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張老

吃完飯，葛煥直接攤到，拿起一包薯片準備接着吃，吳軒成一把奪過薯片，在他的手上放了一個蘋果。

“少吃點零食。”

葛煥撇撇嘴，倒也沒有拒絕，直接咔吧咔吧地啃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綜藝，感覺很無聊，索性直接關了電視，一回頭就發現吳軒成盯着他。

眼裏沒有什麽焦距，但是視線卻是固定在他的臉上，應該是在想事情。

葛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兄弟，回神了。”

吳軒成一把抓住他的手，拉了下去卻沒有放開：“怎麽了？”

葛煥別扭的想要抽出手，但是看到他這麽淡定，也就打算努力忽略。

“在想什麽？”

“我在想吳景宸，之前得到的消息說他已經失蹤了，學校那裏也确實是沒有他的身影，吳家對外的說法是他最近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我想會不會是吳景宸做了什麽惹得老爺子不高興，老爺子出的手呢。”

葛煥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吳景宸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吳軍偉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想來最近可能也只是發現了個苗頭而已。就算是他早就已經知道，應該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葛煥向後一攤，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

吳軒成組織了一下語言：“吳景宸當年是被老爺子撿回來的這件事我後來又去查過，但是老爺子做的很隐蔽，基本沒有什麽線索。不過有一件事，我查到了他之前曾經給過一家孤兒院做過翻修。”

“給孤兒院做翻修？他還這麽有愛心呢啊？”

“我去查了一下孤兒院的記錄，雖然已經被老爺子銷毀了不少，但還是有很多跡象表明他當年就是那個孤兒院的。”

葛煥一臉的哎呦喂，眨眨眼等着吳軒成繼續說下去。

吳軒成看着覺得可愛，捏了捏他的手。

本來已經忽略的手，被他這麽一捏，葛煥才想起來自己手還在他手上呢，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是不會放開的，所以也就不打算掙紮了。

“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麽？”

“方逸曾經也在那家孤兒院待過一年左右的時間。”

“方逸？他在孤兒院做什麽？”

“不知道。”

葛煥摸摸下巴：“那也就是說，他們是那個時候扯上的關系吧，所以他真的是在給方逸做事的？”

“很可能是。”

“還有嗎？”

“嗯。就是張老的事。”

葛煥一愣：“你說‘胡子’？”

“嗯。之前高毅說的你還記不記得？”

“嗯，記得。”這讓他想到了‘黑狼’。

“之前高毅說張老是因為文麗夫人去世到了凡客家族大鬧一場後被他母親協調後才隐退的吧。”

葛煥點點頭。

“他說的對也不對。只是他是因為在那次大鬧後傷了身體才不得不隐退的。這也是為什麽你上次見到他會是那個樣子。”

“他，和這些事情是什麽樣的關系？”

“他應該只是邊緣人物，應該沒有參與進來。”

“我想去邊榮那裏。”

吳軒成了然的點點頭：“我陪你去。”

“叩叩”，葛煥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葛煥準備撬門進去的時候，門內終于響起了一步一步沉悶的腳步聲。

“吱丫~”門終于被推開了。

門後的是張老那張遇見過就很難再忘記的滿是溝壑的臉。

“進吧。”聲音還是那般嘶啞，聽的人有點難受。

葛煥點點頭，率先跟着走了進去。

“邊榮呢？”葛煥狀似随意的問道。

“他還沒回。”

葛煥當然知道他沒回，他是特意打電話給邊榮知道他和邊晨都不在才過來的。

張老将二人從到主廳就準備離開。

吳軒成突然開口：“老人家，你在這裏多久了？您兒女呢？”

張老看也不看他：“沒有兒女。”

葛煥驚訝：“不會吧，那您平時生活多不方便啊。怎麽不去養老院還有好多人，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啊。”

“我只喜歡這裏。”

葛煥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可是您都這麽大歲數了，總得有人照顧啊。”

“早死也好，這樣我就可以見到文麗了。”

聽到這裏，葛煥和吳軒成對視一眼。

“文麗？是您的夫人？”吳軒成适時問道。

張老終于舍得看向二人：“別裝了，你們不是什麽都知道了才過來的麽？”

葛煥一愣，随即馬上說道：“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就是跟您聊聊，怎麽還急了呢。”

“我雖然老了，但是還不糊塗。‘死神’是吧。”

葛煥身體瞬間繃緊，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随時可以攻擊的準備。

吳軒成按住他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張老将這些都看在了眼裏，滿是褶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有些可怖：“你們感情倒是好。不用緊張，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人老了也折騰不起了。”

葛煥看着張老轉了個方向，另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沒有其他的動作之後，才慢慢的放松了身體，只是眼神卻是始終都鎖定了張老。

“你們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你從什麽時候發現的？”葛煥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邊榮知道嗎？”他說的是張老的身份。

張老搖搖頭：“不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小晨也是。”

到這，葛煥的眼神才算是緩和了一點。

吳軒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坐到了他的旁邊。

“您還記得周正嗎？”吳軒成問道。

“周家那個小子？有印象，當時好像和小逸感情挺好的。”

“小逸？方逸？”

“嗯，就是他。我當年離開的時候就是他接手了。他也是個好孩子，如果他能夠看淡一些就更好了。”

“看淡一些？”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個那麽小一點的孩子，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張老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仿佛是知道葛煥二人為了什麽而來，絮絮叨叨的開始講述，陷入了回憶。

“文麗說想要個孩子，但是文麗身體不好，我就去了孤兒院。我見到了兩個小孩。一個就是小逸，另一個就是現在吳家老三吳景宸了。”

“他們倆當時除了和對方玩誰都不搭理，所以就經常被忽視。他們倆當時瘦的喲！”張老搖搖頭。

“後來小逸和我走了，另一個孩子則是被吳軍偉給帶走了。但是他才跟了我半年，就被方家認回去了。不過我知道，小逸很不喜歡方家，尤其是當時的家主他的父親。”

“後來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突然帶了一個女孩說是要跟着我，我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那個孩子讓我想到我第一次見到小逸的時候，都是那麽瘦，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小芸很白很白，一直都在睡着。”

“方芸是什麽病？”

“植物人吧。”張老感嘆，接着說道：“基地的渠道廣，他就想要治好小芸的病，但是好多年過去了也沒有成功。他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也越來越恨方家，恨他的父親。”

“他跟方家的感情并不好，就連他的大哥他都不親近。也許小芸和他一樣從小過得就不好所以才會格外偏愛她吧。”

“方逸進入基地是想要救方芸，毀了方家？”吳軒成想了想問道。

張老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嘲笑他：“怎麽會，如果只是這樣他也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了。他想要毀掉的，從來都不只是方家，而是所有的腐朽的家族。”

葛煥愣了愣，他沒想方逸居然也這麽中二，理想也是夠遠大的。

“您知道基地已經消失了麽？”葛煥說道。

“我還在的基地還不是這個樣子的，當時頂多只能說是個傭兵組織，但是小逸卻讓它完全變了個樣子，消失了也是一件好事。”

“你是說，這些都是他做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是我帶他進來的，這是我犯得第二個讓我後悔一生的錯誤。”

“第一個呢？”

“如果我沒有遇到文麗就好了，她也不會因我而死了。”

“你知道方逸都做了什麽？”

張老看了看二人：“葛家和吳家現在能走到這樣的局面多半都是他的手腳，他想要毀了這兩家。”

“毀了也好。”葛煥撇了撇嘴。

張老搖了搖頭：“哪裏那麽容易。最近他的動作越來越大，我已經快要牽制不住了。”

“什麽？”

“我已經看了他十多年了，但是我的日子也不遠了，看不動了。”

“難怪他前幾年沒有什麽大動作，最近卻是越來越頻繁。”

“所以十六年前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吳軒成問道，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什麽動作。

“對不起。”他在為方逸道歉。

二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眼裏氤氲着不知名的情緒。

“對了，對了。”張老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葛煥連忙站起身準備攔下他，被吳軒成阻止了，伸手指了指張老，然後二人便一句話不說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張老雖然身子骨不太好了，走路看起來也有些發抖，但走的卻是很快。

葛煥二人随他來到了院落最裏面的一個屋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保持的卻很好，可以看到主人的用心。

葛煥也想要跟進屋子去，但是被張老喝止了。

“站住！這是文麗最喜歡的屋子了，我不允許你們進去。”張老突然提高了聲音，嘶啞的喊聲讓人很不舒服。

葛煥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跟進去。

不一會兒，張老就提着個不大的箱子走了出來擺到了二人的身前。

葛煥在他的示意下打開了箱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張有些泛黃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