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誰允許你調我工作了？！

魚幺/文

“站長！據接線員報告, 市中心出現信息素異常警報！”

千裏挂掉電話，立刻接到另外辦公室線路：“地點市中心，廣播電臺大廈附近，通知附近的巡邏隊立刻趕過去, 第二小隊立即支援，帶藥箱。”

千裏的生活又回到以前忙碌而充實的節奏, 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宋昭林之前告訴過他, 北景川那件事可以不用管了，會有人幫他報仇。

報不報仇千裏倒是覺得無所謂，就是有些事想不通……都是給政府做事的人, 他們怎麽就能高人一等呢？他現在是遇見了宋昭林, 更有幸附在梅梅身上, 這才逃過一劫，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呢？那他還不是只能在這種私自的實驗中變成犧牲品？

千裏想不明白這種事, 也不知道能向誰問個答案, 只知道如果讓師父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他肯定會覺得自己幼稚。

所以還是好好工作吧，其他的那些有的沒的, 還是不要想的好。

宋昭林離開三四天了, 除了第一天電話告訴他已經到部隊了之外，就沒再有過音訊，看來他又去做任務了，做任務期間是沒辦法跟外界聯系的，這件事從上次他就知道了。不過宋昭林從來不告訴他自己的任務是什麽, 當然，千裏也不會問，軍事機密是要嚴格保密的，而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埋在肚子裏。

這些都好說，就是這個混蛋臨走的時候還要标記他一次，讓千裏有些忍不了，他不知道他離開之後會有多不舒服麽。尤其是最初那幾天，千裏每每想宋昭林想得受不了，簡直想撞牆，宋昭林第一次打電話回來告訴他給他留了幾件衣服，如果太想他了，就先拿那件衣服聞一聞，有他的味道。

……這絕對不是什麽浪漫的情話，這完全是知道自己會對他的信息素有“戒斷反應”故意這麽惡劣的啊！

死也不要，千裏寧願去撞牆，誰要聞他的臭衣服。

抛開宋昭林的惡趣味不說，其他的倒是都在他忍受範圍之內。他忍不住想到放在自己家儲物櫃上那個戒指盒，心裏酸酸甜甜還有點堵得慌。毫無疑問，他确實打算跟宋昭林繼續走下去的，也就是說，他以後還要時不時地忍受這種漫無盡頭的等待。

千裏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忍得了的。

總之自己的工作也有很多地方需要保密，同樣的情況下，宋昭林問他他同樣也不會說。

他只希望宋昭林能夠平安回來。

這個世上從來沒什麽世界和平，如果和平，那也只是因為有一小部分人在用命來維護這份和平。

“叮鈴鈴——”

千裏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他回過神，急忙把電話接起來：“站長辦公室，請說。”

“千裏，是我。你現在馬上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立刻到我辦公室裏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齊學睿，上次千裏忽然消失了幾天，不清不楚地沒法跟他解釋，齊學睿還為此生了千裏的氣，後來知道自己跟宋昭林在一起了，而且都同居了……就更生氣，所以他們近來聯系很少，見了面齊學睿也不怎麽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因為自己的事情早就告訴給宋昭林知道過，所以這次不管師父說什麽，千裏都有些無動于衷的感覺——哦，對了，還出了戒指那件事，宋昭林說要向他證明自己跟別的Alpha不一樣，他總要給他個機會。

千裏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也是那種會為了愛情違逆父母的壞小子吧。

“師父，到底是什麽事情啊？怎麽這麽着急？”

“你就不要管啦，過來就是了，這件事在電話裏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我們得當面講。”

千裏點點頭，挂掉電話之後，便直奔一樓去了。

一路上他猜了好幾個可能性，都被自己一一否決，齊學睿找自己肯定是公事，師父在這些方面還是拎得清的，他總不會為了宋昭林的事特地把自己叫過去訓一頓……

只要不是這個就好說。

齊學睿滿臉嚴肅地坐在桌子前面，見千裏進門，急忙對他招招手：“千裏啊，快過來。”

——看态度不像是要訓他。

千裏在齊學睿的指示下關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坐到他辦公椅對面。齊學睿盯着千裏看了許久，無奈似的妥協道：“我是不知道你之前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來，你确實沒有撒謊。”

千裏微微皺起眉頭——師父是說自己前一陣請假的事情麽？

“千裏，你長大了，認識了很多了不得的朋友，師父很為你感到高興。”

齊學睿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我也老了，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走。”

千裏聽到這裏忍不住了，師父為什麽會忽然說這麽消極的話呢？如果他想教訓他，他教訓就是了，自己又不是沒被他罵過……何苦要這樣說自己？師父可是這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了，千裏很在乎他的想法。

“師父，到底發生什麽了？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又惹你生氣了？”

齊學睿忍不住笑了笑：“你怎麽會惹我生氣，你可是我教過的學生裏面最讓我得意的一個。”

千裏驚訝地看他師父一眼，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師父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逮着他可勁兒誇起來了？

齊學睿仿佛也看懂了千裏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笑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總是罵你，這裏不好，那裏不好，現在又說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非常自相矛盾？”

“我……”

“千裏，你還年輕呢，我總是誇你的優點，那就是害了你啊。如果是一般的學生就罷了，但是你啊……千裏，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我實在不想你走上彎路，希望你變得更好，所以才對你事事要求嚴格。”

千裏被師父這番話說得有些哽咽——齊學睿是自己的養父，但是他作為師父的時候，卻從未徇私，對自己要求甚至比別的學生還要嚴格，他知道自己想做監察官之後，也只是嘆口氣，便将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了……

千裏一直知道師父對自己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呢？會讓師父忽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千裏來不及感動活着感慨，皺着眉頭問道：“師父，你別說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齊學睿笑了笑，從面前的一摞文件裏抽_出一頁紙，輕輕放在千裏面前：“你自己看吧。”

千裏低頭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張調令，主要內容就是要把千裏從省城的監察站調到首都去。調令講得也很清楚，因為覺得千裏這些年做監察官做得好，也有一些小成就，所以上面才做了這樣的決定，他們連政審都弄好了，就等千裏簽字同意。

千裏想不明白這種事為什麽會突然發生在他身上，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不想去。”

齊學睿“呵”了一聲：“好大的口氣，你不想去？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都擠不來這樣的好事，你現在說你不想去？！”

千裏愣了愣，微微嘆口氣：“我不想離你太遠了。”

齊學睿看着他笑了笑：“你在說什麽傻話啊，男兒志在四方，你老是躲在家長的翅膀底下，像什麽話啊？！你總是要獨立的嘛。我也搞不清楚上面的人什麽意思，把你調到首都，也沒說給什麽職位……不過級別肯定比你現在的高。你想啊，你待在這種省城裏能幹什麽，撐死就做個站長，沒有上升空間了，你難道想像你師父似的，到這把年紀了，然後接我的班？當然，如果按部就班地接我的班也是個挺好的選擇，但是你現在不是沒有機會啊，你去首都的話，前途可比師父現在好多了。師父是不行了，老了，一輩子在這個位置上了。但是照你現在的能力，相信要不了幾年，就能做到很高的位置。”

千裏皺起眉頭：“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不想去……我對權力沒興趣，對做官也沒興趣。”

“你怎麽還是這麽天真？”

千裏擡眼看了齊學睿一眼，後者冷哼一聲：“我告訴你多少次了，權力只是達到目的的一個工具，并不是要你去争權奪利，你想為別人做點事，你想改變監察站的現狀，只能通過得到權力來改變。坐到很高的位置，做一個說話、做事都管用的人，別人才能聽你的。你不是對監察站很多現象感到不滿嗎？那你就去做官，去拼，你也可以引領一場監察站的改革。但是這所有的前提，是你手中有足夠大的權力。”

千裏被齊學睿說得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确實有道理，他現在是站長，想推行一個新方法都要打報告，要經過上面的層層審批，最後，自己寫了幾晚上的報告還可能被一個“不通過”給否決掉，但是如果他是個說了算的人……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掌權就不管事，他不能一邊抱怨上面的人不切實際，一邊拒絕管事，這太幼稚了。

權力這個東西或許是誘人犯罪的惡魔，但是它有時候也可以變成天使，與其讓它被握在一個傻逼的手裏，還不如自己去拿過來……

千裏忽然覺得自己的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一擡頭，發現正是齊學睿，後者朝他笑道：“這是師父給你上的最後一課了，你去了首都，要尤其注意人際關系這方面，不要太耿直了，要學着圓滑地處理事情。不過，我也希望你得到權力的那天，還能保持本心，我希望我的學生裏會出一個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

千裏微微垂下眼睛：“師父，我明白了，我會去的。但是……我覺得我也沒有特別特別突出啊，為什麽會突然就被調到首都了呢？”

齊學睿搖搖頭：“這我也不明白，那得問你了，或許跟你這次出遠差有關？你不是去幫你朋友的忙嗎？”

千裏抽抽嘴角——這次“出遠差”是撒謊的啊，他哪有幫什麽朋友的忙……他明明是被抓走當實驗材料了。

朋友？首都的朋友？

“宋昭林？”

齊學睿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麽？”

想到那個可能性，千裏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他搖搖頭道：“沒什麽，我看裏面的期限不遠了，我先去忙了。手頭好多事情都要交接呢。”

齊學睿也想到這點，便點頭同意：“去吧去吧，你快去忙自己的吧，記得師父跟你說的話，啊？”

“好的師父。”

千裏轉身怒氣沖沖地離開齊學睿辦公室——宋昭林這個混蛋……誰允許他随便調動自己的工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裏：媽的剛說要各管各的，憑什麽調我工作！

阿昭：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啊——！不過我希望你離我近點，嘻嘻嘻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