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次親密接觸

魚幺／文

“沒有這個人？”

千裏握着電話聽筒疑惑地重複一遍：“你确定麽？那個Alpha長頭發，穿了一件熒光粉的防曬衣……他應該在下午剛上班的時候就過去了，或許沒有用阿昭這個名字，不過他昨天晚上用過PVPⅡ-5。”

對面沉默下來，并傳出嘩啦啦的紙張翻閱聲，然後聽筒對面的員工說：“真的沒有，站長，不管是電腦記錄還是人工記錄都沒有這樣一個Alpha。今天下午除了送來兩個加急人員，到現在都沒有別的人過來了，所以這邊記得很清楚。”

千裏得到這個答案後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随即對對方說：“好的，謝謝你。”

阿昭沒有去檢驗科檢查身體，應該說他連監察站的大門都沒進，奇怪，這個Alpha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阿昭身上有很多謎團，像他師父說的一樣，對方告訴自己的名字一聽就不是真名，千裏雖然察覺到這一點了，卻不想揭穿他，他說自己在被人追，想隐姓埋名很正常。

但是他為什麽會從監察站裏逃跑呢？

千裏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結很久，本來就是自己一時手賤才救了那個Alpha，現在他不在這裏了，反而更好，倒省去他很多麻煩。

——這樣想着，千裏又忍不住擡起頭，視線落在東牆上，冷若冰霜的臉有一絲絲開裂的跡象。

那裏挂着一塊薄薄的紅布，材質怎麽看怎麽像商場門口剪彩用的那種廢布，然後上面用金色的顏料寫着四個大字——仁心仁德！

……還挺有氣勢的。

千裏去師父那裏拿回這塊“錦旗”的時候，特別想告訴他這可能只是個惡作劇，誰知道師父卻拍着他的肩膀說，千裏啊，你別看這錦旗簡陋，但是這是人家親手寫的，從人文價值上來說，比外面買的還要珍貴！回去挂在你辦公室顯眼的地方吧！

師父還說，在下一面錦旗送來之前，不許摘下來。

……

千裏冷冷地看着這面錦旗，一邊為自己對那個Alpha惡意揣測而感到稍有不安，一邊又覺得，這個混賬肯定是在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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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找不到人也沒辦法，千裏其實很想問問他到底想幹嘛。

這件小事沒讓千裏困擾太久，他很快便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了，這天下午比較走運，沒外勤可出，千裏處理完手頭的雜事之後，又去投訴科簽了幾個字，被人投訴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一般不會這麽快出結果，王權又安慰了千裏幾句，讓他不要太擔心。

這樣就到下班時間。

天上突然下起小雨，千裏惦記着種在陽臺上的幾株綠苗盆栽，便急着回去了。昨天晚上也下了小雨，為了救那個Alpha已經讓他的盆栽們淋了一次雨，再來一次說不定會gg……

但是沒想到回家路上雨越下越大，千裏看着擋風玻璃上噼裏啪啦的大雨點，覺得陽臺上那些盆栽肯定要死幾盆了。

有幾盆還沒長出來，有點可惜。

千裏把車停好之後，冒着雨跑進大樓，但是剛出電梯門就覺得不對勁了。他住的地方是一梯一戶，十二層只住着千裏一個人，但是他剛出電梯門就遠遠地看見門口有一灘淺色水漬，仔細一看，門上好像也有……

千裏疑惑地走上前，發現确實是一堆水痕，他迅速判斷出應該是有人強行闖進了自己家，而且看地上的水漬，這人應該沒進去多久。

千裏第一反應就是拿出手機報警，結果剛按了報警電話，頭頂的燈忽然閃爍幾下，然後“滋——”得一聲，滅了。

千裏站在自家房間門前，下意識擡起眼往頭頂看——他住的是高級小區，這裏的公共設備一直沒出過問題，今天怎麽會突然停電？這時，警局電話也接通了，對面傳來接接警員的聲音：“您好，B省X區派出所，請問有什麽困難需要幫助？”

千裏還沒來得及說話，握着電話的右手猛地被人從後面握住，千裏條件反射地曲肘往身後那人身上撞過去，但是對方的行動力比他更快，他迅速制住千裏，抓住他的手腕帶着将他用力往牆邊撞過去。

千裏暗暗驚訝——他雖然是個Beta，但是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千裏還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通過監察站考核的時候，他的幾項體術也都是優秀，普通人不可能兩三招就把他控制住了。

莫非是逃犯？

千裏現在被人從後面壓在牆上，一只手被握住手腕掰到背心，拿手機的那只手則被拉離很遠，對方還從後面用膝蓋頂着他的腿彎，他整個人都被壓在牆上。離得這麽近，千裏能感覺到他身上濕濕的，而且聽到對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那個人動作非常專業，被他這樣控制着，千裏動都動不了。

“喂？請問您還在嗎？喂？請問您位置在哪裏？”接警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千裏微微側過眼睛瞥向自己的手機，卻不敢說話。

“滴——”

那人在千裏的手機上輕輕按了一下，手機被挂斷，手機屏幕的亮光也跟着暗下去。千裏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現在光線又暗，對方還在他背後，根本沒辦法判斷來者的面容，當着歹徒的面報警，還被挂斷報警電話，太可怕了……千裏不太敢想象後果。

“你想做什麽？如果要錢……”

“你怎麽這麽喜歡報警。”

千裏的話沒說完，就被身後那人打斷了，他無奈地笑了聲，千裏聽出他的聲音，愣了一下之後微微向後扭頭：“是你？”

那人聲音裏帶着笑意，靠得太近，嘴唇幾乎要貼到他脖子後面的性腺了：“我是誰？”

千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頸後的汗毛不受控制地起立敬禮。他用力掙紮幾下，那人還不松手，千裏有些惱火，抽回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放開！”

對方後退兩步，笑着說：“反應不用這麽激烈吧，你又不是Omega。”

千裏下意識皺皺眉頭，他背靠牆壁，握着自己的手腕輕輕揉着：“你怎麽在這裏。”

來人是阿昭，在黑暗中這麽長時間，千裏已經适應了這個光線強度，隐約可以看清他的樣子。

“我在等你回來，誰知道你下班這麽晚。”

千裏看着他沉默一會兒，看了一眼頭頂的燈，阿昭也跟着看過去，然後伸手一指：“這裏的燈不知道怎麽壞了。”

……原來燈壞了是意外？還以為有人故意弄得樓道裏漆黑一片，好埋伏在這裏等他。

“咔嚓——！”

外面突然落下個驚雷，慘白的閃電光照亮了整個樓道，阿昭身上都濕透了，怪不得剛才他靠過來的時候感覺濕乎乎的。

“你藏起來做什麽？還從背後襲擊我。”

阿昭立刻澄清：“冤枉，我可沒藏起來，剛剛聽到樓道裏有聲音，我才下去看看，一回來就看見你要報警，我當然要阻止你了。”

千裏輕輕吐出口氣：“那你找我有事麽？”

阿昭沒回答，千裏猶豫了一下，走到門邊對他說：“先進來再說吧。”

阿昭沒想到這次這麽容易就被允許登堂入室，編好的借口還一句都沒說呢——驚喜之餘竟然有點寂寞不甘心。

一進屋千裏就忙着去陽臺搶救他的小盆栽，黑貓聞到陌生人的氣味，警惕地弓着背，喵喵直叫，阿昭好笑地看着它——傳說中的物随主人形？炸起毛來跟那個Beta一模一樣。

他突然伸手捉住黑貓，一把将它撈進懷裏，阿昭空出一只手掐着黑貓的下巴，小聲說道：“你叫什麽，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千裏捧着幾盆盆栽從陽臺上進來，正見阿昭松開手，黑貓“嗖”得一下從他懷裏跳下來，竄到沙發下面躲起來了。

他瞥了阿昭一眼：“不要碰我的貓。”

阿昭下意識把手藏在背後，無辜地說：“沒有啊，我沒碰它。”

千裏将盆栽放到地上，一邊說道：“Alpha信息素的味道會讓它害怕。”

阿昭這才松了口氣——吓死人了，還以為他對貓咪也有潔癖。

屋裏的燈也沒辦法打開，或許是打雷把哪條線路燒壞了，千裏只好去抽屜裏找了幾根蠟燭出來照明。在桌子上點一圈白蠟，像在做什麽儀式，更有種回到上個世紀的感覺。

千裏在桌前坐下，見阿昭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便把桌上的紙巾遞過去：“坐下擦擦吧。”

阿昭驚訝地接過來：“謝謝。”

他有些受寵若驚，看了半天終究沒敢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千裏對面的腳墊上——他身上還濕着，憑千裏的潔癖程度，他如果敢直接坐沙發，絕對會被立刻趕出去。

只不過這個Beta今天是怎麽了？突然對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昭想來想去始終覺得不對勁，這跟之前千裏邀請他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一模一樣，這家夥莫非又故技重施？

結果千裏又冷冰冰地補充了一句：“擦幹淨點，別滴在沙發上。”

……就知道是這樣，幸好他沒坐沙發！

阿昭決定在千裏說完話之前，再也不随便猜測了。

黑貓悄無聲息地湊到千裏身邊，後者從茶幾底下拿出一袋貓糧餅幹，取了一塊塞在它嘴底下，黑貓便優雅地低頭來叼。

千裏給貓咪喂過一塊餅幹之後，看着阿昭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麽？”

“哦，我本來打算走的，但是我後來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離開。”

千裏看着他：“為什麽？”

“我還沒還你錢啊！”

“還我錢？”千裏疑惑地問了一句：“我沒有借錢給你。”

阿昭勾了勾唇角：“你忘了麽？我說過會把三明治的錢還給你的。”

……哈？

“我也說了，不用你還。”

阿昭立刻搖頭：“哦，那不行，那我豈不是真的成了小偷了。”

千裏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別的意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燭火的光太過渺小，還是對面那個Alpha太會隐藏，千裏一點都看不出對方臉上有任何玩笑的表情。

千裏妥協道：“好吧，那你給我錢吧。”

阿昭遺憾地說：“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沒有錢可以還給你。”

“……你這是在耍我？”還是在找死？

阿昭語氣很真誠：“當然不是，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用我的身體來償還。”

“……”

阿昭輕咳兩聲：“我是說勞動力。”

“我決定，在還清債務之前，一直留在你們家，給你做家務抵債。”

“？？？？”是不是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算親密接觸了吧！

阿昭：我的錦旗雖然簡陋，但是我有一顆真誠的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