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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瓜：“不告訴媽媽, 可以告訴我, 我不告訴媽媽。”

周程寧還是不說，“不行, 瓜瓜話最多, 告訴你就是告訴媽媽了。”

瓜瓜為自己證明，“不會的！媽媽給爸做喔喔蛋糕的時候, 我就沒告訴爸。”

不知道為什麽大人總喜歡藏小秘密。

周程寧：“瓜瓜你好意思說？不告訴就是不告訴，瓜瓜也不能和媽媽講爸爸給媽媽準備禮物。”

瓜瓜：“爸沒準備。”

周程寧只能換個話講, “媽媽生日還有一個月, 到時候爸提醒瓜瓜。”

瓜瓜：“媽媽是不是不想給自己做喔喔蛋糕, 所以不告訴我生日？”

周程寧想到女兒說的這層, “瓜瓜, 我們家裏已經比很多人日子好過了, 村裏沒飯吃的小孩很多，你看看有哪個小孩肚子比你圓的？”

瓜瓜不服氣，“鐵柱肚子比我圓！”

周程寧：“鐵柱是村裏最胖的小子，一直都在吃, 你能和他比嗎？”

瓜瓜：“哼。”

周程寧：“別接不上話就哼, 不禮貌, 總之別和媽媽提生日的事, 想吃雞蛋糕，等你生日的時候再問媽媽要。”

“不給爸吃。”瓜瓜說完跑出裏間了。

周程寧想着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分, 小孩子一點都不體諒媽媽, 長大以後還能指望做什麽？

徐香娟下午兩點回家, 看見瓜瓜蹲在院子門外揪草，“瓜瓜今天怎麽不去找苗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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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到休息日不是也閑不下來四處跑嗎？今個兒怎麽蹲門口拔草了。

瓜瓜語氣沒了平時的活力，“已經找過苗苗，回家了。”

徐香娟：“回家怎麽不進去，快進院子裏，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家趕小孩子出來睡大街呢。”

“嗯嗯嗯。”牛牛應和。

牛牛已經會發哦啊嗯呀一些簡單的音，最近都會積極發言，雖然除了徐香娟這個媽媽，沒有人聽懂他在說什麽。

哦，其實徐香娟自己也聽不懂，但牛牛有興趣說話，她就配合着，假裝很懂的樣子。

把瓜瓜領回院子裏，瓜瓜去了自己的小間，徐香娟回裏間，“阿寧，瓜瓜怎麽了？”

“不知道她自己在鬧什麽脾氣。”周程寧已經把信收起來，坐在床沿。

徐香娟看自家男人和女兒的同款表情，明白這事肯定是父女之間的，鬧了矛盾。

将牛牛放到小床裏，給個小玩具安排好，徐香娟坐在了周程寧旁邊，“是不是你罵瓜瓜了？”

周程寧：“我怎麽敢罵她？”

徐香娟：“和瓜瓜道歉好不好？”

周程寧一下子就委屈了，又不是他的錯，怎麽要他道歉。

周程寧不回話，徐香娟知道他是不想道歉，“肯定是瓜瓜的錯，可阿寧你想想，瓜瓜人小，心眼也小，你當爸爸不要和小孩子計較。”

周程寧依舊犟着，“娟，有些原則問題不能道歉，道歉只會讓瓜瓜得寸進尺。”

徐香娟：“瓜瓜怎麽了就到原則問題？”

問起原因，周程寧又閉口不談。

阿寧比瓜瓜好哄多了，徐香娟才更偏向于讓阿寧道歉，而且瓜瓜過了今年生日也才四周歲，和那麽小的孩子道歉，比和讀初高中的孩子道歉好太多了是吧。

小孩忘性大，這時候的事以後哪會記得，徐香娟站在周程寧面前，“阿寧，你看着我。”

“娟，你不用說……了。”好一會兒周程寧才說出最後一個字。

徐香娟閉着眼睛，嘴貼着周程寧的嘴，過了些時間才離開，“瓜瓜小孩子心性沒辦法，又不壞，我們做大人的讓着點。”

周程寧猶豫，“可是……”

“可是什麽？”徐香娟又貼了一次嘴巴。

周程寧臉紅，“晚上一個被窩。”

徐香娟：“……行，一個被窩，你自己和瓜瓜道歉，我不管你們父女倆說什麽。”

不能光教育大的，小的也得教育了，說了幾次不要和爸爸提什麽要求，這回肯定又提了。

徐香娟放着父女倆去溝通，周程寧站起身沒走兩步又折回來，抱着她親了兩口，好像是汲取力量，有力量之後才去外頭。

徐香娟頭疼，“瓜瓜在她自己的小間，你別瞎找。”

周程寧去找瓜瓜，徐香娟才和牛牛說起話來，“沒一個省心的，都在為難我，你也是。”

“哦哦哦。”

徐香娟：“還是牛牛你明白，你爸和你姐一點不明白。”

父女倆回裏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爸爸牽着女兒的手，看樣子是和好了。

瓜瓜：“媽媽，我生日不要喔喔蛋糕了。”

徐香娟隐約知道父女倆是為雞蛋糕的事鬧矛盾了，“為什麽不要？前陣子不是纏着媽媽說要吃雞蛋糕？”

其實不一定等到生日才吃，平時也能吃，只是瓜瓜認為雞蛋糕只能生日吃，那她也不麻煩了，樂得清閑又省幾個雞蛋。

瓜瓜：“村子裏小孩除了鐵柱，沒有比我還圓的肚子了。”

徐香娟：“你這肚子哪裏算圓了？小孩子都這樣。”

瓜瓜沮喪道，“就是圓。”

徐香娟：“行吧，那媽媽不給你做雞蛋糕了，牛牛也不做雞蛋糕，牛牛不吃雞蛋糕。”

聽媽媽這麽說，瓜瓜一副生無可戀模樣。

徐香娟好笑，“行了，給你做，到時候随便你吃。”

瓜瓜這才高興起來，“謝謝媽媽！”

...

“娟，你什麽時候睡覺？”周程寧側躺看着背對自己的愛人。

徐香娟正和牛牛玩，“等牛牛想睡了，我再睡。”

周程寧又問，“牛牛困嗎？”

精神着呢，小娃娃精神起來大人也累的，“還不困。”

牛牛的确還不困，這時候正玩得開心，不時笑出聲。

周程寧只好等啊等，還和沒有睡覺的瓜瓜說了幾句話，說得瓜瓜都睡着了，牛牛還在玩。

白天跟着媽媽出門吃齋飯，雖然吃不着，但不累嗎？晚上不是應該早早睡了？

“娟，快進來。”終于等到愛人把牛牛放進小床，周程寧迫不及待道。

徐香娟心裏默默嘆氣，熄燈往自家男人被窩鑽。

周程寧記着半年的事，半年還沒過去多久，他也不敢貿然做什麽，只在黑夜裏親吻着。

“娟，幫我。”周程寧呼吸沉重。

“……好。”

她都準備好了，她男人給她來這個……行吧，好的，沒問題。

...

接近五月份，天氣熱了起來，郝蔓穿上了長裙。

他們這兒幾乎沒有穿裙子的女人走在路上，瓜瓜就從來沒見過裙子。

小皮鞋沒過去多久，她又惦記着給媽媽買裙子了。

裙子周程寧也注意到了，小皮鞋可能還是因為女兒的攀比心，但裙子他真的想給愛人買。

愛人還沒有穿過裙子。

“爸，給你，媽媽買裙子。”瓜瓜忍痛把自己的三毛錢交給爸爸。

汐汐姐姐說過裙子比小皮鞋便宜的。

周程寧理由都想好了，休息日去找爺爺，其實是偷摸着去城裏，見女兒拿出存了好久的錢，“爸有錢，不用給爸，瓜瓜安心讀書，買裙子的事不要和媽媽講。”

問過孫老師，孫老師對城裏比較熟悉，他說想要給愛人買裙子，孫老師就說了裙子的大概價錢。

孫老師妻子也有裙子，只不過沒穿出去，都在家裏睡覺穿，因為妻子，孫老師對這些都有了解。

雖然不是十分熟悉，但給周程寧解惑沒問題。

孫老師說十元能買不錯的裙子，這才讓周程寧放心下來。

瓜瓜小臉堅定，“不講！”

這是她和爸爸的秘密。

作為一個知道十分多秘密的小孩，瓜瓜已經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

休息日大早上。

“怎麽這麽早？”徐香娟還沒睡清醒。

枕邊人起床一有動靜她也跟着醒了過來，睡眼朦胧看着正穿衣服的周程寧。

這會兒裏間還黑着，肯定不晚，他們家裏間窗子她給拉了簾子，不是用厚布，眼睛隔着簾子能看出來外面天怎麽樣。

“娟，你繼續睡，我早點去看爺爺。”沒想到吵醒愛人了，周程寧故作鎮定。

他一個晚上都沒怎麽睡着，就想着今天的計劃，早上醒來眼睛睜了一會兒，感覺公雞都要打鳴，馬上穿衣服起床。

徐香娟轉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嗯…你路上騎自行車小心點，饅頭放蒸隔上熱會兒再吃。”

“我知道了。”周程寧做賊心虛，還好一向精明的愛人大早上也迷迷糊糊的，沒有發現端倪。

周程寧今天準備從洪山鎮上車，去廚房間吃了兩個饅頭，又揣了六個進包袱，騎着自行車往爺爺家裏去。

他昨天下班早，和爺爺打過招呼，今早上會把自行車先停爺爺這裏。

天還沒有全亮，周程寧騎車速度快，到了爺爺茅草屋前頭，動作迅速把自行車停好，從包袱裏掏出三個饅頭遞給早起正掃着茅草屋前頭碎石的爺爺，“爺爺，我先走了，饅頭您記得熱好了再吃，我下午兩三點回來。”

周爺爺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裏除了本來就拿着的掃帚，還多出了三個饅頭。

周爺爺：“急匆匆趕去搶飯吃呢？”

周程寧抱着包袱跑，爺爺說的這句話也沒聽到。

洪山鎮發車時間和德早鎮一樣，都是早上七點，只不過洪山鎮人口沒有德早鎮多，車子并不擠，空位也多，周程寧去的時候直接找了個空位坐好。

身上揣着13元家當，非常期待給愛人買裙子。

坐到車子裏，周程寧才有空靜心去想，買完裙子如果有閑錢，可以再買盒雪花膏，兩樣一起當生日禮物，不知道愛人會不會高興。

想着想着，周程寧臉上不自覺露出溫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