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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婆婆兇狠瞪着自己, 徐香娟又道，“我只是讓您二位對爺爺好點, 讓老人能安度晚年，我和阿寧會時不時來看爺爺, 過年的時候也會和姑姑見上一面……瓜瓜, 咱回太爺爺那裏去。”

不管她的婆婆現在有沒有萌生爺爺去世瞞着姑姑繼續吞包裹的念頭, 她這話都是有警告作用的。

“好的媽媽, 去太爺爺家。”瓜瓜能感覺到媽媽是真的生氣了, 不敢講話，一直安安靜靜待着, 等媽媽說了回太爺爺家，她才小聲應着。

徐香娟回去爺爺這裏的時候, 周程寧已經把東西整理了不少, “娟你回來了, 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周程寧從過分安靜的瓜瓜身上感覺到不對勁。

徐香娟回來路上已經調節好自己的情緒, 瓜瓜小朋友卻還管理不好情緒, 讓爸爸發現了端倪。

“阿寧你繼續收拾，我和爺爺說幾句話。”

和爺爺說話時不用避諱誰, 都是自家人, 徐香娟就直說了姑姑的事, 還有隔壁的也提了幾句。

徐香娟：“爺爺，現在天氣也冷了，過幾天阿寧休息日也會找人過來給您修修房子，您安心住好了, 天冷衣服得多穿點，飯也吃幹點，別整天稀飯米湯對付過去。”

周程寧配合愛人，“爺爺，娟說的都對，您要對自己好點，等我放長假了，我會三天兩頭來看您，您有什麽想吃的，缺什麽都可以和我說。”

不是大言不慚，雖然他自己沒幾元錢，但他自信覺得他問娟要錢給爺爺，娟也是會給的。

徐香娟當然不會摳着給爺爺的錢，她現在擁有的錢，嚴格意義上都是孩子爸的，不說別的，孩子爸想要敬孝道，她肯定不會攔着。

“你們都是乖孩子，爺爺曉得。”

瓜瓜終于活潑起來，“我也是！”

周爺爺笑呵呵地應着瓜瓜的話，“對，瓜瓜也是乖孩子，太爺爺曉得。”

在爺爺家待了半個下午，一家人離開爺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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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還把自家棉被曬院子裏，回去可以收了。

牛牛今天運動量太大，配合姐姐揮手蹬腿，被媽媽抱着走，一直都有運動，回去路上犯困睡着了，就算路上有小颠簸，他還是睡得香。

瓜瓜也困，兩個孩子回家都去睡下午覺，徐香娟則是忙活着收被子，周程寧依舊刷三輪。

自家男人這麽勤快刷三輪，還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模樣，徐香娟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程寧刷完三輪，就幫徐香娟幹活，拿過她手上的大棉被，“娟，我來抱。”

“裝袋子裏，先放外間。”徐香娟去外間把編織袋撐起來，方便周程寧将棉被塞進去。

被子收完，衣服可以再吹吹風，徐香娟眼裏都是活，掃地抹窗子碼柴火，周程寧則是跟在後頭幫忙。

徐香娟幹的活都是小活，自己一個人也能幹完，“你累了可以先去裏間休息，別吵着孩子。”

周程寧碼着柴火，“不累，娟還有什麽活要幹嗎？”

徐香娟：“待會兒打毛衣，這個不需要你幫忙。”

“那我看娟打毛衣好了。”

“無聊。”

院子裏的小活幹好了，徐香娟把毛線袋子拿到外間，現在天還亮，就是外面有點冷，把外間門關了，省得冷風吹進來。

還好外間敞亮，關上門也沒多黑，打毛衣不像點煤油燈時候那樣傷眼睛。

裏間的門也被合上了，就怕吵着孩子。

瓜瓜還好，醒了能自己玩去，牛牛得哄到什麽時候呢。

夫妻兩人，徐香娟打毛衣，周程寧安靜拿着毛線團，等她毛線差不多打完，再繼續松些出來。

看了半天愛人靈巧的手，周程寧試探問道，“娟，你能不能給我打條圍巾？”

“嗯，行的，等瓜瓜這件毛衣打好就給你打圍巾。”

圍巾比毛衣簡單，不費勁。

“娟，你也給自己打條，我們要一樣的。”

徐香娟差點想說別學小年輕情侶款那套，到嘴邊就把話咽下去了，現在他們倆年紀也都不算大，“知道了，給瓜瓜也打一條。”

當初沒嫁給周程寧之前，徐香娟知道周程寧比自己還大四歲，覺得年紀有點大，畢竟村裏不少長得着急的同齡男性，但看到周程寧本人，倒是不在乎年紀了。

打這個打那個的，可真費毛線。

周程寧今天到底沒問愛人在隔壁的經歷，問愛人會說沒什麽，也不打算問瓜瓜，問了沒多大用處，畢竟瓜瓜年紀小，表述能力弱……真要知道，也是等愛人願意和他說。

...

今天早上和往常一樣，孩子爸上班去了，徐香娟帶着孩子們去外公外婆家。

這才走進院子就被自己媽喊去堂屋談話。

“你說說你，給自行車票買輛三輪做什麽？現在村子裏那些婦女見着我都要笑話我一句，還問能不能把三輪借他們拉糧食。”

村子裏消息傳很快，她家阿寧才騎三輪幾天就被傳了遍，傳到她媽耳朵裏了，雖然三輪是阿寧想買，買來三輪的開心也不是假的，但…但也的确是經過她同意才買來，她有責任，“媽，三輪也還行……”

徐香娟說話語氣不自覺弱下來。

“你男人是老師，騎個三輪還不如走去學校體面，你被埋汰就算了，還害我和你爸被埋汰，你說說你，買輛三輪是要丢誰的臉！”

吳彩鳳這回可知道了，買車就是女兒的主意。

“媽，買輛兩輪的自行車也不是不行，我家裏還有點錢。”

吳彩鳳：“成心氣你媽呢，趕緊寫信給你二姐，問你二姐要自行車票，買輛自行車，三輪車放自家裏，有事再騎出去……也可惜家裏那輛自行車鏽了，不然就給你們騎了。”

雖然對女婿有意見，可吳彩鳳也聽不得被埋汰，現在農民家有輛車子是挺好的，但在鎮中學當老師，騎輛三輪去，和大家格格不入，是個異類。

徐香娟原來想着自己男人開心就好，等實際買來，而且看他熱乎勁還很難過去的樣子……

騎到學校是不大合群。

徐香娟：“我會給姐寫信的，買輛自行車。”

吳彩鳳：“趕緊寫，早點買輛自行車，省得丢人。”

徐香娟想着到時候可以去買些毛線回來，從她媽這裏拿來的毛線都快用完了。

自己媽也是被氣到，徐香娟選擇轉移話題，“爸去哪了？”

“去看熱鬧捉泥鳅呗。”

“今天怎麽去那麽早了？”

“最後一天，之後那邊地今年就不開放了，你爸趕早去的。”

瓜瓜聽泥鳅，也想去湊熱鬧，她記得路，“外婆，媽媽，我去找外公。”

“瓜瓜不許去，看好外面桶裏的泥鳅，別讓泥鳅跑了。”

“我不會讓泥鳅跑掉的！”瓜瓜有事情做，立馬去看泥鳅，不讓泥鳅跑掉。

姐姐走了，牛牛蹬蹬小短腿，然後繼續乖乖待在媽媽懷裏。

後面大半個鐘頭，徐香娟都在自己親媽的“自述經歷”中度過。

細節到在村裏哪條路上遇到誰家婦女都交代清楚了。

她媽的意思，就因為三輪車，一家人快被埋汰得擡不起頭了。

徐香娟不信自己媽擡不起頭，肯定誇張了。

買輛就買輛，反正今年家裏沒別的大花銷。

1800肯定是存不住。

她媽也稀奇，原來非常反對，這會兒還希望她買輛自行車回家，果然，典型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是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是死要面子的那種人。

...

十一月十五號，周程寧發工資的日子，拿到工資條和工資，他整個人心情都是飛揚的，下午回家踩三輪踩得飛快。

牛牛已經睡自己小床上了，瓜瓜也睡着了，徐香娟自己一個人做飯。

今晚上有豬肉，早上趕集特意挑了塊肥瘦相間的肉，沒稱多少，就一斤，是給孩子爸薪水日的獎勵。

昨晚上他就和她講今天發工資，一個月辛苦上班，總得犒勞犒勞。

豬肉切片，也不用放油，在鍋裏熬會兒油就出來了，晚上要做洋蔥炒肉片，肉得稍微炒久點，炒得略微焦黃，她覺得這樣香，類似豬油渣，但也沒豬油渣熬那麽久油。

除了洋蔥炒肉還有從爸媽那做好拿回家的泥鳅炖豆腐，瓜瓜挺愛吃。

豆腐一般很難入味，她做的泥鳅炖豆腐味道鮮美，豆腐雖然是老豆腐，但也吸了湯汁，瓜瓜就吃了一小碗，拿回家的一碗晚上加蒸隔放飯上熱。

素菜是一盤炒芹菜，沒有加肉，比較素淡。

周程寧回來的時候，徐香娟正在炒最後一道芹菜，今天自家男人回來比她估摸的時間早，“先帶瓜瓜去洗手，差不多可以吃晚飯了。”

“娟，待會兒我再帶瓜瓜去洗手，今天工資到了，先給你。”工資才是要緊事。

他一個月最喜歡發工資的日子，家裏又有進項，愛人也能高興高興。

“先放我衣服兜裏。”

“好。”周程寧把37元和工資條放到徐香娟的衣服兜裏。

正要去找瓜瓜，被愛人喊住了。

“等會兒，嘗嘗味道，小心燙。”徐香娟用筷子夾了片豬肉遞到周程寧嘴邊，周程寧一口咬進嘴裏，立刻笑容滿面，“好吃。”

“行了，去叫瓜瓜起床吧。”徐香娟繼續翻炒芹菜，也不管周程寧了。

瓜瓜今天上午和媽媽出去逛集，下午和外婆逛集，回家倒頭就睡。

跟媽媽逛早上的集市，媽媽是為了買新鮮，跟外婆逛下午的集市，外婆是為了便宜講價，畢竟下午都要收攤了，水果蔬菜也不大新鮮，會便宜賣。

不管早集還是下午集，瓜瓜都走了很久，人走累了自然倒頭睡。

這會兒睡得還挺熟，牛牛的床就放在一家人睡的大床旁邊，周程寧走路放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