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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瓜蹲在地上,小手先是按在盆裏,盆裏淺淺的水底下放着塊老姜,準備好了,小手就開始動起來,在水底搓姜上的泥。

徐香娟放心剁雞塊,周程寧是個做事細致的男人,雞處理得很幹淨,過一遍水就可以了。

把雞大腿單獨剁出來放好,現在天氣不怎麽熱,雞大腿也放得住。

等剁完雞塊,大蒜和姜也好了,大蒜不用再切,姜就切成了片。

“瓜瓜要不要辣椒?”

“要。”不管什麽,都要。

周程寧這時候開口,“瓜瓜,辣椒不要,辣的不好吃。”

爸爸說不好吃,瓜瓜牆頭草就搖頭說不要了。

“沒事,加一兩個辣椒。”從門口挂着的辣椒串裏扯了兩個幹辣椒,洗洗切好就和大蒜姜放一起。

一口鍋焖米飯,一口鍋做炖雞,做炖雞的鍋裏還有些水,預熱得差不多,徐香娟把水舀掉,剩下一點水等熱鍋蒸發掉,鏟些板油進去。

板油一進鐵鍋就滋啦冒響,鍋夠熱,略黃的板油塊很快融化,姜辣椒蒜一起扔進鍋裏爆香。

差不多就把雞塊扔進鍋裏煸炒,後續加料酒、醬油、鹽、白砂糖,炒得差不多了,加水,鍋蓋蓋上去。

瓜瓜不知道白砂糖是糖,徐香娟也不讓她知道,怕她天天纏着她爸要吃糖。

把調料鎖進櫃子裏,留個鹽罐子,徐香娟去聽米飯這邊的聲音。

有輕微的滋滋聲,“阿寧,飯鍋不用添柴了,退成小火再焖兩三分鐘就把柴火全退掉。”

他們家雖然沒手表,但有鐘,就挂在廚房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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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鍋焖米飯,聽聲音,滋滋作響就不能燒下去了,火過頭底下就得焦,反正飯焖在鍋裏等雞炖好,也該熟了。

“我知道了。”

不記得家裏曬的東西有什麽,徐香娟去家裏專門堆幹貨腌貨的小間,幾個編織袋,分別綠豆、紅豆……還有幹蘑菇。

她正想着光炖雞也太油膩,剛好就有幹蘑菇。

抓了一把幹蘑菇到手裏,徐香娟回來廚房間,瓜瓜還站在竈臺邊盯着鍋,動作都不變。

葫蘆瓢舀了幾瓢水進盆裏,先把蘑菇幹泡着,這一時半會兒雖然泡不軟,但總比直接洗了丢鍋裏好。

拿着碗和幹淨的筷子再去小間,把腌胡蘿蔔幹的壇子起開,夾了一碗蘿蔔幹出來,再把壇子封起來。

炖雞鍋燒開了,徐香娟把泡着的幹蘑菇一股放進鍋裏,這幹蘑菇有大朵小朵的,泡水之前把壞的扔掉,大朵她也不切,一股子扔進去,“阿寧,炖雞改小火,你退些柴火。”

“小火燒多久?”

“半個鐘頭,我去看看牛牛有沒有醒,待會兒差不多了提醒你。”

去到裏間,牛牛沒有轉醒,徐香娟才放心回去廚房。

今天廚房裏油煙大,平時可沒這麽大油煙,炖雞收收汁盛出來,“放外間吃。”

外間是睡覺裏間的外間,平時招待客人的,有桌椅。

他們家房間基本是單間,就睡覺的地兒是個寬敞雙間,分了裏間睡覺,外間招呼客人。

徐香娟在廚房裏忙活着,周程寧端着小盆的炖雞去了外間,瓜瓜跟在爸爸後頭。

這小女娃,今天就跟着雞在走了。

再回來廚房,周程寧是一個人,瓜瓜怕是被雞迷得走不動道了。

“這飯盒是我的?”平時飯盒裏可就只有一半飯加幾根菜幾塊蘿蔔幹。

“不是你的還能是我的?你們學校裏有蒸櫃,記得蒸好再吃。”徐香娟往鋁飯盒壓了大半盒米飯,再夾了幾朵蘑菇、好幾塊雞肉進去。

還是米飯頂飽。

飯盒弄好放進網兜,徐香娟道:“放這裏,明天記得帶。”

雖然盛了一小盆的雞,但一整只雞還是有剩的,剩下夾幾塊肉給她男人明天帶學校當午飯,再裝一碗送她媽那裏去。

“我煮碗蛋花湯,你先把這盆飯和碗端過去。”指揮起自己男人,徐香娟算是很順手的。

周程寧也從來沒有不聽的,端飯到外間。

看到瓜瓜站在小板凳上試圖把爪子伸向他特意放桌子中央的炖雞,周程寧:“瓜瓜,爸給你夾,你自己手抓着,被媽媽看見得罵你,以後不許你吃喔喔了。”

“吃喔喔。”瓜瓜可終于消停下來。

周程寧無奈,把女兒抱到長板凳上坐好,拿毛巾替女兒擦了擦口水,擦完不忍心,還是夾了兩塊沒骨頭的肉到碗裏,遞到女兒面前。

有肉吃了,瓜瓜高興的不得了,拿起自己的專屬小勺開始吃肉。

女兒暫時不折騰了,周程寧去廚房添柴火,愛人還得燒蛋花湯。

蛋花湯燒起來簡單,父女倆晚上有肉吃,徐香娟不吃,就給自己打倆蛋,算是豪華版蛋花湯,補補。

蛋花湯做好,徐香娟端着一碗雞肉準備出門,“阿寧,我把這碗雞送我媽那裏,你把湯盛好就和瓜瓜先吃飯。”

“我和你一起去,帶上瓜瓜。”

“你不知道我媽對你有偏見……行吧,你帶上瓜瓜跟我一起去。”

她媽對她沒意見,對倆小外孫也沒意見,就是對女婿有很大意見。

當初她媽想她嫁給王強,一個方臉壯漢,家裏仨兄弟,是毛董村富戶,這幾年經濟發展,他家兄弟趕着時候去做肉幹生意,賺錢了,越來越富實,她媽也越來越滿意。

可她不滿意啊,她是家裏最小的女兒,讀過書的,高中給讀完了,那時候讀書多難啊,她就想怎麽也得找個高中生結婚。

王強小學都沒畢業,說話聲音粗嘎難聽,兄弟的生意,他沒做啥事,但名聲淨往自己身上攬,最會吹牛皮,關鍵不愛幹淨,徐香娟都近不了身,那股子汗臭味熏死人。

反正不行,她不答應,自己找了十裏八鄉有名的錢大娘說親介紹對象,錢大娘也第一次遇到個大姑娘找自己說親,不過姑娘人爽利,她倒沒拒絕,幫着留意了。

鎮上還真有符合的,這要相看了,總得見見父母,不是男方父母,是女方父母。

徐香娟誰啊,村裏出了名的彪姑娘,直接領着男人到家裏,還說非他不嫁。

這可沒把她媽氣死,姑娘倔起來十頭牛拉不回來,沒辦法最後還是結婚了,不過徐香娟媽媽吳彩鳳對這個女婿徹底沒好印象,不給人好臉色看。

他們家現在住的院子就是徐香娟的,算是嫁妝,而且她自己就要了800彩禮錢,彩禮錢大家不知道,可這院子怎麽都讓村民覺得徐家女婿是倒插門。

不過還好周程寧自己在鎮上初中當老師,有收入,不然大家真要覺得他是小白臉了。

愛人同意讓自己跟着去,周程寧就把已經吃完兩塊雞肉,正努力用小勺子往盆裏再撈一塊的瓜瓜抱起來,去外婆家。

瓜瓜叫了幾聲,周程寧哄着回來就給她吃喔喔小家夥才不鬧。

“又來家裏拿什麽?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吳彩鳳上來就一頓噴。

徐香娟走在前頭,她習慣了自己媽指桑罵槐的罵法,拿了口碗,把炖雞倒在裏面,“爸,這炖雞我新做的,你當下酒菜吃,媽,沒事我先回去了,我就來送肉的,今天炖了只雞。”

“夭壽,你拿的四只雞又不是老得下不了蛋了,咋就殺了吃!”

徐香娟養的雞基本都是從她媽那裏拿來的,所以她媽清楚雞有幾只。

“殺就殺了,別說了。”徐根生已經吃上,別說,這肉噴噴香的,吃到嘴裏還不用費力嚼,骨頭和肉輕易能分離,蘑菇也透着肉香……回頭得讓閨女她媽問問怎麽做的。

徐香娟以前就被她媽這種想法洗腦的,後頭過了好日子,殺只雞覺得也沒什麽,但現在家裏條件一般,放開吃一頓,下面該省還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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