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趙天戟的鳳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突然就那麽灼亮了起來,灼灼而動,熠熠生輝, 讓陸莫寧無語地掙紮了下, 卻沒掙脫。

他感覺到緊貼着掌心的大掌越來越燙,耳邊還傳來某個男子低低的笑聲:“怎麽辦?我的陸大人,好像……這下很麻煩了啊。”

陸莫寧再傻也覺察到了不對勁,這厮以前變成蛇就是成為木珠, 緊貼在他的手腕上。

如今剛剛還是透明的身體,突然因為靠近他, 摸到他的手腕, 就重新變成了實體。

莫非,這是關鍵點?

只是就算是這樣, 耳邊這人笑得讓他也極為不自在,清冷的姿容如同冰雪高原的雪蓮,即使內心狂躁,面容已然淡定:“放開。”

“不放。”趙天戟不僅不放,還反而靠得更近:“陸大人, 先前可說好的,我幫你,你幫我。如今我的身體還未複原,難道陸大人不要對我的身體負責嗎?”

陸莫寧:“……”什麽叫做對他的身體負責?

好好的一句話,他就不能說正經一點?

陸莫寧深吸一口,擡眼, 眸仁涼涼的:“我何時說過不負責了?”

趙天戟挑了下眉,這才慢慢直起身,松開了陸莫寧的手,只是松開的時候,忍不住指腹摩挲了下。

明明都是男子,為什麽這少年的肌膚就比他滑膩這般多,有種讓他愛不釋手的感覺,真……不想松手啊。

趙天戟極為遺憾,但是也知曉,逗得很了,這少年可是要咬人的。

趙天戟退後兩步,在桌前落座,身高腿長的,即使落座,比先前低了,可還是壓迫感十足。

陸莫寧盡量忽略心底不适的感覺,他并不喜歡與人靠得這麽近,若非對方值得信任,怕先前就不單單只是踹下床這般簡單。

趙天戟看他不言語:“陸大人想要如何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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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莫寧薄唇動了動:“等。”

趙天戟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深意:“可以。”

陸莫寧的意思很簡單,如今他們先前所思所想不過是猜測,到底是不是還需要驗證。

先前趙天戟變身一炷香左右開始重新變回透明的狀态,如今只需要再等一炷香,若是碰觸他之後依然可以變回實體,那麽,他們的猜測也就成了事實。

陸莫寧既想他們的猜測是真的,又不希望。

想是因為如此代表着這人正在恢複中,等徹底變回實體,他就能徹底離開;不想,也就是代表如果事情真的如他們所料,他往後将會有一段時間,與這人形影不離。

可這人……具有太強的侵略性,讓陸莫寧不自然。

這種感覺很微妙,對方是黑蛇時還不明顯,一旦變身回來,這種情緒會很明顯的影響他的思維。

就像是此刻,這人明明什麽也沒做,就那麽盯着他看,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陸莫寧擡眼,清亮的眸仁對上了男子黑漆漆的鳳眸:“你盯着我看做什麽?讓你等就等。”

趙天戟單手撐在身後的桌上,懶洋洋的姿态,閑适慵懶:“陸大人,我這好不容易變成人了,剛從蛇變成人,自然對同類極為好奇,多看看不行?而且,陸大人不看我,又怎麽知道我在看你?嗯?”

陸莫寧:“……”他果然不應該跟無賴講道理,對方怎麽都會有道理。

對人好奇?感情他以前不是人麽?

趙天戟被對方緊抿的薄唇吸引,覺得這少年離近了瞧好看,離遠了也好看,怎麽瞧都好看。

當然,如果能像剛才碰一碰摸一摸就更好了,這是他過往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體驗,讓他新奇不已。

陸莫寧幹脆随意尋了一本書卷來看,努力忽視對方的存在,好不容易當他沉浸在其中,就聽到男子呀了聲,陸莫寧擡眼,就看到對方不知何時搬了凳子靠近了,離了不到一步的距離。

此刻正懶洋洋頗有些欠扁地看着他,看到陸莫寧擡眼,聳聳肩:“陸大人,你看……這可怎麽辦?”

他的腿已經開始半透明。

說罷,在陸莫寧不郁的模樣下,攤開大掌,讓陸莫寧有些咬牙切齒:“勞煩陸大人纡尊降貴,請。”

陸莫寧望着對方攤開在身前的大掌,竟是比他先前他主動握上來還要讓他不适。

可偏偏,是他說的要等,如今對方的确是謹遵君子之禮,他若是說了,怕是正中對方下懷。

陸莫寧擡眼,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對上趙天戟促狹的目光,突然笑了下,他本來就長得好,這麽精致的眉眼舒展,頗有些驚心動魄的殊麗,趙天戟愣了下,還沒回過神,就感覺掌心一癢,等他怔怔垂目去看,對方已然淡定的收回手。

趙天戟瞧着已經變回實體的身體,頗有些心癢癢的:“你身為縣令父母官,怎能這般小氣?有你這樣當父母官的,故意引人注意力看向別處,再耍賴,有這樣的麽?”

陸莫寧淡定道:“難道這不算驗證?”

趙天戟被噎了下,咬牙:“……算。”心裏卻暗自思量,一炷香一次,給他等着。

結果,陸莫寧直接站起身,将書卷放好,淡定道:“約法三章,既然是我負責,那麽就要由我來,我會掐着時間讓你恢複人身,否則……”陸莫寧轉身,一雙男子幽黑的鳳眸:“那就還是變回蛇身好了。”

最後一句直接将男子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他想了想,忍不住單手撐着腦袋,瞧着陸莫寧,鳳眸一眯,笑了:“陸大人就是陸大人,這腦子就是好使,見招拆招玩得不錯,我認輸。行了,就按照陸大人的意思來吧。”

不過麽,文人有文人的招,他們武将也有武将的辦法。

陸大人暗自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夜已深,倦意來襲,就朝着床榻重新躺了去,結果剛躺上去,就看到趙天戟也躺了上來。

陸莫寧:“……下去。”

趙天戟占了一半,只是床榻本來就不大,對方有身量極高,躺在身側,讓陸莫寧頭皮發麻:“再說一遍,下去。”

趙天戟:“我……不。”看陸莫寧要惱,慢悠悠道:“陸大人你好生殘忍,我變成蛇這般久,好不容易能當一次人堂堂正正這樣睡覺,你莫不是……當真這般狠心?”

陸莫寧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本官就是這般殘忍,要麽下去,要麽變回去,你自己選。”

趙天戟卻是直接翻身壓在了陸莫寧身上:“陸大人,你說過要對我的身體負責的,莫不是……當真要當負心漢?”

陸莫寧:“……”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就在這時,趙天戟還想說什麽,突然就鳳目一淩,身形極快地掠下地,陸莫寧坐起身,就看到對方幾乎是飛掠到房門前,陡然打開了房門。

陸莫寧随即就對上了洪廣平呆愣的面容,對上趙天戟陰沉的俊臉,趕緊手忙腳亂的比劃道:“大、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就是看到你房間突然亮了光,還以為你還想公事,就……就……大人放心!我什麽都沒聽到!絕對沒聽到你霸占了別人的身體不打算負責要當負心漢……不、不是……”

洪廣平傻了眼,突然一拍腦門:“大人放心,屬下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說罷,直接跑了。

陸莫寧:“…………”

而另一位主角卻是依着門框抱着手臂低低的笑了起來,笑得陸莫寧咬牙:“還、不、進、來?”

趙天戟拖長了聲音诶了聲:“……冤家,你終于要負責了嗎?我這就來給你暖床!”

陸莫寧:“…………”他還是去當蛇吧。

洪廣平跑到對面的房間,邁過門檻時聽到這一句,吓得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了,咣當趕緊關上門,一張黑臉面紅耳赤:沒、沒想到,陸大人竟然是這樣的陸大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陸大人不僅是個斷袖也就算了,那小身板竟然還是……還是……

洪廣平腦子亂糟糟的,是以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們是一起回來的,對方到底是怎麽跑進的昌府還沒被他察覺到的?

趙天戟大概真的看出陸莫寧隐忍爆發的怒意,乖乖變回了蛇。

只是翌日一早,等陸莫寧醒來時,就感覺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他皺眉從睡夢中醒來,一歪頭,就對上了男子冷峻的眉眼,沒睜開眼時,薄唇冷抿,氣勢威嚴,此刻一條猿臂正搭在他的胸前,正是讓他喘不過氣的罪魁禍首。

陸莫寧愣了下,好半天沒回過神,等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嘴角抽了抽。

他剛想揮開對方的手臂,男子慢慢睜開了眼,一雙鳳目先是眼底閃過一抹肅殺的冷戾,對上陸莫寧清亮淡漠的眸仁,下一瞬,神情頃刻間散盡,轉而就是眼底的戲谑,甚至收了收手臂:“陸大人,早啊,昨晚暖床暖的可還滿意?”

陸莫寧朝着他笑了笑,笑得趙天戟有些毛毛的:“你最好是別再變成蛇,否則,本官最擅長的……就是給蛇打結了,保證你能成為世間最花的一條。一結……連着一結,結結生花。”

趙天戟默默喉結滾動了下,手臂一收:“咳,玩笑罷了。”

陸莫寧:“還不起來?”

趙天戟挑眉,卻是忍不住慢悠悠笑了:“诶!陸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陸大人的呢。”

陸莫寧淡定的起身,只是着裝好出去時,想到昨夜洪廣平的目光,不知為何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一走出去,就看到洪廣平一臉欲言又止地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正神色怔忪的看着這邊,愣愣的。

陸莫寧:“……”

他剛思考着怎麽解釋,身後就傳來了趙天戟的聲音:“別走這麽快,等下離了遠了,可讓我怎麽辦?我不能離了你的。”

陸莫寧:“……”

洪廣平:“……”

他怎麽也沒想到,有一日,他竟然會被陸大人先撒了一把狗糧。

洪廣平看到趙天戟,還未等陸莫寧開口,直接嗖的站起身,随即,猛地對着趙天戟深深鞠了一躬:“陸夫人好!”

趙天戟:“…………”

陸莫寧:“…………”

陸莫寧嘴角抽了抽,只是聽着那一聲,突然轉過身,清亮的眸仁裏難得閃過一抹笑意:應啊,怎麽不繼續應了?昨個兒不還應的挺歡?

不過,陸莫寧顯然低估了某人不要臉的程度。

趙天戟只是怔愣了那麽一瞬間,在洪廣平直起身時,道:“诶!”

那一聲,中氣十足的,聽得陸莫寧卻頭皮發麻,有點腿軟,想扶着牆默默沉思面壁一回。

一炷香後,等陸莫寧回過神,洪廣平已經從趙天戟的祖籍詢問到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陸莫寧剛回神,就聽到趙天戟一本正經的面癱着一張臉扯皮:“……我的名字,很好記的,以後別喊陸夫人了,畢竟,這不是……還沒成婚?我叫賀涉,加貝賀,水步涉,以後就是兄弟,別這般客氣……”

洪廣平:“怎麽還沒……”

想起來昨夜聽到的那句“不負責”,洪廣平看了陸莫寧一眼,那眼神活脫脫就是看渣男的眼神。

陸莫寧:“……”賀涉?他幹脆直接叫黑蛇诨號得了,真是活脫脫的一條黑心蛇。

陸莫寧幹脆直接打斷了兩人的話:“洪廣平,本官與這人并無你以為的關系,他是本官尋來的衙役,暫時接替桑培的。”

趙天戟欲言又止地看了陸莫寧一眼,朝着洪廣平苦笑一聲:“陸大人……說得對。”

洪廣平不認同地看了陸莫寧一眼,顯然壓根不信,嘴上應付道:“……是是,大人你說得對。”

陸莫寧:“都給本官準備一下,去州衙!”

兩人:“是!”

趙天戟心滿意足地跟在陸莫寧身後,琢磨着時辰差不多了,碰了碰陸莫寧的手,陸莫寧剛想甩開,想到對方的身體狀況,默然了。

洪廣平剛好回頭,看到這一幕:陸大人……當真是口是心非得緊呢。

陸莫寧:“……”這真是一個不美好的誤會。

陸莫寧帶着洪廣平與趙天戟去了州衙,對于趙天戟的出現,陸莫寧給出的解釋是代替桑培的,先前有事沒過來,昨夜剛到。

衆衙役并未懷疑,只除了瞧這賀涉模樣出衆,給人的氣質也不俗,詫異不已。

對方并不像一個仆役,反倒是像哪家的貴公子,還是上年居于高位的。

可陸莫寧這個七品縣令也是一副好模樣,兩人站在一起,倒是也不覺得趙天戟太過特殊了。

衆衙役其實還想問陸莫寧關于昌文柏昨夜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昨夜知州大人都來了,可最後也走了,他們也沒這個膽子詢問更深層的,對方只解釋還在查,他們也只能按壓下心底的疑惑。

陸莫寧帶着洪廣平與趙天戟回了停屍房,洪廣平忍不住問道:“大人,如今想要破案,洗刷裴氏女與石家的冤屈,需要找到當年那個奸污裴氏女的兇手,可這天南海北要怎麽着?難道要問昌榮歡那狗賊不行?”

昨夜裴晁說的話洪廣平在堂外也聽到的,自然也聽到了那段,昌榮歡在後門送那賊人離開,後來荊大夫在燒完的廢墟裏找到的那一段腰帶,足以證明昌榮歡當年之所以那般潦草結案,怕是知曉對方的底細,也知曉對方是誰。

可如今難就難在,如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讓昌榮歡心甘情願說出口,或者找出那個人!

前者太危險,一旦讓昌榮歡提前知道,那麽他們如今做的事都暴露了,并非可取的辦法;可後者……怎麽找?

陸莫寧的目光沉沉,并未開口,他昨夜從裴晁那裏回來,想了一夜,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那個當年奸污裴氏女的人,是關鍵。

可……怎麽找?

陸莫寧道:“可以從昌榮歡當年升遷開始查。”

昌榮歡既然當年草草結案之後就得以升遷,此間怕是有關聯,更何況,若是對方身份不夠,昌榮歡也絕不會冒這個危險,所以對方的位置絕對在他之上;或者,身份地位讓昌榮歡得罪不起。

“對對,大人你說得對,得從那裏着手,但是怕是不好查,畢竟十五年了……”時隔這麽久,如果要翻當年的提點昌榮歡的卷宗,至少要比更高的位置。

陸莫寧嗯了聲,眉峰緊皺,其實藺大人也是知州,也能查,但是他如今壓着那一幫匪患去了京城,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趙天戟突然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陸莫寧與洪廣平擡頭朝着趙天戟看去。

趙天戟對上陸莫寧清亮的眸仁,濕漉漉黑漆漆的,少年姿容長得好,此刻專注地盯着他瞧,像是貓兒一樣在他心頭撓了下,酥酥麻麻的。

他低咳一聲,掩飾了一下心底的情緒,道:“其實還能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考慮。當年那人為何會去江栖鎮,阿寧你可有考慮過?”

陸莫寧一愣,好半天沒回過神。

他一方面是因為對方話裏延伸出來的深意,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趙天戟話裏的意思;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對方那句“阿寧”,聽得他極為不自在。

可看對方一副極為坦然的模樣,當着洪廣平的目光他又不好說什麽,只能默認了這個稱呼。

洪廣平卻是沒聽懂:“不、不是……大人這什麽意思啊?”

為什麽那兇手去江栖鎮還有什麽緣由?

陸莫寧解釋道:“這一點的确是我沒考慮進去。我們從後往前推,我們先前推測到,對方地位不低,在當年昌榮歡之上,且,對方能那麽輕而易舉地将昌榮歡想辦法弄為知州,要麽就是知州以上的大人或者是貴不可及的貴人,讓當年的知州都畏懼沒辦法,可這樣一位貴人,當年為何會去江栖鎮?”

一個名不見經傳又窮困潦倒的地方,對方絕非是為了昌榮歡,若是昌榮歡早就認識對方,絕不會在江栖鎮待了那麽多年,那麽只有可能是昌榮歡想借着某個點,來讨好拉攏那位,不過沒想到,卻出了事。

對方為了堵住昌榮歡的嘴,幹脆将他調任了上來。

洪廣平疑惑道:“有什麽讓對方惦記的……江栖鎮窮鄉僻壤,哪裏會有什麽?除非……”

想到什麽,洪廣平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想到有什麽了。

當年江栖鎮極具特色的一樣東西,還是有拿得出手的,那就是……裴雄在深山老林打來的。

當年,甚至他家老頭兒在世的時候,以及昌榮歡那狗賊也經常關顧裴家正是因為那個……

洪廣平聲音抖了下:“是……為了皮子?”

陸莫寧面容凝重的颌首:“……嗯。怕是當年昌榮歡得了裴雄手裏的皮子,因為裴雄手藝不錯,大概得了好皮子,就讨好貢獻了上去,對方可能剛好是位對皮子極為稀罕的,就幹脆親自屈尊降貴過來了一趟,只是沒想到……卻在裴家看到了裴氏女,上了心,離開了之後想辦法……”

後來得知他們想要告狀,幹脆先下手為強。

洪廣平頹然坐在椅子上,恨得咬牙切齒:“那賊人!昌榮歡那狗官!”

如果不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趙天戟就站在陸莫寧伸手,看陸莫寧神色莫名,也伸手拍了拍陸莫寧的肩膀,陸莫寧身體僵了下,到底沒躲開。

洪廣平在一旁瞧見了,抹了一把臉:“好在現在有了一個線索,不過……賀涉你行啊,竟然能想到這,果然不愧是大人的人,比我們強多了!”

陸莫寧:“……”

趙天戟聽到那句“大人的人”,莫名覺得這小子看着順眼了不少,通體都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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