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幹個屁!

外面磨人的聲音究竟是什麽時候停下的,白榔和蕭沿都不太清楚,但是那聲音是什麽時候再次響起的,白榔和蕭沿倒是知道。

淩晨2點49分,在除了修仙的,幾乎所有人都入睡了的時候,刺耳的撓門聲再次響起,白榔把自己裹在被子裏,不想理人,更何況不是人。

同樣蒙在被子裏的蕭沿突然想起來,拖拖說這次的游戲任務只有失敗的條件,沒有一個明确的時間限制,那比起讓同學們都能自保,說不定還是讓死者先滿了十個人會更快吧,能更早結束的吧。

本以為還要被摧殘一會兒才能停歇,沒想到也就一分鐘的樣子,那聲音就停了下來。

白榔扭頭掀開被子一看,得,這人也不扒在窗上,半個身子都從門縫下擠進來了,這都什麽玩意兒啊?!白榔伸手拍了兩下蕭沿的頭,“起來看看,攤上大事兒了!”

“诶,開燈,開燈!”蕭沿坐起身來,頂着一頭稍顯淩亂的頭發,看一眼底下的東西,手上忙着摸自己地眼鏡。

白榔不耐煩地看着他,往他枕頭下面一伸手,再拿出來就握着蕭沿的眼鏡,“我都說過,讓你別把眼鏡放枕頭下面,真也不怕哪天摸着它的屍骨殘骸啊?”

蕭沿笑着伸手接過,接過的時候,還伸了手指輕輕撓了白榔手心兩下,然後不出所料地被白榔瞪了一眼,“別動手動腳的。開燈你自己去,我可不想下去撞槍口子上。”

說話的時候,底下鑽門縫的“人”,屁股都已經進了寝室,像是在挑釁一樣,上半身擡起頭,咧着嘴盯着白榔笑,眼睛裏空蕩蕩的,沒有神采。

“凸(゜皿゜メ)靠!啥子東西?”陳安終于也醒了,他一醒,聲音就控制不住了,看見底下的東西轉着身體朝向自己的時候,陳安喉嚨裏冒出一聲壓抑的驚叫,然後“咚咚咚”地越過一條鐵欄杆,躲在了還在睡覺的李東一身邊,靠着牆。

李東一發出了一聲嘟囔,摸到了自己身邊有人,迷迷糊糊地看見陳安躺在他身邊,剛想說話,就被陳安捂住了嘴,“別說話,李,李長寬,李長寬在鑽我們的門縫。”

陳安壓抑的聲音裏埋藏着恐懼,但還在困意中的李東一沒能發現,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睡前憂慮擔心的事情,聽到有人在鑽自己宿舍的門縫,第一反應不是科學性的可能性,而是這件事的不應該,當即就瞪大了眼睛,掙開陳安,翻身就對着門罵道:“我操了天嘞,什麽狗東西,敢來老子寝室偷……艹嘞!”

顯然李東一終于明白了陳安的恐懼,眼見着一個明明是正常人但卻能把自己塞進門縫裏的恐怖場景,李東一瞬間就徹底清醒了,立馬回身抱着陳安就開始裝睡。

白榔和蕭沿坐在對面,看得發愣發笑,但要是再不行動,這底下的人就真的要爬進來了,從蕭沿那邊下去,白榔和蕭沿一人端上根凳子,對着李長寬放下去,卡住他的肩膀背和屁股。

完事兒之後,白榔看着蕭沿,“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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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殺’了他嗎?”蕭沿看着底下的李長寬,思索着問道。被壓制着的李長寬好像動彈不得,嘴裏發出“嘶嘶滋”的聲音,和撓門聲相差無幾,但卻更加尖銳,在聽到蕭沿的聲音後,他大概是還能聽懂,所以叫聲更加刺耳。

門外突然又傳出了敲門聲,“蕭沿、白榔、李東一、陳安,我的室友丢了一些東西進去了,你們開開門,讓我進去拿回來,好不好?”

全好用和平時差不多的聲音,向着裏面的人說話,話裏的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丢了東西确實是東西而已啊。

蕭沿對着白榔,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暫且先不說話。鋪上的李東一和陳安撐起來,安靜地看着蕭沿和白榔動作。

白榔給了蕭沿一個眼神,然後自己去了廁所,就當——是人有三急吧。

拖拖一直都被挂在廁所吊鈎上,因為這次是浴球的緣故,白榔也就不便一直用它,說過的話也就很少很少。白榔戳了一下浴球,時間緊迫,也就直接發問了:“外面那種鬼東西能不能清除?或者說,‘殺掉’?”

“殺人?殺人不是很簡單嗎!?你們難道不是從小就知道的?”拖拖充滿了困惑,就好像是以為白榔是真的在問它怎麽殺人一樣。

白榔知道,拖拖或許只是為了避免透露如何解決外面的鬼東西而給的說辭,然而把這幾句話掰開了放進耳朵裏,再運輸到腦子和心裏,他皺着眉頭覺得不愉快,不對,不該用“不愉快”來形容,而應該是“不舒服”,極其不舒服。

跳過這個問題,白榔再次發問:“所以,外面的‘人’沒辦法解決,是嗎?”

“有啊,殺掉就可以啦。”這一次不是拖拖開的口,而是桌桌,有些乖的娃娃音說出的話卻顯得森冷。

說殺掉的絕對不是人身上的鬼東西,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它們似乎是真的想他們動手殺人。

白榔沒再開口,轉身回到蕭沿身邊,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暴露出來了。走到牆壁旁邊,一手按亮了燈,乍然光亮,讓四個人的眼睛一時間都看不清了,白榔閉着眼睛擡頭,“李東一、陳安,你們也要作出貢獻了,大聲叫,越大聲越好,最好叫到整個宿舍都能醒的那種。”

李東一和陳安猶豫了一秒鐘,然後聽了白榔的話,放開嗓子,把自己所有的恐懼全部都喊了出來,聽得最清楚的莫不是旁邊的宿舍,大半夜被驚醒,人的第一反應總是憤怒,而不是恐懼。

許多宿舍都紛紛開了門,就想着狠狠怼一下那個半夜不睡覺,擾民的家夥,結果周圍宿舍一開門看見的場景,讓這尖叫聲一起一伏又一起,再也沒停過。

再也不會有人會以為那個一半身子在門內,一半身子在門外,地上卻一片幹淨沒有血的“人”真的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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