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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睡覺之前, 初梨趁着初原在廚房洗碗,悄無聲息的進了他的房間。

初梨脫了鞋盤腿坐在他的床頭, 心安理得拿了初原喜歡的一盒燕麥牛奶,慢吞吞的往喉嚨裏吞咽。

初原洗完碗筷,打開門, 目光頓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确認這是他的房間沒有錯,他沉沉的眼神看着房間裏突恬不知恥霸占他床的人, “出去。”

初梨從床上跳下來, 光着腳丫子在他身邊打轉,眼珠溜溜轉,“哥,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初原譏笑, 不太想聽她說話, 叽叽喳喳可煩人,而且每次來找他都是有求于他,一準就沒好事。

他擡起胳膊當着她的面脫了白色短袖,光着上半身在衣櫃裏找內褲和衣服,他轉過身來問:“你還不出去?”

初梨搖頭, “我還沒說完呢。”

初原冷笑兩聲, 手裏拿着自己的黑色內褲,挑眉問:“你就這麽想看我的裸/體?”

初梨:“?”

他有病?

“啪”一聲,初原解開自己褲腰帶上的皮帶扣子, “你是我妹妹,我寵你嘛,你想看我就脫給你看,成全你的龌龊心思。”

初梨:“???”

初原直接脫了長褲,給了她一個眼神,“還不滾?”

他的身材很好,常年運動肌肉勻稱,腰線附近的人魚線很明顯,大腿肌肉結實有力,腿長腰窄,這幅身材再加上初原那張好看的臉,追求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數,只是他太兇了。

初梨表現淡定,“哥哥,你身材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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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原:“......”

操。

初原拿着衣服進了浴室,“我洗個澡。”

浴室裏水聲嘩嘩,初梨喝空牛奶,忍不住又拿了一瓶帶回自己的房間裏。

初原不肯理她,她就用手機和他交流。

手機放在抽屜裏,只看了一眼,初梨就發現自己的抽屜被人動過。

她掀開卧室中間的簾子,冷冷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機的趙合純,冷下聲音說:“你又動我東西了?”

趙合純撇嘴,“我沒有。”

初梨沉默幾秒,不客氣道:“我抽屜裏放的那堆筆記本上放了兩根頭發,剛剛我打開看的時候頭發已經沒有了。”

趙合純放下手機,總算肯正眼看她,瞪大了眼睛珠子,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初梨居然跟她耍這種低劣的小心眼?

初梨知道趙合純是想拿她的筆記本去七班要人情,臨近月考,誰都不想墊底,七班的同學平時不思進取,關鍵時刻就想走歪門邪道。

趙合純小聲嘟囔,“不就是翻了兩下嘛,你可真小氣。”

初梨一點面子都不想給她留,趙合純就喜歡捏軟柿子,一步步退讓只會換來她的得寸進尺,“如果你下次未經我同意碰我東西。”

“怎樣?”

“我就把你手剁下來。”初梨一板一眼的說:“我不僅小氣我還很歹毒,明天早上睡醒,把你拿走的數學筆記本給我放回我的抽屜。”

趙合純坐起身,仰着頭恨恨看着她,“你就不能讓讓我?”

“你也配?”

趙合純都快被她氣出病來,早知道她就不該聽她媽的話借住在初家!在這裏受一肚子的氣,還什麽好處都拿不到。

話已經說的夠清楚,初梨爬回自己的床。

隔着一道布簾,趙合純翻東西的聲音她聽得很清楚。

趙合純咬牙爬起來老老實實把初梨的數學筆記本給放了回去,上次初梨當着陳也他們的面說她偷錢已經夠讓她沒面子,她才算看清楚,初梨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初梨懶得搭理她,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初原。A*X*T*J

他的頭像是一只很可愛的貓,那是去年他們倆從奶奶家抱回來的貓,因為給貓起名的事,倆兄妹還吵了一架。

本來小藍貓叫“一一”,初原抱着貓,不假思索道:“就快要待他去做絕育了,幹脆叫他零蛋吧。”

初梨:“......”

零蛋很高冷,家裏只捏她媽媽,她和初原小心肝都不知叫了多少遍,零蛋都懶得理他們。

初梨試探性的發:【哥哥,在嗎?】

如果殺人不犯法就好了:【不在。】

一只梨:【哥哥,你在幹什麽呀QAQ?】

如果殺人不犯法就好了:【在拉屎。】

【......】

初梨是真的有事情想讨教她哥哥,才如此低聲下氣。

過了五分鐘,她問:【哥,拉好了嗎?】

他回:【。】

初梨醞釀了很久,打字很慢,她問:【哥哥,如果有一個人傷害過你,但是他又不是故意,你會原諒他嗎?】

如果重生之初她就沒有和陳也有那麽多牽扯就好了。

她看見的十六歲的陳也,并沒有她想象中過的那麽好。

他孤獨,還有點可憐。

陳也眉間的桀骜還不曾被抹平,可是他那雙眼睛裏幾乎看不到多少對生活的期待。

狂妄卻又渾渾噩噩。

張揚肆意卻更像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

陳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染了一頭不被人接受的淺綠頭發,手腕上紋着荊棘花,抽煙喝酒賭博,更接近後來傳聞中的他。

今晚坐上陳也的車,她覺得這個瘋子是真的不太在乎自己的死活。

二十歲的她喜歡上了陳也。

十六歲的她,心依然無法平靜。

初原過了五分鐘回:【我不想聽青春疼痛愛情故事,下線了886.】

一只梨:【哥,如果将來我遇見了兩個男孩,一個脾氣不太好性格偏執但是長得好看我也很喜歡,另一個長相平平無奇但是性格很好,我應該選哪一個?】

又過了五分鐘。

如果殺人不犯法就好了:【???你想太多,你一個都得不到。】

初梨抱着手機嘆氣,關手機之前回了一條:【哥哥,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不知道還算不算喜歡,就是依然放不下。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初梨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沉,她睡相不好,喜歡踢被子,應該是被凍着了。

上午早讀課時,初梨沒忍住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兒,睡醒後腦子反而更沉,謝曼告訴她門口有人找。

宋唯眼巴巴站在一班門口,自從和趙文傑走近後,宋唯每天都畫着精致妝容來上課,她本來就漂亮,打扮起來也就比初梨差了一點,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初梨說過話,突然跑來找初梨還有點難為情。

初梨忍着不舒服,聲音虛弱,問:“有什麽事嗎?”

宋唯支吾着說:“我倆月考在一個考場,你就坐在我前面,到時候你能不能把卷子借給我看看?”

她不想在趙文傑面前丢臉,起初她勾引趙文傑的确是因為他有錢還有背景,處了這些日子,宋唯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

她看初梨皺着眉,滿臉不情願,急急道:“不會被老師發現,我只求你這一次。”

初梨開口拒絕,“不行。”

宋唯抓着她的手臂,猶不死心,“梨梨.......”

初梨輕輕揮開她的手,說:“真的不行,作弊對其他同學不公平。”

宋唯一時語塞,被她堵的沒什麽話好說。

初梨整個上午都沒精神,中午謝曼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她都沒力氣去,趴在桌子上只想睡覺。

考場表剛出來,七班就鬧哄哄的。

趙合純和初梨也是同一考場,她就坐在初梨的斜後方,有人開玩笑說:“純兒你運氣真好,和年紀第一靠的那麽近。”

趙合純臭着張臉,看都懶得再看那張座位表,“我才不想和她靠的近。”

“為什麽啊?”

“她很惡心。”趙合純思考片刻,毫無負擔的開始給初梨潑髒水,“我和她認識的早,她很惡毒,特別喜歡給老師打小報告,而且你們都不知道吧?她爸爸媽媽都是殘廢,她自己也有病的。”

陳也起晚,已經上完一節課才到學校,走進教室就聽見了她說的這句話——

他止住腳步,高高在上的睨了她一眼,聲線微微泛冷,“你說什麽?”

趙合純縮了縮肩膀,整個後背都是涼的,嗫嚅着唇角,喉嚨宛如失了聲。

陳也也不把她當女生看待,一腳踹上她的膝蓋,暴戾之姿從眉眼深處緩緩延伸,他擡手揪住趙合純後腦的頭發,力道極大,趙合純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他拽下一層。

陳也臉色冷峻,“老子問你話,你剛剛在說什麽?”

邊上看熱鬧的同學被吓的大氣都不敢喘,再聯想到陳也初中把他的老師打到住院的事,心裏更害怕。

宋唯聲音發抖,“陳也,你先把手松開吧。”

陳也看都懶得看她,宋唯走到趙文傑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服,“你勸勸陳也,萬一把老師招來就不好了。”

趙文傑随意拍拍她的臉,“啧,誰讓她賤啊。”

趙合純疼的直掉眼淚,嘴唇蠕動,她認慫道:“我什麽都沒說。”

陳也松開她的頭發把人丢在地上,雙手插兜,面無表情,“我沒有不打女孩的習慣,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見初梨的一句不好。”

明天就是月考。

老師給了他們一節課的時間搬桌子布置考場,初梨有點低燒,渾身軟綿綿沒什麽力氣,搬桌子的時候就有點吃力,費了好大勁才把她的實木課桌移到後排。

初梨氣喘籲籲,額頭還冒着虛汗,她剛坐下喝了口水,謝曼從外面帶回來一個消息,“我的天啊啊,聽說陳也在校長辦公室裏和他爸打起來了,他的手掌心和額頭都豁出好大的口子,血流了滿地!”

上次在巷子裏,初梨曾見過陳也和他的父親。

關系不好,針鋒對麥芒,他們像有深仇大恨。

“怎麽會打起來?”

“不知道他爸來找校長說了什麽,就打的很兇,他爸爸拿着煙灰缸就往他頭上砸,一點都沒心慈手軟,這哪像親兒子啊。”謝曼托着腮幫子,事不關己,語氣不由輕快,“陳也不甘示弱,順手拿着個掃把,一棍還擊,他爸估計也傷的不輕。”

初梨聽後心情複雜,低垂着眼,“送醫院了嗎?”

謝曼搖頭,“沒有,他爹讓他給氣走了,陳也抹幹淨血就又回了教室上課。”她一邊感嘆,“不愧是校霸,就是牛/逼。”

初梨開始走神,結婚後她所見到的陳也并不是完整的他。

放學之後,初梨還要去辦公室把今天收上來的卷子給交了。

今天有點冷,百褶裙下的一雙小腿被風吹得打哆嗦,泛舊的帆布鞋踩着樓梯上幾乎都沒有多大的聲音,她剛上二樓,拐角的雪白牆壁,少年懶懶靠在上面,剛抽完煙,連發絲都留有淺淺的煙味。

初梨擡眼看了看他,陳也的額頭上果然有一道明顯的疤痕,而他手腕上的痕跡卻更長更深,從手腕到手肘,像一條長而醜陋的蚯蚓盤在他的手臂,鮮血凝結成痂,深紅色的血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陳也以為她又會對自己視而不見,抱着卷子扭頭就走,意料之外,少女乖乖軟軟站在他面前,聲音和她一樣的軟,她問:“你......和你爸爸打架啦?”

昨晚下過雨,今早卻放了晴。

原本暗沉沉的天空被雨水洗刷,明亮澄澈,涼涼的風不斷從袖口往身體裏鑽。

陳也發現初梨說話總喜歡在後面加語氣詞,有時候是“呢”,有時候是“啦”,聽起來卻不做作,反而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好些。

他笑着回:“是啊,打了。”

初梨看着他手上的傷,“這是你自己弄的還是......你爸爸弄的?”

陳也扯了扯嘴角,“他打的。”

初梨啞然,然後默默從口袋裏摸出她買的創口貼,塞到他手心裏,“你先用這個對付一下,然後記得去看醫生。”

陳也低眸望着掌心的創口貼,滿不在乎随手丢回給她,“你幫我貼。”

初梨像撇下他不管,可看見他這幅樣子就狠不下心。

她撕開創口貼,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身軀,呼吸是的氣息溫熱香甜,一下下掃在他的眼睫,她的動作細心溫柔,生怕弄疼了他,她邊說:“你為什麽和你爸爸打架?”

陳也深眸看着少女軟白可口的脖頸,再往下就是她半露的鎖骨,起伏的胸口随着她微開的衣領也能觸及一二分,他心不在焉,從來沒見過這麽白的人。

“他要把我趕出國,好給他的孽種騰地方。”陳也冷笑,“我不肯走,又說了些難聽的話,他就動手了。”

“那你也不應該弄傷自己啊。”初梨是這麽說的,“孩子無辜,那是你弟弟不是孽種。”

陳也滿不在乎,喉結滾動,眼神嚣張,“老子說是他就是。”

陳也年紀小的時候被安麗逼着用匕首往自己身上割了許多傷口,想到安麗,陳也連冷笑都不屑于笑了。

安麗既然那麽迫切想要一個孩子,他就如她所願讓她安然生下來,生出一個死嬰,那時候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初梨索性閉上嘴,先把卷子交到了辦公室。

等她從裏面出來,陳也還站在剛才的地方。

初梨的臉紅暈的不正常,她走到陳也面前,問:“你怎麽還沒去看醫生?”

“你管的着嗎你。”

“你這樣不行的。”生了病的人腦子都稀裏糊塗,她主動抓着他的手,“我帶你去看醫生,學校門口的診所還不錯。”

陳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跟着她走。

診所裏的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中藥味,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站在櫃臺前稱藥。

初梨把陳也推過去,指了指他,剛要說話,陳也就先對醫生說:“要一些退燒藥。”

初梨張着嘴,啞然失聲。

女醫生配好退燒藥裝進塑料袋裏,遞給他說:“五十一塊錢。”

陳也付完錢牽着初梨的手就出去了,從頭到尾沒管自己的傷,他把袋子裏的藥強硬塞給她,“拿着,病恹恹的樣子看着都讨厭。”

初梨委屈,“那你別看我。”

她抓着藥袋子,還在生氣,“我走了,這樣你也不用看我了。”

陳也眯眼看着她走遠,直到她上了擁擠的公交車才慢慢收回視線。

剛從學校大門口跑過來趙文傑納悶道:“怎麽我一來,初梨就跑了?媽的我有這麽可怕?”

顧程說:“說了多少遍,你太醜。”

“你給我滾。”

趙文傑舔舔唇,又想到方才看見的初梨那雙筆直纖細的腿,他發自內心的感嘆,“初梨那雙腿真的好看,也哥眼光不錯。”

不過趙文傑依然覺得陳也在找樂子玩弄尖子生的感情,嘗個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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