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物是人已非

“大壯，你确定你要回去麽？”馬谕趴在椅子上看着正收拾行李的葛煥。

葛煥頭也不回的把一條CK內褲裝進了箱子裏：“我什麽時候讓你覺得我是個游移不定的人。”‘啪’地一聲，箱子合上。

葛煥提起箱子，站直身體，直直的看着馬谕，眼睛裏是不容置疑的堅定：“豆豆，我必須要回去一趟，我當初說過我畢業了就要回到江城市，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的目的？”

馬谕無奈的撓撓頭，随即站直身體，認真的看着他：“大壯，我從不阻止你回去，我也希望你能夠放下這個心結，所以每次你說要回去的時候我都不會反對。只是，就現在而言，時機是不是有些不對？那個吳軒成說了幾句話你就失去理智，不管不顧？”

葛煥緩緩的搖搖頭：“豆豆，你覺得我是個沖動的人麽？”“......嘿，大壯！那哥們就信你了，回去了記得繞着我們家的皇太後，不然讓她看到你卻沒看到我我就死定了。”

葛煥微微笑開來，他就知道也只有馬豆豆最懂他了：“回去了要是看到大胸美女一定給你要電話。”“滾吧......屁股也要大！”葛煥笑着點點頭，就提着箱子離開了。

“咳咳！”葛煥此時正站在一間只有50平左右的房子裏，一邊咳嗽一邊打量這個自從她的母親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過得空間。

除了那些多年積累的灰塵，其他的就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還是那麽小卻也那麽的溫馨。就連桌子上杯子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小小的房子裏只有一間卧室，那時他經常卧在母親的懷裏聽着母親給自己講故事。

還記得母親曾說過等自己長大了就重新買個房子，要給自己一個向陽的大卧室，而自己卻在她的懷裏撒嬌說着永遠都不要和母親分開。葛煥自嘲的笑着，然而一切卻又物是人非。

常年沒人的房間散發着一股黴味，葛煥卻并不在意，一步一步的走向床頭，眼睛裏滿是懷念的意味。突然，葛煥神情一凝，剛剛難得溫情的表情一掃而空，随即快步的走向了床頭櫃旁邊，仔細看去。

床頭櫃上只有一個沒有了花的花瓶，再沒有其他。葛煥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在他的記憶中這裏有一張自己和母親的照片。當初是想要讓這張照片留在這裏，是想要讓它代替自己陪着母親，然而現在那張照片卻不翼而飛了。

打眼一看，櫃子并沒有什麽不同，然而只要細細看去，就能看到一道并不明顯的痕跡。看痕跡赫然就是那張照片相框留下的痕跡。

葛煥看着拿到痕跡思索着。看灰塵的厚度，相框留下的痕跡比周圍的要厚一些。而房子裏其它地方的灰塵厚度和相框以外的部分基本相同。看樣子應該是在他離開之後有人來過并且打掃過，最後發現了照片又将其帶走了。

只是，是誰呢？鑰匙只有自己有，師傅的話不可能，他沒有那個耐心打掃完屋子還把東西放回原位。小偷也不可能，因為沒有那個小偷會偷完東西又将房間清理一遍，還只為了偷一張照片。

葛煥放在身側的手驀地攥緊，耳邊回響的卻是吳軒成的話：“你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否真的死了？”葛煥眼裏翻滾着不知名的情緒，最後，都化為了更為深沉的濃重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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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個稱呼在葛煥的23年裏從不曾出現過，小的時候他也渴望能夠和別的小孩一樣有個父親，能夠在放學的時候被父親架到肩膀上，被父親問‘有沒有和小朋友打架？’。然而，每次回到家裏的小葛煥看到母親忙碌的身影卻總是開不了口。

然而現在，這個有可能會出現的詞彙卻讓葛煥覺得是那麽的陌生，甚至是有些排斥。葛煥自嘲的笑笑，怎麽就讓馬豆豆說中了呢，還真讓吳軒成的話影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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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看着手中的手機，有些驚訝，但是很快的就回過神來，舉着諾基亞對身邊的人說道：“豆豆哥，你們速度還蠻快的呢！”馬谕頭上拉下一排黑線，轉頭瞪着陳璇：“都說了多少次別叫我那個名字，你不丢人我還嫌丢人呢！”

陳璇嘿嘿一笑，哥倆好的摟着馬谕的脖子小聲道：“嘿嘿，馬哥。真想不到原來你也是這個。”陳璇做了個抓的動作。馬谕看着陳璇猥瑣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反正東西給你了，我走了。”

“哎，葛煥嘞？”

馬谕看了看陳璇，猶豫了一瞬，才說：“作死去了！”說完也不管陳璇的狂轟濫炸徑自離開了。

而獨自留在原地的陳璇卻沒有被馬谕的态度打擊到，而是拿起了手機，開始噼裏啪啦的不知道在打着什麽，同時，嘴角挂着一抹怎麽看怎麽猥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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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裏搜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一切除了那張照片和記憶中的沒有任何差別。

葛煥在走出小區的時候還在想着自己母親與父親的事情。“呦！這不是大壯嗎？你回來了啊！”這讓人蛋疼的名字，這讓人蛋疼的熟悉的聲音。

豆豆，兄弟要對不住你了。

葛煥默默為馬谕默哀了一秒，立馬換上了一副驚喜的表情回過頭：“陳姨！”來人正是馬谕家的皇太後，馬谕的媽媽。

陳蓉有些微胖，卻是一種富态的華貴感。滿臉笑意，讓人一看就是個好相與的，雖然現在已人近中年，卻保養得當，也是可以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很漂亮的。

“大壯！你怎麽回來了？畢業了嗎？哎呀，回來了也不告訴陳姨一聲，陳姨好給你接風啊。你說你，上了大學也不知道回來看看。”陳蓉頓了頓，接着說：“對了，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呢？你們怎麽沒在一起？”

“額，陳姨，你讓我先說哪個？”葛煥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陳蓉先是愣了一下，便捂嘴笑道：“哎呀，陳姨這不是看到你太高興了嗎，一會兒上陳姨家，陳姨給你做好吃的啊。”

“好，謝謝陳姨。我這次回來是有點事。至于馬谕，額，這次他沒回來，他那邊有點事。”葛煥仿佛看到了馬谕那黯淡無光的未來。

陳蓉像是發現葛煥的一瞬間的遲疑，眯起了依舊好看且有神的雙眼：“哦？有事啊~”葛煥聽着陳蓉上揚的尾音，心裏為馬谕點三十二根蠟燭。

葛煥和馬谕兩家本來是鄰居，但是後來馬谕的父親做生意越做越大，就搬出了那棟小樓。然而陳蓉卻是挂念着老鄰居，有時候會回去和老鄰居一起跳個舞，打個牌。葛煥就碰上了回來串門的陳蓉。

遠在上泉市的馬谕突然感到背後一涼，摸摸脖頸，暗自嘀咕：“靠，大壯不會被皇太後發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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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修傑整個人懶洋洋的陷在沙發裏，無奈的看向對面的好友：“我說你倒是搭理我一下啊，無聊死了。”

吳軒成頭也沒擡的繼續看着手中的文件：“想玩自己回家玩，別在這打擾我。”羅修傑對着吳軒成翻了個白眼：“哼！都說了我是偷跑出來的，還不是為了見你一面。”

吳軒成在文件上快速的簽上自己的名字，終于肯擡頭看向對面的人：“有話快說。”羅修傑委屈的看着吳軒成，翻翻白眼：“你還是這麽無趣。”

“我可不想讓你覺得有趣，高毅不會放過我的。”

“既然如此，看來你是不想知道那個小家夥的行蹤了！”羅修傑等着看吳軒成着急的樣子。

“說！”吳軒成簡潔明了。

“......你真是......”吳軒成瞥了羅修傑一眼，後者立馬投降：“好了好了，我說。那個小家夥回江城市了。應該是被你說動了。”

吳軒成手拿着鋼筆無意識的點着桌面，羅修傑知道這是吳軒成思考時候的習慣動作。

“不，不是被我說動了。從我與他的接觸來看，他還不是這麽沖動的人。不過，既然這麽急着回去，一定是早就發現什麽，而我只是給他添了一把火。”

“嗯...有道理。”羅修傑摸摸下巴。

“跟緊葛煥，這次也許能夠發現什麽。不過小心別被他發現，葛煥的‘嗅覺’很靈敏。”

羅修傑無所謂的笑道：“一個半大的小子，再厲害也翻不了天，放心吧。”

吳軒成皺皺眉：“不要小看他，別到最後被人打臉了來跟我哭訴。”

羅修傑聳聳肩，顯然沒有把吳軒成的話聽進去。吳軒成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

“陳姨！我想問你個事。”葛煥吃完飯坐在陳蓉家的客廳裏。

陳蓉削着手裏的蘋果，回道：“什麽事啊？”

“陳姨，這麽些年你和師父有過聯系麽？”

“老周？沒啊，這麽多年也沒見他打過電話回來，更不可能回來看看我們了！哼！老娘當年白那麽照顧他了！”陳蓉憤憤，将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身邊的葛煥：“怎麽突然想要找他了呢？出什麽事了？”

葛煥笑笑：“沒事，這麽多年我就是想看看師父最近怎麽樣。”陳蓉只是挑挑眉，沒說話。

“唉，你陳姨老了啊。管不了你了。不過這幾天就住陳姨家吧。”

“說什麽呢陳姨，你哪裏有老，出去一定有好多大小夥子吵着鬧着要追你呢吧！”葛煥挑眉，漏出了個谄媚的笑容。

陳蓉被他逗樂了，噗嗤就笑出來了，擡手打了葛煥的頭一下，笑說：“就你會貧！我要出去了，你就安心在這呆着吧，嗯，鑰匙沒丢吧？”

“有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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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哥，你回來了啊？”一個一頭黃毛，嘴角叼了根煙，只穿了件汗衫一條短褲和一雙拖鞋。一個标準的小混混的樣子。

“許和，給我辦件事！”葛煥明顯已經十分熟悉許和。

“嘿，煥哥，您說！就是...這個嗎，你懂得，嘿嘿！”許和扔掉嘴角的煙，在腳下碾了碾。

葛煥勾起嘴角，扯了扯衣領：“當然，只要你給我辦成，好處自然少不了。”

許和笑開：“那是那是！”

葛煥斜斜的倚在牆上：“還有煙麽？”“有有。”許和拿了顆煙送到葛煥手邊，還狗腿的給葛煥點燃了香煙。

葛煥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繼續道：“我要你去查一個人，名字叫周正！”

許和聽到周正的名字先是怔楞了一下：“煥哥，那不是你師父麽？你怎麽...”“還有一個人，叫..”葛煥頓了一下繼續道：“卞夢文！”

許和這下是真的驚訝了，在以前，葛煥從不主動提起他的母親卞夢文的。

葛煥看到了許和猶豫的神情卻沒打算解釋，繼續說道：“查查他們的關系，還有十六年前我母親的死因。”

許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卷進了一個很複雜的事情中，不知道現在抽身還來不來得及。葛煥像是知道許和的想法，嘴角勾起平時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是随意的瞥了許和一眼，就讓許和不敢再有抽身的想法。

“記住，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給我弄出大動靜。不然，你是知道結果的。”

許和生生的打了個冷戰，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點頭，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尖叫出聲。

葛煥解開手腕的紐扣，随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木頭，勾着好看的弧度，轉過頭，對許和輕笑道：“我去收拾幾只蟲子，你只管盡快給我查出來就好。”

許和看着葛煥的表情終是沒有忍住腿軟坐在了地上。那個表情好像讓他看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渾身浴血的葛煥。

..........

葛煥扔掉手中已經沾染了鮮血的棍子，随意的蹲在地上，沖着地上沉默不語緊緊的抱着自己的三個人說道：“嘿，哥們，是吳軒成讓你們來的吧？”

三人仍是沒有說話，只是向後縮了縮身子。不過葛煥并沒有在意：“嗯，我猜猜，讓你們跟蹤我，想從我這裏套出點什麽？”

葛煥扁扁嘴，似是很無奈的樣子：“好吧好吧，你們不說也沒有關系。不過你們回去的時候告訴吳軒成，就說‘勞資還沒想好，別來煩勞資，不然那事就沒得談了。’嗯，就這些，記住了麽？”三人點頭。

葛煥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沖着三人笑了笑就離開了。

..........

“什麽？你們這群廢物。還有臉回來。”羅修傑氣得破口大罵。

對面的三人沒說話，只是靜立在一旁。“哼，行了行了，下去吧，給你們放一星期假好好養傷，然後都給我回本部去回爐重練！”羅修傑氣呼呼的說完，大步的拿起電話給吳軒成告狀。

“喂，什麽事。”

“哼！你又贏了！”羅修傑有些淡淡的不爽。

“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小看他。”

“那個小家夥還打傷了我的人！他還讓人帶話給你了。”

“嗯”

“你早就知道了？我就知道！哼！”羅修傑沒控制住，激動地提高了音量。

“嘟嘟嘟...”吳軒成果斷的挂了電話。

“靠！又挂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