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開門啊!開門啊!你們的晚飯到啦!”李東一雄渾的聲音緊跟着敲門聲響起,白榔和蕭沿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李東一和陳安回來後,拖拖和桌桌都沒再說一個字。
“诶,李東一,我們對門兒宿舍住的人你認識嗎?”蕭沿想着,李東一的性格就屬于外向活躍的那種,說不定能從他那裏得到關于對面的消息,尤其是那個‘老三’。
說起來,蕭沿和白榔在知道任務之後,都在心裏慶幸之前趟了渾水,雖然有點惹禍上身,但好歹他們不至于什麽都不知道,只能等着第一個人死。
果不其然,蕭沿和白榔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就聽見在看視頻的李東一嘴裏說的話,“認識啊。對面四個人,兩個都偷摸在外面住,女朋友要求,也沒辦法。大家也都幫他們遮掩一下,你們不知道也正常,你們認不認得完咱班同學都是個問題呢。”
李東一說着說着,就開始吐槽蕭沿和白榔了。
坐他旁邊的陳安瞥了他一眼,接上他的話茬,“住寝室裏的兩個,一個喜歡睡覺,據說要是哪一天沒課,能從昨天晚上睡到今天晚上,起來吃個飯又睡。另一個,額,難以形容,氣質比較獨特,臉也是,雖然穿得挺有朝氣的,但是顯老,而且頹廢。不過,我總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蕭沿和白榔沒有說話,但在心裏默默地對上了臉——愛睡覺的那個就是紅內褲,不是“人”的那個就是那個了。
陳安沒記住名字,李東一卻知道,擺擺手就接着講,“那個,老的那個叫覃運,愛睡覺的那個叫伍梁,在外面住的兩個,一個叫李長寬,一個叫全好。怎麽說呢,除了覃運不太好相處,其他三個性格都不錯,能處得來。”
“為什麽覃運不好相處啊?性格很不好?”白榔默默地發問,在他看來,他和蕭沿看見的那個覃運,古怪是已經直接表露出來的,不管是敲門,還是把頭擱在門頂的玻璃上,那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李東一眼睛還是盯着手機,但是回答卻很快,幾乎都不用思考的,就直接回說:“性格不性格的,這也難說。主要是,不管你怎麽說,他都不會理你的。十句裏面理你三句就算很給你面子了,聽李長寬說,就算是老師把他叫起來回答問題,他都可以死硬着不吭聲。”
‘上了大學還要上課回答問題?!’雖然游戲信息很重要,但是蕭沿和白榔實在沒辦法不去關注他們的第一反應給他們的重點。
白榔和蕭沿對望一眼,默契地看出了對方的疑問,知道現在不可能這樣發問,他們都忍下了這個問題,只是在心裏默念,肯定是這個世界的設定,他們自己的世界肯定是像老師說的那樣,大學是天堂,絕對一定必須是天堂!
“李東一,你和他們關系都很好嗎?厲害啊,這個人際關系牛的!你們怎麽認識的?”蕭沿和白榔既然要完成游戲任務,那麽接觸到覃運,接觸到那個寝室的人,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于是蕭沿希望能從李東一那裏找到接觸覃運的辦法。
至于敢不敢,能不能,唉,總得去做啊,好在還有一個人會在他身邊陪着。
蕭沿隐晦地看了看白榔,心裏覺得安慰又溫暖,然後錯過了李東一抛給他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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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了,你連我們班上的人都不一定認識,我就不該期待說不定你還能聽個耳熟。你真的不知道,隔壁一寝室都和我們上的同一個公開課嗎?”
“嗤——”白榔聽着李東一對蕭沿的吐槽,心情就愉快,心情一愉快,就忘記了隐藏,于是直接把自己的幸災樂禍展露出來。
然後獲得了李東一的二次白眼攻擊,“五十步別笑一百步,你自己記不記得心裏清楚。我跟你們說啊,你們這樣要不得,顯得你們不合群。但是你們又不是那種讨人厭的清高的人,幹嘛白白給自己找黑點啊?”
興許這些勸告,李東一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所以陳安連眼皮都沒擡,“嗯”了一聲點着頭,然後和李東一一起繼續沉浸在視頻裏了。
剩下蕭沿和白榔,挑釁互看一眼後,就相視着苦笑起來。
李東一和陳安其實有點像他們的班長蔣富紫。即使話題由打架變成不合群,但是蕭沿和白榔都能感受那種熟悉。
李東一就像是一開始的蔣富紫一樣,會因為他們總是打架而不斷地勸告他們,時不時和他們說,那樣做不好;而陳安就像是後來的蔣富紫,因為慢慢明白了他們的死不悔改,于是就逐漸變得認命了,但從沒放棄他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雖然他們總是不聽,但其實心裏都清楚,白榔\蕭沿肯定是很開心的,因為有人在一直關心他,自己也是一樣,很開心有這麽一個朋友,這樣一個班長。
因為這樣的熟悉感,白榔和蕭沿很快就把自己融入了進去,他們覺得自己和李東一、陳安真的挺合得來的。
突然地,白榔耳尖地聽到了對面的開門聲,之前沒聽見聲音,那肯定是裏面的人在出去,而不是有人回來了。
白榔回頭看蕭沿,發現他也聽見了,兩個人停頓了一下,然後同時站起來,“李東一,陳安,我們下去扔個垃圾,順便走走消消食,吃得太飽了。”
蕭沿給出的借口很完美。
李東一和陳安頭也沒回,白榔和蕭沿打開門出去的時候,只看到了紅內褲,哦不是,是衣着整齊的伍梁拐彎的背影,看看對門的玻璃,一片漆黑,那麽那個覃運就是走在前面,在帶路了?
肯定有事,白榔和蕭沿對了一個眼神,“跟不跟?”
“跟!”
之前心裏想過的,像做賊一樣,四處躲避的跟蹤,在現實中沒有發生。因為真的開始跟蹤的時候,白榔和蕭沿才發現,真的太黑了,黑到他們都不敢移開視線,生怕把自己要跟得兩個人和周邊談戀愛的兩個人看岔了。
更不用說在前面走着的兩個人了,白榔和蕭沿幾乎是光明正大地跟在後面,雖然環境很适合,但是兩個人還是謹慎地沒有跟得太緊,大概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跟得太緊暫時沒覺得有什麽作用,他們不了解這兩個人,所以無從判斷那個覃運是不是真的覃運,或者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真要下毒手,他們還真不一定是靈異生物的對手;
另一個原因,白榔和蕭沿現在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間接形容的詞語代替某個字,就可以知道,他們是怕的,所以還是不要不自量力了,萬一發生了什麽恐怖的事,他們腿軟了,還有一段距離,不容易被發現,也容易跑。
簡單地來說,其實就是慫。
身為祖國的花朵,接受了十七年共産主義、社會主義、唯物主義的熏陶,他們決定給自己一點點時間去接受,不要逼自己,那樣——不太好。
至于這個一點點有多點點,就要看情況了。
蕭沿和白榔遠遠地跟着伍梁和覃運,伍梁緊跟在覃運身後,一頭霧水。
伍梁給覃運開門以後,他就正好泡了碗泡面,打算吃了再繼續睡,一碗泡面對一個男生來說,可飽可不飽的,但是他一天沒吃飯了,所以不可飽。于是又泡了一碗面,這次吃完之後,就很适合了。
他揉着肚子靠在椅子靠椅上,頭向後仰去,本來只是想舒緩一下脖子,卻沒想到一仰過去,眼睛一睜,對上的就是覃運的臉。
覃運他不知道在他背後站了多久了。
一瞬間,他覺得那張臉死白死白的,眼睛裏的光都泛着陰涼的感覺,吓得他立刻翻了過去,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又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覃運的臉色還是不好,看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和眼袋,一看就是熬夜熬的,伍梁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讓自己冷靜一下,估摸着是自己睡糊塗了。
就在他平靜後,覃運開口說話了,他才發現,這是覃運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陪我出去夜跑吧?伍二。”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但卻讓伍梁聽得後頸發麻,直覺要拒絕。
可拒絕的話堵在嘴邊,最後擠出去的是,“我才吃完飯,跑不了步。出去附近走走,行嗎?”
“行的。”
于是覃運就拉開門出去了,伍梁雖然有些猶豫,但很快還是跟了出去。慢慢走着,他發現他真是睡糊塗了,居然會覺得他們老三可怕,恢複過來的伍梁也就不再落後一步,而是和覃運平行。
嘴上也不再沉默,而是不斷和覃運說話,聊着這一路路過的情侶們,雖然一路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但也卻好不熱鬧。
一直到,伍梁說出,“老三,你說李大和阿四現在,是不是在嘿嘿嘿?”
始終沉默邁着腳步的覃運停了下來,嘴巴一動一動張開,就像是誰在握住他的嘴扳動着,沒有口型,卻有清晰的話,“沒有,他們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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