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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瓜瓜進到外公外婆家院子就大喊大叫。

吳彩鳳聽到外孫女的喊叫,出來堂屋, “這咋讓瓜瓜提那麽兩串呢?孩子還那麽小, 瓜瓜, 你外公出去買蘿蔔了,不在家。”

“媽,不讓瓜瓜提, 還我提不成?”徐香娟說着看了看牛牛的袖子,确認小手藏在袖子裏才進去堂屋。

瓜瓜都不用外婆幫忙提,自己提進去外婆家的廚房間了。

吳彩鳳跟在外孫女後頭進廚房間, “瓜瓜, 這些都是什麽粽子?”

瓜瓜提不到竈臺上去,把粽子給外婆, 指着綁法不同的粽子,“這是豆, 這是棗, 這是火腿。”

蜜棗和火腿數量不多,綁成一串, 綁繩的系法不同。

确認都是什麽粽子之後,吳彩鳳把粽子放進櫃子裏, 帶瓜瓜去堂屋。

徐香娟已經在堂屋剝起了花生,她剝花生不是用來吃的, 打算晚上用來炒宮保雞丁, 家裏有雞腿肉, 她媽都不知道放幾天, 晚上該吃了。

這會兒離中午近,午飯随便對付,晚上再吃好點,把孩子爸也喊過來吃飯。

因為還抱着牛牛,她剝花生的速度慢,索性不是中午要吃,下午也可以繼續剝。

瓜瓜進來堂屋,看見花生,“媽媽,我要吃。”

徐香娟把一顆已經搓掉紅衣的胖花生送到女兒嘴邊,“不能吃多,吃多晚上要沒有了,媽媽還得做菜,瓜瓜幫媽媽剝。”

瓜瓜對于食物有異常的熱情,吃了媽媽遞到嘴邊的花生,立馬伸手去抓花生剝花生。

牛牛看姐姐吃花生,他也想吃,張嘴啊啊幾聲。

牛牛到現在已經是五個月大的寶寶了,不是小小小一團,是小小一團,總之大了些,現在可以給牛牛添輔食,但她想着等個把月再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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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還不會說話,可吃飯席上已經不是奶粉能滿足的娃娃了,見爸爸媽媽和姐姐吃飯,他都要張嘴或者揮手表示自己也要吃。

徐香娟稍微哄哄,牛牛還是會繼續喝奶粉。

“這樣剝不知道剝到什麽時候。”吳彩鳳見女兒和外孫女一個慢悠悠剝,一個慢悠悠邊剝邊吃,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為了防止瓜瓜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徐香娟規定讓她剝十個吃一粒。

瓜瓜真的剝十個吃一粒,一個花生裏面有時候是兩粒花生,有時候三粒,瓜瓜挑最胖的花生吃掉,然後繼續剝。

徐根生大早上出去買土豆和白蘿蔔,今天外面有拖拉機專門賣這兩樣,便宜賣,買這些的時候,三輪車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三輪車昨晚上周程寧給岳父送去的,他現在有自行車騎着去上班。

冬天冷風刮在臉上生疼,周程寧又是騎自行車上班,徐香娟想盡辦法幫他禦寒,圍巾棉帽手套,還好棉帽遮耳朵,不然還得做個棉耳罩。

他們這裏也沒頭盔賣,臉擋不住,她給他買了鵝油膏,讓他出門往臉上搽,省得臉被風吹得皴裂。

徐根生午飯前騎着三輪回來,跟他回來的還有徐建生夫婦倆。

徐建生就是徐香娟的小叔,這夫婦兩人一進來,吳彩鳳很快冷下臉,瞧都不願意瞧這倆夫妻一眼。

徐香娟沒有多少表情,剝着花生,順道監督瓜瓜剝花生,防着她偷偷吃。

徐建生和鄭紅桂沒想到徐香娟也在,要當着大哥大嫂面說的話,立馬吞進肚子裏。

最近沒見她過來,以為她今天不在。

趁早上買蘿蔔順路回來,徐建生和鄭紅桂還想找大哥借錢。

至于什麽時候還,沒個準數。

既然侄女在家,徐建生夫婦也沒說幾句就走了。

徐根生抓了一把瓜子,開始嗑瓜子,順便說一車的蘿蔔土豆多快被賣完了,他搶了多少的。

“爸,小叔小嬸和你說了啥?”徐香娟聽自己爸爸說了半晌,問起小叔小嬸的事。

肯定又是借錢,每到年邊都要借大錢借了又不還,平時也會借小錢,煩人得很。

徐根生:“沒說啥,買蘿蔔順路遇到。”

觀察她爸表情,看着的确是還沒來得及說,“爸,如果借錢你別借,我家裏今年花銷大,又是三輪又是自行車,明年上半年瓜瓜還得讀幼兒園,錢留着給我。”

也許別人說這話,還覺得和爸媽說這樣的話,臉呢?

但自家親女兒說的,徐根生還真沒覺得不對,理所應當,“瓜瓜要讀幼兒園了?”

“對的!媽媽說中午也在幼兒園吃。”瓜瓜近來經常聽媽媽說幼兒園,慢慢也記住幼兒園的說法,聽外公問,搶答。

吳彩鳳聞言,“讀書可得費些錢,你別頭昏答應什麽借錢,錢沒有,留着給女兒外孫,瓜瓜都讀幼兒園了,牛牛沒幾年也要讀,花銷大。”

吳彩鳳的想法是,他家的錢,憑什麽給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當然留着給女兒。

徐根生對弟弟有感情也早被磨沒了,到底是過過苦日子的人,知道錢多重要,聽女兒說了,“我知道,不會應,咱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徐香娟:“爸你知道就好。”

“外公你知道就好。”瓜瓜學舌。

牛牛也啊啊兩聲配合媽媽和姐姐。

瓜瓜和牛牛這一打岔,可讓大人們笑出來,這是倆小寶貝。

打過預防針徐香娟不再說什麽,繼續剝花生。

中午吃粽子和面條,徐根生吃完午飯去睡午覺,半下午還得看別人釣河魚。

下午徐香娟沒再剝花生,瓜瓜還在積極邊剝邊吃,也虧手小又手笨,剝起來比大人費勁很多,不然不知道會吃掉多少花生。

她帶着牛牛和瓜瓜在自己房間睡了一覺,雖然她住在外頭的院子,但娘家裏房間一直留着,而且照顧她時不時來,她媽都會鋪好床鋪。

睡醒人精神了,徐香娟和自家媽講閑話。

在瓜瓜睡醒剝花生,剝第二批十個花生,吃到第二粒花生的時候,三個婦女來家裏串門,其中一個是鄭紅桂,徐香娟小嬸。

另外兩個婦女臉上略帶尴尬神色,這剛好到門口碰見彩鳳弟妹,就一起進來了,可她們兩個對彩鳳和這弟妹不對付的事,也是心知肚明。

兩個婦女本來要和吳彩鳳說買年貨的事,但鄭紅桂在,她們不好提這話題,畢竟買年貨得用錢買,提到錢,多敏感啊,尤其每年吳彩鳳都會在這時候和她倆吐槽抱怨弟妹一家。

鄭紅桂東借一家錢西借一家錢,她們同樣是知道的。

吳彩鳳和倆老姐妹扯了別的,鄭紅桂也時不時摻和幾嘴,在大家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她提到了王強媳婦。

說王強媳婦今天來她大姑家住,要離婚呢。

這時候的農村離婚可是個大事,吳彩鳳現在一聽王強,心裏不舒服,對王強媳婦不感興趣,尤其女兒在場,就沒搭理幾句,倒是兩個老姐妹對王強媳婦感興趣起來,聊了好幾句。

王強媳婦姓徐,他們村徐是大姓,王強爸媽是三四十年前過來的,由兩個兒子發家才成了村裏的富戶。

毛董村村子大,田地多,徐香娟和爸媽院子在村子最東邊,住戶比較散,王強媳婦的大姑就住在這裏,王強家離這邊比較遠。

難怪今天上午見着了王強媳婦。

鄭紅桂連王強媳婦把女兒放在娘家的事都打聽出來了。

瓜瓜沒有平時那麽多話,默默剝花生吃花生中。

瓜瓜默默剝花生也躺槍,大家聽到鄭紅桂問瓜瓜,“瓜瓜,你爸爸媽媽離婚的話,你跟誰?”

這種玩笑大人們聽着臉色都要變了,尤其當事爸爸媽媽中的媽媽還在場。

“嘴巴也沒個把門,什麽離不離婚,你咋不問你外孫爸媽離婚跟誰?”吳彩鳳現在可忍不住了,立馬噴起來。

其實村裏人以前沒聽過有人“離婚”,很多家都沒結婚證,離婚是個新鮮詞,但知道有人要離婚之後,弄了個離婚排名,除了王強家,就是徐香娟家排第一了。

王強家是王強打罵媳婦,徐香娟家是徐香娟打罵男人。

反正王強和徐香娟是村裏二十幾歲這一代“惡名昭彰”的人物。

王強實打實壞名聲,徐香娟多數還是被謠言弄壞名聲。

瓜瓜本來還想問離婚是什麽,但見外婆那麽生氣,保持沉默,繼續剝花生。

唉,大人真是讓小孩子搞不懂。

鄭紅桂還是不罷休,非要從小孩嘴裏聽到答案,“這不是開玩笑嘛,大嫂你急什麽勁,瓜瓜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瓜瓜沒有理會,繼續剝花生。

剝花生的瓜瓜看在鄭紅桂眼裏,完全是一個小苦工,“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也不能有了兒子就讓那麽點大的女兒幹活。”

“花生是我自己吃的。”瓜瓜說着往自己嘴裏塞了一粒花生。

現在不是媽媽要她剝花生,是她自己想吃才剝花生。

“說夠了沒有?說夠出去。”徐香娟懶得和鄭紅桂虛與委蛇,冷聲趕人。

她這話一出口,連吳彩鳳都不敢吱聲,更不用說另外兩個婦女。

雖然吳彩鳳十分看不順眼這弟妹,但她也說不出來趕人的話,畢竟妯娌關系,還是鄰裏鄰居,真要完全鬧僵了,在村裏名聲可不好,而且以後家裏出事,也沒個幫襯……

“大哥大嫂怎麽教出你這種女兒來,有沒有點禮貌?和長輩能這樣說話?”鄭紅桂臉立馬臭起來。

“我就和你這樣說話怎麽了?媽,你給我抱着孩子。”把牛牛遞給自己媽,徐香娟就從犄角旮旯裏拿出掃帚。

掃帚一出來,鄭紅桂立馬吓得跑出去。

站堂屋門口見鄭紅桂跑出院子,徐香娟才回來。

“娟,你這樣,那個爛舌頭的會不會去外面亂說?”吳彩鳳本來就聽不少別人傳女兒的壞話,想也知道多數還是這個弟妹傳的。

這一下子得罪人,不好吧。

吳彩鳳一個老姐妹開口,“對啊,娟,她可是村裏出了名的嘴碎,今天……”

徐香娟早就想了對策,“兩位姨,你們出去和婦女們講話時候,說鄭紅桂還了我爸媽50元,欠你們的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

徐香娟這話,兩位老姐妹一聽就明白了。

“對!你們按我女兒的說,她小叔家東借一元西借五毛的,欠的人可多了……娟你咋這麽聰明!”吳彩鳳眼睛可立馬亮了。

說錢的事也能讓她頭疼一陣,看怎麽說閑話!

“好,明天我們就說幾嘴去。”

徐香娟:“這種人不能忍着,你越忍她越給臉不要臉,媽,下次再來說胡話,你直接趕出去,爸要兇你,你回頭和我說,我立馬罵爸一頓。”

以前她還更加不耐煩,喜歡直接動手,懶得說話,今天算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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