
張秦氏一坐下,嘴巴不閑着,“男人年輕荒唐,有幾個不偷腥,俗話說得好,勾欄裏的□□,能有甚真情意,熱乎勁過去,就丢開手,難不成還能娶回家來,姑爺是新科舉子,大好的前程,沒的因為娼妓,守着一輩子的,姑娘但放寬心,身子骨養好了,姑娘這模樣,任她是天仙的容貌也比下去,還怕姑爺不回心。”
她姑母大概貓着點影兒,雜七雜八的話沒個顧忌,月娥佯作害羞把頭低得更深。
季氏看了眼張秦氏,嗔道;“她姑母,月娥年紀還小,未出閣的姑娘,不好當着她說腌膩話。”
“嫂子莫怪,我是怕侄女年輕,聽見風言風語,就錯了主意,都是自家人,姑母也是為她好,怕她吃虧,提點一下侄女。”
大姑母張秦氏看月娥低頭不說話,再說下去也無趣,一眼看見月娥頭上的銀釵,“姑娘一般也有幾樣拿得出手的頭面,怎麽不戴,偏撿這個素氣的戴,年輕輕的顯老氣。”
月娥扶了扶頭上釵柄,漫不經心地道:“姑母有所不知,如今鋪子裏生意不好,母親處處儉省,月娥不是男兒,不能為母親分憂,一味胡亂花錢,讓母親作難,實在不忍心。”
秦家生意不景氣是實情,可也沒到她說的地步,月娥無非說給她姑母聽的,姑母十次有九次是來借錢的,說好聽是借,就是明着伸手要錢。
“姑娘不用跟我哭窮,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祖上留下莊子鋪子,那一樣不是掙錢的營生。”張秦氏撇嘴,一臉的不相信。
“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姑母家裏原先不也是有幾處生意買賣的,那個是鐵打的江山。”月娥頂看不上她這個姑母,好逸惡勞,窮有窮過法,富有富過法,偏她虛榮,一心和別人比,死要面子,有錢就都花在置辦衣物首飾上,就是家裏沒米下鍋,出門也穿戴光鮮。
張秦氏瞅眼侄女,心想,二姑娘性好,從前萬事不管,怎麽今兒嘴巴這麽厲害不饒人,只當侄女的話耳邊風,厚着臉皮東拉西扯,秦月娥微笑不語,但等她如何舍臉開口要錢。
果不其然,張秦氏說着說着,就咳聲嘆氣,苦巴着臉,“嫂子,你妹夫生意陪進去,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孩子們一個月沒見葷腥,你甥男看見街上賣肉的,兩眼都放綠光,嫂子不可憐我,也可憐可憐孩子們,接濟幾十兩銀子,讓孩子們吃口飽飯,孩子們長大有出息也忘不了舅母的好處。”
月娥咋舌,大姑母開口就是幾十兩銀子,兩月前母親借她十兩紋銀,儉省點,也夠半年的花銷,姑母幾十歲的人,見天張着手要錢,抓住季氏心軟,每次都裝作可憐巴巴的,弄得季氏陪着掉兩滴淚,拿銀子給她。
張秦氏和月娥父親是同父異母,張秦氏的母親是繼室,月娥父親是前房原配所生,生母死了,繼母過門,生下兩個妹妹,除了張秦氏,月娥還有個小姑母。
季氏面有難色,最近手頭上吃緊,表情有幾分尴尬,很是過意不去,“妹妹,家裏最近有出項沒有進項,嫂子不是摳搜的人,過段時候,手頭寬綽了,不會虧待妹妹的。”
月娥知道,前世她這個大姑母,屢次伸手,趕上鋪子裏年底賒欠太多,許多賬目收不回來,季氏無奈,有幾次拿出幾兩銀子打發她,暗地裏結怨,大姑母恨她娘倆不接濟張家,撺掇她父親把她提早嫁入趙家,又人前人後诋毀她,說她大小姐脾氣,不侍奉夫君,不尊婦道,婆母面前不知孝順,忤逆夫君婆母,遭夫君嫌棄,外間人聽她嫡親姑母都這麽說,便信了真,月娥受人欺負,卻不被世人可憐,衆人倒同情起趙伯章,娶妻不賢,家門不幸。
張秦氏聽季氏委婉拒絕,微微變了顏色,強作笑臉,“妹妹知道嫂子犯難,這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嫂子家呼奴使婢,四碟子八碗,那擠出一抿子,就夠我們窮人家活路了”
她娘許是大姑子來的次數多了,家中周轉不靈,正為銀錢發愁,也訴苦,“家下鋪子虧本,三叔前個說進原料的錢不湊手,手頭吃緊,讓我掂對銀子,不是嫂子不幫襯,實在是有難處”
秦張氏臉上笑容凝固,須臾,冷笑道:“嫂子守着祖宗家産度日,吃喝不愁,哪像我苦命,嫁妝薄,我若不是當年實心眼,看在骨肉情分,不和哥哥争家産,何至于到如今地步。”
她姑母有幾分不講理,按說她出門子嫁妝不少,繼祖母體己錢又偷偷貼補她,就是靠嫁妝都夠她活得滋潤,前世,她母親周濟她的財物,夠做些小本生意,可拿家去她不做正經用處,置辦時興的衣裙首飾,所剩不多的家用也被她男人敗壞,季氏看張家是填不滿的無底洞,大姑子再來哭窮,也不像從前手大,大姑母一來二去便記恨上。
季氏一來手頭拮據,二來這些年,沒少拿銀子填補張家,落不到好,多少有點心寒,又看大姑子衣着光鮮,手腕上金镯子,明晃晃的,打量秦家是金山,不說兄弟媳婦孤兒寡母的無人照應,回回吃定了秦家,季氏不免心酸,微皺眉頭,低聲陪話,“東西都是死物,也換不得錢使,妹子是知道這幾年鋪子營生不好,勉強夠家用,家裏的下人開發了不少,如今只有幾個充充門面,不使秦家臉面太過不去,給你哥哥丢臉”
秦張氏撇嘴,一臉不信,“難道我哥哥這些年,就沒拿回來家用”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季氏抽出帕子,抹眼角,“頭幾年,還托人帶回銀子,這五六年,一紋錢都沒拿回來過,聽聞外間又娶了妻室,早把我們娘幾個忘了,那還顧我們娘們的死活,家裏沒個男人,鋪子裏生意我一個女人家又不懂,只好由着他們折騰,掙不掙錢,只能眼瞅着,我也沒法子。”
張秦氏塌着眼皮,臉上膩粉,把皺紋打起褶,才三十歲,跟她男人不省心,任怎樣打扮,都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顯老。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月娥恨她又覺得她可憐,遇人不淑,又是不能吃苦的。
季氏軟弱,慣常逆來順受,丈夫經商在外,安分在家照顧婆母,也就是她的繼祖母,男人不在家,祖母性情古怪,大姑子煽風點火,時常難為她母親,她母親季氏在秦家老太太在世時,沒少受氣。
她姑母可不管這些,白跑一趟,很是不甘心,肚子裏想好了的話,借機就提出來,“嫂子,自古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那小子學業不精,生意上有天分,不如讓他去鋪子裏幫忙,自家人,不偷奸耍滑,不惜力氣,說不準,生意就好了。”張秦氏接話倒快,見縫插針,大概早就存了這個心思。
季氏為難,低頭小聲說,“鋪子裏的事,我從不過問,都是貴三叔說了算,你自己同貴三叔說,他若答應,我沒意見”
月娥微微笑了,別看她母親沒大主意,可這是極好的推脫之詞,聽她姑母怎麽說。
張秦氏明知三叔秦貴升不是好相與的,鋪子裏的事豈肯讓她染指插手,怏怏地,“嫂子,不是我說你,父親留下的綢緞莊子、成衣鋪子,任貴三叔搗鼓,只怕用不了多久,連鋪面都賠上,
許是氣受多了,習慣了,越發沒了剛性,季氏唯唯諾諾,遇事沒個主張,鋪子裏營生都靠她秦家一個遠房族叔秦貴升打理,季氏沒有真章,鋪子連年賠本,也不敢多說一句。
月娥搖頭心底嘆氣,這些年母親夠難的。
小丫鬟上來回,“太太,廚房飯菜送來了,擺不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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