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撒嬌
白熾燈無聲無息地散着亮光, 光線溫溫柔柔地将兩人籠着, 将他們表情上的每一處細枝末節都照得無比清晰。
倪布恬輕垂着睫毛, 情緒掩在眼底, 只清楚看到她卷翹的睫毛在顫動,在眼睑下落上淡淡的、柔軟毛刷般的陰影,像蝴蝶在煽動羽翼。
顧辭年眉峰壓着, 臉上笑意倏地收起, 似是沒聽清, 又似乎是不相信,隔了好半晌,他才拉直唇角,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好?”
倪布恬點頭。
“需要我簽賣身協議嗎?”他半眯着眼睛, 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
他這樣的态度, 讓倪布恬一時間迷惑,猜不透他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
“不用。”她一字一頓地說。
“不用啊……”顧辭年意味深長地拖着尾音, “那你萬一始亂終棄, 我找誰說理去?”
“畢竟我的肉.體, 也是很珍貴的。”
“而且還是第一次……”
“……”
倪布恬體內像在汩汩地滾着熱水, 耳根也無法控制地燒了起來。
她努力維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 擡手捂住了他的嘴。
或許自己剛才不該那麽認真,認真到去回應他那句不正經的玩笑。
她有些窘迫地舔了舔唇,梗着脖子不看他,“誰要你的肉.體,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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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深邃的眼睛盯到無所适從, 她說:“你要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就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顧辭年眼尾輕挑,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從他嘴巴上拿了下來,低沉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譴責意味:“怎麽這麽兇?”
“我剛剛腦震蕩,理解能力難免會下降。”
“……”
“這種時候你難道不該耐心地跟我解釋清楚嗎?怎麽還要單方面毀約?”
倪布恬:“……”
明明是他自己不正經,好像還是她的錯一樣……
看在他受傷了的份上,倪布恬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既然已經決定勇敢跨出這一步,她也不打算臨陣逃脫。只是,這種事情讓她主動提出來,總歸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鼻子,含糊嘟囔了句:“如果你非要以身相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讓你做我男朋友……”
她說完,整張臉都開始發燒了。又隐約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怎麽好像是自己乘人之危,占他便宜呢?
顧辭年低笑了聲。
他輕捏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目光深沉嚴肅,“我聽懂了。原來你是想追我啊……”
倪布恬:“……”
“不止想要我的身體,還想要我的靈魂。”
“……”
倪布恬深吸口氣,氣勢洶洶地甩開他的手。
卻被他攬着脖子猝不及防地拉到他的唇邊。
他雙唇輕貼着她耳郭,帶着滾滾的燙意,聲音又沉又啞,認真而缱绻,在她耳邊輕磨:“那我們可就說好了,不許反悔。”
他微擡起脖頸,用牙齒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蓋戳似的:“我可是很粘人的,你別對我始亂終棄。”
“……”
倪布恬整個頭皮都是麻的,那股麻意順着神經末梢蔓延開來,沿着脊柱一路麻到了尾椎骨,耳垂上被她咬過的皮膚好像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努力忽略掉心裏波濤洶湧的震顫,她正色,一板一眼地對他說:“其實我對人很苛刻的,尤其是對男朋友。”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顧辭年從喉嚨間擠出一句低低的應答,嗓音比以往偏軟,有一點黏糊,卻不讓人讨厭,更像是刻意的示弱。
他用手指撓了撓她的下巴:“你好好寵我,我就會認真聽話。”
“……”倪布恬瞪圓了眼睛,羞澀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剛剛,是在撒嬌嗎?”
顧辭年一臉正氣地看着她,好像她在颠倒是非:“我從不撒嬌。”
倪布恬:“……”
行吧,全當我聾了。
被他拽着趴在床邊太久,她動了動脖子,想坐直身子。
手指剛擡起來還沒來得及掰開他的手,顧辭年突然蹙眉悶哼了聲:“嘶。”
倪布恬緊張地看他:“怎麽了?”
顧辭年悶悶地:“胸口疼。”
倪布恬下意識起身,就要去叫醫生。
顧辭年又說:“叫醫生沒用,解鈴還需系鈴人。”
倪布恬:“?”
顧辭年:“是被你打痛的,你幫我揉揉。”
倪布恬:“……”
倪布恬不理他,站着沒動。靜了兩秒,顧辭年輕咳了聲,下颌線繃緊,收出淩厲的線條。
“甜甜。”他低垂着眉眼,好像忍耐了很久的模樣,聲音嘶啞低沉,幾乎聽不清楚。
“嗯?”倪布恬心頭一跳,向他靠近了一些,“怎麽了嗎?”
他又低低說了幾個字,字音含糊,像是吞在喉嚨裏,完全聽不清,眉頭蹙得更緊。
倪布恬心底慌亂,也沒心思和他再開玩笑,忙俯身湊到他耳邊,“你哪裏不舒服?”
話音未落,只感覺側臉倏然一片溫熱,是他的手掌撫了上來,帶着不容反抗的壓力,下一秒,顧辭年輕擡下颌,吻住了她。
“哪裏都不舒服。”他低聲含笑,斷斷續續地說:“需要女朋友親.親……”
“……”
倪布恬緊閉雙眼,下意識想把他推開。
可他的雙唇,眉眼鼻息都像是天然帶着莫名蠱惑的能力,讓她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顧辭年慢慢将她松開,兩人額頭輕抵。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波光粼粼,像春日裏冰雪漸消輕柔湧動的湖水。
倪布恬擡手捂住他的眼,又羞又惱:“你這人怎麽總這樣?”
“哪樣?”顧影帝義正言辭,正經地像在和她讨論某項合同條款:“我是在正常行使男朋友的權利。”
他頓了下,補充:“同時,也是在履行作為男朋友的義務。”
倪布恬無言以對,又想捂他的嘴了。
只是還未等到她行動,門外突然傳來了男人的交談聲。
是阿遠在和林以平說話。
倪布恬眉心一跳,像做賊似的,立即想要起身,顧辭年卻故意似的,拽住了她的手,又将人拉過來……
******
林以平帶着統籌老師和制片主任一起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看見阿遠正撐着下巴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像顆沒人要的小白菜似的。
“怎麽不進去?”林以平問,“顧老師醒了嗎?”
“醒了兩分鐘說頭疼又睡了。”阿遠站起身,說:“剛剛倪老師過來了,在裏面陪護。”
“哦。”林以平說,“我們進去看看。”
阿遠忙錯身上前,幫着擰開了門把手。
倪布恬正站在床前,低着頭,細白的耳根到脖頸,肉眼可見地紅了個透。
看見他們過來,她輕輕扯唇笑了笑,又慌忙別過眼去。
顧辭年半阖着眼眸,聲色清冷,沒什麽多餘情緒:“舉手之勞而已,倪老師不用放在心上,更不必愧疚。”
他恹恹地擡了下眼皮,又說:“我是制片人,理應對每一位同事負責。換做是任何一個工作人員我都會這樣做,你不用感覺負擔,更不用自責。”
倪布恬緊垂着腦袋,長發傾洩下來,遮住臉,努力憋笑。
想着男人前一刻的模樣,又聽着他此刻大義凜然的話,她肩膀忍不住輕輕抽動了下。
統籌老師看兩人這情形,忙上來安慰。
“怪我們收拾東西時沒注意,才險些出了大事,無辜連累兩位老師受傷,我帶頭檢讨。”
制片主任也忙跟着:“倪老師也別太自責了。”
他想拍拍倪布恬的肩,又看她衣着單薄,肩膀上輕紗半透,便避嫌地沒敢動手,只是拍了下阿遠,說:“快去給倪老師拿點紙巾。”
又柔聲安慰倪布恬:“好在有驚無險,倪老師快別哭了。”
倪布恬:“……”
怎麽辦,更想笑了。
顧辭年神色倦怠,看上去好像在忍着煩躁、用極大的耐心、捏着鼻子強迫自己柔聲安撫她:“好了,別哭了。”
倪布恬接過阿遠遞來的紙巾,握在手心裏,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睛,眼底水光清淺,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除了躺在床上的顧辭年,幾個大男人看着她這模樣,都心疼得不行。
“怎麽穿這麽少?”林以平看着她身上的戲服,想着她今天肯定也吓壞了,作勢要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顧辭年淡聲道:“阿遠,去把我的外套拿來給倪老師穿上,送她回去休息吧。”
阿遠忙去拿外套。
林以平也說:“別難受了,快回去休息吧。”
倪布恬“嗯”了聲,擡腳要往外走。
走出兩步,她一念心動,裝模作樣地又認錯:“顧老師,真的對不起,等你出了院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
“賠罪就算了。”顧辭年神色疏淡,擡眸懶懶看着她,清冷眼底藏着絲笑意:“這頓飯我記下了。”
******
等阿遠送倪布恬離開,林以平拉着椅子在顧辭年床邊坐下來。
“算你命大,沒傷着哪裏,不然我只能以死謝罪了。”
“哪那麽嚴重。”顧辭年笑了聲,“沒事,放心。”
“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兩天。”林以平說:“你這兩天就安心休息吧。”
四個人又聊了會兒接下來兩天的劇組工作安排。
顧辭年頭昏昏漲漲的,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着,只偶爾應一聲。
恍惚中,只覺得被子上好像沾染着倪布恬身上淡淡的香氣。
想着剛才的場景,他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唇角悄悄勾起來。
“你還笑!”耳邊林以平嘆氣。
顧辭年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林以平真是替他着急,“我說你說話太冷淡了,明明是英雄救美的事情,放在別人身上都恨不得要以身相許了,可你倒好,人家甜甜都哭了,你還冷得跟冰山似的。”
顧辭年漫不經心的,表情挺不耐煩:“你知道的,我聽不慣女孩子哭哭啼啼的,煩。”
作者有話要說: 好他媽一個聽不慣,絕了……
感謝在2020-02-18 18:57:56~2020-02-19 20:15: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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