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三人成虎
連喬和鐘秀站在床邊,焦慮地看着徐忍冬。躺在床上的徐忍冬雙目緊閉,身下的床單已經被血浸透。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斷地揮舞着,仿佛在和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搏鬥。
連喬心急如焚,恨不得沖進他的夢裏和他一起戰鬥。可是此時的連喬和鐘秀一樣,除了焦急等待之外什麽都做不到。他甚至不敢觸碰徐忍冬,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夢中徐忍冬的行動,以至于無法躲過下一次的致命攻擊。
無力感像一塊大石頭,重重壓在連喬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鐘秀早已淚流滿面,她把一樣東西塞進徐忍冬手裏,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連喬皺起眉,一把推開鐘秀:“你幹什麽!”
鐘秀紅着眼睛,指着徐忍冬手裏的東西,尖銳質問:“你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嗎?!”
連喬朝他所指方向望去,卻見一個栩栩如生的木頭人偶靜靜躺在徐忍冬手邊。徐忍冬的手不斷亂動着,無意中推開了木偶。那個木偶表情驚恐地從床上滾落下來,鐘秀撲過來接住它,再次把它塞回到徐忍冬手裏。
連喬眯起眼睛:“這是什麽?道具?”
鐘秀一愣:“……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連喬煩躁道:“我知不知道無所謂,關鍵是這東西能救他嗎?”
鐘秀沉默不語。徐忍冬一直在亂動,根本握不住人偶。她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時間粘滞如泥漿,一分一秒都無比緩慢。連喬幾乎是隔一分鐘就要看一眼手機,自從淩晨五點他被鐘秀叫醒,看到徐忍冬陷入噩夢,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這半小時裏,徐忍冬先是臉上出現一道血痕,緊接着肚子上就憑空出現一個大洞。他自己用手捂住肚子,小股血柱不斷從指縫間湧出,很快就把衣服和床單都浸成血紅。這出血量光是看着就讓人心驚。連喬嘗試了無數種辦法試圖喚醒他,可是全都徒勞無功。徐忍冬始終雙目緊閉,眉頭深皺,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卻又突然屏住,如同窒息。
連喬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徐忍冬受苦,但卻什麽都做不到。這讓他無比絕望。
兩個人緊盯着徐忍冬,誰都沒再說話。房間裏是令人窒息的壓抑,只能聽到徐忍冬劇烈的喘息聲,間或還有吃痛的悶哼聲。每當徐忍冬發出痛呼,身旁兩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可是卻只能硬生生地壓住這股沖動。
徐忍冬的身上不斷有新鮮傷口出現,臉色也愈加蒼白。誰都能看出來,徐忍冬的體力已經逐漸不支,他的胸口起伏經常會突然停下來,掙紮扭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小。連喬鐘秀二人臉上的表情也愈發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徐忍冬手中的木頭人偶忽然發出“咔”的一聲輕響。連喬鐘秀齊齊望向徐忍冬手心,只見那人偶的頭顱從中間裂開,裂縫順着鼻梁、喉嚨不斷往下延伸,很快地,整個人偶徹底裂成了兩半,掉落在床上。
Advertisement
與此同時。
“呃——”徐忍冬猛地睜眼,長長吸入一大口空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浮上水面。
“忍冬!”連喬幾乎是撲到他面前,大喜過望,“你終于醒了!”
淺棕色的眼眸僵硬地轉動着,徐忍冬尚未從噩夢中完全清醒過來,只是呆滞無神地望着天花板。他身上的傷口都在迅速愈合,肚子上那個大洞也消失不見,只剩衣服上還殘存着觸目驚心的血跡。
鐘秀松了一口氣,把那個裂開的木頭人偶默默收好。
過了好一會兒,徐忍冬才緩過勁兒來,幹涸的嘴唇上下翕動。連喬趕緊彎下腰去,把耳朵湊到他嘴唇邊上。
徐忍冬啞不成聲:“水……”
“我去拿!”連喬趕緊端來水杯,扶他坐起。
徐忍冬像是剛從沙漠中逃出來,大口大口喝光了一整杯的水。無神的眼瞳裏總算漸漸有了焦距,他茫然地看了連喬一眼,又看看鐘秀,突然臉色一變,用雙手捂住頭。
“還疼嗎?”連喬心裏一揪,把他摟進懷裏柔聲安撫,“沒事了,你已經醒了,他追不到你了,你安全了,你沒事了……”他不斷重複着那句“你沒事了”,聲線從顫抖逐漸變得平穩,仿佛在安慰徐忍冬的同時他自己也得到了安慰。
徐忍冬頭痛欲裂。他想起來了,剛才他在榆樹街上被弗萊迪追殺,肚子上被開了個大洞,手腳上也被捅了十幾刀。但弗萊迪并沒有急着殺他,而是貓捉老鼠似的任由他逃跑,時不時給他來上一下,放放血。他最終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弗萊迪也終于玩厭,對着他的頭給予了致命一擊,活生生地把他的腦袋劈成兩半。
腦漿從顱骨縫隙裏漏出的觸感還停留在神經末梢。徐忍冬揉着額頭,只覺頭皮發麻,大腦深處還在微微顫抖。
但是,他怎麽還活着?
他本來以為再見到連喬會是在電梯裏,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躺在卧室的床上。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扭頭看了鐘秀一眼,有些詫異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鐘秀一愣,露出一個有些微妙的表情。徐忍冬忽然覺得氣氛不大對,卻聽耳畔傳來連喬壓抑着怒氣的聲音:“……這裏是她的房間。”
徐忍冬驚訝地睜大眼,再次确認四周的環境,這才發現這裏确實是鐘秀搬出來之後的房間。他想起來了,昨晚他是半夜溜出來見鐘秀,然後在鐘秀房間裏睡着的。當時鐘秀也睡過去了,大概是被他夢中的慘叫聲驚醒,所以去叫了連喬過來吧。
他低頭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大洞已經不見了,左手手臂居然也不疼了,不由詫異道:“我的傷怎麽全好了……”
“我用了人偶。”鐘秀小聲道。
原來使用人偶不光能夠複活,還能治療所有傷勢。徐忍冬覺得這道具比他的重生能力好用多了,至少不用全部翻盤重來,省掉了多少工夫。
畢竟是以一條人命為代價,這關鍵玩家死得很有價值啊。
徐忍冬頓時産生了幹掉社長強搶人偶的沖動。
……等等。
就在這一瞬間,徐忍冬腦中忽然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讓他感到極其不安。但他一時無法捕捉那到底是什麽,只覺得是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
頭又開始疼了。
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視線無意識地在鐘秀身上停留。鐘秀會錯意,小心翼翼道歉道:“對不起,我擅自用了人偶……”
徐忍冬回過神來,随口問道:“你身上還有幾個?”
鐘秀:“沒有了。”
也就是說,鐘秀把唯一一個保命道具用在了他身上。
徐忍冬心裏生出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他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你。”
鐘秀笑笑,沒接話。
身旁的連喬忽然開口:“聊完了嗎?”聲音有些冷淡,和他平常截然不同。
徐忍冬:“嗯?”
連喬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從床上拖起來:“我有事跟你說,過來。”
徐忍冬一頭霧水,被他拖回到他們的卧室裏。連喬重重甩上門,門框都被震得晃了一下。徐忍冬感覺到他此時極度暴躁,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果然,他轉過身來時,眉頭緊皺,眼裏滿是狂躁,兇得簡直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人。他聲音低沉,強壓着怒火:“你到底什麽意思?”
徐忍冬莫名其妙:“什麽什麽意思?”
連喬眯起眼睛,步步靠近。徐忍冬下意識地後退,很快後背一涼,他被逼到了牆角。這種無處可逃的感覺讓他恐慌,他本能地想扭頭跑開,連喬卻忽然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狠狠壓在牆上。
“唔!”連喬的動作很粗暴,徐忍冬肩膀被他摁得生疼,忍不住推他,“你有話好好說!”
連喬冷笑:“好好說?我跟你好好說了你聽嗎?剛剛還答應我不去見她,結果等我睡着,你就跑到她房間去跟她私會?!”
徐忍冬一驚。他想解釋,但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該怎麽說?他去找鐘秀是因為鐘秀警告他連喬有問題,讓他小心連喬?
連喬看着徐忍冬欲言又止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神色。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對她還有舊情,那我算什麽?”
徐忍冬:“你誤會了!她不是——”
連喬打斷他:“誤會個屁!那天電話就是她打來的吧!”
連喬說的是他們确認關系那天的事,徐忍冬果斷否認:“不是!那天……”
連喬愈發狂躁:“你騙人!我都聽到你電話裏喊她老師了!”
他根本不聽解釋,抓着徐忍冬肩膀的手指用力收緊,徐忍冬被他掐得痛極,情緒也跟着暴躁起來:“說了不是!那是我福利院的老師!撫養我長大的人!”
連喬滿眼震驚:“她撫養你長大?然後你們就好上了?”他眼裏的震驚轉瞬之間又變成了憤怒,“這他媽不是戀童嗎!那個女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麽?!你們到底——”
“戀童”兩個字讓徐忍冬産生了強烈的生理性反感。憤怒之餘他也有點失控,厲聲罵道:“你他媽還聽不聽得懂人話!發什麽瘋!能不能冷靜點聽我解釋!”他用力推搡着連喬,試圖從他的壓制下逃脫,然而連喬失了智,死命摁着他的肩膀,簡直要把他的關節壓碎。
連喬朝他大吼:“不能!我現在才知道我是個大傻逼!那天我就不該讓你接電話!我就應該把你摁在水池上幹!幹到你哭着求饒,幹到你沒有力氣去找別人!”
徐忍冬被這番露骨話語驚呆了,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忽然一重。嘴唇貼上一個柔軟的東西,熾熱之意撲面而來。
“……”徐忍冬睜大眼睛,忘了反抗。
連喬緊貼着他的身體,激烈的吻宛若大軍壓境,逼得徐忍冬無處可逃,潰不成軍。
“唔……”肩膀被壓得生疼,他本能地掙紮了一下。肩頭一松,連喬終于松開了對他肩膀的鉗制。然而下一秒,卻抓起他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逼迫他擺出了一個無法反抗的姿勢。
徐忍冬感到羞恥萬分,卻又被連喬狂野粗暴的吻奪取了神智。他渾身發軟,幾乎有些站立不住,若非連喬壓住他,只怕他已經順着牆壁滑下去。
他覺得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可是……
可是,身體忍不住地興奮,就連心尖都跟着顫抖。
他情不自禁地回應着連喬的吻,接受那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在他青澀笨拙的應承之下,連喬漸漸不那麽粗暴,唇齒間也染上溫柔纏綿的意味。
徐忍冬很想摟住他的脖子,和他好好接吻。他動了動手腕,連喬卻誤解了他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摁緊他。
徐忍冬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好好的兩情相悅,硬生生給弄出了強迫的意思。連喬真是……真是……
大腦有些缺氧,徐忍冬想不到什麽詞語來描述他,只是覺得既好笑又無奈。
身體輕飄飄的,仿佛置身雲端。從兩人緊貼的身軀上傳來連喬熾熱的體溫,同樣灼熱的氣息拍打在徐忍冬鼻尖,讓他的呼吸也愈發急促。大腦深處傳來一陣陣的暈眩,他漸漸有些喘不上氣,暈乎乎地想着:
這就是接吻啊……
好甜。
徐忍冬在甜蜜的眩暈中閉上眼,用全部身心來感受這個吻。呼吸越來越短促,他感覺胸口有些發悶。可是每當他想要大口喘息,連喬卻趁機鑽入更深的地方,堵住了他的呼吸。
好暈……喘不過氣了……
徐忍冬無力地掙紮起來,連喬仍舊緊緊抓着他,沒有一點放松。胸口也被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他只能擡起唯一能動的腿,輕輕踢了連喬一下。也不知踢到了哪裏,連喬動作一頓。
近在咫尺的那個呼吸陡然變得粗重。緊接着,連喬騰出手來,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忍冬簡直整個人都軟了。
……這麽記仇的嗎?
徐忍冬無奈地想着,意識漸漸飄忽。
終于。
一陣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整個人都精神了。
徐忍冬猛然睜開眼,怔怔地看着彌漫在周圍的霧氣,以及面前那棟熟悉的,紅頂白牆的小房子。
五柄閃着寒光的剃刀從霧氣中現出,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驚訝的聲音。
“你居然還敢回來啊。”
徐忍冬:“???”
他反應過來,頓時滿腔怒火:操!我他媽是暈了,不是睡覺好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