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做我的女人也可以

唐哲已經進了別墅的客廳，這時候她再進去的話只會徒增尴尬，饒了一個圈，來到唐家的後花園，園裏百花齊放，一些園丁正在打理花束，她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散心，其實根本就心不在焉，若不是為了躲避唐哲，哪有什麽閑情逸致跑來賞花。

“可可，不要亂跑……”

嗖得一聲，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從她眼前呼嘯而過，定眼仔細一瞧，頓時眼前一亮，原來那白色的不明物體竟是祖祖之前送給唐哲的兔子，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她驚喜的奔過去：“小白，小白，真的是你嗎？”

伸手抱到懷裏，激動的差點熱淚盈眶，女傭阿惜跑到她面前，氣喘籲籲的說：“三小姐，謝謝你幫我抓到它。”

“不是我抓住它的，是它自己看到熟人停下來的。”

“熟人……”

阿惜懵懵的撓頭：“三小姐你跟它是熟人嗎？”

“有點熟。”

榮艾琳心酸的笑笑。

“可這兔子是二少爺的寵物，你不是才到唐家嗎？怎麽會……？”

“我之前是二少爺的秘書。”

阿惜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喔。”

“你剛才喊它什麽？”

“可可。”

“可可……”榮艾琳輕撫兔子的耳朵：“一定是二少爺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才給你取名可可的。”

“是啊，二少爺就是覺得它可愛，空閑的時候，他就會扯着可可的腿說：你真是跟某人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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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惜壓低嗓音賊賊的笑：“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個某人是誰。”

榮艾琳凝望着面前這個鬼靈精怪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小丫頭，倍感親切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阿惜，珍惜的惜。”

“這兔子一直是你照料嗎？”

“是的，二少爺可寶貴這兔子了，掉一根兔毛他都要心疼半天。”

“這下祖祖可以放心了。”

唐哲能如此珍惜祖祖的禮物，即令人欣慰又令人傷心，她回憶起那天祖祖說的話，就是把你送給他，我也不介意。是的，如果把她送給唐哲，唐哲也一樣會珍惜，只可惜……

“二少爺。”

阿惜突然緊張的颔首，榮艾琳回過神，唐哲已經走到她面前，既然已經面對面，不可能再假裝看不見，她局促的招呼：“你回來了。”

唐哲像是沒聽到她招呼，目光掃向兔子，冷冷的命令阿惜：“帶回寵物房。”

“是。”

阿惜忐忑的抱過榮艾琳懷中的兔子，轉身疾步離去，待她走遠後，唐哲說，确切的說是警告：“以後不要跟我說話，即使在路上遇見，也要假裝不認識，也不許碰我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只兔子。”

警告完之後他也走了，榮艾琳伫在原地，憂傷的感嘆：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整理好了，看來，你比我整理的還要好。

到了吃晚餐時間，傭人到樓上請她下樓，說實話，她很不習慣這樣每日三餐都被人請的待遇，但更讓她無法忍受的則是和唐家人同桌共餐。

一個不喜歡的半途冒出來的父親，一個冷冰冰的名義上的母親，還有一個橫看豎看不看都讨厭的大哥，她每天吃進肚子裏的，那不是美味的飯，那是比黃連還要苦的藥。

好不容易今晚有個看得順眼的人，這個人還嚴令禁止不許跟他說話。

“是不是還在怨我打了你一耳光？”

唐立勳目光睨向小兒子，神情略有愧疚。

“沒有。”

唐哲看也不看他一眼，平靜的吃着盤中的食物，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榮艾琳其實早已見怪不怪。

“真的不怨了嗎？”

“是我太沖動了。”他擡眸，望向對面的女人：“不過是一個小秘書，有什麽值得。”

唐立勳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那就好，以後你們兄弟二人多照應妹妹一點，盡快讓她感受到我們這個家庭的溫暖。”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艾琳妹妹照顧得無微不至，讓她意識到身為您的女兒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唐柯馬屁拍得咚咚響，拿起筷子殷勤得夾了幾只蝦到榮艾琳碗裏：“妹妹，多吃點。”

榮艾琳盯着碗裏被唐柯夾過來的菜，胃裏翻騰得直想吐。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結束，上樓時又驚愕的發現，唐哲竟然住在她隔壁，還好唐柯不是住在她對面，否則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一想到隔壁住着的人，榮艾琳便怎麽也無法安然入睡，許多人都是這樣，可以忍受與你相隔萬裏，卻無法忍受與你一牆相隔。

翻來覆去不知折騰了多久，她準備下樓喝點牛奶，拒說牛奶可以促進睡眠，看了看時間淩晨二點。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腳的往樓下走，經過唐哲房間時，心跳淩亂得完全不受她控制。

唐家有專門一個放置牛奶和酒水之類的空間，榮艾琳進去過兩次，裏面裝修的很精致，也很有品位，今夜，那一方空間裏折射出微弱的光線，證明也有人和她一樣睡不着。

她摒住呼吸探頭一望，那個人真的是唐哲，在看到燈亮的一瞬間她就猜到可能是他，直覺總是沒有錯的，尤其是女人的直覺。

脫去正裝的他看起來依然有魅力，不止有魅力還很親切，休閑的居家服襯托得他身材有板有型，令人移不開視線……

如果我這時候過去跟他說話，他應該不會像傍晚那樣刻薄吧？

榮艾琳打定主意，佯裝鎮定的走進去，對着正在品嘗紅酒的唐哲說：“這麽巧？”

唐哲淡淡的撇她一眼：“我不是讓你不要跟我說話嗎？”

她打開冰箱，取出一盒牛奶，放到微波爐裏加熱。“這個有點難度，同在一個屋檐下，怎麽能一句話也不說，除非，你搬出去吧……”

是的，搬出去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我們都不用失眠，你不用喝酒，我也不用喝牛奶。

“憑什麽我搬出去？”

唐哲的目光很冷，她忍不住打個寒顫：“因為我必須得留下，所以你搬出去吧。”

呵，他嘲諷的彎了彎唇角：“你就那麽想過富有的生活？如果那麽想過做我的女人也可以。”

榮艾琳遺憾的嘆口氣：“我還以為你清醒了呢，原來并不是那樣，我再提醒你一次吧，我們是兄妹，兄妹。”

唐哲砰一聲把手中的高腳杯扔到了桌上，起身欲離開。

“以後我喊你二哥吧？”

他身子一僵，回轉頭：“你敢喊這個稱呼，我撕爛你的嘴。”

“二哥。”

“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二哥。”

唐哲氣得臉都綠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是有多不知天高地厚，這樣挑戰我的底線？”

“我沒有挑戰你的底線，我只是想讓我們倆個人都清醒一點……”

唐哲放開了她，眼神突然變得鄙夷：“榮艾琳，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我現在竟然有點看不懂你了，不是說一開始死也不肯來唐家，怎麽後來又願意來了？

若說為了祖祖我相信，說為了你養父養母我也相信，你對唐家沒有感情誰都看得出來，只是你這樣的狀态你覺得正常嗎？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來了一個陌生的環境，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那你告訴我，什麽的狀态才是正常？尋死覓活，以淚洗面嗎？我告訴你，我不會這樣的，我不知道唐老爺從小是怎麽教他的兩個兒子面對困境，雖然你說的那些對我确實造成了很嚴重的打擊，但是我老爹卻是這樣教我的，如果你改變不了環境，那就要改變自己，如果你改變不了事實，那就要學着适應。我現在什麽都改變不了，所以我只能學着接受和适應，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我确實很難過，可是哭或悲傷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嗎？我只要清楚我來到唐家并不是一點意義沒有，我只要清楚在我心裏，我永遠是榮家的女兒就可以了。”

榮艾琳一口氣說完心中想說的話，所有的委屈齊聚到眼眶，她卻拼命的忍着不哭，不想在唐哲面前顯得沒用，就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我就是這麽樂觀，面對逆境，我也這麽樂觀。

唐哲為她的話而動容，卻不想讓她看出來，“喝完牛奶就早點去睡。”

他怎麽會不清楚榮艾琳只是表面裝得強大，內心其實并不是這樣強悍，但他也懶得揭穿，即将踏出房間時，又聽到她的聲音：“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我認識的人就只有你而已，若提出讓你放下之前的私情只像哥哥對妹妹一樣的關照我，這樣的要求有點過分了，況且，我也做不到心無旁骛的依賴你，所以，暫時住在竹園別墅不可以嗎？等到……”

她緘口不語了，其實她有她的打算，等到祖祖的病治好了，她就會和爸爸媽媽搬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到她們的地方，再繼續藏個二十幾年。

只是這個打算，暫時還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唐哲。

也雖然這個打算，只是她一個人的打算。

“等到什麽？”

唐哲挪回了步伐，走到她面前。

“沒什麽。”

她心虛的別過頭。