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徐香娟把周程寧這話放心裏嚼巴幾遍…她男人是和她說什麽情話嗎?
“我哪有你辛苦你累, 走路上班, 在學校還得站幾個小時,腳上的繭都不知道多厚, 而且你們當老師也有心理壓力…你覺得我辛苦我累的話,以後多幫我的忙, 給我打打下手就行, 你還有寒暑假可以給我幫忙,下年暑假別去幹造路了,跟着我做點小生意。”
當老師,特別是當個走路去學校還得站一天的老師, 肯定辛苦。
她以前也沒覺得什麽, 家裏男人個子高, 骨架大,穿上衣服好像也看不出來,但人其實很瘦。
這幾年都在造馬路, 有專門的施工單位, 附近村民也可報名參加,半志願的意思, 工錢不多, 一月才20, 包午飯。
累死累活暑假天還熱, 實在不是窮到有了上頓沒下頓,家裏又有不少孩子養,都不大願意去。
周程寧閑不下來, 也覺得自己不能閑下來,每到暑假月就報名參加,徐香娟當時就覺得也是點收入,還包午飯,就同意自家男人去了。
現在可不行,有這體力時間,不如和她做點小生意去。
她想好了,這兩三年在家帶孩子,男人放長假了去擺攤做點生意,她男人不是想買小三輪嗎?他放假就用不着了,用不着可以當個推車給她做生意。
等牛牛讀幼兒園了,她也不打算做小生意,雖然有賺頭,但太辛苦了,到時候就去找工廠上班,上輩子到後頭她還是車間主任呢,因為兒女都能養活自己了,提前退休出去玩。
到工廠也不是去當女工,工廠有文職啊,她現在高中學歷,只要不經意提一句丈夫在鎮上中學當老師,瞬間能和文化人挂鈎不是嗎?
“娟,你真好。”周程寧在徐香娟臉上親了一口,徐香娟都還沒來得及臉紅,他又先臉紅了。
膽子大了,臉皮卻沒跟着厚起來。
徐香娟:“別肉麻兮兮的……今天你和瓜瓜沒遇到你爸媽還有周小弟周小妹吧。”
周程寧的弟弟妹妹,就是叫做小弟小妹,大名,徐香娟覺得這名字取得可真夠随意。
周程寧今天還是比較慶幸沒見到爸媽和小弟小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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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香娟:“沒有就好,你啊,還不如瓜瓜一個三歲小孩,等瓜瓜再大幾歲,都比你這個爸爸能說。”
愛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嗯,我沒瓜瓜能說。”
徐香娟煩他這股粘人勁,“你別抱着我了,我在縫被子,你有時間去把外面衣服收了,被子再吹吹風,收好衣服去淘米,該燒晚飯了。”
“還早,待會兒再去,剛從爺爺那裏回來,我要坐着休息會兒。”
“随便你。”徐香娟繼續手上的活。
說實在的,經歷過她家阿寧生病去了這一遭,她就想讓他日子過得舒心些,不說上輩子阿寧的一生了,就說阿寧這會兒也沒少吃苦,從小到大,過幾天好日子了?
小事上能依着他就依着他。
周程寧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愛人拿來和瓜瓜比,而且得出結論是還沒瓜瓜省心,這會兒就看着愛人縫補。
兩人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周程寧偶爾會誇徐香娟幾句,徐香娟就應着,順便和他說,他個大男人別去碰她的針線盒子,有衣服褲子要縫補也別自己來,交給她就行。
這男人手粗,線穿針眼上比較麻煩,而且她也怕男人忘記把針扯掉,紮到人怎麽辦?
總之就是不放心。
...
不出兩天,大哥的包裹和牛牛的小床都來了。
小床先來的,徐香娟看着還滿意,周程寧上班不在,徐香娟把小木床帶着小被子放院子裏曬曬。
“媽媽,我也要。”聽到媽媽說是給牛牛的,瓜瓜也想要一個。
“瓜瓜你現在是大孩子了,如果不想和爸爸媽媽一張床,媽媽給你單獨一間房,等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床……你看弟弟這張床,瓜瓜你能爬進去嗎?而且下來也很麻煩,和關籠子裏一樣,媽媽是怕牛牛掉下去才給牛牛做的。”
瓜瓜現在也是大孩子了,如果瓜瓜想,給她一個小單間也不是不行,畢竟孩子大了,得獨立。
“不要這個,要房間。”瓜瓜被忽悠過去了。
牛牛的床旁邊圍欄攔着,圍欄比徐香娟睡覺的床要高,瓜瓜想要爬進去肯定困難。
這小床就是給不會爬不會走的牛牛,牛牛有大人抱當然沒問題,瓜瓜雖然也要爸爸抱着走,但本身帶着多動屬性,喜歡跑跑跳跳,在瓜瓜聽到媽媽說籠子後,越看越覺得像。
不要籠子了,要自己一個人一間。
瓜瓜想,徐香娟就帶着她去看房間,家裏小間有幾個,不少的,她帶瓜瓜去的也是上輩子瓜瓜上學後住的小間。
小間這會兒沒床,“這間要不要?瓜瓜要的話以後就是瓜瓜的房間。”
瓜瓜很滿意,其實只要有自己房間她都很滿意,“要這間。”
“媽待會兒給你放小板凳和椅子,床現在還沒有,等家裏買車,有點錢之後再給你打床。”說到車,徐香娟想到小三輪,雖然……但是……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為了方便家裏,也不知道能不能騎到家。
如果小三輪還在,不用想了,肯定上不去客車,只能自家騎回去。
她爸媽年輕那會兒去縣城淩晨三四點起來還是走着去的,有小三輪還算好的。
說放就放,徐香娟去拿小板凳和椅子,家裏椅子不高也不矮,小板凳肯定是矮的,瓜瓜現在人小,可以自己坐小板凳上,把椅子當桌子。
等再大點,椅子不夠,可以打張桌子給瓜瓜。
瓜瓜知道現在做事情得征得媽媽的同意,“好媽媽,我可以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嗎?”
徐香娟:“可以,但不能把蟲子放進去。”
瓜瓜雖然小,但獨立性強,不像別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所以她還算放心。
“好媽媽,我知道啦!”
瓜瓜說完去搬東西了。
給瓜瓜安排好小間,徐香娟就去忙自己的事,被子鞋子衣服,過個冬真的能忙死人。
周程寧回來的時候,瓜瓜已經在院門口等爸爸了。
“爸!我的房間!”瓜瓜拉着爸爸去看她的新房間。
周程寧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就跟着女兒進了家裏一直空置的小間。
“瓜瓜,這是媽媽說給你的?”
“嗯!好媽媽說這是我的!”瓜瓜可開心有自己的房間了,把鞋子都搬過來了,雖然也沒幾雙。
她本來還想搬衣服,徐香娟不讓,給件小外套打發了。
小外套瓜瓜還給疊好放椅子上了,雖然小朋友疊得不整齊,但能看出來是疊過的。
“瓜瓜,媽媽給你做新鞋了?”
周程寧看到一排小鞋子擺角落,一眼就看到了雙不一樣的小鞋子。
女兒的鞋子不多,所以他都記得,平時回家就看愛人縫被子或者打毛衣,沒見過做鞋子。
大概白天的時候給瓜瓜做的,不得不說,他還挺羨慕瓜瓜的。
瓜瓜還是非常寶貝自己的新鞋子,“嗯!新鞋子!好媽媽說可以當過年鞋子。”
她要等過年再穿。
“瓜瓜,媽媽對你那麽好,以後你也要好好對媽媽知道嗎?”
“知道。”
“好了,我們先去吃飯,瓜瓜晚上有沒有幫媽媽幹活?”周程寧牽着瓜瓜手先去洗手。
“有!幫媽媽洗魚!”
“晚上有魚吃,瓜瓜高不高興?”
瓜瓜高不高興他不知道,他很高興。
今天下午徐香娟從爸媽那得了兩條稻魚,爸媽一共三條大的兩條小的稻魚,徐香娟挑了兩條小的,晚上給紅燒了,小的差不多她的手掌長度。
從阿寧姑姑那得來的醬鴨蒸了半只,另外半只直接拿去給爸媽了,她爸媽說是留着明天中午給他們做好了吃,特意點名要辣炒,行吧,既然爸媽不怕辣,那她就辣炒滿足爸媽好了。
晚飯再加上一盤小青菜一碗秋葵湯,可以說很豐盛了。
周程寧帶着瓜瓜來到外間,看到一桌子豐盛的菜,“娟,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又有魚又有肉,這肉不存到過年吃嗎?”
小魚一看就不是買來的,八成是愛人從岳父岳母那拿來的,兩條小魚不可能專門曬幹留過年,醬鴨可以留着過年吃,過年能多一道肉菜。
徐香娟:“不是什麽好日子,又不是天天能吃肉,吃頓肉總得過個嘴瘾,這小魚才那麽兩條,懶得放生,我幹脆拿回來燒了,你趕緊坐下吃飯吧……鴨子我剁了半邊送我爸媽,你沒意見吧。”
她好像先斬後奏了,不過說了一聲至少還是在尊重她男人的意見。
周程寧哪會有意見,“沒有沒有。”
徐香娟:“我給我爸媽的時候,說是你的醬鴨。”
周程寧:“不用說是我的,娟你說買來的就好,爸媽聽到是我的可能不樂意收。”
“為什麽不用說是爸的?大人不能撒謊。”瓜瓜插話。
徐香娟給瓜瓜夾了一筷子青菜,“肉為什麽不樂意收?我爸還挺高興的呢,明天還點菜要吃醬鴨…瓜瓜多吃青菜,長個。”
青菜長個完全就是騙瓜瓜吃青菜的,瓜瓜最近越來越不愛吃青菜了,可不能給慣着。
瓜瓜:“不要青菜,要肉。”
“碗裏的青菜吃完才能吃肉,不然肉都給爸爸吃。”
“爸,吃菜,長個。”瓜瓜把自己的小碗推到周程寧面前。
米飯上帶着幾株水煮過的小青菜,只要徐香娟自己吃的菜,基本少放油鹽或者不放,味道比較寡淡,吃能吃的,但今晚有肉,瓜瓜就不想吃了。
徐香娟:“你爸都那麽高了還長什麽個?再不吃青菜,牛牛都比你高。”
瓜瓜:“牛牛不吃青菜,牛牛沒我高。”
牛牛是小不點,都不會坐起來,肯定沒她高。
瓜瓜意思是牛牛不吃青菜,她也不想吃。
“牛牛還沒長牙齒,等長牙齒了,媽也讓牛牛吃青菜。”
小丫頭嘴巴利索,也是随了孩子媽,母女倆對話,周程寧止不住笑意,從瓜瓜碗裏夾了一株小青菜,“剩下的瓜瓜自己吃完。”
瓜瓜頂嘴還頂不過媽媽,見爸爸夾了一株青菜,還是自己把碗拿回來,開始吃飯了。
吃完晚飯,徐香娟抱着醒來的牛牛去院子裏走走。
她晚飯不多吃,不餓就行,平時早早會放下筷子,如果牛牛醒着就去照顧牛牛,牛牛沒醒就等一大一小吃完再離席去廚房隔壁小間擦洗,不能提前離席啊,瓜瓜鬼主意多,阿寧又是個心軟的,瓜瓜說什麽都應。
爸爸心軟,媽媽是個心硬的,得盯着她好好吃完一頓飯。
廚房隔壁的小間原來是堆放柴火的,但柴火多了實在堆不下,她嫌太小幹脆就空出來,換個大點的房間堆柴火,這間空出來給她當個洗澡間,為了不影響父女倆洗碗洗漱,她吃完都在這間擦身子,至于平時,都在廚房間,廚房間比較方便。
多數時候徐香娟比周程寧和瓜瓜更早洗漱完回裏間,少數也是因為牛牛醒了,喂牛牛哄牛牛,順便抱着牛牛去院子裏走走。
“娟,碗洗好了,我和瓜瓜也洗刷好了…我抱着牛牛,你先去洗。”周程寧把瓜瓜拎到裏間,出來同徐香娟說話。
還是第一次聽自家男人主動要抱牛牛的。
不是不想抱,瓜瓜不就沒少讓他抱,他只是覺得牛牛太小了,瓜瓜剛出生那會兒他也不敢抱,就怕力氣大了孩子會哭。
徐香娟每次讓周程寧抱着孩子,都會告訴他怎麽抱孩子,這次也一樣,見牛牛被爸爸抱着沒哭鬧,她才放心去洗澡。
把廚房門闩上,窗戶本來就貼着報紙,徐香娟洗澡的時候也分神關注院子裏的聲音。
牛牛哭起來她肯定能聽到。
家裏目前還只有煤油燈,一般看周程寧幾點下班,晚飯他回來就能吃到,今天回來還算早,吃完飯洗刷完也還早,院子裏雖然有點暗,但不至于漆黑。
已經是秋季,天氣涼下來,院子裏也很少蚊子,周程寧心想牛牛這種軟乎的嫩寶寶如果有蚊子在,肯定招蚊子。
牛牛才被媽媽喂過奶,還把了屎尿,爸爸動作也不粗魯,雖然見慣了媽媽,但爸爸也不是陌生人,所以父子倆一時還處得挺和諧。
直等到徐香娟出來,周程寧才湊過去,“娟,我先跟你回裏間,待會兒再去廚房倒水。”
“嗯,別忘記把牛牛的床搬去外間。”
周程寧:“牛牛的床到了?”
徐香娟指了指院子一角,“就在那,白天散味道,晚上我用布蓋着了。”
“好,我待會兒搬外間去。”
徐香娟手上除了塊用盒子裝着的香皂,什麽也沒拿着,香皂是放外間的,衣服留着周程寧明早上洗。
她也不是不幹家務的人,白天晚上帶孩子還要做這做那,生完孩子沒多久,自然得休養,不能什麽活都往身上攬,孩子爸幹活當然是天經地義的。
她可受不了那些天天等飯吃等伺候的大老爺們。
放好香皂徐香娟就接過牛牛先去了裏間,“瓜瓜,在幹什麽呢?”
“睡覺。”
“被窩裏藏什麽?”
“沒有。”
牛牛這會兒也往姐姐這邊看,徐香娟現在是做不出翻小孩被子看藏了什麽東西的事,抱着牛牛坐到床上,假裝沒事發生。
周程寧倒完水把髒衣服放好,去搬小床到外間。
“娟,小床打磨得很光滑,我摸了一遍,沒有木刺,牛牛可以放心躺上面。”
周程寧人還沒進裏間,聲音就先到了,晚上看不太清,但摸着很不錯,而且也結實,把三歲的瓜瓜放上去睡覺都行。
進去裏間,周程寧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說話,愛人也沒和往常一樣搭話。
瓜瓜沒有躺下來,坐在床上,腿伸進被子裏,但這會兒卻是低着頭,小腦袋都要埋進被子裏去。
娟呢,抱着牛牛坐在床上逗牛牛,牛牛偶爾會發出笑聲。
……最不對勁的應該是瓜瓜,活像做錯事惹媽媽生氣了。
既然愛人不開口,周程寧狠狠心當做什麽都沒見到,直接上床躺被窩。
其實他心裏還是很想瓜瓜去找媽媽道歉的,肯定是瓜瓜的錯,娟怎麽可能犯錯。
瓜瓜一直坐着沒開口,周程寧躺着,目光一會兒轉向女兒,一會兒轉向愛人。
他的目光不是大幅度在轉,比較隐晦,所以徐香娟和瓜瓜都沒發現。
等哄牛牛睡着了,徐香娟放好牛牛,準備去熄燈。
“媽媽。”
瓜瓜沮喪的聲音就在徐香娟準備去熄燈的時候響起。
“怎麽了?瓜瓜有什麽事?”
“這是我的錢,太爺爺給的,外公外婆給的。”瓜瓜兩只小手捧着八分錢。
徐香娟以為是什麽呢,原來是小家夥的私房錢,“你的錢你自己收好。”
她剛進來的時候,沒準是瓜瓜正點私房錢,媽媽進來就心虛,她跟她爸媽說過,現在給瓜瓜錢也只能給一分的,不能多給,這幾分錢小家夥應該是藏了挺久。
只要不是偷拿大人的錢,她也不會阻止小孩自己存錢。
當然,如果是上輩子的自己,可能不由分說就把瓜瓜的私房給拿走,還會美名其曰,媽媽給你存起來。
大人說的替小孩存錢,一般是不會還給小孩了。
“謝謝媽媽!”瓜瓜立馬高興起來。
徐香娟明白過來了,敢情小家夥以為她要吞了她的私房錢。
“趕緊睡。”
等瓜瓜放好自己的八分錢躺進被窩,徐香娟才熄了燈。
周程寧卻因為瓜瓜藏錢的事,想了不少。
...
早上周程寧熱完鍋,徐香娟就讓他去洗衣服了,反正柴火點着也能燒一陣。
家裏院子有口井,周程寧洗衣服,瓜瓜從旁邊拿水瓢從水桶裏舀水,給爸爸倒水。
周程寧洗衣服的時候,教育起了瓜瓜,“瓜瓜,以後存錢要跟媽媽說知道嗎?最好不要瞞着媽媽,你看昨天晚上媽媽也沒把瓜瓜的錢拿走是不是?”
“嗯爸爸,我知道了。”
周程寧就當瓜瓜聽進去了,這會兒疑惑瓜瓜存錢用來做什麽,“我們瓜瓜存錢是買糖吃嗎?”
像他,不餓肚子就好了,學校有時候也會給老師發本子筆,他都不用買,而且學校有藏書室,上午沒課又不能回家的時候,他就喜歡待在那裏看書。
自覺精神食糧和物質食糧都被滿足的周程寧,無法理解三歲小娃娃存錢的心思。
“不是糖,是娃娃,不會倒的,搖來搖去,苗苗家有。”
周程寧聽瓜瓜的描述,大概知道是不倒翁,“瓜瓜好好存錢,以後一定能買個娃娃,到時候擺自己房間裏去。”
愛人早上和他提了一句,那間以後是瓜瓜的房間,等瓜瓜大點就可以過去睡了。
周程寧自己沒錢,所以聽女兒說要買娃娃,也沒想過給女兒買,只鼓勵女兒好好存錢。
女兒的聰明勁是随了媽媽,存錢肯定存得快。
“嗯!”瓜瓜知道爸爸沒錢,根本沒指望爸爸給她買,聽爸爸說放自己房間裏頭,渾身又充滿了幹勁。
等周程寧洗好衣服,早飯也差不多做完,曬好衣服父女倆就去吃飯了。
“我大哥寄的包裹到了,票應該也到了,今天我去拿,等你休息日我們就可以帶着瓜瓜去城裏。”
昨天徐香娟回家,剛好碰見送包裹到她爸媽家的小李,她也不能折返回去特意看看包裹裏有什麽,就幹脆今早上再去看,反正她媽也會跟她說有些什麽。
瓜瓜一直記得媽媽答應的去城裏,這會兒聽到了,“去城裏,吃肉!”
城裏的肉肯定更香。
徐香娟不客氣地打擊瓜瓜,“沒肉吃,瓜瓜要吃肉,就用瓜瓜自己的錢買肉吃,昨晚上已經吃肉了還想着吃肉。”
瓜瓜生在八十年代,日子不像早幾年幾十年出生的孩子那麽苦,但也沒優越到像後來小孩頓頓都能吃到肉的程度,後來日子過好了,孩子們可都挑食起來,不愛吃菜就算了,還有不愛吃肉的小孩,可愁死媽媽們了。
現在的小孩,對糖和肉天然沒有抵抗力,好養活。
瓜瓜聽到媽媽說用自己的錢吃肉,頓時不提吃肉的事了。
聽到休息日能去縣城買車了,周程寧喜上眉梢,“瓜瓜,到時候爸爸騎車把你和媽媽送回家。”
“好!”瓜瓜其實都沒出過遠門,最遠可能還是走去太爺爺家,瓜瓜也沒想過那輛生鏽擺在角落裏的自行車是代步工具,但爸爸說什麽就是什麽!
父女倆這激動勁,徐香娟看着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
等孩子爸去學校了,徐香娟帶着瓜瓜,抱着牛牛去了她媽家。
吳彩鳳和徐根生正吃飯,見女兒來了,吳彩鳳就迫不及待跟女兒說大哥昨天寄了什麽回來。
有牛肉幹、罐頭、牛奶餅幹三樣,當然,自行車票也是有的。
牛奶餅幹味道聞起來就很濃,徐香娟拿了一塊,自己掰了一點,剩下的都給瓜瓜吃了。
太甜了。
瓜瓜倒是吃得歡,問外婆又要了一塊。
吳彩鳳和徐根生今天的活主要是去曬前陣子收割打好的稻谷,剛好今天天氣不錯,适合曬谷。
曬谷地離爸媽家不遠,徐香娟抱着牛牛,牛牛一旦醒了要吃奶,她就直接把牛牛抱回去,也沒幾步路,到了做飯時間,領着瓜瓜回去做飯。
下午徐香娟也沒做鞋打毛衣,還是在曬谷地曬太陽。
“可真糟心喲,王強這次把他媳婦打進縣醫院裏頭去了。”婦女們待在一起,就喜歡聊閑話。
徐香娟和那個王強沒半點關系,聽閑話也沒什麽感覺。
一個大娘把話題扯到了徐香娟身上,“他媳婦真是慘,還好娟沒嫁過去。”
“娟嫁過去還不知道是誰把誰打進醫院呢。”
衆人聽到這話,頓時笑開。
瓜瓜還在認認真真完成外公交給她的趕鳥雀任務,聽到婦女們這邊的笑聲,看過去,好像沒什麽好看的,繼續巡邏。
吳彩鳳聽着不太舒服,“我女兒還能讓人欺負不成?可別提那個打女人的屎球了,屎殼郎都不願意推。”
“這次又打哪了?”徐香娟淡淡問了一句。
很快話題就轉移到王強的媳婦身上去,幾個婦女簡直就像知道王強媳婦的祖宗十八代,從傷着哪到怎麽嫁進王家,把人底子刨了幹淨。
雖然村裏的婦女大多碎嘴,但從來沒有說過王強媳婦的不是,人不可能偷漢子,不可能有花花心思,倒是王強,在外面亂搞男女關系,愛喝酒抽煙,回家打媳婦,簡直就是村裏渣滓一樣的存在。
大家背後都說他壞話,可當面就慫,和人客客氣氣的。
畢竟王強有大哥二哥,王家和村長家關系也好着呢,普通的村民可不敢惹。
徐香娟活過那麽幾年了,沒離開過來陽縣,對王強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些。
只要不惹到她,她也不會沒事去提前搞死他們。
王強媳婦這次進醫院她也知道,人給打半死,在醫院鬧着要上吊,最後家人終于看不下眼,同意她離婚,離婚還是半年後的事。
是啊,這時候離婚得先讓父母同意才行,娘家是女人的靠山,娘家人不同意,在沒主見的小媳婦看來,就和天塌下來似的,死了比活着痛快。
這輩子王強媳婦做過最硬氣的事大概就是和進醫院鬧上吊要離婚了。
最後似乎是帶着女兒去外面打工了,她和王強就有個女兒,王強有時候還打女兒,在後來人的說法,王強這人就是暴力狂,日常家暴。
但凡是個硬氣點的媳婦,都不會像她這樣下場,硬氣點的媳婦,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王強現在這媳婦,只有我死了。
聊完王強媳婦的,婦女們又把話題轉移到姑娘小夥身上,為自家兒女操心着呢。
牛牛這會兒醒着,被徐香娟抱在懷裏,徐香娟一只手擋住牛牛的耳朵,牛牛睡着她可不會坐在這兒,以婦女們的大嗓門,不得把牛牛吓醒。
...
“媽,用這個奶瓶,奶粉挖兩勺,溫水沖半瓶給牛牛喝就好了。”徐香娟放好牛牛,和自己媽交代。
吳彩鳳趕人,“知道了,趕緊去,再不去趕不上車了。”
周程寧和瓜瓜就等在院子門外面,剛來的時候,瓜瓜還問爸爸,“爸,為什麽不進去外公外婆家,外婆會給我東西吃。”
“瓜瓜外婆給你,你就吃,不能問外婆要,要懂禮貌。”
瓜瓜知道外公外婆會給她吃的,所以從來都不會問外公外婆主動要,“媽媽不讓我問外婆要吃的,都是外婆外公給我的。”
周程寧:“爸呢在外面是等媽媽,我們要出門的話,爸就在外面等媽媽不進去了,可以少走幾步路。”
其實是不想岳母見着他礙眼。
瓜瓜一聽也是,“我和爸一起,少走幾步。”
走路好累的,她的腿沒有爸爸媽媽長,走起來肯定比爸爸媽媽累。
徐香娟把牛牛安排好就出來,一家三口人出發去縣城。
瓜瓜可以說是第一次坐客車,上車也是被爸爸抱着上去,上了車就被爸爸抱坐在腿上。
瓜瓜人小,還不用買車票,今天一家三口來得早,有位置坐。
徐香娟周程寧兩個大人還沒什麽,瓜瓜一個小孩坐爸爸腿上,眼睛一會兒看看這裏一會兒看看那裏,俨然第一次見世面的模樣。
他們家瓜瓜也算乖,沒有上車就大喊大叫,打擾別人清閑做父母的可得挨罵了。
“媽媽,我帶了錢。”瓜瓜掏出兩分錢,今天要出門,爸爸說去城裏買車,她也想買東西。
自從昨晚被媽媽知道自己藏了私房錢,瓜瓜不再把錢藏着掖着了,早上被爸爸抱出被窩,也得先把錢數一遍,俨然成了小財迷,徐香娟見了兩分錢,“錢藏好別給弄丢了。”
瓜瓜也沒別的想法,就是給媽媽看看她帶了錢,媽媽看完她就放兜裏去。
車上味道依舊不好受,路上也十分颠簸,瓜瓜小臉都成了菜色,下了車被爸爸抱着,人還是暈乎乎的。
“先走吧,帶瓜瓜喝口水。”今天沒帶幹糧,帶了水壺,徐香娟是想着下午回來孩子爸騎三輪,沒準騎着渴了,可以有水喝。
這水看來得提前給瓜瓜喝一口了。
帶着瓜瓜去了街道,給瓜瓜喝了口水,小家夥臉色終于正常點,“不要坐車。”
徐香娟摸了摸瓜瓜頭上紮的小揪揪,“行,不坐那輛車,回去爸騎車送我們回家。”
等瓜瓜緩過來,已經不想被抱着了,只想自己走,自己走才有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徐香娟今天帶了1000出門,除了買車,還準備給自己買個錢夾,然後還有給爺爺的棉衣帽子。
瓜瓜來到百貨大樓,人就精神了,把兩分錢抓在手裏,這也想買那也想買,問售貨阿姨多少錢,卻是這也買不起那也買不起。
小三輪還在的,徐香娟就給結了錢,先放着,別的買完再拿走。
至于瓜瓜,她可一點不擔心,瓜瓜爸走丢了,瓜瓜都不可能走丢,随便她逛逛吧。
知道自己兩分錢沒什麽可買的時候,會回來的。
三歲小女娃,兩分錢已經感覺很多了,在售貨阿姨和她解釋說,這樣東西得要二十個一分錢,那樣東西得要一百個一分錢的時候,瓜瓜選擇回去找媽媽。
徐香娟給爺爺挑棉帽,順便給周程寧也買一個。
這棉帽得7元一個,買多了她可買不起,還好百貨大樓除了個別比如手表自行車是牌子貨比較貴,大多物品價格還算平民。
“給你的,你和爺爺一人一個。”
周程寧聽愛人要給自己買帽子,連忙拒絕,這個實在太貴了,“娟,不用的,我不用帽子……娟你給自己買一個,不用給我買。”
“瓜瓜的牛牛的還有我的,都可以毛線做,而且我們也不怎麽出門,待在屋裏暖和,這個棉帽厚實,現在男人冬天出門都戴一個……我給我爸也買一個。”
徐香娟說着就再拿了一個,姑姑給爺爺的錢她不算進去,給她爸和她男人買的,這一下子就少了14元。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剛感慨貴的時候,瓜瓜回來了。
“媽媽,給你。”
“瓜瓜自己的錢,給媽媽做什麽?”
瓜瓜:“媽媽買東西,太貴了,給媽媽兩分錢,可以少兩分錢。”
在周程寧覺得自家女兒果然長大的時候,徐香娟察覺到女兒的意圖,不過也沒說什麽,接過被女兒小手捂得熱乎乎的兩分錢。
周程寧最後是沒能拒絕帽子的,徐香娟給他試戴了。
“很軟也很暖和。”
“暖和就好,去買熱水袋吧。”
瓜瓜的錢捏在媽媽手裏,但也不敢和媽媽說要買什麽,默默跟在爸媽後頭。
熱水袋這會兒都是老式的橡膠熱水袋,味也比較大,但結實耐用,冬天倒熱水進去,先放被窩裏,等睡覺了,被窩就暖乎乎的。
熱水袋兩元一個,給爺爺買一個,瓜瓜一個,阿寧一個,她一個,牛牛的被窩也放一個,但不能離牛牛太近了,暖好牛牛的被窩就放床尾去,反正床也不大。
牛牛和瓜瓜的熱水袋,回去就給做“毛線衣”,灌上熱水就可以把毛線套給套上。
徐香娟今天帶的1000,四百是爺爺的,六百是自己家的,主要自己家花用大,小孩大人,一買就是幾份。
熱水袋買好,徐香娟又去買錢包,給瓜瓜也買了個兩毛錢的錢袋,袋子設計有點像古時候的香囊,比瓜瓜手掌大點,瓜瓜喜歡極了,想回家立馬把六分錢裝進去。
徐香娟買的錢包就像是個女士手包,3元一個,可以一股放硬幣紙幣。
給自己挑好錢包的時候,徐香娟又想起上次無意看到周程寧把兩元夾到筆記本子裏,幹脆也給周程寧買了個錢夾,1元的黑色錢夾,比較簡單的設計,用還是能用的。
一上午都在買買買,徐香娟帶的600是差不多用完了,爺爺的四百,給爺爺買了三百的衣鞋,剩下一百就從她娘家買幾條被子。
冬天的厚被子,春夏的薄被子,毛毯也有,總之七百剩下三百還爺爺。
爺爺茅草屋也得加固着了,新建個不太現實,可以讓阿寧聯系着去加固,這樣下雨下雪也不用臺擔心老人。
出來百貨大樓,小三輪塞得滿滿的,不過母女倆還是能坐下,中午吃飯徐香娟沒帶父女倆去上次吃過的小飯館,去了另外一家吃飯。
錢還剩下三十,徐香娟點了白菜炒油泡、土豆絲肉片、麻婆豆腐、兩碗米飯,一共花了六元。
這小飯館不是那種大食堂,眼睛都看到什麽菜就只能點什麽菜,有自己的菜單,還是單獨給你炒的。
飯沒了可以自己盛。
周程寧不放心外面的小三輪,徐香娟讓他進來他也不進,非得守着小三輪,就怕被偷了,徐香娟也只能讓他守着,待會兒吃飯給他送出去。
也還好現在吃飯館的人不多,她男人守着外面一車東西的行徑也沒太怪異。
瓜瓜就拎着自己的錢袋進小飯館了,看到隔壁桌有紅燒肉,差點流口水,“媽媽,肉肉。”
“待會兒有肉吃。”說起來也好久沒吃豬肉了,等過陣子割兩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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