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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醒醒, 吃晚飯了。”徐香娟抱着牛牛過來裏間叫周程寧吃晚飯。

牛牛可沒媽媽那麽小聲溫柔, 嗯嗯叫着，試圖用小腳去蹬爸爸的臉，可惜兩只腳被媽媽控制住了。

“唔……現在怎麽那麽黑了！”周程寧睡意很濃的聲音立即變成了驚恐，猛地坐起身來。

屋內光線暗，從窗子看出去, 也能發現外面的昏黃。

現在的确不早，但也沒那麽晚，“第一鍋餃子快煮好了, 你穿上衣服起來吃晚飯, 別凍着了。”

她已經選擇性遺忘半下午的事情。

心疼自家男人早上四點起來幹活, 所以她沒那麽早叫他起來，等要吃飯了才叫人。

也是累了, 瓜瓜都自己爬起來去找哥哥姐姐們，阿寧這個平時家裏起床最早的爸爸卻沒有聽到動靜醒來。

周程寧趕緊穿上棉襖, “娟, 我不是故意睡過頭的。”

現在是懊惱，下午就不該去睡覺。

徐香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是我想你多睡一會兒, 醒來去洗把臉，外間暖水瓶有水, 盆和毛巾我也給你放外頭了。”

畢竟不是只有自家四口人，不能這副剛睡醒的模樣見人。

牛牛啊啊幾聲，聽在周程寧耳朵裏, 就是在叫懶爸爸。

怕自家男人因為睡得久了不好意思去廚房間，徐香娟特意等他洗完臉，和他一起進廚房間。

小孩子們還是在院子裏玩鬧，徐香娟一直抱着牛牛，她不準備吃第一鍋水餃，水餃一鍋肯定分不遍，先讓大人吃滿碗的，小朋友們每人兩三個嘗嘗，待會兒第二鍋管飽。

她調了餡料蘸料，擀了餃子皮，剩下包餃子煮餃子的活交給了姐嫂，她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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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那麽多人，蘸料可能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徐香娟特意把辣椒醬、醬油、醋、芝麻油放外面大圓桌上，還搗了不少蒜泥，大家根據自己喜好加。

餃子為了煮熟，還得在沸騰的時候加兩三次水，加了幾次水，一鍋餃子出鍋了。

周程寧跟着徐香娟進廚房間的時候，剛好最後一次掀鍋蓋。

廚房間大人都在，倒是沒人說周程寧什麽話，只是周程寧自己心虛，一句話都不敢說。

學校裏教書不提，是他的工作，但生活裏，能讓她男人多話的沒幾個，就算是爺爺，一旦不太熟悉的姑姑在旁邊，他也會寡言，沒話說。

徐香娟沒有覺着不對，抱着小孩不方便盛餃子，讓二姐幫忙盛餃子，大人都是滿滿一碗，周程寧也得了一碗，本來以為愛人也有，但愛人似乎并沒有打算吃，去外面叫了小朋友進來吃餃子。

小朋友進來，廚房間真的是擠滿了人，趁小朋友們叽叽呱呱說不停，周程寧才開口說了進廚房間以來第一句話，“娟，待會兒我給你盛一碗。”

徐香娟：“不用給我盛，第一鍋剩下沒多少，孩子們每人兩個分着，分完就開始煮第二鍋，我吃第二鍋。”

周程寧看鍋裏的确沒剩幾只餃子，端着自己的一碗出去廚房間，讓愛人和他一起出去。

外面天也沒到烏漆抹黑的程度，大圓桌擺在院子裏沒挪過，廚房間裏面太擠，肯定得在外頭吃餃子。

周程寧手上的繭比較厚，端着盛滿餃子熱湯的碗沒多大感覺，徐香娟見自家男人察覺不到燙的模樣，不燙她就不說了，跟在他後頭去了院子。

第二批餃子早在第一批餃子下鍋的時候包好了，所以等第一批餃子全盛出來，第二批直接開始燒了。

徐香娟和周程寧坐一條板凳上，周程寧見大家沒人注意，夾了個餃子等差不多涼了，送到徐香娟嘴邊。

牛牛看到近在眼前的餃子，比媽媽還快就做出了張開嘴準備吃的動作。

知道是夾給自己的，徐香娟張嘴，餃子很快被送到她嘴裏，牛牛不知道經歷過幾次這種場景了，委屈想哭。

牛牛的晚飯徐香娟也準備了，“我把牛牛的晚飯端出來，很快回來，你先吃餃子。”

周程寧聞言，才開始吃餃子。

因為愛人之前生完孩子忌口，到現在都不怎麽吃油辣的食物，所以他沒倒蘸料，直接把原汁原味餃子送到愛人嘴邊，現在吃起來，卻覺得餃子不用蘸料都十分美味。

芹菜的味道若有似無，更多的還是餡料的鮮美，煮餃子的湯是淡的，但咬開餃子，滲進餃子裏的湯汁卻鮮美非常，吃到湯汁餡料，完全可以忽視寡淡的餃子皮。

餃子形狀包得不太一樣，但因為擀得厚薄均勻的餃子皮和鮮美餡料，餃子怎麽包都好吃。

他迫不及待想愛人回來，他可以繼續給喂第二個餃子。

徐香娟進廚房間，見大哥端着碗餃子邊吃邊燒鍋，二姐和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在分餃子。

哥哥姐姐們在，瓜瓜一直都十分客氣大方，還願意把自己兩個餃子分一個給表哥。

徐香蘭分餃子自然是從別的小朋友開始分，自己的兒子最後才分，她也沒想到就剩一個。

還以為能剩幾個，她分完小朋友，自己可以吃，兒子倒是沒多說幾句話，瓜瓜小朋友見着了，主動把自己碗裏的餃子分一個過去，還說她媽媽以後會給她做的，哥哥多吃點。

不用以後，待會兒還有一鍋呢。

徐香娟就是路過來拿牛牛的南瓜泥，見小朋友們沒問題，她回去外面。

姐姐徐香蘭可不止一次誇她教孩子教得好，哪是她教得好……嗯，是她和孩子爸兩個人教得好。

晚上徐香娟喂牛牛，周程寧喂徐香娟，非常和睦。

徐香娟覺得她都不用吃第二鍋水餃，要被她家男人喂飽了。

明早上二姐就要走，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吃完晚飯收拾好地方，徐香蘭留下來，姐妹兩個說了會兒話，徐香娟才讓二姐早點回去睡覺，明天有精神頭回家。

二姐一走，家裏只剩一家四口人，周程寧洗漱完一時睡不着覺，等着愛人回裏間。

瓜瓜：“爸，哥哥姐姐明天會來我們家嗎？”

她喜歡很多哥哥姐姐和她一起玩，而且哥哥姐姐們還會送她東西。

周程寧：“後天晚上會來，哥哥姐姐們不來，瓜瓜也可以去外公外婆家裏找哥哥姐姐玩。瓜瓜很快要去上幼兒園，那時候也有很多哥哥姐姐，還有弟弟妹妹和瓜瓜一起。”

夫妻兩人早就決定把瓜瓜放鎮上的幼兒園，所以周程寧已經去問過幼兒園的園長，知道女兒符合條件，下個學期可以送過去的。

等幼兒園開園，愛人和他一起送瓜瓜去幼兒園，以後他負責送女兒去幼兒園和回家了。

瓜瓜一聽以後還有哥哥姐姐，也就沒那麽憂愁了，問爸爸她什麽時候上幼兒園。

徐香娟進來剛好聽到女兒問上幼兒園的時間，“還有十幾天，上幼兒園了爸爸送你，以後就跟爸爸一起出門回家。”

瓜瓜讀幼兒園可不像其他小孩哭哭啼啼，家長都要為自家小孩讀幼兒園愁，瓜瓜沒多大反應，她以為她家孩子她愁不到了，沒想到後頭還有牛牛等着呢。

瓜瓜：“坐車子。”

“每天都有車子坐，瓜瓜早點睡覺。”他們家的地理位置不大好，上學實在不方便。

徐香娟把哄睡着的牛牛放小床上，脫棉襖也準備去睡覺了。

明天沒什麽事情，正月初二大家都休息，今天是真的忙壞了，她現在可困得不行。

“娟，白天我不是故意的。”見愛人真和女兒一個被窩，周程寧道歉。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徐香娟沒有挪被窩的打算，強撐着精神道。

“娟……我和你見面第一天的時候，穿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今天和王老師聊天，他就回憶起了當時的光景。

雖然沒有抱什麽期待想法去見愛人，但他想着還是要有禮貌，穿了自己比較新的衣服，即使買來兩三年了，但真的新，他都沒舍得穿幾次。

徐香娟不太記得自己男人當初穿了什麽，只覺得高大，看着挺有安全感，人長得俊，說話很溫柔，對穿什麽真沒印象，“嗯，好看又體面。”

“娟，你今天為什麽不和我睡一個被窩？我暖好被窩了。”既然他體面又好看，為什麽不和他一個被窩？

周程寧覺得愛人對他印象最好的時候，應該就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幫愛人回憶了，愛人為什麽還不鹹不淡的語氣。

徐香娟：“因為我說話算話。”

……好像是說過晚上他自己一個被窩。

“今天忙一天了，我很困，你也早點睡。”徐香娟說完，沒聽到周程寧繼續說話，她很快入睡。

周程寧下午睡了一覺，現在可太清醒了，想着他以後是不是得穿體面些？

畢竟回憶總會有模糊的一天，真怕哪天愛人都不記得他體面是什麽樣子了。

...

正月初二二姐離開，正月初四大哥三哥還有姑姑離開，這年差不多算過去了。

“娟，爺爺最近找着朋友，嫌棄我煩人，把我趕回來。”吃午飯的時候，周程寧嘆氣。

“爸煩人。”瓜瓜艱難用筷子吃飯，不忘附和。

徐香娟和姑姑聊過，姑姑有跟她談過想帶爺爺去華都，但爺爺不肯，她也只能作罷，老人家大多不願意挪窩，安土重遷。

既然爺爺不願意離開，她想着阿寧有空可以去多看看爺爺，沒想到爺爺找了老朋友，據說是以前住牛棚裏的，就算後來好了也沒回去，留在這裏養老了。

那時候太小，但在徐香娟印象裏，他們這裏除了繁重的勞動，好像沒發生過什麽破事，養老倒挺合适的。

後來鄉村的耕地不斷縮小，基本改成宅基地，建房子，他們這兒地廣人稀，倒是沒有建房，後來還成了糧食基地，空氣不錯，也有不少人願意回來養老。

“爺爺找着朋友挺好的，有事情做…雖然這樣，你有空也得去看看。”

“娟，我知道的……瓜瓜不能說爸煩人。”被女兒說煩，周程寧受不少打擊。

瓜瓜火上澆油，“爸煩人，晚上還要和媽媽說好多話，媽媽，爸煩人。”

“聽到了吧，以後少說話。”徐香娟倒沒害怕女兒聽着什麽不能聽的話……他們夫妻兩個也還沒說什麽不能聽的話。

周程寧可被女兒吓一跳，“瓜瓜聽爸爸晚上和媽媽說了什麽？”

瓜瓜：“不知道，爸爸嗡嗡嗡和小蜂蜜一樣。”

小家夥還會用比喻句了。

“瓜瓜，是小蜜蜂，不是小蜂蜜。”徐香娟無奈糾正女兒。

的确，平時是阿寧說話比較多，她一般聽着，偶爾應幾句。

作者有話要說：  有肥一點點（頂鍋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