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劍影訴衷腸(3)
“原來,昆侖鏡傳聞所言非虛,竟他将昆侖鏡打落六界……”雲雪晴一驚起身,喃喃自語。
“不錯。”安瑤點頭,“而他如今之所以生來便能操控焚陽,卻是有着另外一段因由。”
她凝眉望着安瑤,等待着她說下去。
“數萬年之前,昆侖鏡由兩種神界數十萬載難逢的材料制成,分別叫做焚陽石與月禦石,這兩種精華材料即使在神魔兩界,也是至高無上的珍寶。那時,我與他歷盡千辛萬苦尋到了煉制昆侖鏡後餘下的焚陽石與月禦石,并用這兩種石頭分別鍛造了兩把武器,歸我二人使用。而如今貴派鍛造的離陽、昭月二珠,以及焚陽、月禦雙劍,正是焚陽石與月禦石中降落凡間的精華靈氣制成。”
“這兩種珍稀材質原本就是你們在神界時能夠操縱的?是以如今雖然轉世,卻仍然能夠駕馭自如?”雲雪晴理清了頭腦中的思緒,原來這其中竟還有這樣的緣由。
安瑤點頭,“就如同我亦不需昭月珠,便可自由操縱月禦。”言罷,她将那兵器架上的月禦拿在手裏,只是輕輕的碰觸,那月禦一下子散發出極強大的冰藍色光芒,一時照得屋內如同白晝。
雲雪晴驚詫了,她有生之年頭一次看到真正的神器大放異彩,甚至連離沐天駕馭焚陽的樣子都不曾見過。
安瑤将月禦重新放回,半晌輕嘆,“縱然駕馭神器又如何,畢竟他被罰下界,是為了我。”
她從案臺上拿了串佛珠,無聲地擺弄着,像是需要什麽來分散一下注意力,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饒是隔了千百年,依然深深刺痛她的心髒。
“他打落昆侖鏡之舉自然觸怒了天帝,天帝認為我們心中只有兒女私情,而無六道蒼生,是以下令懲治我們,除去他全部修為和記憶,令他下界為人,受輪回之苦,直到将昆侖鏡找回。而對我的懲戒則比他輕得多,沒有廢除我的記憶,只是令我轉世為狐妖,與他日日不相見。”
雲雪晴靜靜地聽着,忽然有種忘我的感覺,就好像離沐天本就是安瑤的,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而是從內心真的為他們感到哀傷。
安瑤依舊擺弄着手裏的佛珠,繼續道:“起初我不懂,以為就算我們在人間,也可以長相厮守,那時的他,雖然不記得我,可我用狐妖獨有的魅惑之術來接近他,讓他愛上我,我以為我反抗了天庭,可到頭來才知,一切都是錯誤。”
“為什麽?”她不解,此時心中唯盼上蒼放過這一對戀人。
安瑤半是無奈半是惆悵地搖頭,“原來,天帝早已暗中定下規矩,倘若我與他再糾纏不清,便永世不得超生。如今我已跟了他兩世,這一世,我再不能靠近他了,只盼他找一位尋常女子,平安喜樂度過這一生,來世重返天庭。”
“平安喜樂度過這一生……”她低低地重複,多麽簡單而美好的願望,卻承載着多少難尋的夢。
只有這一生了,只要他這一生的福報夠了,便能夠重返天庭,而她與他的緣分,究竟還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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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瑤姑娘,我不貪心,我只要他這一生。”她定定地看着安瑤,卻字字斬釘截鐵。
無論結果如何,她只有今生,來世,誰還記得誰?
安瑤緩緩起身,來到佛堂之下,俯身拜倒,這一世,她無權再過問伴在他身邊的會是誰,她所能做的,唯有祈求他們平安喜樂。
雲雪晴亦來到她身邊,面對寶相莊嚴的佛祖,虔誠跪拜。暗夜、黎明,兩個各懷心事的女子就這樣在佛像前,靜靜地跪着,誰都不知道,等到天明,将會是怎樣一場更加慘烈的厮殺。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東方漸白,安瑤緩緩向着佛祖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幽幽一嘆:“天亮了。”
雲雪晴猛然擡頭,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淋了個透心涼,窗外泛着清朗的天光。天亮了,意味着更嚴酷的大戰又要開始,更慘烈的厮殺又要玷污這佛門聖地。這一夜,她們都沒有等到他。
在佛前跪了一夜的她膝蓋有些發麻,安瑤俯下身來輕輕将她扶起,轉身又拿了兵器架上的月禦,朗然道:“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我亦想與他雙劍合璧尋回昆侖鏡,早日返回天庭,但若要以這六界衆生為代價,我寧可與他為敵。”
那一刻,她覺得安瑤像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巾帼英雄。
兩個女子,各自持劍,手挽着手,就這麽并肩走出少林寺的山門。山門外,是整齊排成兩列的武僧口中誦着經,慈悲面對這殘酷江湖。
少室山下,是此次前來的所有天山弟子,他們同樣排成整齊一列,上至掌門,下至普通弟子,皆頭戴白绫,為昨日戰死的玄羽護法戴孝。三大護法在天山派的地位僅次于掌門,昨日一戰,折損了這樣一位高手,天山派上下無不動容,今日已報了拼死決戰的心。
混戰在頃刻間産生,天山派的目的從原有的搶奪月禦又增加了為玄羽護法報仇,江湖人的仇恨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以至于到後來都不再記得恩怨情仇,不再記得是非對錯。
天山掌門風無痕親臨,攻上少室山,佛門弟子武藝雖強,卻不殺生,因而天池、昆侖兩派弟子沖在最前,自然而然承擔起最慘烈的厮殺。
雲雪晴跟着師兄師姐們的隊伍,混戰中,她看到那個手持焚陽的男子殺上前來,一襲墨色長袍,一柄燃燒着烈焰的長劍,那熾烈火光下的一雙寒眸,卻是那樣冰冷深邃。
他所向披靡、攻無不克、目若無人,更沒有佛。天池派與昆侖派的弟子不敵,紛紛退下陣來,縱使離沐天的武功或許并不在這些高手之上,可衆人忌憚的,是那燃燒着熾焰的焚陽。
此時此刻,唯有安瑤手中的月禦能夠與之抗衡。她真的走上去了,拎着月禦,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曾經的情人,如今的過客。
那一刻,離沐天也怔住了,渾然不曾料到時隔多年,竟然會在這少室山的混戰中見到她,這個曾經讓他摯愛,如今卻恨之入骨的女子。
不過是往事罷了,他定住的目光也只是閃了閃,随即又恢複平常,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啊。他不愛了,亦不恨了,只是心中還是有些起伏,或許再過幾年,連起伏都沒有了。人生苦短,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愛去恨,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安瑤手中的月禦,卻向他刺來。雙劍相交,綻放出直沖雲霄的光芒,在場衆人無不動容,誰都不曾奢望親眼一見這千載難遇的上古神兵,而今竟然還同時見到了兩把。
他們,只是微微一交手,衆人也只是微微停頓了下,随即又投入混亂的大戰中。只要月禦還在安瑤的手中,就沒有人能夠将它拿走,她,才是月禦的真正主人。
只是雙劍相交的那一刻,離沐天驀然身形疾退,覺得像是心口被什麽東西劇烈一震,一種無形的疼痛蔓延開來,他低頭看看手中焚陽,那劍像是有了靈性一般,那靈性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然而,
另一方,陸潇青、柳寒夜、尹情俠三人合鬥天山掌門風無痕,因昨日柳寒夜殺死了玄羽護法苗一刀,今日一戰風無痕當先就盯上了柳寒夜,柳寒夜倒也全然無懼,陸潇青幾次令他退回寺中不再參與戰鬥,都被他拒絕。好在陸潇青、尹情俠都是各自門中的高手,三人聯起手來倒還能打得下去。
雲雪晴看看正在交手的離沐天與安瑤,又看看正與風無痕打到緊要關頭的尹情俠一行人,以及遠處被同門師兄護在身後的風陵。
尹情俠交代的事,她必須無條件完成。其實,尹情俠雖然催得緊,卻也沒有到一個非得立刻拿到昭月珠不可的地步,今日必須拿到昭月珠,是她自己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不論自己是離沐天的什麽人,就算不再是戀人,還依舊是師傅,她想看看自己說的話,在他心裏究竟還有多少分量。
可如今,事實*裸地擺在眼前。
她一步步走上前,同安瑤走下山門時一樣,手中拎着出鞘的劍,“小天,昭月珠在哪裏?”
離沐天和安瑤過招,百忙之中抽劍回望她一眼,“師傅,昭月珠的事,容後再議。”
容後再議……
她微微垂下眼簾,容後再議的意思是,那昭月珠如今還戴在風陵頸中吧,回頭望向那紅衣翩翩,被師兄們簇擁着的身影,他們能等,她可不想等了。
突然間,遠處傳來砰地一聲,她一驚回頭看時,正見陸潇青那邊戰鬥激烈,風無痕被陸潇青和柳寒夜一左一右夾擊,與此同時尹情俠一掌拍在他肩頭,風無痕面色變了變,這一掌硬挨下來,同時運功相抗,盡管尹情俠一招得手,卻也被他震得倒推出七八步才穩住身形。
風無痕面色蒼白,單手按着胸口,顯然已受了內傷,他是一派掌門,他的受傷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士氣,因而他必須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尹情俠功力與蘇逸風相仿,按理來說該是比風無痕遜了一籌,如今三打一的局面傷了風無痕,盡管有些不合江湖規矩,但大敵在前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當下精神抖擻,再次加入戰圈。
雲雪晴轉回頭來,看到她的同門師兄們都在拼搏,而自己卻在這裏與離沐天糾結着兒女情長,心中慚愧不已。
她不能再等了,于公于私,她覺得自己都該出手,于是轉頭望了望遠處的風陵,趁着離沐天與安瑤打鬥之際,悄悄向那邊移去。
她環視四周與風陵戰在一處的四五名弟子,原本的袁千葉見風無痕受傷,已搶上去協助他一塊與尹情俠等人過招,因而此時風陵身邊只剩下幾名小弟子,看他們的裝扮似乎也不是高手。她心中盤算着,倘若自己拼了命沖上去,那幾名小弟子應該也攔不住自己,她不求傷敵,只求搶了風陵頸中帶的昭月珠便走,想到此,她手中長劍緩緩擡起,看準情形,飛身掠上。
此時的她,映入眼簾的唯有風陵那一抹肆虐的紅,紅得刺眼,紅得讓人的心也變得不再安寧。她不知為何會産生那種不安定的感覺,仿佛唯有一條出劍的路,才能刺破那幕天席地的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離沐天:我埋下一個伏筆,可以解開楔子中許多秘密。
安瑤:焚陽與月禦雙劍相交的那一刻,你注定了悲劇到第二部。
陌言:等等,你們在說什麽?
離沐天:沒你的事,沒事找尹師伯玩去!
陌言:尹師兄正在研究自己該和誰湊成一對,根本沒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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