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起疑

“璟珂，你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回到雍王府，四爺讓其他人都回房，只留下四福晉和璟珂。璟珂跪在地上，聽從發落。

四福晉正想說什麽，被四爺揮手制止，只能在一旁聽着。

璟珂搖搖頭，說道：“阿瑪，女兒實在無話可說。”

“你不說？你從哪學來的功夫？”四爺冷峻的面孔，犀利的眼神，讓璟珂不敢直視，只能低着頭。

璟珂實在是答不上來。她總不能告訴四爺這身跆拳道功夫是她穿越之前就學過的豪門必修課？那四爺他們定以為她是發瘋了。

四福晉見璟珂被逼得小臉通紅，于心不忍，勸着四爺道：“王爺，您就別問她了，瞧把她給吓的，今天還不夠她受嗎？興許是先前二阿哥教過她呢？”

“你當我是傻子？”四爺冷眼看向四福晉，又把目光回到璟珂身上，“你十歲之前都不會說話，一場大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可是醒來後你卻會說話了，這又怎麽解釋？如果說二阿哥教你武功，甭說本王不信，想必二阿哥都不曉得你會武功。”

“阿瑪，女兒實在有苦難言。”璟珂重重磕了頭，她話只能說到這份上了，其餘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四爺卻一直不願放過她一般，仿佛要把她給挖透了才肯罷休：“璟珂，你有太多事情瞞着我了。終究不肯說實話？”

“阿瑪？”璟珂擡頭，直視四爺，突然間沒了畏懼，“您明白那種感覺嗎？自記事以來就要被囿于一個角落，每天無人問津，連下人都來欺負。我只想要生存，如果我死了，那時候誰去保護我額娘？”

她說得沒錯，在皇宮裏誰不想生存？如果說她是為了生存才學會的武功，那就情有可原了。

四爺眼睛裏閃過一絲驚異，淡淡的，璟珂和四福晉都沒察覺。璟珂說的，他也明白。跟那麽多手足兄弟争奪皇位，他也是在生存戰鬥。

“王爺……”四福晉還想勸四爺，四爺叫她不用說了，把璟珂帶回去。

臨了，四爺又叫住璟珂，囑咐道：“璟珂，你這身功夫最好藏起來，不要輕易讓人知道。”

“是，阿瑪。”

璟珂當然明白。那日若不是為了自保，她是斷不會輕易露出身手讓人摸清她的底細軟肋。

璟珂走後，四爺仔細琢磨着她的話。從那三個太監身上的傷看來，璟珂的功夫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練成的，若不是因為她現在身段嬌小，下手力道沒那麽狠，那三個太監鐵定是殘了廢了。

璟珂還有多少秘密瞞着他？四爺陷入了沉默思考。當初四福晉想要收留璟珂，他是考慮到自己子嗣單薄，四福晉愛子成癡，才答應她。收養璟珂并沒有打太多主意，璟珂讓科爾沁的小貝勒一見鐘情，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個多是非的璟珂，真是如燙手山芋般，讓他的雍王府一刻都不能平靜。自從她進了府，雍王府就雞飛狗跳，家宴進宮，連着攪了兩位娘娘的生辰宴會，真不知道這璟珂是否命中注定風波多。

“蘇培盛。”

門被打開，蘇培盛見四爺正背對着他站立着，答了聲，等候吩咐。蘇培盛善于揣摩主子的心思，心想這回定是和璟珂格格有關，便豎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聽着。

“弘時最近還在幫他們傳信嗎？”

“是的，爺。弘時少爺一次都沒落下。”蘇培盛如實回答。他先前聽四爺的吩咐，暗中盯着弘時的一舉一動，原先還奇怪四爺為何突然要求盯着自己的兒子，暗中觀察了幾次，他才發現原來弘時居然是幫璟珂和蒙古貝勒傳信！

可是四爺雖然了如指掌，卻毫無拆穿的表示，每次信件截下來，四爺閱過之後，又叫他原封不動地送回去，讓璟珂和弘時從未察覺過異樣。

蘇培盛不回去猜主子想幹什麽，他只聽從主子的吩咐，主子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四爺輕笑了一聲，說道：“那就随他們吧，小男女之間傳情達意也是正常的。”

“爺，奴才不明白，您明明知道格格做這樣違背禮法的事情，為什麽不管管呢？”蘇培盛俯首低腰，伺候四爺坐下，斟茶。

四爺玩味着聞着茶杯中的餘香，閉目養神。“且由她吧，日後也好讓她知道這白日夢做久的代價。”

“爺，奴才多嘴，其實格格可真像您當年的時候。”蘇培盛堆笑着給四爺捶打肩膀，揉捏筋骨。

四爺搖搖頭，冷笑道：“是嗎？”

“可不是？王爺年輕時候同玉萱姑娘……”蘇培盛一不留神，說出了那個忌諱的名字，吓得趕緊跪下掌嘴。

四爺并沒有怪他，反倒是讓他平身，唉聲嘆氣道：“可惜當年不過是本王一廂情願罷了。”

窗外明月高懸，明月的光芒掩蓋了星辰。仿佛當年的朱玉萱，一笑傾城，讓所有粉黛盡失顏色。

即使她的笑不是給他的，即使她從未為自己那般笑過……四爺仰望夜空，陷入回憶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