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夜戲
“……”
倪布恬環顧四周,确定了周圍沒人,稍稍放下心來。
如果此時這個畫面被有心之人拍下,不知道又會編纂出怎樣繪聲繪色的故事來。
另外……在廁所裏要奶茶,這位影帝你有事兒嗎?
倪布恬眨了眨眼,臉上維持着職業假笑,略一彎腰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我這就讓助理給你送來。”
她幹笑兩聲,說完,一溜煙跑了。
身前驟然一空,顧辭年收回手,用紙巾慢條斯理地将手指一根根擦幹,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眼輕輕舒展。
倪布恬大步流星地回到化妝間,進門一眼瞥見被小可虔誠供在桌上的保溫桶,她用手指戳了戳桶身,叫小可:“去把你家哥哥的奶茶給他送過去。”
“啊?”
小可猛擡頭:“送去哪?他不是不愛喝奶茶嗎?”
倪布恬想都沒想,指尖向門外一晃:“洗手間。”
“……”
小可悠悠飄過來:“老板,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事兒了?”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幹了?”
甚至還想讓我去死?
倪布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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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等一會吧。”她反應過來,失笑,“等幾分鐘你給他送到休息室去。”
小可咬着嘴皮,“好的老板。”
倪布恬穩了穩心神,坐回到化妝鏡前。
小可站在一邊看她繼續化妝,化妝師給她設計了淡遠、細長的遠山眉,配合着她幹淨如波的眼眸,真真的“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
幾分鐘後。
化妝間的門被輕輕一推,有人走了進來。
小可回頭,眼睛立刻亮起來:“顧老師!”
倪布恬心裏突得一跳,礙于有旁人在,她彎起唇角,客客氣氣地笑着打了個招呼:“顧老師。”
“嗯。”顧辭年微微颔首,表情寡淡,“頭套有些松,麻煩老師幫我整理一下。”
後面這句話是對造型師說的。
造型師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走過來。
顧辭年依舊選了倪布恬對面的一排坐下,兩個人隔着鏡子遙遙對望。
他眼瞳漆黑,眸光幽深,像是在看鏡子,又像是在看她,倪布恬與他對視兩秒,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低頭摳起了手指。
過了半晌再擡眸,發現他依舊靜靜看着鏡子,卻好似只是為目光找個落腳點,方便發呆。好像剛才那兩秒難以言說的對視只不過是她的錯覺。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顧辭年整理好發套,起身。小可鬼鬼祟祟地打開保溫桶,從裏面取出那杯裝滿了她拳拳愛意的熱奶茶,雙手捧着遞過去。
“顧老師,天氣冷,喝杯奶茶取取暖。”
顧辭年偏頭看了眼倪布恬。
倪布恬從善如流地扯出笑容:“希望顧老師不要嫌棄呀。”
“謝謝。”顧辭年食指撐了下額頭,語氣誠摯,“不過很抱歉,我不喜歡喝奶茶。”
倪布恬:“???”
在場所有人:“……”
“能不能給我杯咖啡?”他輕咳了聲,又說。
倪布恬緊繃着的表情松弛了一分,繼續笑:“當然可以啦!”
小可忙跑去拿了杯咖啡,雙手捧着遞過去,虔誠地像在上貢。
“謝謝你。”顧辭年接過來,呷了口,轉身向外走。
倪布恬微笑着轉頭目送他的背影,趁無人留意,偷偷朝他翻了個白眼。
眼珠還沒來得及轉回去,顧辭年就猝不及防地轉過頭來。
他勾了勾唇角,驀然伸出兩根手指,低聲說:“兩次了。”
再次被抓了個現行的倪布恬:“……”
化妝間的門又被關上,小可好奇:“什麽兩次了?影帝在說什麽啊?”
倪布恬胸口憋着口老血,微微一笑:“他說……我請他喝了兩次咖啡了。”
“哦。”小可抓了抓臉頰,“咦,上次是什麽時候啊,我怎麽不知道?”
她好奇地轉過頭去,發現倪布恬已經一臉心累地閉上了眼睛。
******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今天是個晴天,夜幕冷得幹淨又澄澈。
影視城裏依舊人聲鼎沸,好幾個劇組在同時趕工。《暗夜》劇組租賃的宮殿也是燈火通明,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各自忙碌着。
倪布恬做好了妝發,戲服外裹着件黑色大羽絨服,坐在角落裏默默看劇本。
拍攝場地大門全敞開着,冷風呼呼地往裏湧,她晚餐吃得少,身體裏沒熱量,很快便凍得手腳冰冷。
小可給她遞了片暖寶寶,眼珠滴溜轉着,提議說:“我們去那邊坐吧,那邊開着‘小太陽’,暖和些。”
倪布恬擡頭看了眼“小太陽”,又看了看“小太陽”附近正站着看劇本的顧辭年,搖頭:“不去。我一點都不冷。”
說完,她下意識吸了吸泛紅的鼻尖。
小可:“……”
小可看看倪布恬,又看看顧辭年,目光回轉之際,餘光恍然瞥見顧辭年向這邊看了一眼,她精神一震,心裏咚咚敲起了小鼓:難道這兩人昨晚在車上真的發生了點什麽?
沒等她百爪撓心地腦補完,場記喊演員就位了。
倪布恬将劇本和羽絨服一起塞給小可,整理好裙擺走了過去。林以平講了這場戲的重點,又給衆人交代了打光和走位,回到了監視器前。
演員們就位,林以平喊了“action”,場記打板,正式開拍。
******
将軍府,觥籌交錯,燈火通明,夜宴還在繼續。
寧王放下酒杯,琵琶弦應聲而斷,鎮遠将軍眸光一黯,清荷丢開琵琶匍匐下跪。
與此同時,劍客也丢開斷劍,下跪請罪。
“屬下該死,還請殿下恕罪。”
寧王懶洋洋擡起眼睑,盯了他片刻,喜怒不形于色。
半晌,他饒有興致地笑了下:“哦?你何罪之有啊?”
聲音明明不高,卻在廳中低低回蕩,放浪形骸裏透着股不怒自威的皇家氣勢。
劍客低垂着頭,“屬下劍術不精,敗了殿下的興致。”
寧王斂眉,了然“哦”了聲,擡手斟酒,再不置一詞。
滿室寂靜,衆人屏息以待,鎮遠将軍面色不豫。
清荷還安靜跪着,裙擺散開,如一朵盛開的紅蓮。
将軍的目光悠悠轉向她,“你知罪嗎?”
她聲音低柔,含着幾分楚楚:“奴婢知罪。”
将軍面色冷厲,大手向下一揮:“每人一百大板,帶下去吧。”
一百大板,對武功高強的劍客來說,不過是一次輕傷,對羸弱纖細的清荷來講,或許是一條命。
清荷瞳孔驟然一縮,眸中蓄起晶瑩的水光,盈盈小臉瞬間慘白。
可她最終只是緊咬住唇,沒有出聲,沒有求饒。
兩名侍衛走上前,欲将她拉起,将軍起身,向寧王方向拱手請罪。
寧王半側着身子,執扇的右手略略一擡,翩然起身。
将軍忙擡手示意侍衛停手。
兩名侍衛雙手一松,清荷被粗暴丢回地上,面紗飄落,像被暴雨□□的花瓣。
白袍輕動,寧王依舊一副懶散模樣,只是唇角略向上牽起絲弧度,似笑非笑:“知道你錯在哪嗎?”
這話是對劍客說的,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沒落在劍客身上。
手指輕錯,紙扇“啪”一聲展開,他步若流雲,走到清荷面前。
聲音清越含笑,他似在譴責,又似惋惜,“你劍術名動天下,卻吓到了美人。”
清荷瘦弱的脊背猛然一僵,下唇幾乎咬出血來。
寧王微俯身,食指和中指輕輕一夾,抽掉她绾起發髻的玉簪,如瀑青絲驟然散開,盡落肩脊。
一縷黑發落上他的手腕,纏繞着他的白皙的腕骨,黑與白交映,遍布旖.旎風情。
他兩指夾着發簪,反手向側一擲,袖袍掀起輕風,拂起清荷的發絲。
發絲翩然飛舞,耳膜撞入一聲清脆撞擊,插在牆壁間的劍尖已經應聲而落,與玉簪同時斷為兩截。
在場之人無不側目。
寧王略略垂眼,紙扇托上她那小巧的下巴,輕輕慢慢擡起她的臉,笑得漫不經心:“這麽幹淨的一張臉,哭花了就可惜了。”
少年風流,盡顯眉眼之間。
言盡于此,将軍心如明燈,擺手屏退侍衛,笑道:“寧王所言極是。”
寧王朝劍客擺手,劍客再行禮,悄然退下,他下颌清斂,修長的手指在光影下白得風情又刺目。
食指輕擦過染着血絲的嫣然紅唇,他聲音低了分,慵懶随性,“還不快謝謝将軍?”
清荷眼睫輕抖,僵硬的身體松懈下來,冷汗悄然爬上額頭。
她知道,自己這一命算是保下來了。
她怯怯擡眼,撞入寧王沉沉的眸光裏。
那是冬日裏的湖水,柔軟中帶着冷然,如波浮動如劍鋒利,可看向她時,又帶着令人迷醉的危險。
好像那眸中全是她,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視線定格,導演喊“卡”。
倪布恬身體卸了力,人卻沒動。
她的眼睛還望着顧辭年,眸光流轉,欲說還休,陷在角色中。
顧辭年依舊用扇骨托着她下巴,空出的那只手不動聲色地托住她手臂,減輕她一半的力氣。
他與她對視,白袍黑發,眸若星辰。
倪布恬輕眨了下眼睛。她想,如果她是清荷,也一定會愛上這樣的寧王。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寧王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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