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S2.E23.木乃伊

李維斯懷着無法言喻的心情走進了“珍愛好女人”互助會。

互助會選在一家裝修溫馨的民宿酒店頂層餐廳舉行, 二十多把餐椅擺成一個圓圈, 套着可愛的碎花椅套,果然特別适合他“清秀小GAY”的人設。

李維斯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遵照領導的意思将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 環視全場,等待目标人物出現。

八點整,參會人員陸續到齊, 李維斯注意到那三名嫌疑人都進來了, 有兩個坐在他對面,一個叫徐秀姑的正好坐在他右側的位子上, 落座的時候還十分友好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一名四十來歲,看上去十分溫和可親的中年女子走進來, 拍了拍手,“歡迎大家參加今晚的互助會。”

衆人紛紛鼓掌, 齊聲說:“主持人晚上好!”

李維斯随大流地拍了拍手,莫名覺得自己仿佛在上早教課,只不過從老師變成了學生, 怪有意思的。

“首先向大家介紹一下今天的新人。”主持人向李維斯點了點頭, 示意他站起來,“Revees,我們的第一位男性會員。”

“你好Revees!”主婦們齊聲說。

李維斯滿頭大汗地站起來:“大、大家晚上好。”

“請坐吧。”主持人微笑着說,又向衆人拍拍手:“Revees是第一次參加我們的互助會,所以今晚最後一個發言, 大家沒有意見吧?”

“沒有意見。”又是齊聲回答。

“那麽我們開始了。”主持人說。

如宗銘所說,本次互助的主題叫做“放下包袱,輕裝簡行”,于是主婦們紛紛起立發言,向會友們傾訴自己生活中遇到的苦悶和委屈,無非是老公不上進,孩子不成才,婆婆事兒逼,公公難伺候……個別歹命的再攤上幾個喜歡回娘家攪和的大小姑子,那就更熱鬧了,人生的每一天都在上演狗血鬧劇。

李維斯本來是抱着十分抵觸的心态來開會的,聽着聽着竟然入了迷,感覺自己對宮鬥宅鬥文的萌點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連文都不太卡了!

主婦吐槽大會太開光了,以後有機會要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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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主婦吐槽完畢,主持人看着一臉懵圈(其實是迷醉)的李維斯,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現在輪到你了,Revees,先向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李維斯如夢初醒,還有點意猶未盡,站起身來向主婦們點點頭:“大家好,我叫Revees,來自美國德克薩斯,目前正在申請跨國婚姻和中國綠卡。”咽了口唾沫,硬着頭皮說,“我是個GAY。”

然後後脊梁的汗毛就忽然炸起來了。

我果然是個垂直地心的直男,李維斯暗暗想。

“別着急,慢慢來。”主持人發現他有點緊張,十分善解人意地帶頭鼓掌,對姐妹們說:“讓我們給他一點鼓勵吧。”

“加油,Revees!”主婦們齊聲道,整齊鼓掌,看着他的眼神充滿對珍稀動物的關愛,以及……無法掩飾的獵奇。

好吧,作為“珍愛好女人”歷史上第一個基佬主夫會員,他這個人設确實挺獵奇的。

醞釀了一下負面情緒,李維斯開始學着她們吐槽:“我的丈夫是個……呃,是個土豪,花錢大手大腳,完全沒有計劃,經常一言不合就買個直升機豪華游艇什麽的……”

主婦們:“……”

李維斯發現自己有炫富的嫌疑,于是換了個角度繼續:“呃,他性格特別魔幻,非常喜歡捉弄人,雖然他工作很忙,很少回家,但只要一回來就會想出一千種辦法坑我,我覺得我壓力很大……”

說着說着他發現其實挺容易的,只要把宗銘代入成自己扮演的苦逼人設的老公,就可以滔滔不絕自然而然地吐槽下去。

因為宗銘的槽點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現在我的虎皮鹦鹉得了鳥痘,毛都要掉光了,我每天給它擦紅曲黴素。但是我丈夫還在放縱他的貓去舔它,貓舔多了紅曲黴素病了,我每天要帶它去打吊瓶,我丈夫又指責我連寵物都照顧不好,像個智障。”李維斯口若懸河地說了五分鐘,感覺有點口幹,于是停了下來。

全場靜默三秒,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大概大家都沒想到已婚基佬的生活這麽苦逼吧?李維斯忽然想,如果自己參加個基佬吐槽大會,很有可能掰直一批人啊……

宗處長真是功德無量!

“你已經很棒了。”斜對面一個年輕的主婦開解李維斯,“養了那麽多寵物,照顧起來多麻煩呀,我女兒只是養了一只倉鼠,我都頭大死了。”

“是啊是啊。”另一名上了年紀的媽媽也點頭贊許,“現在很少有你這麽耐心的年輕人了,你做得很好。你老公就是有點兒粗枝大葉。嗐!男人都這樣,你也适當地向他撒撒嬌嘛,女人……不對,受嘛,就是要做一分說十分,不然老公怎麽知道你的好?”

李維斯汗如雨下,難道自己看上去很有心機受的潛質嗎?

“呃,其實照顧寵物挺容易的,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難。”李維斯努力和會友們互動,“我每天待在家裏有點無聊,本來想出去找份工作,但我丈夫說我太笨了,最好還是待在家裏別出去丢人現眼……我現在覺得毫無自信,在家待久了好像整個人都成了沒用的廢物了。”

“哎呀你千萬別這麽想呀。”坐在他右側那個叫做徐秀姑的嫌疑人忽然說,“沒有你操持家務,你丈夫怎麽能安心在外面賺錢呢?你首先要克服自己這種自卑的心理,只有自己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才有可能讓你老公承認你的價值呀。”

“呃,是嗎?”李維斯轉向她,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實際上是将紐扣攝像頭對準她,“但是我出去社會上尋找承認不是更直接更容易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啊。”徐秀姑振振有詞地說,“你們已經結婚了,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做任何事都要把家庭作為一個整體來考慮。你老公讓你待在家裏,肯定有他的理由,如果你出去工作了,家裏誰來照顧呢?寵物誰來養呢?雇人嗎?雇人花的錢會比你掙的工資低嗎?家裏多一個外人,會産生無數的事情,到時候你們肯定得不償失。”

李維斯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果然不愧是齊冉的好姬友:“可是我也需要心理補償啊,只是做家務和養寵物的話,我完全沒有成就感。再說法律也不承認這種付出啊。”

“你丈夫的成功就是你是成功,他把錢拿回來給你花,你還要什麽成就感啊?”徐秀姑理所當然地說,“只要你死扛着不離婚,難道他還能不養你?”

主婦們紛紛稱是,開始七嘴八舌讨論如何幫老公成才,以及如何掌控老公錢包、保護勞動果實的問題。李維斯聽着聽着,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民國……不對是回到了清朝,怪不得剛才自己的宮鬥之魂熊熊燃燒。

這種完全和社會發展背道而馳的“互助”到底是什麽鬼哦……

然而為了完成領導交代的任務,融入大環境,他還是不得不違心地附和了幾句。結果也許是他這人親和力太強,大家紛紛對他表示贊賞,主持人甚至發了一份女德學校的廣告給他,說如果他有意修習傳統女德的話,自己可以出面讓學校破格錄取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李維斯覺得自己參加這次互助會靈魂已經得到了升華,女德學校什麽的還是滾犢子吧。

九點半,互助會結束,主婦們分享了自己帶來的手工點心,李維斯作為新人以及全場唯一的基佬,備受關愛,收了一紙袋子的小禮物。

雨過天晴,月朗星稀,李維斯和衆人一起下樓,剛走下臺階,忽然感覺眼角一跳,扭頭,只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從另一座樓梯上走下來,拐了個彎消失了。

李維斯腦中靈光一閃——胡查理!

沒錯,那人就是他曾經在石湖鎮派出所背面那家咖啡廳遇見的清掃者,第九基金的胡查理!

李維斯立刻警惕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越野車邊,敲了敲窗戶:“我看見胡查理了!”

宗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上車。李維斯上了副駕位,他低聲問:“你确定是他?”

“沒錯,燒成灰我都認識。”李維斯對自己的人臉識別能力能力還是相當自信的,“阿菡為什麽沒通知咱們?”

“可能他是開車過來的,沒乘飛機或者火車,阿菡查不到他的行蹤。”

“阿菡不是給他的手機挂馬了嗎?怎麽也沒監控到?”

宗銘皺眉,說:“他們肯定有自己的黑客……唔,這次案子鬧得太大,他們比以前謹慎了。”

“現在怎麽辦?”李維斯問,“要通知劉隊長的人監控他嗎?”

“不要打草驚蛇。”宗銘說,“他的目标應該是齊冉,只要齊冉在警方監控之下,他遲早要出現……我先讓阿菡想想辦法。”

說着,他掏出手機通過UMBRA給桑菡發消息。李維斯想起自己還抱着一大堆點心,便将紙袋子遞過去:“餓嗎?吃點兒點心?玉米還是熱的。”

宗銘看看紙袋子,又看看他,表情有點複雜:“話說,你入戲挺深啊,吐槽領導吐槽得還開心嗎?”

“……”李維斯想起自己身上戴着的紐扣攝像頭,宗銘一定是全程聽到了他的講話。

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摸頭安慰領導:“為了工作,你就犧牲一下吧。”

宗銘恨恨拍開他的手:“放尊重點兒,領導頭是你摸的嗎?”

你有一個毛孔值得我尊重麽?李維斯看着他的帥臉,忽然想起那碗價值四十元的涼面,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撲過去大力将他壓倒,張開五指将他的頭發摸了一把,然後飛速躲開:“你咬我啊?!”

宗銘猝不及防被他壓在方向盤上,左臉多了一個淺淺的奔馳标志,怒道:“反了你了!”揚手要揍他,見他一臉賊忒兮兮又小心翼翼的傻樣,改拳為指,點點點點:“瞧你那慫樣兒,你還能再躲遠點兒麽?”

李維斯嘿嘿笑。宗銘長嘆一聲,從後座上拎過來一個全家桶往他懷裏一塞:“吃吧,都給你買好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足足罵了我五分鐘,我聽得肝都疼了!我有那麽壞麽?鳥掉毛也算我頭上,貓拉肚子也算我頭上……我都對我們以後的婚姻生活産生心理陰影了!”

李維斯哈哈大笑,也覺得有點對不住領導,拿出一塊辣翅遞給宗銘:“你先吃。”

“算你有孝心!”宗銘将雞翅叼在嘴裏,發動了車子。

“幹嘛去啊?”李維斯捧着一塊巨大的吮指原味雞啃,含糊地問。

“監控嫌疑人。”宗銘指了指側前方剛剛掠過的一輛車,道,“那個叫徐秀姑的,今天的發言很犀利,和齊冉的觀點有很多重合的地方,她娘家就住在齊冉送紅包那個同事家隔壁小區,我懷疑齊冉那天找的人就是她。”

“哦,那其他兩個嫌疑人呢?不管了嗎?”

“我已經通知劉隊長的人去監控了。”宗銘不遠不近地跟上那輛車子,道,“下午咱們踩過的地方也已經開始布控,我們重點跟一下這個徐秀姑。”

還有三天就是青年科學家評選了,李維斯看着前方時隐時現的尾燈,忽然有點腎上腺素升高的感覺。

齊冉真的能站上那個她夢寐以求的領獎臺嗎?

徐秀姑家住在東南郊一個豪華小區內,從桑菡查出來的資料看,她老公是做生意的,非常有錢,她原先是省婦幼保健院的保健醫生,後來生了一兒一女,就回家照顧孩子了。

總之和齊冉的情況非常相似。

宗銘将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的停車帶上,又讓桑菡把小區後門的監控同步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就這樣帶着李維斯開始枯燥的蹲守生涯。

監控嫌疑人這種事,聽着高大上,其實挺無聊,尤其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大男人擠在狹窄的車廂裏,怎一個寂寞了得。

不過宗銘是絕對不會讓李維斯寂寞太久的。

轉眼一個白天過去,夜幕再次降臨,李維斯百無聊賴地躺在副駕位上看文下的評論,果然經過互助會的洗禮,他昨天發的新章在創意上有了質的升華,評論一下子翻了一倍。

正在回複歐米伽的留言,宗銘忽然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們來接兒子棒吧!”

“什麽兒子棒?”李維斯将晉江APP收起來,湊過去看他的手機,發現他居然在逛“珍愛好女人”的論壇,屏幕上是一個十幾頁的超長帖——《接兒子棒》。

李維斯好奇起來,就着他的手翻了翻帖子:“她們這些跟帖都是什麽意思啊?‘接健康兒子棒……接男寶……送子觀音保佑我接棒成功生兒子……’怎麽像非法傳銷似的?”

“你看你,研究資料不仔細!”宗銘一本正經地教訓他道,“‘接兒子棒’就是樓主生了一個兒子,發帖,大家都去跟帖接棒,接到就能生兒子了。”

“這也行?”李維斯發現自己剛剛被互助會升華過的三觀再次受到了清洗:“想兒子想瘋了?怎麽不去喝香灰呢?什麽年代了還有人信這個?”

“社會進步了嘛,香灰那麽難喝大家幹嘛要喝,跟帖起碼不傷身。”宗銘倒是想得開,“封建迷信也要與時俱進的,現在都轉發錦鯉破水逆呢,跟帖求子多有創意啊哈哈哈。來來,你來接一個,說不定我們将來就能生兒子了……”

“你自己接吧,我沒那功能。”李維斯嚴詞拒絕,發現領導大人越來越魔幻了。

當然有些社會現實比他還魔幻。

就在這時,宗銘忽然坐直了身體,道:“出來了!”

“?”李維斯跟着坐起來,發現一輛奶黃色大衆甲殼蟲正緩緩駛出小區,駕駛位上坐着的正是他們的監控對象——徐秀姑。

宗銘等甲殼蟲上路,走出十來米遠,發動車子悄悄跟上。李維斯調起座椅靠背,系上安全帶,不由自主緊張起來:“這個點兒了,她要去哪兒?”

“跟着就知道了。”宗銘斂起神色,表情肅然,雙目銳利如同即将捕獵的猛獸,熟練地控制車速,不徐不疾跟在徐秀姑身後。

二十分鐘後,甲殼蟲駛入一個狹窄的巷道,宗銘打方向繞過一片民宅,在巷道另一頭停車,對李維斯道:“跟我來。”

午夜十二點半,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李維斯跟在他身後穿過一條不足兩米寬的小巷,赫然發現他們來到了前天下午踩過點的那個城中村,前面不遠便是縱橫交錯的村道。

宗銘在道口停了兩秒,右轉,拐過一個凸出的洗衣店,店門右側是一棵歪脖子大柳樹,柳樹後面停着一輛奶黃色的小車,正是徐秀姑的那輛甲殼蟲。

李維斯對他的人肉GPS能力嘆為觀止,一次簡單的踩點,竟然已經将城中村裏複雜的岔道全部記下并融會貫通了!

“她去了哪兒?”李維斯悄聲問。

宗銘指了指側前方一座四層高的民宅,低聲說:“應該是這一家,不要打草驚蛇,等她出來。”

李維斯跟他躲到洗衣店半人多高的燈牌背後,等了大約四十分鐘,那座民宅的側門開了,徐秀姑一身黑衣,拎着一個購物袋出來,在門口機警地左顧右盼,而後走到車邊,打開了車門。

宗銘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等她開車走遠,帶着李維斯從陰影處出來,走到民宅門邊。

李維斯以為他要敲門搜查,誰知他從兜裏掏出了一疊磁卡,一張一張在電子鎖上試了起來。

刷了七八張,門“滴”一聲開了,宗銘輕輕推開門扇,做了個“跟上”的手勢。

民宅內部非常大,四層高樓以“回”字形圈出一個深深的天井,天井裏停着好幾輛電動車,顯然住着不少租戶。大門左側是一個公共衛生間,連着水房,水房門口積着一灘髒水,印出幾個不甚清晰的腳印。

都一點多了,顯然不會有其他人來用水房,腳印是徐秀姑留下的。

宗銘循着腳印走到“回”字形天井一角,在一個一人多高的破碗架後面發現一道小門。小門上挂着一個鐵鎖,他從褲兜裏掏出改錐往鎖扣上一插,手掌一擊便撬開了它,只發出一聲輕微的“咔”。

小門無聲洞開,裏面飄出淡淡的藥品味,一絲幾不可查的光從下方透出來,原來這是個地下室。

宗銘踩着水泥臺階往地下室走去,李維斯心咚咚跳着,緊緊跟在他後面。兩人沿着樓梯走了大約七八米,拐過一道被當做屏風的置物架,終于看清了裏面的情形。

這是一間大約五六十平米的屋子,黑黢黢的,只開着一盞暗淡的夜燈,天花板一角裝着換氣扇,風扇嗡嗡嗡地轉着,發出白噪聲一般的雜音。

“啪”一聲輕響,宗銘打開了手機照明,雪亮的燈光掃過屋子中央,那裏擺着四張簡易板床,床上躺着四個毫無生氣的人。他們身上蓋着毯子,頭側豎着一根醫院用的那種Y型支架,支架上挂着點滴瓶。

不知道是什麽液體,正通過透明管一點一點流進他們胳膊上的留置針頭。

李維斯被這詭異的一幕完全震驚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心髒劇烈跳動,仿佛要沖出胸口。

“踏、踏……”宗銘一步一步走過去,手中電光掃過床上衆人蒼白發青、毫無生機的面孔,關傑、韓博濤、焦月然……最後一個,是趙毅剛。

齊冉終究沒有放過自己的丈夫,把他和他的競争者一樣,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木乃伊,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 卷名是MUMMY,既是木乃伊,也是媽咪。

上一卷是TAILOR,裁縫,你們懂的。

下一卷比較獵奇,和牛仔褲的副業有關,再多的我就不劇透了,捂嘴跑走,去叫宗處接兒子棒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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