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黎明前

“雲華，這個幫我留着，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這個就拿給大壯吧。”周正說着将手裏的一個半大的黑色箱子遞給了金雲華。

金雲華被肥肉堆滿的臉上露出鄭重的表情，點點頭，雙手接過：“周先生，我一定會親手交到他的手上的，不過我更加希望您可以親自交給他。”

周正聳聳肩：“哎呀，別這麽嚴肅嘛，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如果可以我倒是想這輩子都不給他呢，我還想看着小大壯，哦，不對，大壯可能都沒有什麽小大壯了。”末了還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金雲華被他這麽一說精神倒是放松了不少，不過心裏還很是擔心。

“周先生，您真的不打算告訴葛煥嗎？我看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怨您的。”

周正搖搖頭：“你呀，總是這麽小心謹慎，倒不是說不好，就是有的時候人還是需要些冒險精神的。大壯還能怎麽怨我？他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可是比誰都了解他，氣一陣子就好了。”

想了想，周正又說道：“你可不能去告訴他啊，他要是問你了你就說不知道。”

金雲華胖胖的身體一震，身上的肉也跟着一顫。

周正眯起眼睛湊近他：“你最好記住我當初跟你說過的話。”

“是，是！”金雲華的聲音抖了抖。

得到保證的周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朝着金雲華揮了揮手：“那我走了，以後大壯就得拜托你幫我多照看一下了。他這人拗，你別計較哈。”

聽着他這類似于交代的話語，金雲華心裏的擔憂又加深了一層。

不過周正可管不了那麽多，時間已經很緊了，而他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有準備好。

看着周正離開的背影，金雲華默默地握緊了全都，再松開的時候，手裏被摳出了深深的紅印。

“這個你打算怎麽用？”從張老那裏出來，吳軒成問。

葛煥一愣：“這個給我？”

吳軒成點點頭，态度理所當然。

葛煥想了想，說道：“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吳軒成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看他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就不再繼續問了。

這時，吳軒成的電話響了起來，不同于葛煥的洗腦神曲，而是一陣非常和緩的鋼琴曲。

葛煥撇了撇嘴看着吳軒成平靜的接起電話然後不知道對面說了些什麽皺了皺眉，再挂掉電話的時候，便直接說道：“我之前讓人去找的了吳景宸，有下落了。”

“在哪？”葛煥之前也有讓許和去找人，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倒是吳軒成那邊先來了消息。

吳軒成皺起眉：“在五堂街。”

“五堂街？那我們現在過去。”

本以為他會馬上同意，誰知吳軒成卻是搖了搖頭：“他已經死了。”

“什麽？”葛煥沒想到吳軒成會給出這樣的答案。“方逸？”

“不知道，不過有可能。只是如果真的是他，方逸又怎麽會将人扔在五堂街，還暴露了出來。”

葛煥想了想，說道：“如果是不得不呢？”

“不得不？”吳軒成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也許是老頭，或者葛家也可能是吳家甚至董大海都有可能給施加了什麽壓力了呢？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的‘油彩人’了。”

“不會是董大海。”吳軒成卻是反駁了他。

“為什麽。”

“因為他們聯手了。”

葛煥愣了愣：“他們聯手？董大海瘋了，之前的事情難道不是方逸做的麽。”

“自從那次火拼之後，他的損失很重，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他只有和方逸合作才不至于被蠶食殆盡。”

聞言，葛煥只是勾起嘴角将不屑表現的淋漓盡致：“就他？我看是他身邊的那個狗頭軍師江林的主意吧。要是董大海早就拼上去了，現在估計連渣渣都不剩了。”

“嗯。回去吧，我已經讓人将吳景宸的屍體保護起來了，我們明天過去。”

葛煥挑挑眉：“我之前明明說住在邊榮那裏，結果你倒是讓我一天都沒住成。”

吳軒成倒是理直氣壯：“我的人自然要住在我那裏。”

聞言，葛煥一把拽住吳軒成的衣領，湊近他：“你說錯了，你是我的人。”

吳軒成到是沒有計較，眼含笑意地點點頭。

葛煥這才得意的松開手。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住處，還沒進門，吳軒成就接到一個電話。

“是誰？”葛煥好奇道。

“快遞。”

“快遞？你最近買了什麽？”

吳軒成卻是沒有回答他，反而說道：“你先進去，我下去看看。”

“讓他送上來不就好了麽。”

吳軒成卻是搖搖頭，堅持要下去。葛煥看了看他也就同意了，自己進了屋子。

再次回來的時候，吳軒成手裏托着一個很大的箱子，看樣子分量不輕。

葛煥好奇的看過去。

這次吳軒成倒是沒有回避，直接當着他的面開了快遞。

然而看到裏面東西的瞬間，葛煥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裏面是滿滿的一箱情.趣用品。

種類齊全的套套，跳蛋，皮鞭等等應有盡有。

看着這一堆東西葛煥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剛剛吳軒成為什麽那麽堅持他自己下去了。

“吳軒成，你，給我解釋一下。”葛煥的每一個字都咬得非常狠。

然而吳軒成則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堆東西久久不語。

見他無視自己，葛煥本來想要發作，但是看到他的表情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你...”

“這些，不是我買的。”沒等葛煥說完，吳軒成突然說道。

“你看發件人。”吳軒成将箱子調了一個方向，讓快遞單面對葛煥。

葛煥看了一眼就怔住了，發件人那一欄赫然寫着一個名字——吳景鈞。

“這是......”

“我每次過生日，在學校得了獎狀，公司剛剛成立，談成第一筆生意的時候我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包裹。小的時候是各種玩具，衣服，後來就是手表，鋼筆等等。”吳軒成娓娓道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這種東西倒是頭一次收到。”

“......所以這是你一直堅信你父母還活着的原因。”

哪想，吳軒成卻是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葛煥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只得靜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以前是這麽想的，但是最近我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大概是我剛上大學開始，雖然禮物也從未間斷，但是我有種感覺那個時候開始送禮物的人就已經變了。所以我才想要追查，最近我才發現确實是換了人。”

“那...”葛煥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查了很多年都沒有頭緒。而至于我的父母，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心裏也是早就有了答案，這些年只是在自己騙自己而已。”

雖然吳軒成仍舊是沒有什麽表情，也看不出有多少傷心，但是葛煥總覺得此時的他需要自己。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麽當初明明是吳軒成說的合作，結果他卻是一直都沒有什麽動作的原因了。

只是葛煥從來都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人，想了半天，葛煥索性直接抱住了他，他想，身體暖了，心應該也會暖了。

吳軒成倒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地就回抱住了葛煥。

“其實我也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是我知道那個人就在吳家，剛剛下去的時候雖然沒有找到什麽線索，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人沒有任何惡意。”

“你懷疑誰？你一定有懷疑的人吧。”葛煥沒有松開他，臉還埋在吳軒成的胸前，聲音有些悶悶的。

吳軒成頓了頓，才說道：“是有一個懷疑的人。吳軒宇。”

“你表哥？”葛煥擡起頭看向他。

本來還有些感慨，但是看到葛煥的小模樣吳軒成覺得自己的心情非常好，眼睛瞄到了被晾在一旁的箱子，頓時覺得很滿意。

“嗯，雖然吳景祯的野心很重，但是吳軒成卻一直都很低調，我找人查過他，但是什麽也查不到。”

葛煥心裏不住地翻白眼，之前也總說什麽都沒有查到，到最後不還是什麽都知道了。

吳軒成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般：“吳軒宇我是真的什麽都查不到。他很少出門，接觸的人也有限背景也都是十分幹淨，在他身上實在是查不到什麽東西。”

葛煥松開手，想了想突然說道：“你這麽久不聯系吳家，想必吳軍偉那老頭子肯定很生氣吧。”

“怎麽突然說這個？”

“你想不想回去？”

“你去嗎？”

葛煥翻了個白眼，非常嫌棄：“我才不去。”

“那我也不回去。”

“乖，別鬧，你回去看看是不是吳軒宇。最近吳家的動作不是很大嗎？既然他對你沒有惡意也許他會給你透露些什麽也說不定，提個醒什麽的。”

“那你呢？”

“我啊，嗯，我去老頭那裏好了。老頭最近一定在瞞着我幹什麽，怎麽能夠那麽容易就讓他撇下我。”

吳軒成卻還是搖搖頭：“那就先和你去周先生那裏，然後你和我回吳家。”

“喲，這是舍不得小爺麽。”葛煥的語氣十分的輕佻。

吳軒成卻是緊緊地盯着他，看的葛煥頂不住了。

葛煥悻悻地轉開了目光：“我知道小爺帥，但小爺臉皮薄，你總這麽看我會害羞的。”

“......”被他這麽一打岔，剛剛的氣氛都沒有了。

“咳咳，總之就先這麽辦吧，雖然這段時間你看不到小爺的帥顏了，但是以後有的是機會嘛。”

最後，吳軒成到底是同意了葛煥的提議。

“媽的，在老子背後捅了老子一刀，竟然還敢這麽名目張膽的挑釁！”董大海氣的直接将桌子上的東西打掉，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

“海哥，您不用生氣，等過了這一陣子，就沒有他嚣張的日子了。”江林站在一旁說道。

董大海看了一眼這個跟在他身邊已經有十多年的老夥計，想了想也忍了下來。

江林跟了他很多年，可以說他有今天少不了江林的功勞，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咚咚。”門口處傳來了敲門聲。

江林和董大海對視了一眼，董大海點點頭，江林這才去開了門。

“江叔，裏面發生了什麽？我聽到好大的聲音。”董雪端着兩杯咖啡向裏面張望。

江林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笑着說：“你父親最近生意上有點事，不過沒什麽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你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回學校麽，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你父親交給我就好了。”

董雪點點頭，卻還是有些擔心的向裏面張望了一眼，當然她什麽也沒有看到。

待董雪的身影徹底不見之後，江林才拿着咖啡回到房間。

“小姐拿來的，她很擔心你。”

董大海的表情好了一些，點點頭。

“我們該加快腳步了。”江林鄭重的說道。

董大海則是露出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小芸，哥哥一定會讓你睜開眼的。”方逸站在方芸的病床前喃喃道。

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也瘦的只剩下了骨頭，除了緩慢而清淺的呼吸聲完全看不出活人的特征。

“快了，很快了。”

方逸的手攥得非常緊，手上的青筋也變得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