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阿寧, 你來逗逗牛牛。”徐香娟讓周程寧來逗孩子。
周程寧逗小孩沒經驗,愣住,“娟,我怎麽逗?”
徐香娟真是要被自家男人的傻勁打敗, “這都要我教你?和牛牛握個手, 牛牛都能和你玩半天。”
聽了愛人的話,周程寧就試探性去握牛牛的手,牛牛看見爸爸的手, 兩只小肉手去抓爸爸的大拇指,抓了一會兒大概覺得費勁,放開爸爸的手, 去抓媽媽的手。
周程寧後知後覺, “娟, 我是被牛牛嫌棄了嗎?”
徐香娟被逗笑,“牛牛是嫌棄你這個爸爸了…肚子餓不餓?”
牛牛聽不懂話,肚子餓當然是問自己的, 周程寧反應很快說不餓。
徐香娟:“你不餓瓜瓜也該餓了, 幫我帶着牛牛,我去燒早飯。”
早飯還是要吃的, 雖然後來很多年輕人早飯都顧不上,放假就不吃早飯,但小時候身子總要照顧好……對,她這會兒專門指的瓜瓜。
長大以後瓜瓜不太顧身體,小毛病不斷, 真是讓她這個當媽的操碎心。
雖然牛牛更親近媽媽,但爸爸也是能親近的,又是在熟悉的環境裏,短時間內不會哭。
“瓜瓜,早上找不找苗苗?”徐香娟穿好衣服離開被窩下床,問了瓜瓜一句。
瓜瓜早醒了,這會兒又困,似醒非醒的,媽媽問的話她聽到了,“不找苗苗,我要睡覺。”
“行,再睡一會兒……阿寧,待會兒我來叫你和瓜瓜吃飯,你好好帶牛牛。”
正在給牛牛蓋被子的周程寧聽到應好,牛牛不要蓋被子,正和爸爸鬧,他把被子推開,爸爸把被子給他蓋回去,然後他再推開。
周程寧感覺找到法子了,還好裏間不算特別冷,不然牛牛這小小的兩只手肯定被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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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就開始玩起了推被子,牛牛力氣小,被子雖然能推得動,但推起來特別費力,周程寧也不攔着兒子,等他把被子推到小肚子上,他給蓋回去就成了。
徐香娟出來裏間,感覺寒意要浸到骨子裏了,裹緊身上棉衣,去廚房熬粥。
院子裏只要有水的地方都結了冰,還好水井是挖在地底下,水溫變化不大,夏涼冬暖。
用暖水瓶裏的熱水洗漱,洗漱結束,徐香娟提了半桶水熬粥。
早上炒韭菜雞蛋,再有榨菜切絲,伴粥。
早飯還沒做好,孩子爸爸就帶着兩個小孩子來廚房了。
“娟,你先抱着牛牛,我帶瓜瓜洗漱完再繼續抱牛牛。”和牛牛玩了一會兒推被子,周程寧就開始給牛牛穿棉襖,小寶寶真不是一般難帶,他給穿棉襖的時候一直嗷嗷叫不配合,折騰好一會兒。
瓜瓜自己穿好衣服,看爸爸笑話。
徐香娟接過牛牛,牛牛小手藏在棉襖袖子裏,想要抓別人都不可能了,只能動動袖子。
正了正牛牛小腦袋上的帽子,她繼續燒火熬粥。
周程寧帶瓜瓜洗漱好之後來接牛牛,牛牛開始還有點抗拒,不想爸爸抱,不過媽媽哄了幾句,還是勉強讓爸爸抱他了。
早上吃完早飯,徐香娟先洗碗,洗完碗她負責抱着牛牛,牛牛爸爸洗衣服。
井水溫度不低,周程寧用井水洗衣服不覺得冷,太陽升起,早上洗衣服白天曬幹,晚上就不會因為太冷結冰凍成衣服冰棍。
家裏家務幹完,一家人圍觀爸爸開包袱,包袱就放在家裏吃飯的桌子上。
瓜瓜乖乖坐椅子上,牛牛被媽媽抱着,穿了毛線襪子的小腳踩在媽媽大腿上,臉朝着包袱,好奇看着包袱。
首先是一小紙包的核桃仁,瓜瓜開口,“爸,我可以吃嗎?”
牛牛跟着啊啊兩聲。
“這個要媽媽做了才好吃,現在不能吃,難吃。”說完,周程寧拿出來稍微大點的紙包,裏面是大紅棗幹。
“爸,我可以吃嗎?”看到大紅棗,瓜瓜又重複一遍。
“可以吃,瓜瓜要洗了才能吃,給瓜瓜一顆,娟,你待會兒也吃幾顆。”周程寧拿了四顆出來,一顆給瓜瓜,牛牛也想要,身子前傾,使勁想把小肉手伸出來去抓,奈何袖子太長,手出不來。
牛牛被媽媽托着,一直夠不着,徐香娟也不能讓小家夥夠着,抓着三顆紅棗塞口袋了。
這紅棗幹風吹日曬的多髒,吃之前肯定要洗洗,牛牛年紀小根本不能吃,再者牛牛這會兒抓着東西都想往嘴裏塞,她還是趕緊藏好。
東西不多,招待客人前自家人吃點,嘗嘗味,“留些過年,可以做紅棗抱核桃,正月初一招待客人。”
周程寧知道紅棗,知道核桃仁,但紅棗抱核桃還是第一次聽說,還挺期待愛人到時候做出來的。
下面是一大包蘇打餅幹,蘇打餅幹後來都被說是老年人才吃的餅幹,雖然一吃下去沒什麽味道,但慢慢吃還是回味無窮的,現在來說是很珍貴的,老人小孩都能吃。
蘇打餅幹徐香娟沒讓周程寧拆開,這個直接留到正月初一,除了核桃紅棗蘇打餅幹,還有一斤豬油糖、半斤牛軋糖、半斤牛肉幹,徐香娟給了瓜瓜一顆豬油糖打發她去洗自己那顆紅棗。
瓜瓜走了,她讓周程寧抱着牛牛,把包袱藏好。
雖然瓜瓜做不出偷拿吃食的事,但怕她假借爸爸之手,所以還是藏在孩子找不到的地方比較好。
這些東西量都不大,正月初一還是靠米糖和瓜子花生來充場面比較好,也虧現在大家日子都過得苦,米糖都是稀罕物了,後來可很少人還會再吃米糖,覺得便宜又不值錢。
牛牛見媽媽把東西藏起來,生氣了,和爸爸鬧脾氣,小臉一皺要哭,周程寧立馬走起來,邊走邊哄,“牛牛乖,牛牛長大就可以吃好多好東西了。”
因為爸爸在走,牛牛忘記要哭的事,徐香娟見父子倆還算和睦,出去看瓜瓜了。
瓜瓜正靠在廚房間和她差不多高的木桶旁,拿着葫蘆瓢費力想要舀水,但一直夠不着。
“瓜瓜別舀水了,媽媽給你接點熱水洗棗。”拿來家裏平時洗菜的盆,徐香娟從暖水瓶裏倒了熱水,再兌點冷水開始洗棗,她口袋裏可還有三顆紅棗幹要洗。
和牛牛相處其實不太和諧的周程寧後腳就到了廚房,剛好看見愛人和女兒在洗紅棗幹。
徐香娟:“瓜瓜慢慢吃,籽要吐出來,不能吞下去,阿寧,吃顆棗。”
周程寧咬住愛人遞到嘴邊的紅棗幹,牛牛見大家都有紅棗幹吃,他沒有,小臉又皺起來,徐香娟一顆紅棗才咬了一半,見牛牛要哭,立馬從周程寧手裏接過牛牛。
哄牛牛的時候,徐香娟把自己手裏最後一顆完整的棗也喂給周程寧吃了。
反正牛牛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
二十四,掃房子。
到了臘月二十四,家家戶戶都開始打掃自家房子,就算再破舊的老房子,也會掃房子除塵,迎接新年。
徐香娟家也不例外。
這些天,王強家的确有事,加上王強媳婦一直鬧着離婚,他根本沒空找誰報仇,周程寧已經完全從打架的陰影裏出來。
除塵日連瓜瓜都抱着雞毛撣子假模假樣在打掃衛生,實際還是抱着雞毛撣子四處蹿,甚至去了苗苗家炫耀雞毛撣子。
徐香娟實在不明白小孩的心思,只告訴瓜瓜早點回來,不能把雞毛撣子落別人家去。
周程寧則是拿着掃帚把家裏角角落落的蜘蛛網清一遍。
牛牛大早上玩累了在睡覺,徐香娟不想讓小麻煩在家裏大掃除的日子醒着,所以早上一家人都陪牛牛玩,直到牛牛累了喝完奶睡回去,才開始大掃除。
碗碟筷子抽屜格這些只要洗了能被拿出來的東西,都放在院子裏曬,家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上午衛生肯定也搞不完。
瓜瓜帶着家裏雞毛撣子回來是午飯前,徐香娟确認是家裏的雞毛撣子,把雞毛撣子收起來,讓瓜瓜洗手吃飯。
午飯随便對付過去,吃的青菜挂面。
牛牛中午醒來了,醒來喝奶都委屈巴巴的。
下午牛牛可睡不着了,也不肯自己躺在小床裏,非要媽媽抱着。
半個下午打掃就由徐香娟抱着牛牛指揮,父女一大一小執行,牛牛看着時不時叫幾聲,像個小指揮官。
家裏差不多搞好衛生之後,徐香娟帶着一大兩小去了爸媽家。
徐根生吳彩鳳自家也是在打掃衛生的,今年兒子女兒都回來過年,家裏可不得打掃幹淨。
“媽,搗鼓地要種菜呢?”到了爸媽院子,見自己媽在院子裏拿鐵鍬挖坑,徐香娟問了句。
吳彩鳳白了自家女兒一眼,“啥種菜,要種花。”
瓜瓜湊熱鬧站外婆旁邊看着被外婆挖的小坑,“外婆,什麽花?”
吳彩鳳:“茶花,可好看,你外公馬上就拿回家了。”
好奇寶寶瓜瓜:“外婆,茶花是什麽花?”
“待會兒外公拿來瓜瓜就能看到了。”吳彩鳳這會兒心情好,不和女兒一般見識,耐心回答外孫女的話。
瓜瓜似懂非懂點點頭,繼而又問,“外婆,外公什麽時候回來?”
吳彩鳳:“快回來了,瓜瓜去堂屋吃米糖,外婆放了米糖在桌子上。”
“吃米糖!”有吃的瓜瓜就跑去堂屋,都不管媽媽同不同意了。
徐香娟稍微一想,就知道這中間的原因,“媽,哥姐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啥樣,有必要種花嗎?”
吳彩鳳:“啥樣啊?你哥姐不回來還不興咱家種花了?”
徐香娟:“興,媽你繼續挖,我去吃米糖了。”
她真是恰好碰上自己媽挖坑了,上輩子家裏有棵茶花樹還是種好之後她才見着,今年之前沒見過茶花樹,難怪總覺得缺了什麽。
記憶一回來,原來就是茶花樹。
進去堂屋的時候,就見瓜瓜左手一片米糖,右手一片米糖,咬完一口左手的,就去咬右手的,兩邊都不冷落,小臉上粘了米糖碎,手也髒兮兮的。
米糖不是一大塊的,分開成片,堂屋桌子上放的也不多,七八片,徐香娟把牛牛遞給周程寧,自己拿了一片吃,“瓜瓜,兩片吃完不能吃了,給外公外婆留着。”
把自己的一片米糖掰成兩半,徐香娟把小的那半給周程寧,周程寧抱着牛牛不方便手拿,一口吃下去了。
米糖有花生芝麻這些,味道很不錯。
牛牛這會兒沒鬧脾氣,就是小手試圖去打開爸爸的嘴,但小手藏在袖子裏根本伸不出來,看着就是拿袖子在打爸爸的嘴。
周程寧也不知道牛牛鬧哪出,緊抿着唇不讓牛牛袖子伸進去。
實在打不開爸爸的嘴,牛牛幹脆真往爸爸嘴上招呼,甩了幾下袖子,也還好小娃娃根本沒力氣,軟綿綿的不痛。
徐香娟見到真是哭笑不得,幹脆抱回牛牛,和牛牛說,“爸爸都敢打,膽子真大。”
瓜瓜唯恐天下不亂,“媽媽,打牛牛屁股,牛牛打爸了。”
徐香娟:“打牛牛之前先把瓜瓜打一頓,衣服吃得髒兮兮,爸爸洗衣服不累的嗎?”
聽到媽媽的話,瓜瓜拿着米糖立即飛奔跑出堂屋,她不要讓媽媽打屁股。
女兒這麽皮,徐香娟真是怕她磕着碰着哇哇大哭,“跑慢點!”
徐香娟也懶得去追,坐堂屋裏頭等自己媽進來說給牛牛辦小宴的事。
還沒等到自己媽進堂屋,倒是先聽到自己爸回來的聲音,徐香娟抱着牛牛出去看看樹。
徐根生選的茶花樹還開着紅色的花,高度不超過他的脖子,連根挖出來的,帶着一大塊土。
吳彩鳳挖的坑差不多夠深了,可以把樹填進去。
徐香娟:“爸,咋不問我家裏借三輪呢?三輪騎着也方便。”
徐根生把樹根埋進吳彩鳳挖的坑裏,拿鐵鍬把土填回去,“三輪又踩不到山上去,沒幾步路,走走也快。”
瓜瓜看到花朵興奮極了,“外公,要花!”
徐根生掐了一朵花遞給外孫女,繼續填坑。
牛牛伸着露不出手的胳膊,想要摘花。
徐香娟沒給牛牛采花的機會,抱着牛牛回去堂屋。
樹栽好了,大家才聚在堂屋。
徐香娟問辦小宴的意見,“媽,正月初一給牛牛辦的小席,我準備燒半鍋桂圓茶,放三盤米糖,小碟子豬油糖摻幾顆牛軋糖,小碟子紅棗,一盤瓜子,一盤糖霜花生,再一盤蘋果和橘子,夠了不?”
吳彩鳳:“夠了,哪有你這麽浪費的,好東西淨往外掏。”
徐香娟:“米糖瓜子花生吃完可以繼續補進去,別的沒了,剛好哥姐們都在,我想弄好點。”
“那可得弄好點,你哥姐在外頭不知道有沒有吃苦,乖孫孫們也得吃好點……媽這裏還有些糖餅幹,拿出來招待你哥姐。”
徐香娟:“媽,你這裏糖餅幹還不是哥姐給你寄的?省省吧,留着自己吃,小席買夠花生瓜子和米糖就好了。”
前陣子囤了不少白砂糖,年關近了,什麽都在漲價,她早想好糖霜花生了,自己做,多囤些糖。
他們這兒無論當年生男生女,會在接下來一年的正月初一給孩子辦小宴,只是有些家裏實在太窮,吃飯都是飽一頓饑一頓,沒錢給孩子辦,幹脆不辦。
當然,太摳的也不想給孩子辦,只給兒子辦不給女兒辦也是有的。
徐香娟給瓜瓜牛牛都辦了,今年是她回來第一年,自然要好好忙活着,過個喜慶年,剛好阿寧姑姑和她的哥姐都可以請來。
阿寧姑姑她也不确定會不會來,但哥姐們肯定來的,所以能豐盛些就豐盛些。
和自己媽确定了小宴的事,徐香娟一家人離開,瓜瓜臨走前讓爸爸摘了朵茶花帶回去,有兩朵可以給苗苗炫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仙女 此生鹹魚 投地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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