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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震動聲将莊恬恬吵醒了，那屏幕上顯示的是EZ發來的消息，問他最近消息回複的不及時，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毛病，嚴不嚴重？

莊恬側躺着，緩了一會蓄滿了一點力氣，才在鍵盤上敲字：“不要擔心，我身體好的很，還能跟你打一百局游戲。”

房間裏的燈只開了床頭的，燈光并不明亮，段淩穿着浴袍躺着另一張床上，背對着莊恬恬。

莊恬恬翻了個身，發現段淩洗好澡并沒有馬上睡覺，好像也在微信上敲字。

“你找莊辭聊天麽？”

莊恬恬坐起來，把腿移到床邊，并沒有毫無芥蒂的問。

莊恬恬看見段淩的身體像是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那種阻滞感就消失了。段淩坐起來靠背靠床頭，面無表情：“少管閑事。”

“我說真的。”莊恬恬彎腰，把地上的拖鞋拿起來拆開，然後扔在地板上，腳踩了進去，含含糊糊地說，“我有一次，在爺爺書房裏彈鋼琴，莊辭被他母親帶來看爺爺，不知怎麽在門外他們聽見我彈的曲子，莊辭他媽只說了一句，你小叔比你彈的好多了。”

“說過之後怎麽了？”段淩繼續問。

莊恬恬解上衣扣子，“他争強好勝呗，我聽爺爺說，後面莊辭練琴都練的麻爪了。”

“沒有天份還非要跟別人比，沒救了。”莊恬恬嘿嘿笑，又說，“沒見過比他更蠢的了，他好笨。”

“你這會要跟他，你不但讓我拐跑了，還跟我睡一個房間。你說了，我怕他會氣死。”

段淩沒有再搭話了，莊恬恬解扣子的手收住了，他不能在房間裏脫衣服。

“我去洗澡了。”

莊恬恬走進浴室，脫掉長褲，又想着看看段淩有沒有偷跑。他就只穿着襯衫，趴在門口的縫隙偷看段淩在做什麽。

段淩不知道從賓館哪裏找來一本書，正就着床頭燈看上面的字。他的個子真的很高，一米九多一點，像是衣服架子，所有的比例都恰到好處，僅僅是普通的浴袍披在他身上，都襯的人異常英俊。

莊恬恬看了一會，看見他沒有要逃跑的勢頭，才恨恨地把門關上，随即打開淋浴。

熱水兜頭澆下來，很快把莊恬恬淋濕了。有的人很奇怪，洗澡的時候會想要哭，莊恬恬就着這樣的奇怪的人。他用手給頭發打泡沫，看到自己瘦的沒有一點肉，看起來不成樣子的手臂，那上頭布滿着大大小小青紫色的針孔，莊恬恬怯懦地念叨：“為什麽要有這麽多針孔啊。”

他用手狠命的搓，掩耳盜鈴的打發沐浴露泡沫覆蓋針孔，但水一淋下來，又原形畢露了，“太醜了太醜了，真的太醜！”

“我真的太讨厭洗澡了！”

“到底是哪個設計師不要臉，在所有國家普及在浴室裏裝鏡子？”

“為什麽要裝鏡子。”莊恬恬對着鏡子擦頭發，那裏面映着一個人，很小的蒼白的臉，眼睛大大的，像是蓄着很多眼淚的眼睛，明明已經二十幾歲了，瘦的看起來像是沒有長大的少年。

莊恬恬不喜歡看自己瘦弱的身體，那會讓他聯想到金敏珠最後在病床上的幾天。

他頭發都沒有擦幹，就吓得匆匆從浴室裏跑出來。

那玻璃門磕到一起的動靜太大了，大到段淩擰着眉頭看他。

莊恬恬驚魂未定，覺察到段淩的視線，靠着牆閉眼睛喘息，無力的解釋，“浴室，浴室裏面有老鼠，和貓一樣大，好吓人。”

“過來。”段淩語氣不好，命令的口吻。

莊恬恬遲疑地走過去，實際上他大腦一片空白，但是将段淩在叫他，莊恬恬就很聽話地走到床邊。

莊恬恬走到床邊就不動了，段淩擰着眉頭伸手拽他。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一伸手就拉了莊恬恬一個趔趄。段淩有些散漫地從他手裏拿過毛巾，大手敷在毛巾上，隔着布料給莊恬恬擦頭發。

莊恬恬離開這麽久，真的好想段淩，他從首都離開的時候，曾經在臨走之前問過段淩，你要不要留我。如果段淩想要留下自己，莊恬恬想自己就不走了，但是段淩只是嘲諷地讓他滾，最好滾的遠遠的。

莊恬恬覺得自己賤，他不但又自己跑回來，還十分沒有骨氣。轉恬恬轉了個身，忽然把段淩抱住了，他知道段淩不喜歡自己，可是他真的好喜歡段淩啊。

“你又犯什麽毛病？”段淩的手還伸着，毛巾輕擎在空中，他伸手想要把莊恬恬推開，“別死皮賴臉。”

莊恬恬把下巴擱在段淩的胸口，又在他的脖頸處嗅了嗅，滿鼻腔都是熟悉的味道，很溫暖也很安全。

段淩的力氣很大，沒什麽憐惜的把莊恬恬按在了床上，莫名的莊恬恬覺得段淩在生氣。

段淩将雙手撐在莊恬恬的頭兩側：“今天晚上我本該跟你的小侄子上床的，你把他弄跑了，你這個當小叔的要來替嗎？”

莊恬恬仰頭看段淩，他說的每一句話，莊恬恬都懂，但每一句話都好想在把自己掏空，讓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實在感。

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沒有聽懂一會，莊恬恬喃喃自語：“上床？”

莊恬恬意識回爐，想着自己醜陋的身體，猛地睜大了眼睛：“我不要。”

“我不要。”莊恬恬像只受驚的兔子，從床上蹦起來，躲到床頭的位置，抱着自己的腿，重複地說，“我不要跟你做|愛。”

段淩像是沒有想到莊恬恬反應那麽大，他愣住了。然後他把睡衣系起來，周身彌漫着壓抑的氣息，邁着步子下床去睡莊恬恬的那張床，開口就是嘲諷：“你真是倒胃口，趕緊把你衣服系起來吧，沒人對你有興趣。”

他好像沒有諷刺夠一般，繼續道：“哦，也不是。我想起來了，你還是把你自己留給林澤瀚，畢竟你們沒少幹不要臉的事，他也不嫌棄你的樣子倒胃口。”

“你不是跟他走了嗎？走了就不要回來啊。”随着燈光熄滅而來的還有段淩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