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執子之手不一定與子偕老

“第一次聽馬克西姆演唱會，就在你流淚的那一瞬間，對你有了心動的感覺。”

“噢。”

唐哲不悅的皺眉：“你這反應有點冷淡啊？”

“那要我怎麽樣，感激涕零的跪在你面前，感謝你對我心動了嗎……”

“至少應該表現出害羞的模樣，問我為什麽在那一瞬間對你心動了，我也好接着往下說。”

“可我就沒打算往下聽啊……”

“你……”

唐哲被她氣得心口都痛：“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沒辦法，天生的。”

他揉揉胸口：“算了，你什麽時候回江城？祖祖怎麽樣了？我可以去看他嗎？”

“他現在還在醫院住院觀察，醫生說不宜被打擾，所以你就不用去看他了，我大概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別難過，他會好起來的。”

艾琳強忍着流淚的沖動，點頭：“嗯。”

兩人依偎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欣賞着窗外醉人的夜色，情花還來不及盛開就已經夭折，榮艾琳偷偷瞥一眼身邊的男人，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身世，那麽，一定會覺得很心痛吧……

“唐哲。”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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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深情呼喚他的名字，“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可以相愛的人嗎？”

“你問錯了，應該問我有沒有不可以相愛的人，而不是相不相信，愛情不是用多少來衡量，也不是相不相信就可以決定的。”

“那有沒有不可以相愛的人呢？”

“有啊，有些人不能在一起，可他們的心在一起；有些人表面上在一起，心卻無法在一起；有些人從沒想過要在一起，卻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有些人千辛萬苦地終于在一起了，卻發現他們并不适合在一起。你覺得我們……是哪種呢？”

榮艾琳遲疑了很久才回答：“我覺得，我們就算最後沒有在一起，至少愛，還是會在一起。”

“瞎說，那豈不成了現代版的梁山伯祝英臺，怎麽？你該不是想跟我來一段蝶戀吧？”

她苦笑笑沒有說話，心裏卻遺憾的想，梁山伯祝英臺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因為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不能相愛，所以即使是死了，也不會被允許在一起。

兜裏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按下接聽，“喂？”

“在哪呢？”

一聽是母親的聲音，她吓得本能性的逃離了唐哲的懷抱：“媽，我在外面買、買點東西……”

“馬上回家。”

“好。”

諾諾的挂了電話，面有難色的說：“我媽叫我回家，我得走了。”

唐哲嘆口氣：“等我這次出差回來就正式去拜訪你父母，這樣你應該就不用偷偷摸摸的出來見我了吧。”

榮艾琳的心又開始隐隐作痛，卻強顏歡笑的點頭：“嗯。”

“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沒多遠。”

“只送你出酒店。”

唐哲不由分說的牽起她的手，她只好跟着他走，不是很遠的距離，卻走得異常艱難，因為她想起來了執子之手，執子之手不一定就是與子偕老，多數的時候，其實是放手。

分別時，又是一陣難舍難分的吻，接吻是心靈甜蜜的陶醉，接吻是愛戀真純的體現，接吻是靈魂幸福的升華，接吻是一生不變的溫暖，接吻是愛情永恒的承諾。接吻是把相識的羞澀延續，是把夢裏的思念體現，是把相處的溫暖蔓延，是把心裏的甜蜜傳遞，是把相守的幸福繼續。

“照顧好自己，最近瘦了很多，等我回來後會想辦法把你養胖一點。”

“你也是。”

依依不舍的揮手，這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戀人的身份告別，或許再見面時，他們将會以另一種身份來面對彼此。

到那時，只希望，彼此都不要太悲傷。

榮艾琳快要到家時，遠遠的看到母親站在槐樹下徘徊，她小跑過去：“媽，這麽冷的天你出來幹什麽？”

“你幹什麽去了”

祝玉葉冷冷的反問她。

她心虛的低下頭：“買東西去了。”

“買的東西呢？”

“忘了帶錢。”

“你還撒謊！”

祝玉葉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去見唐哲了嗎？現在都已經知道了你們是不可以再那樣子的關系，還要去見他嗎？如果待在這裏，讓你沒有辦法斬斷情絲，那你就回到唐家去，或許這樣你才能認清你和他是兄妹的事實！”

母親的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的潑在她臉上，她想解釋，可嘴巴一張一合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祝玉葉憤怒的轉身進了屋，留她一個人伫在原地傷心的自語：媽，我是有多難過，連解釋的力氣也沒有……

唐哲是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也沒有去送他，而母親自從這一晚後，就開始不理睬她，她明白母親為什麽會生氣，比起搶姐姐的男朋友，跟自己的哥哥亂輪才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事。

唐立勳最終還是有了動作，榮艾琳連着兩天見父親沒有去上班，心下便有種不詳的預感，找到父親問：“爸，這兩天你怎麽不去學校了？”

榮父苦澀的笑笑：“學校領導得知祖祖正在住院，所以就批了我三個月的帶薪假期，這段時間我可以好好的照顧你弟弟了。”

一想到那天唐立勳的話，她是怎麽也不相信父親的說辭，況且祖祖也不是第一次住院，哪一次見學校領導這麽通融過了。

“爸，你實話跟我說，你工作丢了是嗎？”

榮父有些驚慌：“沒有，真的是批假，你別胡思亂想。”

看到父親怕她擔心極力掩飾的模樣，榮艾琳心痛難忍，她淚如雨下的跑到醫院，找到祖祖的主治醫生詢問：“馮醫生，我弟弟他什麽時候才能出院？”

馮醫生無奈的搖頭：“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們要随時做好心理準備啊。”

原本疼痛的心更加疼痛，她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外，隔着一層玻璃窗，哭着對昏迷的祖祖說：“對不起祖祖，姐姐真的太自私了，總是說即使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守護你，可現在有機會守護你，卻一直統籌不前，唐家算什麽，唐立勳又算什麽，怎麽能比得過我心中的你重要，若是你能好起來，別說去那個我不想去的唐家，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該有任何猶豫的……”

也許她不想去唐家的原因，有一半是因為唐哲，可母親說的對，就算她不去唐家，她和唐哲，他們就有可能嗎？

沒有可能的，再也沒有可能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當着父母的面，鄭重的宣布：“爸媽，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祝玉葉似乎預感到什麽，緊張的問：“你要說什麽？”

“我準備答應唐立勳跟他回唐家，不是因為爸爸，也不是因為祖祖，更不是因為想要過富有的生活，只因為，我想認清和唐哲的關系。”

只有這樣說，父親才不會有負擔，母親才不會太難過，只有這樣說，她才可以報答榮家二十四年的養育之恩。

“想救祖祖就直接說，不想讓我們有負擔也直接說，為什麽要拿和唐哲的關系作借口，以為我們是唐立勳，不了解你的心情嗎？”

榮艾琳哭了，這才是她的父母，無論她怎麽說謊，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媽，想救祖祖是真的，不想讓你們有負擔也是真的，可想和唐哲回到原位的心也是真的，我只有回到唐家，這一切才可能結束。”

雖然，我痛不欲生。

跟着母親回江城，是在做出決定的三天後，唐立勳得知她的選擇，自然是喜不自勝，在電話裏告知，會在家裏辦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介紹他現在家人給她認識。

那麽，她和唐哲，即将要見面了。

一路上，母女倆俱是沉默，離別從來都是一件悲傷的事，父親不願送她，她理解，母親不願說話，她也理解，而她心裏有多痛苦，父母更是理解。

“到了唐家，不要讓他們家任何人看出你和唐哲之間異樣的關系知道嗎？”

這是母親跟她說的唯一一句話，說這話時她們已經到了江城的邊界。

“恩。”

榮艾琳黯然的點點頭。

“他知道你的身世了嗎？”

“不知道。”

“為什麽還不跟他說？”

“說不出口。”

祝玉葉嘆口氣，有點心疼女兒，畢竟說這種話确實太殘忍了一點。

“那你做好面對他的準備了嗎？”

“恩。”

“不管他如何失控，你都要保持理智，若讓他們家人看出你們是相戀的關系，對你和他來說，都是很麻煩的事。”

“我明白。”

“你知道媽為什麽會答應你回到唐家嗎？”

“擔心我和唐哲。”

“是的，我真的很擔心，也很害怕，或許只有讓你回到那裏，才是斬斷你們這段孽緣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